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皺眉,「娘子,你還沒吃什麼東西。『可*樂*言*情*首*發()』『可*樂*言*情*首*發()』」剛才只顧着照顧毛豆兩個小的,伏秋蓮還沒怎麼吃東西呢。看到她起身,連清扭頭看向那個下人,「你去和劉家的人說,太太換一身衣裳,拿了東西便走。」
「娘子別急,劉大人即是這個時侯來找你,那想來她那邊應該是有大夫,你就是晚這麼一會過去,無礙的。」
「多少吃一點,墊墊肚子。」他幫着伏秋蓮把飯菜推過去一些,又道,「一會為夫陪你一起去,你別急。」
「嗯,有勞相公。」這麼晚的天兒,她剛才情急之下忘了,如今冷靜下來,哪裏想不到自己一人出去的不妥?
連清提出來說陪自己過去。
那可是再好不過的了。
雪還沒些沒化完,還好路面上沒那麼泥濘,走在大街上是一片清冷,伏秋蓮穿了帶毛的大氅,手裏抱着暖爐,坐在轎子裏還冷的牙關直打哆嗦。
外頭的連清肯定更冷。
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冬天啊,總不能因為冷就不出門了?轎子走的飛快,似乎不過轉眼間就停了下來。
伏秋蓮被停轎的動靜打了思緒,收回不知已經飛到多遠的念頭,她揚了下眉,「到了麼?」
「娘子慢點,我扶你。」
「嗯。」就了連清的手下轎,伏秋蓮看了眼周遭,眼底訝色掠過——她們的轎子竟然直接進了劉家的二門。
難道,劉家的這位哥兒病的不輕?
她心裏遲疑着,就看到有位中年嬤嬤穩步而來,雖臉上帶着焦色,可卻還是不失禮數的福了身,「連公子,連太太,事出緊急,還望兩位別見怪我家老爺太太的怠慢才是。」
「客氣話且停下,現下是什麼情況,劉大人呢,你家哥兒可好些了沒?」伏秋蓮邊說邊抬腳往院內走。
她之前來過,自是知曉劉太太的住處,耳邊是那位嬤嬤很是擔憂的聲音兒,「——請了幾位大夫,但哥兒的症狀卻是越來越重,如今,竟是連奶都吃不得了——我家太太只哭的不成樣子,還請連太太再救我家哥兒,我家太太一命,老婆子給連太太您請長生牌位。」
她撲通就跪了下去。
倒把個伏秋蓮和連清唬了一跳,伏秋蓮趕緊側身避開,又忙不迭的去拉她,「媽媽快起來,你這樣豈不是又耽擱我去看你家哥兒的時間?若是因了這一會而導致你家哥兒病情耽誤,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混賬東西,還不趕緊讓連太太進去看看?」不遠處,正在屋子門口和幾位大夫說話的劉大人臉色難看,恨不得一腳把跪在地下的媽媽給踹飛。
伏秋蓮扶起那媽媽,兩步到了劉大人跟前,屈膝福身,卻被劉大人給攔下,「別多禮,連三太太,你且幫忙看看我這個家,我家哥兒他——」
「且容我進去看看如何?」伏秋蓮對着滿臉焦急,恨不得她馬上就說出病情,能瞬間治好自家老來子的劉大人,抿唇一笑,「畢竟,小女子可沒有那種隔空取脈,甚至是隔着屋子觀病色的本事呢,劉大人可否讓路?」
「啊啊,你進你進。」
劉大人老臉一紅,退後兩步讓開了路,身後,連清上前一禮,「劉大人稍安勿躁,令公子吉人天佑,絕不會有事的。」
「借孝舉吉言了。」劉大人對着連清點點頭,苦笑一下,扭頭看向身側正自圍在一起暗自嘀咕的幾名大夫,「幾位,可有什麼方案了不成?」
「回大人,令公子太小,實在是——」五名大夫,有三個人搖了頭,其中一個沉默不語,最後卻都是看向了鬚髮皆白的老大夫,也是鎮上最為出名的華大夫,「華老,您可想出什麼好法子?」
「不妙,情形不妙啊。」華老眉頭微皺,很是有幾分拿不定主意,「我雖有幾個方子,可令公子恁的太小,怕是有些不合時宜——」
這話的意思就是拿不準。
不敢開方子嘍?
