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直接圍在了破廟裏,幾個人正喝着酒,撲面而來的酒氣刺鼻,幾個人正在高聲喲喝着划拳,不遠處的地下,倒着雨雪兩個丫頭,而在冬雪身側的另一邊地下,一個孩子哭聲震天。
小臉通紅,小手小腳揮着踢着的。
不一會便有人罵,「靠,這小崽子,哭什麼哭,霉氣,哭的老子都輸了,再哭老子弄死你。」
「你和個孩子說什麼,自己手臭,那孩子可不能動,三兩銀子呢。」
「也是,夠咱們喝頓花酒了。」
他們說的聲音很大,又有風,從風裏傳出去的聲音很是清晰,聽着兒子的哭聲,伏秋蓮哪裏還忍得住?
只是她的腳才抬起來,手被伏老爺給猛的拽住,伏秋蓮一甩沒甩開,不禁惱了,「爹。」
「你不能進,讓他們幾個先去。」
伏秋蓮一看,前頭幾個人已經晃晃蕩盪的走向了那個破廟,她不禁有些不解,「爹,為什麼不讓我進?辰哥兒在哭,你聽他哭的多大聲?」
「聽我的,別出聲,等着。」伏老爺不心疼?他聽着裏頭大胖孫子的哭聲,心被刀剜一樣,可他現在能亂嗎?
「他們進去混淆對方的心思,趁機把辰哥兒給抱出來,免得一會混亂傷到他,可你要是進去的話——」
伏秋蓮直接捂了臉,淚流滿面。
都是她不好。
是她這個娘親不好,沒看好兒子。
兒子,你一定不能有事!
一定不能!
「別擔心,那幾個人我熟悉,手腳利落眼力勁兒靈活,你放心吧,有他們出馬,辰哥兒一定會沒事的。」
「嗯。」
破廟裏,幾個人喝的正酣,猛的看到門口有人進來,不禁都是臉色一變,其中一個一聲怒喝,「什麼人?」
「哈,哥們兒,這裏還有人?」
「唔,是,是嗎?讓我看看——」
兩伙人都是酒氣撲鼻,醉鬼遇醉鬼,後來的人哈哈的笑,「有酒啊,有酒,哥們,咱們繼續喝,嘔——」
「哈哈,他們喝醉了。」
不知何時,兩伙人便靠在了一起,勾肩搭背的混在了一起,「喝,哈哈,喝,來,咱們幹了——」
酒正酣,醉意濃。
辰哥兒的身側,悄悄挨近了一個人。看着地下的兩個丫頭,那人聳了聳肩,直接彎腰抱起了辰哥兒,扭頭,衝着一側的某人悄悄點點頭,成了!
那人哈哈一笑,攬住身側要扭頭的一個人,「來,咱們再喝,這酒不夠勁兒啊,開我們的那兩壇,哥兒幾個今個兒相識,咱們高興,不醉不休,干!」
順勢在後頭做一個快走的手勢。
那人貓了腰,抱着辰哥兒往外小步跑,眼看着就要到門口了,辰哥兒卻是哇的一聲哭起來……
有人扭頭一看,直接就跳了起來。
「不好,有人搶孩子,啊,是你們,一定是你們——」兩伙人瞬間扭打在一起,而且有人去追辰哥兒,「站住,敢從老子嘴裏奪食,tmd。」
那人眼看着就要跑出去了,身後追着的人卻是猛的撈起地下的半塊磚抬手砸了過去,剛好砸在那人的背上。
他被腳下的門坎一絆,一疼。
直接就往地下撲了過去。
可結果卻是他懷裏還抱着孩子啊,眼看着就要撲到地下,他才反應過來,用力的往旁邊一轉,側着身子倒在門坎上,好在他抬高了手,把辰哥稱給舉了起來,沒把小傢伙給摔到。
「你個王八犢子,竟然敢算計老子,老子非打死你個王八蛋——」
「辰哥兒。」一直在不遠處守着的伏秋蓮,還有伏老爺,以及另外的幾個人都撲了過來,跑在最前頭的是劉大人派過來的幾個人,人還沒到呢,手裏的刀鞘抬手對着那人丟了過來。
砸的他暈頭轉向的晃了兩下,倒在地下,雙眼直冒金星!而這個時侯,伏秋蓮也跑了過來,接過辰哥兒淚唰的就掉了下來——
不過才一兩個時辰沒見。
可伏秋蓮看着卻覺得好像母子兩個離開了多少年一樣,而且,怎麼好像瘦了這麼多?
