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又是新的一天,伏秋蓮伸個懶腰,扭頭先看了眼身側睡的很是踏實的辰哥兒,眉眼不由自主的便彎了起來,伸手在小傢伙臉蛋上輕輕的捏了一把,好感很好呢。『可*樂*言*情*首*發()』『言*情*首*發
辰哥兒似是覺察到自家娘親在欺負他,睡夢裏吧唧兩下嘴,哼唧幾聲,小手揮了兩下,一扭頭,又睡了過去。
看的伏秋蓮大樂。
這孩子,真好玩!
外頭劉媽媽已經聽到動靜,隔着帘子看過來,「姑娘可是醒了?這就要起麼,我讓冬雨去備水?」
「嗯,去吧。我這就起。」伏秋蓮怕吵到辰哥兒,特意把聲音壓低,帶着幾分才睡醒過後的嘶啞,起身下床,冬雪已經拿了衣裳過來,「姑娘,今個兒穿這套嫩黃色的可好?」
伏秋蓮點點頭,接過來,揮手讓冬雪出去,「我自己來,你在外頭侯着去吧。」梳頭也就罷,可穿衣服這些她是一定要自己的。
冬雪乖巧的點點頭,退了出去。
外頭冬雨已經備好了清水,伏秋蓮洗了臉,拿青鹽漱過口,旁邊劉媽媽走了過來,「姑娘,姑爺看您還在睡,就去了前頭的小書房,老奴已經叫毛豆去叫人了,這會子應該就過來,早飯這就擺,還是再等等?」
伏秋蓮抬了下眼皮,才想着出聲,帘子掀起來,連清帶笑的聲音響起來,「不用再等了,勞煩媽媽,這就開飯吧。」
掃了眼伏秋蓮,看到她微微點頭,劉媽媽笑着應個是字,轉身向着外頭的廚房走去,「姑娘,姑爺請稍等。」
「相公坐。」伏秋蓮笑着看向連清,眼底帶着幾分俏皮,「相公何時起來的,我都不知道呢。」
「我動作輕,沒吵醒你。」連清笑了笑,打量伏秋蓮兩眼,「今個兒氣色好多了,總算是有點血色了。我讓劉媽媽燉了燕窩粥,娘子一會定要多喝些才好。」
「好,謝謝相公。」
夫妻兩人這裏說着話,外頭劉媽媽已經擺好了早飯,夫妻兩人相繼落坐,不緊不慢的用了早飯,伏秋蓮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擰了眉,「天陰的很沉,看樣子一會要落雨。」頓了下,她看向連清,「相公今個兒不出去了吧?」
「嗯,不出去了。」說着話,連清對着伏秋蓮微微一笑,「我家娘子即然說今個兒要落雨,為夫可不想出去被淋成個落湯雞般的存在再回來。」
伏秋蓮抿唇一笑,沒出聲。
飯罷,伏秋蓮讓劉媽媽去前頭的鋪子走了一遭,知道也沒什麼事,便打消了去前頭看看的念頭,連清也沒出去,拿了本書在屋子裏看書,伏秋蓮則在一側的角落裏收拾辰哥兒的小衣裳。
屋子裏氣氛很靜,夫妻兩人都沒有說話,連清向來讀書很少分心,可今個兒,破天慌的,他手裏拿着的書是半天沒看進去一個字——
感受着屋子裏氣氛的靜溢,連清覺得主里暖暖的。眼前一行行的字全都不知不覺的變幻成了伏秋蓮的笑臉。
那一行行,一字字。
全都是她宜喜宜嗔,或嬌或惱的笑,耳邊有輕輕的不知調的歌謠哼起來,是正在屋子裏忙着收拾辰哥兒東西的伏秋蓮,連清覺得口有些渴,不由自主便抿了下唇,「娘子,我——」
「怎麼了?」
估秋蓮抬眸,菀而一笑,「相公可是口渴了,要喝茶麼?」
「不要。」連清搖搖頭,頓了下,心頭情緒平復,他微微一笑,起身走過去,伸手扶在伏秋蓮的髮簪上,「娘子的髮簪有點歪,我幫你扶扶。」
「有勞相公。」
夫妻兩人微笑不語,連清才想說什麼,榻上的辰哥兒很是煞風景的睜開了眼,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兩轉,小手小腳的踢兩下,估計是看到沒人理自己。
小腦袋晃了兩下,使出了自己個兒的殺手鐧——哇的一聲,扯了嗓子哭起來,他這一哭,倒是把夫妻兩人給唬了一跳,伏秋蓮手裏的一件小肚兜一扔,趕緊兩步過去看辰哥兒,「乖啊,娘親在呢,我們辰哥兒不哭哦。」
辰哥兒很不給面子,繼續哭!
