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放心吧,這事我即然答應了你們,自然會放在心上的。」伏秋蓮笑着送曲老太太祖孫兩人出門,知道曲老太太的心思和擔心所在,只笑着出聲安慰她道,「我即是說過,自然便算數的,老太太真的不用擔心。」
「老婆子多謝連太太。」
「老太太多禮。」
親自把人送出門,伏秋蓮笑着搖搖頭,轉過身,辰哥兒已經抱着她的腿不走路,「娘,抱,抱——」張着兩隻小手,仰着小腦袋,眼巴巴的瞅着伏秋蓮,那眼神,瞅的她心頭都軟了,濕淥淥的,好像被水給洇了!
她笑着彎腰,「好,抱,娘親抱我大兒子。」
「娘,哥哥——」
「嗯,小哥哥走了,等過幾天再來,到時侯辰哥兒再給他玩啊。」也知道自家兒子聽不懂這一大句話,但伏秋蓮還是覺得可以慢慢和兒子溝通的,只笑着捏捏他的小臉蛋,「兒子喜不喜歡剛才那個小哥哥?」
「要,哥哥,哥——」
「好,咱們一會就去,吃了飯,睡一覺,就可以去找哥哥了,好不好?」小傢伙嘟着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呢,不過總算是沒有立馬跳着腳扯了嗓子哭鬧着要去找人就是。
才來萬山縣第一天,伏秋蓮看着整個院子,覺得自己真是任務巨大啊,整個院子要不是怕連清說,她都想着拆了重新再弄,不過一想,自己才到,急不得的。
一步步來吧。
傍晚,冬雪一臉欣喜的走進來,「太太,灶重新弄好,可以用了,而且您說的那塊地也弄好了,明個兒奴婢去街上再買些菜種子回來種就是上。」
「嗯,你們今個兒出去,我列的那些單子都買了?」
「買的差不多了。奴婢聽着您的話,也沒讓莫爺跟着去,都是奴婢和管家悄悄的去買了,然後拿回家的。」
「這樣就好,若是咱們興師動眾的,不知道要有什麼影響。」她們才到這裏,也不了解這萬山的情況,要是給連清帶來麻煩就不好了,這麼一想,便不禁又對着冬雪交待兩句,「你一會出去時再和管家說一聲,不管如何,一定要行事低調些,不能仗勢欺人,不然,我身邊可不留的。」
「太太您放心,奴婢一會就去傳話。」
「嗯,你和冬雨幾個也說一下,特別是冬雨這丫頭,性子一上來嘴就不知道說啥了,你告訴她,咱們不怕事,但卻絕不能主動惹事,若是別人的錯,欺到你們身上來,不管什麼事自有我給你們作主,但要是因為你們幾個自身的原因,而惹了麻煩什麼的,我可是半分不管的。」
「太太您放心,奴婢曉得了。」
「去吧。」
酉時初,連清特意派了人回來,說是不能回家用晚飯,伏秋蓮打發了來人,一揮手,「冬雪,咱們開飯吧。」
晚飯平靜的用完,直到眼看着快要戌時末,連清才踩着一地的碎星,肩披清幽的月色回了家,在門口看到伏秋蓮的笑臉,連清很是自責,「我這幾天實在是有些忙,所以,還請娘子見諒,等到為夫把這幾天的事情處理一下,緩過這兩天的空,到時侯定好好的陪陪娘子,答謝岳父。」
「我又沒怪你。」伏秋蓮菀而一笑,幫着洗過臉的連清遞了帕子,抿了抿唇,「再說爹爹,他老人家看着你這麼忙,更是只有開心的份了,豈有怪罪的道理?」
「是岳父大量,娘子體貼,但為夫卻是心甚不安。」
「你又不是做錯事,除非,做錯事的人才心有不安吶。」伏秋蓮抿唇一笑,眸光微閃,眼底儘是狡黠,揚揚眉,透着她獨有的俏皮,「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莫非,相公做了什麼壞事不成?」
「怎麼可能,我忙公務還來不及,那些女人哪裏有空去理她們?」話一出口,抬眸迎上伏秋蓮似笑非笑的眸子,連清忍不住撫了撫額,眼底無奈之餘,儘是寵溺,「娘子,你套為夫的話。」