劉大人恨不得對着眼前這些人怒罵一通,平日裏一副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德性,誰都覺得自己的醫術比別人高。
可當真到了有事的時侯。
一個個溜的比兔子還要快上幾分。
他家娘子出差子,保胎,甚至是難產,到如今的生病,這些大夫哪一個管上用了?
依着他的心思,早把這些人都打一頓,統統趕出去才好!可惜現在他還指望着這些人,但又知道這些人沒法子,劉大人很糾結,看着虛掩的房門,想着那個曾不止一次救過自家妻兒的女子,他暗自祈禱——希望她有辦法。
伏秋蓮沒一會就迴轉了開來,她先是對上劉大人焦急的眼神,微微一笑,繼爾轉頭看向幾名大夫,「不知幾位大夫對劉小公子的病情,可有何高見?」
華老被伏秋蓮這麼一看,有些不舒服,他可是早聽說眼前這名女子是救回劉太太母子兩回的,上一回劉太太難產自己等人就束手無策,若是這次自己再沒個說法,豈不是說自己要輸給一個小婦人?而且,日後劉大人怎麼看?
他一聲輕咳,「令公子時而驚厥,高熱,老夫覺得用防驚湯可止。」說着話他一縷鬍鬚,眼底一抹精芒掠過,卻是眸光微轉看向了伏秋蓮,「連三太太覺得可好?」
「防驚湯倒是個好的,蟬衣,鈎藤,甘草等也為極為的對症,小兒驚厥,熱退風止,善後調理,時日一到,哥兒的病或許能好。只是,華大夫沒有更好的法子?」伏秋蓮的話本來是好的,聽的華大夫都一臉的得極。
看看,這小婦人也就那樣嘛。
女人嘛,還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
能會有什麼醫術?
華老大夫的心思還在轉着,耳邊響起伏秋蓮不緊不慢,猶帶幾分清風拂面般的聲音兒,「可華老卻疏忽了一樣,劉小公子已然高燒幾日不止,若是再用防驚湯,效果怕是大打折扣了。」
「啊,這個——」華老大夫心頭一跳,可不就是這回事?防驚湯固在穩,可穩也有穩的壞處,起效慢!
可依着劉家哥兒如今的情形,哪裏能等個三五天的?高燒不退啊,就是真的能撐過去幾天,怕也會燒壞了腦子。
華老大夫皺起了眉頭,苦思右想的,最終卻只能是一臉訕然的搖頭,先是對着劉大人歉然一禮,繼爾,他扭頭,極是不甘心的看向伏秋蓮,「不知連三太太有何高招?」
「很簡單啊,我用蒿柴薇丹湯。」對上華老大夫微皺的眉,她知道對方是沒聽過這個方子,只輕聲解釋道,「青蒿芳香,清熱透絡,引邪外出。銀柴胡入少陽,厥陰,搜邪退熱。白薇,丹皮清營涼血,且對於小兒咳,咽喉腫痛有效,華老先生覺得這方子如何?」
「四藥相伍,既清氣營之熱,又益陰涼血而不膩邪,突出了清熱涼營,護營防灼之力。從而避免了熱邪傷陰耗液之弊,好,好,這方子用的好。」華老大夫眼中儘是興奮,恨不得追着伏秋蓮問個清楚,可他也知曉如今不是時侯,只得壓下自己見獵心喜的性子,對上伏秋蓮平靜的眉眼,略一遲疑他開了口,「便是這樣,那退燒也得需一兩日吧?可劉家小公子——」
「這個嘛,華老大夫可有想過用銀針刺穴的法子?」對上華老大夫先是一怔,繼爾恍然,後又懊惱的樣子,伏秋蓮抿唇一笑,「小兒高熱,按壓或針刺人中穴可緩解,若再不及,可刺湧泉穴。」
「這些都能緩解驚厥,可退熱呢?」華老大夫並不曾發覺自己的態度,他並不知曉如今他的心態已由當初看到伏秋蓮時的微微不屑轉為了凝重,甚至帶着幾分驚訝和佩服——
這名女子是真的精通醫術!