似是曉得自己安全了,回到了熟悉的懷抱,辰哥兒小腦袋往伏秋蓮懷裏拱了拱,咧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把個伏老爺心疼的,在一旁直跳腳,眼看着伏秋蓮半響沒哄好,他幾次想伸手可又縮回了手——
還是讓蓮丫頭哄辰哥兒吧。
反正現在辰哥兒安全了,有蓮丫頭看着呢,至於他?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呢,深吸口氣,他大步走向破廟裏頭,伸手拽住一個被制住的醉漢,「說,是誰讓你們動的手?」
「不,不知道啊。」
「對啊,我們真不知道啊。」
「不說是吧?」伏老爺對着離他最近的一個人用力就是一腳,他是衝着那人某處踹過去的,立馬就疼的那人嗷嗷的,立馬就成了金雞獨立啊。
「我,我們真不知道啊。」
「伏老爺,這事交給我們了,這些東西,哪能髒了您的手?」其中一人嘿嘿笑着,往外推伏老爺,「您老情好吧,准給您個好消息。」
「成,那我去外頭等着。至於這些人,」伏老爺又抬腳照着最近身邊的一個人狠踹了一腳,用力在那人身了碾了一下,伏老爺扭頭,「你們看着辦,別顧忌什麼,有事我擔着。」
敢對自己的孫子下手,不剝他們一層皮,他以後就不在這鎮上混了!
「丫頭,咱們先回家。」
這個時侯已經是半夜,伏秋蓮懷裏的辰哥兒估計是哭累了,小臉蛋上帶着淚花兒睡着了,一雙小手緊緊的纂着伏秋蓮的衣裳,似是生怕下一刻伏秋蓮會再次不見一般,看的伏秋蓮心裏又是一陣陣的發酸——都是她不好!
要不是她沒看好兒子,怎麼會?
「走,先上馬車。」馬車裏,伏秋蓮的手才動了一下,辰哥兒立馬就驚醒了,哇的一聲哭起來,撕心裂肺的。
「怎麼回事?」
抬頭看到伏老爺緊張焦急的眼神,伏秋蓮搖搖頭,一臉的苦笑,卻是低頭輕輕的哄起了辰哥稱,「乖啊,寶貝不哭,娘親在呢,乖——」
好半響才把辰哥兒再次哄睡,伏秋蓮卻是不敢再動一下,生怕自己動一下,再驚了懷裏的辰哥兒。
「蓮丫頭,沒事吧?」
「沒事。」頓了下,伏秋蓮苦笑着抬頭,壓低聲音看向伏老爺,「爹,辰哥兒是害怕了,他,他是嚇到了。」
嚇到了——
那些人把他的孫子給嚇到了!伏老爺恨的直咬牙,當場就想下車,他一定要把那幾個混賬東西給掐死!
「爹,先回家吧。」
現在辰哥兒要的不是報仇,也不是追根究底,而是安穩和踏實,回到家,他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人會讓他感到安全,而不是這樣一驚一乍的。
至於那些人……
即然都抓到了,不急這一時!
她早晚會找他們算賬,並且收利息的。伏秋蓮溫柔的抱着辰哥兒,動作輕柔的拍着他,可眼底卻是有抹寒芒掠過,她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可看着懷裏的兒子,伏秋蓮是真的生氣了。
有什麼事什麼話對着大人啊。
針對個嬰兒算規麼事?