一口氣沒上來,中間停頓了一會,好半響才又響起哇的哭聲,小臉憋的通紅,伏秋蓮趕緊把他打橫抱在懷裏,來回走動着輕哄……
連清在後頭擰了眉頭,怎麼哭的這麼厲害?他上前兩步也看過去,「娘子,辰哥兒可是不舒服?」
「沒有燒,也沒有尿,難道是餓了?」伏秋蓮自語着,可隨即便搖了頭,「也不對啊,我記得不是才餵了他小半個時辰?應該沒這麼快餓的啊。」
小傢伙哭的越來越厲害,最後都哭的差了氣,劉媽媽在外頭院子裏洗衣裳都跑了進來,顧不得多說什麼,從伏秋蓮手裏接過辰哥兒,輕輕的拍着哄着。
可惜,無果。
聽着那哭聲,伏秋蓮覺得自己的心都被糾了起來,辰哥兒每哭一聲好像有隻大手在緊緊的抓着她的心,疼的她一抽一抽的——
養兒方知父母的辛苦,這哪裏只是辛苦的事?其中的各種糾結,擔心,憂心,足足能讓自己少活十年啊。
「媽媽,這可如何是好?」沒有生病,不發燒,也看過了舌苔,瞳孔各處都是正常的,可現在,好好的,辰哥兒就是突然的哭鬧不休了!
連清咬牙,「我去請大夫。」
「姑爺,您且在外頭等等。只一會。」劉媽媽看了眼眼圈也有些紅的伏秋蓮,知道她是真的着急,便只是趕連清出去,最後,屋子裏只餘下伏秋蓮和她,還有她抱着的哭個不停的辰哥兒後,劉媽媽把辰哥兒交給伏秋蓮,「姑娘您再試試,老奴覺得辰哥兒還是餓了。」
「可,可我才餵了他沒半個時辰啊。而且,」伏秋蓮懷裏抱着辰哥兒,在原地來回輕輕的走着,邊蹙眉看向劉媽媽,「我剛才他哭時我也餵了,他才喝了兩口就扭了頭不喝啊。」
「姑娘您再餵。老奴看看。」
「媽媽——好。」耳聽着辰哥兒的哭聲不止,伏秋蓮自己的一顆心都被哭碎了,雖然也很不想讓劉媽媽在場,可萬一劉媽媽找的到問題呢?
她輕輕的撩起衣裳,辰哥兒把小腦袋一拱,只是吮許了沒兩下,結果小腦袋一轉一扭,哇,又哭了起來。
「姑娘您再試一回。」
「啊?」
看着劉媽媽皺起的眉頭,伏秋蓮點點頭,不過這次她卻是順手把辰哥兒換到了左邊,同樣的,小傢伙沒吃兩口,又哇的哭了起來。嗓子一聲高過一聲的那種,聽的伏秋蓮就差要掉眼淚。
縱有千百種的醫術。
有着這個世上太多大夫都所不曾有的先進醫術能力,可她卻找不到兒子哭鬧不休的原因!
就這麼一會,辰哥兒嗓子定受損。
伏秋蓮這會不是什麼醫術綽絕的醫生,她只是一個尋常的,擔心幼兒的母親,「媽媽,快讓連清去請大夫。」
外頭連清的聲音響起來,「好好,我這就去,娘子你別擔心,咱們的兒子一定會沒事的。」
劉媽媽卻是再次攔下,「姑爺,您不用去,老奴大概曉得哥兒為什麼這麼哭鬧了。」
「為何?」連清掀起帘子走進來,一臉的激動,無形中聲音都帶了幾分的顫抖,剛才在外頭,聽着兒子的哭聲,想着兒子可能是哪裏不舒服或是生病難受,他恨不得以身去替!