「哪裏有,是相公自己說出來的哦。」伏秋蓮嬌俏的笑,伸手幫着連清續了茶,自己也輕呷一口,揚眉,挪愈而戲謔的笑,「原來,我家相公竟然這般的吃香呢,呵呵。」
夫妻兩人一番低笑,伏秋蓮看着連清這會沒事,也沒有急着去旁邊充作書房的屋子,想了下便把曲家的事簡單的和連清提了幾句,最後道,「我想着終究是個孩子,而且那孩子又生的精緻乖巧,端的是惹人心疼,所以便想着,能救一日是一日,至於以後,哎,只能看他的運氣了。」
「娘子盡心就好,一切有為夫呢。」
「嗯。」雖然昨個兒晚上說了大半宿的話,可小半年的時間,要說的事情太多,家裏頭的,外面的,路上的,連清在任上的事,萬山縣的風俗景致,以及周圍鄰居的事,兩人說着說着便又到了大半夜,最後,說起連清最近忙活着的事情,「你不是縣令麼,看看你剛才那一身,怎麼好像要下田一樣?」
連清便笑,「娘子可是猜中了,豈不就是下田去了?」
「啊?縣令要下田的嗎?」
伏秋蓮一臉的不解,記憶里,電視中,好像沒有吧?
「這眼看着就是三月底,小麥都要長起來了,可偏偏這老天爺一次雨都沒下,整個萬山縣的農田都有些乾旱,到處都是為着爭水井而鬧事,我這個當縣令的哪裏能在縣衙里舒服的坐着?」
「可你去田裏,也找不到方法啊。」
沒有雨水,乾旱,這可不是小事,連清去田裏能解決?
「雖然起不了什麼作用,但卻能讓那些老百姓的心踏實一些,我出現在他們眼前,不管怎樣,總還有我這個縣令呢,而且,有我在,那些打架鬥毆的也的確會少些的。」
「這倒也是。」伏秋蓮笑着幫連清換了一身尋常的棉布睡袍,坐在床上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三里屯,大房,劉家等各處的情況,年復一年的這都指望着田裏頭的莊稼呢。
要是因為乾旱或是澇災啥的失了收成。
那明年吃什麼?
說不定真的會餓死的!
這麼一想,伏秋蓮便跟着連清犯起了愁——不止是農民遭殃,明年沒的吃食,會餓死,會發生很多的變故,真的出現她腦海里想的那些,連清這個才上任一年的縣令肯定得跟着受罰的好不?
似是感受到身側伏秋蓮的提憂,連清好笑的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慰道,「別想了,你夫君會想到辦法解決的,你呀,就是心腸軟,事事都為着別人想。」
「我哪有,我心疼的只是夫君你一人啊。」
「嗯,知道娘子對我好。」
夫妻兩人說着話,話題便又轉到了萬山縣,連清有些歉意的握了伏秋蓮的手,「娘子即是來了,這城裏怕是有些人自然就會找上門來做客的,那些人我也不曉得是什麼性情,不過娘子若是不想理,可直接推了便是。無需為難的。」
「嗯,我知道了,多謝相公提醒。」
「若是有誰說什麼你不愛聽的話,大可以直接把人趕走,娘子在這裏可不用怕什麼,你家相公我不是靠着這些裙帶關係當這個縣令的。」
「是,我家相公最能幹。」伏秋蓮低低的笑,忽而,聲音放柔,如同在連清耳邊般響起,「我家相公生的俊朗不凡,又這麼能幹,這麼久在這裏單身一人,真的沒有別的女孩子看上你?」
「——沒有!」
連清說的堅決,可被子裏頭臉卻唰的紅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連清有幾分慶幸——幸好是在晚上,兩個人又都睡在了床上,不然,要想騙過自家娘子,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挺無辜的好不。
他一天到晚忙的腳不沾地的,不是下面村子就是衙門,哪裏有什麼閒心情去關心誰家女子之類的瑣事?可就是不少人想把女孩子往他這裏送,他現在都有些怕見媒婆!