最起碼,他在劉家小公子這病上,他就不如眼前的這位連三太太。他驚嘆的嘆口氣,雙眸灼灼的看着伏秋蓮,「若只如此,這高熱怕是不好退。」
「針刺風池、大椎、曲池、合谷幾穴,再不及,取十宣、耳尖、耳背靜脈處放血,三棱針點刺,放血4至5滴即可。我剛才已經在屋子裏放過血,大夫若是不信,不妨等等看,約摸大半個時辰左右,小公子應該會退熱的。」
「這,這,連三太太醫術高超,非我等能及也。」到了這會,不只是另外的幾名大夫,便是華老大夫也是滿臉的佩服,紛紛對着伏秋蓮拱手,「連太太好醫術。」
伏秋蓮微微一笑,「我也是湊巧在一個古本上看到罷了,當不得什麼的。」她又扭頭看向一側滿臉激動的劉大人,略一沉吟後還是開口道,「劉大人且別高興,令公子的病情我只是暫緩,若是想完全治好,得先把令公子的病症找出來才是。」
「啊,那我兒還有反覆?」
「這個說不好,不過,我也希望沒有。」伏秋蓮對着劉大人搖搖頭,滿臉的正色,「我剛才開了方子,先讓令公子吃吃看,隔個幾日若是沒有反覆,這病自然就是痊癒。」小兒驚厥症狀較多,便是她在這種沒有各種儀器,各方面都落後的地方,一時半會的都說不好劉小公子到底是屬於哪種。
所以,只能用最笨的法子。
觀察來看看了。
回到家,已經是子時中。伏秋蓮一路上呵欠連天,就差點沒在劉家的馬車裏睡着。回到屋子,更是匆忙梳洗了一番,換了身衣裳,直接就爬上了榻。
劉媽媽低聲在一側回着話,最後又叮囑伏秋蓮,「辰哥兒才吃了米糊糊,約有半個時辰,想來一會還要餓,姑娘夜裏定要經着點心,自己起來時別着惱,記得穿好衣裳,別自己倒着了寒氣,受罪不說,還會過給辰哥兒。」
劉媽媽嘮嘮叨叨的一番話說下來,回頭半響沒聽到回音兒,不禁抬眼去看,這一下自己先忍不住搖頭笑起來。
伏秋蓮竟然已經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伏秋蓮有些不情願的睜了眼,昨個兒夜裏睡的晚,早上睜開眼便很是不想起,可身邊的小魔頭卻是不依不饒的,餓了。
揉着眼坐起身子,先把小傢伙餵飽了,又逗了會辰哥兒,外頭劉媽媽的聲音響起來,「姑娘,您醒了?可是要起床?」
「嗯,這就起。」
厚重的綿簾撩起來,雪雨兩丫頭捧了銀盆,帕子,皂胰子等物進來,放在一側,待得伏秋蓮自己梳洗好,冬雪捧了伏秋蓮的衣裳,冬雨已是笑着幫伏秋蓮挽了鬢,「太太,簪這隻蝴蝶釵可好?」
「成,就依你。」
一切收拾好,外頭早飯擺好,連清早早去了學館,毛豆兩個也是跟着去的,因此,家裏只余伏秋蓮一個主子,用過早飯,覺得全身還是懶懶的,想了想也沒甚事,直接又躲回了被窩裏頭。
劉媽媽也不以為意。
只自己把辰哥兒接在懷裏抱了哄。
小傢伙如今三個月,已經很笑,手腳眼都靈活了不少,似乎是能認人,被劉媽媽抱在懷裏也不哭不鬧的。
和着劉媽媽大眼瞪小眼的玩了會,估計是困了,小手握成拳,小小的嘴張開,打了幾個呵欠,最後,慢慢的在劉媽媽輕哼的不成調的歌謠里睡了過去。
「媽媽,我也睡會,沒事別叫我啊。」伏秋蓮擺擺手,對着劉媽媽嘀咕一句,閉上了眼——
她怎麼覺得這麼的困呢?