別說這是她兒子,就是別人的孩子,那都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回到家,劉媽媽哭的眼都腫了,看到被伏秋蓮抱在懷裏的辰哥兒,她捂着嘴就哭了起來,「老你,姑娘,哥兒他——」
「他困了,媽媽別哭,讓他睡一覺,昨個兒就好了。」伏秋蓮很是冷靜的制住劉媽媽的哭聲,「辰哥兒剛受到了驚嚇,這會若是被吵到,又要哭翻天了。」
「好,老奴不哭,不吵哥兒。」
劉媽媽小跑着進屋,幫着伏秋蓮鋪好床,很是小心的看向伏秋蓮,「姑娘,您把哥兒放下來,老奴看着,您也累了大半夜——」
「不成,辰哥兒不能離開我,你出去吧,我抱着他睡。」伏秋蓮讓劉媽媽退出去,自己甚至都來不及去梳洗,只能攬着辰哥兒一塊睡……
辰哥兒被放在床上,小傢伙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到最後哭的都抽搐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聽的伏秋蓮心都要跟着碎了,外頭的劉媽媽抹着淚,心裏罵着那些人——天殺的,那些人真該下十八層地獄!要被下油鍋,拔舌頭!
這一夜伏秋蓮根本就沒閡眼。
辰哥兒被她起夜的動靜驚醒了一回,自己哭醒了兩回,餓醒了一回,這一夜沒睡的結果就是伏秋蓮在又累又困的情況下直接成了國寶,熊貓眼!
天亮了,辰哥兒估計是多少緩過了這口氣,睜開眼又看到了熟悉的人,熟悉的環境,吃飽喝足之後和伏秋蓮玩了一會,頭一歪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可是安穩不少。
劉媽媽是又心疼大的又心疼小的,看着那一大一小躺在榻上的兩個人,她又一次槩了眼圈,「這些個天殺的,真真就不該讓他們活在這世上。」
出了屋子,伏老爺站在院子裏,看到她一臉的緊張,「怎樣,她們醒了沒?還睡着呢?」
「嗯,還睡着呢,哥兒挺好的,老爺您放心吧。」劉媽媽的話聽的伏老爺心頭鬆了口氣,他點頭,臉上的表情都鬆快不少,「成,那讓她們睡,讓她們睡,別吵醒他們啊。」
「老爺你放心吧,我曉得的。」劉媽媽擦着眼圈上的淚花兒,看着伏老爺壓低聲音道,「老奴早早吩咐了那幾個丫頭,不會吵到姑娘的。」
「這就好。」伏老爺嘆了口氣,揉揉眉心,他轉頭叮囑劉媽媽,「你親自盯着,讓廚房裏燉些雞湯,燕窩,米粥之類,一會醒了趕緊給她用。」
「老爺您就放心吧。」
伏老爺揮了揮手,轉身向外走。
只是背影和腳步卻是仿佛瞬間蒼老不少,身後,劉媽媽猛的上前兩步追上去,「老爺,那些人為什麼要對咱們家哥兒出手?他們,他們為什麼啊?」
「這個你不用管了,看好你家姑娘和哥兒就好。」伏老爺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是沒有直接回答劉媽媽的話。
他倒是想回來着。
可問題是,他也想問,為什麼啊。
有什麼天大的事,非得和個嬰兒過不去?依着他才收到的消息,那幾個人是要把辰哥兒抱走,在那個破廟裏和個人接頭,把辰哥兒以三兩銀子帶走。
伏老爺聽到這個消息時恨不得把那些人給一刀刀砍了,剝皮抽筋剜骨都不解他心頭之恨——
他的辰哥兒,就值三兩銀子?