他就這麼兩個家人了呵。
妻平安,子康健。
這是他心頭最深的願望,若是連這一點都不能做到,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樣的。剛才他雖然是站在外頭,可卻不知道有多緊張——雙腿都在發軟!
這會一聽到劉媽媽的話,哪裏還忍的下?掀起帘子走了進來,「媽媽,辰哥兒這是怎麼了?」
伏秋蓮也定定的望着她,「媽媽您快說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同時她也有幾分疑惑,自己剛才在腦子裏想遍所有的病例和醫術,竟然沒有一招對的上辰哥兒這現像……
劉媽媽真的能知曉?
「我的傻姑娘,辰哥兒這是餓了啊。」
「不可能,我才餵了他——而且,他明明剛才都不吃的——」話在這裏一頓,伏秋蓮猛的收了聲,臉色就變的難看了,難道說,母乳不夠辰哥兒喝了?
旁邊,劉媽媽又是氣又是笑,也難怪自家姑娘不知道,這頭回當娘的,自己還是個孩子呢,能知道個啥?又心疼辰哥兒,嘆着氣,對上夫妻兩人滿是疑惑的眼神,她把已經哭的累,睡過去的辰哥兒交給伏秋蓮,「姑娘您別急,老奴這就去熬些細軟的小米粥,等到辰哥兒醒了慢慢餵給他。」
「媽媽,怎麼會餓呢,他不是有吃——而且,我娘子她——」連清有些臉紅,沒把餘下來的話說出來。
劉媽媽停住了腳,看向連清,「姑爺,您先去隔壁村看看有沒有豬蹄,先買兩個來吧,中午給姑娘煲湯。」
「好好,我這就去。」連清記得很清楚,伏秋蓮曾和他說起過,豬蹄煲湯是催母乳的,他心思一轉便想到了劉媽媽所說的原因,心頭有些着急,抬腳往外就走,「我這就去,媽媽還需要買些什麼嗎?」
「不用了,家裏有花生,棗子也還有一些,這些剛好用來煲湯。」倒是晚上還要用的鯽魚,劉媽媽搖搖頭,還是下午看看,怎麼去鎮上一趟吧。
「媽媽,我明明一直很注意的,怎麼會不夠他喝?」伏秋蓮心頭有些慌張,事實上她心裏也很清楚,現代產生沒有母乳的人多了,不管再怎麼催,再怎麼請助乳師,都是沒有的。
這是體質問題。
可現在,輪到了她,伏秋蓮覺得很難受,現在沒有奶粉餵啊,難道,兒子只能喝米熬成的湯糊糊長大?
「不擔心,老奴給您調養幾天,保准管用。」知道伏秋蓮心裏難受,劉媽媽笑着安慰她,「再說,偶爾吃下米粥,小子家家的長的快,健康呢。」
「媽媽您不用哄我了,我都知曉的。」讓劉媽媽去廚房裏熬粥,伏秋蓮坐在椅子上咬了咬唇,覺得不甘心。
腦子快速的轉起來。
再回神,已經把前世記憶里能記起的關於母乳的方子都記了起來,到一側找到連清的筆墨,伏秋蓮歪歪扭扭的寫出來,吹乾墨漬,眼底有抹堅毅掠過。
一會定要讓劉媽媽去準備這些。
她要一個個的試。
絕不能讓兒子喝米糊糊長大。
辰哥兒只睡了一刻鐘左右便醒了過來,腦袋晃了兩下,估計還是覺得餓,嘴咧起來,伏秋蓮趕緊把他抱起來,想了想,還是先試母乳。
餵他吃了一會,小傢伙吐了。
知道是不夠他喝了,旁邊,劉媽媽端了溫好的米糊糊,伏秋蓮把個小巾子墊在他胸前,拿了小小的勺一點點餵他,剛開始小傢伙是吃不到的。
全都灑的到處是了。
看着那能照的出人影的清湯。
伏秋蓮心裏很不是味。
可不喝兒子就得餓着……
兩人合作,累的各自出了一身的汗,費了足有兩刻鐘的功夫,總算是餵了些進去,給辰哥兒換了身衣裳,把他的嘴角脖間清理好,伏秋蓮覺得自己好像和人打了一架。
全身都累,緊繃繃的累的慌!
