賀樓遠洗澡也不像凌小柔那麼講究,站在院子裏,身邊放幾桶井水,先從到腳澆下來,然後就是一通猛搓,搓完之後再一桶水澆下來,聽得隔壁院子裏的凌小柔很是無語,男人果然是不能太期待了。
水浪費了不少,用上凌小柔給拿的香胰子,人也洗得香噴噴的,洗過澡的賀樓遠再次從相鄰的院牆跳到凌小柔的院子,那兩道院門完全就是擺設了。
凌小柔正在洗澡間裏的爐灶給賀樓遠做麵湯,雖然路上耽擱了,可歸心似箭的王爺愣是沒讓停下來做飯,一路吃的都是帶在身上的大餅子,王爺也沒啃幾口,早就飯的肚子咕咕叫了。
端起凌小柔遞來的麵湯,又吃得滿頭大汗。
凌小柔在灶前忙活一陣也熱的一身汗,而且看賀樓遠吃的香,她也有點饞了,也盛了一碗端到院子裏邊乘涼邊吃。
天熱,本來火氣就大,凌小柔限制賀樓遠吃辣,賀樓遠很委屈卻又無可奈何,誰讓凌小柔小白眼一翻,他就一個不字都不敢說呢
好在凌小柔的麵湯做的好吃,裏面還放了不少的姜,總算也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辣味。
吃過飯後,賀樓遠還賴在凌小柔的院子不肯走,凌小柔困的直打哈欠,有王爺在她就能睡個安穩覺,可王爺怎麼還不回自己院子呢
趕了幾次賀樓遠才戀戀不捨地從院牆翻過去,凌小柔也帶着一臉笑意將被子抱回屋子鋪好睡覺。
天沒亮凌小柔就穿衣起床,她還記得跟軍頭說過要來幫着做肉粥。為了不吵到隔壁的王爺,凌小柔起床都起得小心翼翼,開門時也儘量沒發出聲音,想到之前那些將士翻牆時的利落,她要有那一手多好啊,往上一跳,單手抓住牆頭,一用力,人就翻過牆頭,實在是帥到極致了,可惜讓她練的話,沒幾年是練不成。
來到伙頭軍的大棚,人已經到齊,洗米和面的都有,凌小柔讓人先將牛肉剁成末,做粥要用到的牛肉比做肉丸子少很多,也不用剁的太細緻,用不到石臼,乒乒乓乓地剁了一陣子也就差不多。
剁肉的時候鍋里的水也煮沸了,放入蔥段和拍松的姜塊,再將牛肉末和一些黃酒倒進去,加入五香粉,等鍋再煮沸後,撈出蔥姜,倒入洗好的米,再煮成粥,再加入干蔬菜丁,稍煮一會就可以出鍋,出鍋前加入鹽調味就可以了。
軍頭和他手下的兵看得恍然大悟,難怪他們之前煮出的粥不好吃,原來煮個肉粥看似簡單,竟然還需要這麼多事,哪像他們想像的把肉切成塊扔到粥里煮煮就成了。
每人盛一點嘗嘗,肉香粥滑,果然是表小姐出品,味道保證。
瞧着天也亮了,將士們已經操練起來,呼喝聲不斷,再過不久就該到早飯時間,凌小柔用食盒裝了一大碗粥和幾個油鹽卷,再來兩碗鹹菜。
和賀樓遠一起吃頓早飯,再去補眠,昨晚就沒睡好,她現在眼皮子都發澀了。
回到院子外,見賀樓遠的院門也是開着的,凌小柔直接往裏走,沒走幾步就聽到屋子裏有人說話的聲音,仔細一聽竟然是那位昨日被槍刺傷肩頭的金花,這一大早就趕過來,看來還是傷的不重。
凌小柔止住腳步,想聽聽她說什麼,賀樓遠又說什麼,若是二人真有私情,她為何不成人之美呢像公平競爭這種事,凌小柔真是想都沒想過,一個腳踏兩隻船的男人,就是爭過來了也算不上贏,男人的本質都這樣了,也沒必要放在身邊,往後一直疑神疑鬼的。
「金花受傷了,好疼,王爺也不安慰人家,人家不依嘛。」金花的聲音不似莫紅綢的低沉中性,也不似凌小柔的清脆嬌柔,明明是帶了幾分明朗乾淨,非要把話說的細聲細氣,嗲的讓人掉雞皮疙瘩,真難想像賀樓遠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沒聽到賀樓遠的聲音,不知是在享受美人的撒嬌,還是被雷的無言以對。
不過瞧着金花這話說的如此順嘴,想必平日裏也沒少跟王爺這樣說話,或許人家王爺就享受這樣的呢。
凌小柔捏緊食盒的提手,腦中已經幻想出王爺正一臉愛憐,就差沒主動把人抱在懷裏好個疼惜了。
金花又道:「王爺,真的好疼,要不你幫金花看看好不好哎呀,嗚嗚,都怪那個臭丫頭,竟然敢拿槍傷我。」
凌小柔知道那個臭丫頭指的就是自己,以寧遠王對自己的維護,這時候怎麼也該說上一兩句了吧不管是說讓金花跟自己和平相處,還是說安慰美人,人家都讓你看傷了,也該表示一下才對,可王爺還是一言不發,倒好像是金花一人在唱獨角戲了。
凌小柔也不氣了,拎着食盒往裏走,還真期待看到王爺此時的表情。