一覺到了中午,連清和兩小都沒回來,伏秋蓮和着劉媽媽幾個對付着吃了幾口,便落了箸,想着昨個兒和劉家人約好,差不多是該去劉家了。
正想着,外頭有小廝進來,「太太,劉家的馬車來了,說是接太太您過去的。」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讓他們稍等等。」打發了小廝,伏秋蓮起身,劉媽媽卻是皺了眉,「怎的,姑娘還要去不成,那劉家的哥兒很不好嗎?」
「也不是,應該就好了。」她想來想去,覺得劉家的那孩子應該不會有敗血症之類的病,之前她也查過脈,看過舌苔,瞳孔等處,一切安好。
所以,她心裏的擔憂並不重。
到了劉家,進內院,把了脈,又問過劉太太,知曉是真的沒有再燒起來,她便放了幾分的心,只笑道,「若是沒有再燒,情形就是很好的。」要知道古代醫療落後,她最怕的可是腦水腫,感染腦膜炎之類。
如今看來,總算是能放心了。
她又交待劉太太幾句,改了幾味藥,最後想想還是不很放心,只叮囑劉太太道,「太太且經着一些心,千別別讓他吸吸不暢,若是被痰堵塞,怕是後果不堪設想。」
「多謝你,我曉得了。」
辭了劉家出來,冬雪已經迎上來,沒出聲,只瞅着伏秋蓮抿唇笑,倒是把她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伸手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這丫頭,笑什麼呢?」
「太太您看前頭。」
「嗯?」隨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伏秋蓮看着前頭不遠處馬車旁的那道修長人影,不禁笑彎了眉眼。
兩步走過去,「相公。」竟然是連清,這是特意來接她的麼?似是猜到她的心思,耳邊,連清輕緩的聲音響起來,「天冷兒,路不好走,我又怕娘子手爐的炭不夠,便過來瞧瞧呢。」
「多謝相公。」
伏秋蓮笑彎了眉眼,她很高興連清能有這樣的心思,真的挺難得的,便是放在前世,連清這樣心思細膩,體貼的男人也不多吧?
夫妻兩人坐在馬車裏,隨意的說些家常話,伏秋蓮把自己給劉家小公子看診的事說了一番,最後道,「若是再過個三天沒有反覆,這病該就無礙了。」
「娘子說無礙自然是無礙的。」
夫妻兩人說着話,馬車緩緩的行駛着,穿過兩條街,拐了一個彎,很快便到了連家,連清先下馬車,轉身,小心的扶了伏秋蓮下車,「娘子小心些,我扶你。」
「我哪有那麼嬌貴?以前我可都是直接往下跳的。」她自己說着,卻又對着連清做出副懊惱的小女兒樣,便是那笑容里都帶了幾分的討好,「相公,多謝相公扶我下車啊。」
連清好笑的搖搖頭,如她的意。
沒出聲。
以前伏秋蓮什麼性子,自己不清楚?雖然他也很是驚詫一個人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真的前後差別那麼大?
可事實就在他的眼前。
容不得他不信。
夫妻兩人都把手裏的大氅交給下人,冬雪早早備好了熱水,各自洗浴,換了身家常的衣裳,方進屋去看了辰哥兒,只是這一看倒把連清給唬了一跳,「媽媽,你這是做什麼呢?」
劉媽媽手一抖,差點把辰哥兒給推出去,她回頭看到連清緊皺的眉,不禁先自氣弱了幾分,「姑,姑爺,我——」
「相公你急什麼,是我讓劉媽媽這樣做的。」伏秋蓮伸手拽拽連清的衣角,嗔怪的睇他一眼,只笑着上前抱起辰哥兒笑道,「三翻六坐八會爬,我讓劉媽媽鍛練小傢伙的翻身和運動能力呢。」
「可也不用整個人都趴在床上吧。」辰哥兒的小腦袋撐着,肚皮貼在榻上,手腳來回的揮舞着,看的他可是心疼極了,「娘子,這樣像什麼樣子,咱們辰哥兒可不是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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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人在外頭,二十五號後恢復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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