估計是吃飽了,小傢伙眨着烏黑的大眼嘀溜溜直轉,瞅着伏秋蓮很是好奇,伏秋蓮看的破啼為笑——
這小子,好一點就不是他了。
外頭,連清的聲音響起來,「媽媽,我把豬蹄放到廚房了,買了三個,可夠用?」
「夠了夠了。足夠用。」劉媽媽笑着走了出去,看到走過來的連清,她一笑,「哥兒才喝了粥,姑爺您放心吧,才他只是餓了,沒什麼事的。」
「嗯,辛苦媽媽。」
連清走進裏屋,就看到不錯眼珠盯着辰哥兒的伏秋蓮,他一笑,過去在她身坐下,握了她的手,「別擔心,說不得明個兒就好了。」
伏秋蓮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只笑着點點頭,「我知曉的。」頓了下,伏秋蓮看了眼連清,默不作聲的從袖子裏拿出個荷包,「給。」
「這是什麼?」連清在伏秋蓮的示意下打開,邊解還邊笑,「娘子是送我的禮物不成,為夫可是無功不受——」賞字不曾出口,連清的聲音一頓,帶着幾分疑惑揚眉,「娘子這是何意?」
「相公去把這些當了吧。」伏秋蓮給連清的荷包里裝了一些首飾,耳環,手鐲,另有兩隻赤金如意釵,她直視連清微微含了薄慍的眸子,淡淡一笑,「這些東西我來就沒怎麼戴過,放着也是放着,如今家裏處處要錢,鋪子才開始,你那邊學館租金,請人之類都是花銷,還有咱們家裏的花用——」
「娘子你是在說相公我沒有養家之力,覺得為夫我養不活你們母子?」連清強忍着心頭的不快,想了想還是坐下來,輕聲的和伏秋蓮解釋道,「為夫如今已是舉人,有官府發的月薪,每月也有二斗的精米,兩貫錢,咱們若是首着些用,雖不能足夠,但卻也過的去。」
伏秋蓮揉揉眉心,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會損害到連清的自尊心,可生活不能只靠自尊來過啊,她嘆氣,「相公,你出去和劉大人打交道,身上不能一分錢沒有吧?」
「我可以不花用,沒錢就是沒錢,劉大人看重的是為夫的學識,不是咱們家有沒有錢。」
「那家裏呢,你看剛才,你出去買豬蹄花了多少文?三個豬蹄怎麼也得要二十文吧?」她一指榻上正含了自己的手指玩的正歡的辰哥兒,笑容無奈裏帶着寵溺,「這就是個燒銀子的,今個兒二十文,這日後怕是就要常買的,還得要些鯽魚之類,這才只是為了讓他能吃飽,而且還不知這法子管不管用——」
「這些你不用操心,我會想到法子去賺錢的。」在伏秋蓮烏黑似水般清澈的眸子下,連清嘆口氣,伸手握了伏秋蓮的手,「娘子,跟着我,讓你受委屈了。」
「這是什麼話,我只是怕夫君你為難。」伏秋蓮看着連清執意不要那些東西,也沒多想什麼,大不了自己讓劉媽媽去當了就是,可又怕自己剛才的行為讓連清生出誤解,只笑着給他端了茶道,「夫君,咱們夫妻一體,我的東西就是你的。只要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咱們一家人好好的,你我做什麼不是應該當的?」
「娘子說的是。為夫只有感動,絕沒其他的想法。」若說剛才的一瞬連清是生氣,可也只是生他自己的氣。
若是他能幹一些。
至於讓自家娘子要把陪嫁拿出來當了?若是他能多賺些錢回家,娘子怎麼會擔心家裏沒有家用,而委屈了嗷嗷待哺的兒子?
頭一回,連清後悔起來。
若是以前每月的束修沒有月月都交給家裏,那麼幾年的功夫,怎麼也能多攢上一些銀錢吧?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午飯擺上來,一大海碗的豬蹄湯放在伏秋蓮面前,不等劉媽媽說呢,伏秋蓮已經端起來自己一氣喝了下去,邊喝還邊道,「媽媽,晚上留一些,而且這湯得天天喝才成的。」旁邊,連清看了眼伏秋蓮,眸光微閃,心裏頭暗自做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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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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