伏老爺和家裏人交待了一聲,扭頭看向身後的小廝,「走,咱們過去看看。」
「是,老爺。」
身後,有小廝快步隨上,兩人的身影離開院子,溶入街心,兩個人七拐西彎的便不見了人影。
再出現,已經是一處很是髒亂,荒僻,隱在最普通的住宅區內。伏老爺揚揚眉,示意小廝,「去敲門。」
門很陳舊,被打開時咕咕啞啞作響。好像人稍一用力直接就會把那門給推倒似的,門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個很是賊頭賊腦的腦袋,一臉的警惕,「誰?」卻在看清對面的人之後瞬間笑開了花兒,「原來是伏老爺啊,您老怎麼大駕光臨,您老請進。」
幾個人進去後,門咣當又閡上。
院子裏到處都是蕭條,靠着院牆一角的地方甚至有雜草,又因着前些天陰雨綿綿,所以好幾處都長了綠苔。
伏老爺大步前行,「結果如何?」
身後的人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訕訕的笑,「那個,暫時還沒問出幕後的人,可咱們清楚了,他們不是咱們鎮子上的人,是外來的,所以才不長眼的接了這樁事——」沒想到就跌了這麼結實的一個鐵板,伏老爺身後跟着的人心裏同情之凃,瞬間警惕了。
日後,堅決不能去不熟悉的地兒啊。就是去了,也一定要好好的拜拜碼頭,不然,看看,後頭那幾個人就是現成的例子啊。
後頭的柴房裏,一片血腥。
幾個人氣的直罵娘,靠,怎麼這麼的嘴硬?旁邊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有些搓敗,「劉兒,咱們啥方式都用了,打也打了,可現在硬是一點線索沒問出來,這晚會怎麼和伏老爺交待?」
「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被問的人也有些焦躁,用力的捋了把頭髮,心裏隱隱的竄起一把火,他難道不急嗎,別看如今伏老爺用的到他們,又是好臉又是給錢的。
可以後呢?
當然,錢是一定會給的。
伏老爺的確是值得他們信任的人。
可這些錢有沒有命來享用?
別忘了伏家還有另外一個人,伏展強!相較伏老爺,他們這些混混,潑皮更懼,更害怕的則是伏展強!
要是伏展強發起渾來,誰擋的住?
那傢伙發起火來就是個商鎁。
他要是覺得這事和自己這些人有關,會把整個鎮子攪翻天,讓他們這些人再不會有半點落腳之地的!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那個煞星沒回來之前把這事妥妥噹噹的辦好,找出真兇,查出主謀!
可現在,他們竟沒問出一點事情。
幾個人看着地下被打的半死的幾個人,惡狠狠的一腳踹過去,其中一個被踢的飛起來,撞在牆上。
如同斷線的風箏,墜落在地。
口裏吐出了一汪的血……
眼看着那人暈過去,兩個人爆了句粗口,扭頭看向另外的兩個,眼底凶光一閃而過,正想着再過去用點什麼手段,就聽到外頭響起伏老爺的聲音,「他們就是在這裏?」
「是是,伏老爺您請,李哥,三哥,伏老爺來了,哥哥——」兩人黑着臉在屋子裏看了眼,有些懊惱的情緒在臉上一閃而過,兩人推門走出去。
「伏老爺,您來了?」
「可查出結果了?」伏老爺看了眼兩人,眉頭微皺,「結果不理想?」
「對方只說接頭的是個乞丐,給了他們十兩銀子,讓他們出手,其他的還沒問出來——」
「那個乞丐長什麼樣?」
「這個,抱歉——」鎮上的乞丐那麼多,一個個蓬頭垢面的,衣衫襤褸,看着都像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誰能說的出來?而且那些人也是着急,接了五兩銀子的定金,直接就奔着目標來了。
誰會有心去記個乞丐的長相?
「他們人呢?我去看看。」
「都暈了,還沒醒——」
站在屋子裏,看着幾個人血肉模樣,人事不醒的樣子,伏老爺便知道幾個人是真的盡了心,想了想,他看向兩人,「把他們潑醒。」
「對了,伏老爺,他們其中的一個曾經說,他們也擔心,曾跟蹤過那乞丐一段路,說是,說是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背影,是年輕的女人。」
年輕的女人?伏老爺皺眉,看着地下的幾個人陷入了沉思——竟然是一個女人,那麼,是針對辰哥兒?還是他,或者是,別的人,比如連清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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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我儘量早點。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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