那些人拉着他一說就是半天。
巴啦巴啦的,把那些女孩子說成天上僅有地下絕無。
自己都和他們說,自家有了娘子,連兒子都有了。
可那些人更好,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
好像他不納妾不迎姨娘,身邊不存在一個女人,就是他這個縣令不正常似的!真是的。連清有些糾結的翻了個身,又有些鬆了口氣,現在自家娘子和兒子都到了身邊。
那些人總不會再送啥女孩子給自己了吧?
一夜無話,次日早上起來,連清特意陪着伏老爺在外頭院子裏打了趟拳,一家人用過早飯,外頭便有人來喊,不等連清說什麼呢,伏老爺趕緊催,「你快去忙,家裏頭這些事有蓮丫頭呢,哪用得着你一個大男人?」
「那岳父且在家裏歇息,小婿會儘快回來。然後再陪岳父好好趟趟,給岳父,娘子接風洗塵。」連清對於自家岳父大老遠的送娘子,兒子過來,自己竟然忙的連陪岳父接風洗塵的時間都沒有,他很是內疚,可外頭的事情又不能不顧。
好在,岳父明理,娘子體貼。
只是,他對着伏秋蓮的眼神卻是愈發溫柔,「娘子別怪,我今個兒下午早早回來,咱們一家出去,就去外頭的酒樓,到時侯為夫給娘子和岳父接風。」
「等你回來再說啦。」伏秋蓮趕人,語氣嬌嗔,「可不許只說不做,還不如不說呢,所以呀,真的回來了再說,不然,我可要怪你說話不算數的了。」
「蓮丫頭。」伏老爺一眼瞪過來,卻是為着女兒着想,男人啊,稍一有點錢這心思便花花了起來,以前連清的性子是穩重,值得依靠,他這個娘家又能靠的住。
所以,哪怕自家女兒略略出格些,連清也只能受了。
可現在的情形翻了過來呀。
連清可是縣令!二十歲出頭的縣令呀,這要是往好了說,以後還得往上升吧?隨着他的志得意滿,野心勃勃,自己女兒卻愈發年齡大,能和那些外頭的嬌花相比?
這女人靠的是什麼?
兒子,情份!
現在看着連清事事都信重自家女兒,什麼都好說,若是以後他起了別的心思,可就不這樣看了,所以,伏老爺覺得自己女兒從現在開始,就是謹慎小心些。
不管如何,不能讓連清捉到什麼把柄呀。
連清卻是一時間沒有想到伏老爺的心思,只笑着道,「娘子說的是,那為夫下午就儘量早點回來,到時侯咱們再說去哪裏,娘子看可好?」
「好呀,快去吧,要我送你出門嗎?」
「不用了,為夫這就走。」
連清有些臉紅,朝着伏秋蓮拱拱手,轉身走出去。
屋子裏只餘下父女兩人,伏老爺看向女兒,「你呀,連清現在可是縣令,是縣太爺啊,你這丫頭怎的說話還這麼隨意?也不怕他惱了你。」
「爹爹您這是什麼話,他再是縣太爺,女兒可是他娘子,是他兒子的娘,難道他當了官,就要拋棄我這個娘子,嫌棄我這個糟糠之妻了不成?那他就是陳世美!」
「——」頓了一頓,伏老爺看向伏秋蓮,語氣里儘是語重心長,「爹沒這樣說,爹的意思是,你呀,別再如同家裏那麼隨意的待他,他是男人,又是這麼年輕便當了縣太爺,年輕氣盛的,你得待他小意一些,爹是怕你隨意習慣,萬一哪天在外頭也鬧起了性子,他可是個男人,到時侯不給你這個面子,你又能如何?不是自己受委屈?」
「爹您偏心。不疼女兒了。」
「怎麼會呢,爹是為你好。」伏老爺也是滿腔無奈,以前,憑着伏家的家世自然可以憑空壓上連清一頭,可現在,他就是再拿岳父的譜,也不敢太拿喬啊,不管如何,連清的身份擺在那呢,這男人啊,都說女人心思善變。
可男人的又何嘗不是呢?