結果與正從裏面出來的金花走個迎面,金花一怔,凌小柔也是一怔,怎麼突然說出來就出來,王爺不是還沒表示嗎
金花看到凌小柔時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便鎮靜下來,哼了一聲,從凌小柔身邊走過去。
凌小柔聳聳肩,拎着食盒進屋,邊走邊說:「王爺,該吃早飯了。」
很期待看到王爺被堵個正着時的尷尬,就看他還想怎麼掩飾,結果屋裏沒人
凌小柔風中凌亂,合着金花之前又是撒嬌又是看傷的真是一個人在演獨角戲嘍這女人不知說她內心強大好,還是腦子有病好。
不過她這樣一個人在屋子裏自導自演的還真是怪嚇人的,別是精神分裂吧
將食盒剛放到桌子上,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把昨晚醃好的西瓜皮用醬料拌了拌,嘗嘗挺爽口又清涼。
剛端到賀樓遠的屋子,就聽外面莫紅綢喊她,應了一聲走出去,就看到莫紅綢從她的門前轉了過來,看到凌小柔好好的才鬆口氣,「剛剛過來時見金花從這邊過去,我還擔心你呢。」
凌小柔心裏暖暖的,拉着莫紅綢進屋,見到桌上的食盒,莫紅綢的肚子很應景地叫了起來,凌小柔撲哧一笑,「想吃是吧不過這些也不夠你吃。」
莫紅綢臉不紅不白的,「管它夠不夠,吃完再說。」
說着就將裏面的粥和油鹽卷往外端,香噴噴的粥和油鹽卷很有食慾,對涼拌西瓜皮莫紅綢給了很高的評價,一再表示往後吃過西瓜皮不能扔。
邊吃莫紅綢邊問金花過來做什麼,凌小柔就將之前看到和聽到的一說,莫紅綢啊了聲,手裏拿着油鹽卷,半天才說了一句:「腦子有病」
凌小柔深以為然地跟着點頭,莫紅綢又給凌小柔添了勺粥,特意多挑了些牛肉,「你多吃點肉,那麼瘦打架都沒力氣。」
雖然莫紅綢的關心讓人暖心,可這話聽着怎麼就那麼讓人悲壯呢好像她來這裏就是為了打架。
正吃吃喝喝,慶生外面走進來,手上拎着兩隻食盒,都是大號的,胳膊上還用麻繩吊了一個罈子,顯然是帶出莫將軍的份了。
見凌小柔也在這裏倒沒意外,只是朝隔壁院子喊了句:「王爺,表小姐在你屋了。」
賀樓遠就從院牆直接翻了回來,落在地上輕飄飄的,果然是高手,凌小柔已經考慮要不要在她和賀樓遠院子之間的牆上開個門,或者乾脆將院牆推倒算了,這院牆完全是形同虛設嘛。
慶生將食盒打開,兩隻食盒裏面滿滿的都是油鹽卷,一眼看過去少說也得有三、四十個,還放了兩碗鹹菜,罈子裏也滿滿的都是粥。
莫紅綢看了眼嘴角愉悅地上揚,慶生已經將粥盛出來,第一碗就送到莫紅綢面前,惹來賀樓遠的一瞥,第二碗就送到凌小柔面前了。
吃飯時慶生問道:「表小姐,剛剛我聽人說起,您昨個兒和金花那丫頭怎麼打起來了」
賀樓遠雖然沒吭聲,也已眼神詢問,凌小柔一想到她和金花的衝突除了有莫紅綢的原因外,多半都是因賀樓遠,雖然看起來像是金花自作多情,但他的存在才是事情的主因,便先送了賀樓遠一個白眼。
賀樓遠大概也能猜出原因,金花對他的心意他也能感受得到,只是沒把金花當回事,金花也不可能敢惹出什麼事,也就一直沒放心上。
若是金花真招惹到凌小柔,他就不會像以前那樣一直不聲不響了,敢惹他心愛的女人,無論是誰都不行。
雖然金花的爹當年是與老寧遠王一同陣亡,又是救過老寧遠王命的人,可這些年他對金花也不錯,若是再不知足就把她趕緊嫁人算了。
凌小柔也不是受了委屈一個人憋着的,就將昨日端了西瓜給莫紅綢送去時路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說到被金花拿槍險些扎到時,那才叫一個驚心動魄,再說到她扔搶頭回擊時就成了一時頭腦發熱,「反正我真沒想扎傷她,當時那槍很多人都看到了,明明都扔偏了,誰知道她突然就迎着槍撞上去」
莫紅綢在旁加了一句:「我看八成她是故意自己撞上槍頭。」
想想平日金花的為人,又鑑於對莫將軍的話要言聽計從,慶生很沒骨氣地跟着點,「我認為也是。」
倒好像是他親眼所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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