喜歡着你的時侯,你自然是什麼都好。
可萬一這不喜歡你了,你呀,以前所有的好就成了錯!
溫柔?他會覺得你沒膽子,小家子氣!
你潑辣?他會很是無語的皺皺眉,你這婦人,整天潑婦罵街一樣,我怎麼能和你這樣沒品位的女人在一起?憑的丟我的臉!
你看看,這就是男人吶!
伏秋蓮看着伏老爺坐在椅子是哀聲嘆氣的,不禁撲吃就是一笑,「爹,您想太多了,連清不是這樣的人。」這才不過是個縣令呢,要是自己就要敬佛一樣的貢着他,那以後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她是要過日子的,嫁個男人是要過生活。
是凡夫俗子般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而不是啥不食人間煙火氣的在家裏敬一尊菩薩!
再說,「爹,您覺得連清在外頭忙活了一天,累了一天,他回到家,需要的是什麼?他要的不會是我把他給貢起來,敬而遠之,這裏是他的家,我要做的是讓他在這裏放鬆,隨意,感受到家的溫暖,天倫之樂,一家和樂融融,這才是家。」
「哎,爹說不過你,你自己看着辦啊。」伏老爺有些鬱悶的揮揮手,自己彎腰抱起辰哥兒走了出去,心裏卻是多少真的擔了幾分憂——哎,這女婿沒當上官以前吧,雖然也擔心,更恨不得連清馬上考一個官老爺來噹噹。
也好給那些取笑自家,看不起自家女兒的人看看。
他伏家的女兒可是有福氣的!
官太太,整個鎮子上能出幾個?
可現在呢,轉眼間女婿真的當了官,成了縣令,當了一方父母官,自己的女兒也成了縣太爺的娘子,他甚至都跟着到了衙門,被人一口一個『老太爺』的稱呼着,可不知怎的,真的願望達到了,他現在卻又突然有些不安。
要是連清看不上自家女兒,覺得女兒配不上他了,可如何是好?他帶着辰哥兒在外頭玩,心裏卻是七上八下的,最後,在辰哥兒銀鈴似的笑聲音,老爺子輕輕一嘆——
到了現在,也只希望連清是個靠的住的了。
屋子裏頭的伏秋蓮卻是從不曾這般擔心過,當然,對於伏老爺的那些話她也不是沒想過,可也只是想想,而後直接被她給拋到了腦後頭——多想無益吶!
若是連清日後真的有負於她,她會怎樣?
伏秋蓮想過和離,想過和連清鬧,可最後,都被她給一笑拋開,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誰能說的清楚?難道要她因為將來有可能發生,或者有可能不曾發生的事情,和連清鬧上一場,或是改變和連清的生活方式,把他當菩薩般的敬起來?伏秋蓮笑笑,這是不可能的嘛。
要是連清真希望這樣在,她敢肯定,自己絕不會受下去的,說不得,她會立馬就提出和離了。腦中念頭七轉八轉的,伏秋蓮便聽到外頭有腳步聲響起,才想着呢,外頭響起冬雪的聲音,「太太,外頭有戶姓劉的婆子,說是奉她們家太太的命,前來給您下貼子了呢。」
「你可問過是哪家了?」
「奴婢問了,可是對方沒說,只道要見過您才說的。」聽了這話,伏秋蓮便不由自主的咪了下眼,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卻帶着幾分冷——一個婆子,卻說要親自見過她才說是哪家,她可以理解為,這是對方在小看,輕視她這個才來的縣太爺的夫人麼?
------題外話------
有二更,十二點前到。閃。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s 3.830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