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十天,連清嘴唇上全是泡,整個人足足瘦了好幾圈,眼都佝了進去,而且,這段時間高度精神緊張,極底焦慮的結果不止是脾氣火爆,還有一個就是牙疼。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不要命吶。
別說吃東西了,就是喝口水都能讓他疼的倒抽口氣!
伏秋蓮不心疼嗎?心疼的不得了,可目前這個情形,她再心疼,又能有什麼辦法?家裏旦凡有些吃食的,連清要麼就拿出去給了人,要麼,就帶了前頭的莫大等人回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伏秋蓮就是再有法子,哪怕她手裏有銀子呢,可東西呢?現在整個萬山縣可是有錢沒地兒花!雖然在一開始察覺到不妥,伏秋蓮就直接讓冬雪幾個屯了不少的吃食,米,糧,甚至包括一些醃製的肉,羅卜乾等,可她準備再多,架不住人多啊。
這一張張的嘴,伏秋蓮就是想拒絕,都張不開這個口!
除了辰哥兒的吃食,餘下家裏都摻了大半的糙米,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冬雪幾個心事重重的看着伏秋蓮,倒不是覺得糙米難吃,主要是擔心以後啊。
這要是還不找出解決的法子,糙米也吃不了多久啊。
「別擔心,總會想出辦法的。」伏秋蓮笑了下,只是那笑容里卻少了幾分往日的明媚,放下手裏的茶,她手指屈起在桌面了輕敲兩下,「對了,我早上讓你們去街上看看,誰去的,情況如何?」
「是奴婢和劉媽媽去的,太太您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經查過了,情形和您想的差不多。」冬雨正在一側幫着辰哥兒縫小帕子,聽到伏秋蓮的話抬起了頭,圓圓的蘋果似的小臉上滿是怒意,「那些人真真是可惡,這城裏本來就沒多少糧,可如今的價格,卻比尋常時要硬生生抬了十幾二十倍。」
「是啊姑娘,老奴瞧着,這可不止是米糧,旦凡是和吃的沾邊,都是貴的沒譜,老奴瞅着那個價格,都覺得心驚膽顫。」劉媽媽挑起帘子走進來,嘆口氣,「也不知道姑爺能不能想出方法來,若是再這樣下去,老奴擔心……」
「太太,要不,您帶着辰哥兒先回去吧?」冬雪也在一側勸着,這個話題其實不是頭一回被提出來了,早在上個月時劉媽媽就提了出來,可卻被伏秋蓮給搖頭拒絕。
當時劉媽媽也沒再勸。
是想着連清不是說才上了摺子麼,這諾大一個萬山縣也這麼多人呢,皇城裏頭那些當官的得到了消息,總會有出頭的來管吧,可沒想到這轉眼一個多月過去。
情形是越來越壞,甚至不少村子裏的人都開始去外頭挖野菜,扒樹皮來吃,可她們姑爺以及整個萬山縣所盼望着的上面來的賑災糧半個影子都沒見。
而且,上的摺子是如石沉大海,半點信兒都沒有。
到了現在,眼看着外頭物價被抬成天價,情形越來越烈,家裏的糧食再也沒什麼可撐的,正擔心着的劉媽媽聽了冬雪的這話,不得不舊話重提,「姑娘,冬雪的話不錯,您這次可不能再拒絕了,若是再不走,以後什麼情形咱們可都料不到,您就是不為您自己想,辰哥兒呢?」
「您難道真的想要辰哥兒和咱們在這裏挨餓受飢,甚至經受生死未卜這些嗎?您捨得老奴捨不得啊。」說到這裏,劉媽媽眼淚可就掉了下來,「如果只是姑娘您一個人,您若是執意在這裏陪着姑爺,老奴大不了就一條命,半隻腳都邁進棺材裏的人了,老奴有什麼擔心的?可咱們哥兒還這么小啊,兩歲不到,您捨得讓他出事?」
「媽媽,你別說了,這事,讓我再想想。」
「姑娘您——」劉媽媽跺跺腳,嘆了口氣,再沒出聲。
她們主僕沉默了下來,屋子裏是少不知事,正這裏跑跑,那裏拽兩下,鬧騰的正歡的辰哥兒,偶爾有銀鈴似的笑聲響起來,窗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回來的連清站在窗下,臉色複雜而落寞——
他這麼辛辛苦苦的努力,為的是什麼?
還不就是讓妻兒過的好一些?
可現在,妻兒卻因為他而陷入這般境地!
掩在袖下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鬆開,又握緊,半響,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眸光微轉,似是有所決定,而後,他轉身,邁開大步向着院外行去……
屋子裏的幾人自然是不知道連清在外頭站了那麼一會,並且把她們之前的對話都聽到了耳中,伏秋蓮人靠在椅子上,手托着茶盅看似是喝茶,但實則上卻是雙眼緊緊的盯着辰哥兒小小的身子不放,思緒卻是飄走。
她耳中,迴蕩的是剛才劉媽媽的那幾句話——
如果情形真的越來越壞,到最後,不可收拾。她也就罷了,辰哥兒呢?如同劉媽媽所說,他還這么小啊,自己怎麼能把他放在這麼危險的境地?
前世自己千方百計的求一個孩子,是求而不得。
而今,上天讓自己在這個時空圓了心愿。
若是因為她的決定,而讓辰哥兒有所差池,她怎麼能原諒自己?可讓辰哥兒回去?那麼遠的路啊,帶着個孩子,這一走肯定得大半個月!
路上可是安全的?
她揉着眉心,左右的為難——辰哥兒走,她留下?
可路上呢,平日在家裏劉媽媽幾個看着,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啊,若是把辰哥兒送走……這麼遠的路,自己不跟着,她哪裏能放心?可跟着?連清這裏呢?
她從來沒有覺得這般的為難過。
晚上,連清照樣是踩着星子回家,在外頭簡單的梳洗,換了身睡覺的衣裳,他悄悄的回屋,就看到正靠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半歪着身子看書,可那書卻滑到了一側。
她還盯在那裏看……
很明顯的就是在走神。他進屋,走到她跟前都沒曉得,直到他伸手把書從她手裏拿過去,伏秋蓮才猛的驚醒,一急之下抬頭,人竟是差點從榻上一頭栽下來!
幸好連清扶的快,「小心。」
「娘子嚇到了沒有,你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只是剛才被你嚇了一跳。」看着連清一臉緊張,伏秋蓮安慰的朝他笑笑,就勢扶了他的手起身,活動一下有些發麻的腿腳,朝他嫣然一笑,「相公,你回來了?」
「腿怎麼了,可是抽筋了?」連清就擰了頭,扶着伏秋蓮坐下,讓她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則緩緩的蹲下身,伸手輕輕的幫着伏秋蓮揉起小腿來,「這樣可好些?」
「相公,哪裏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只是剛才歪在這裏有些麻,這會已經好了。」伏秋蓮抿了下唇,燈影搖搖下,看着連清比往日要削瘦了一圈的臉龐,很心疼,伸手要去扶他,「相公你快起來啊,我真的沒事,這會真好了。」
「娘子別動,讓我幫你揉揉。」握着伏秋蓮的小腿,連清慢慢抬頭,幽幽的眼神落在自家娘子身上,那眸光在伏秋蓮臉上頓了下,忍不住的就垂下了眸子——
他家娘子竟然瘦了這麼多!
足足過了一刻鐘,伏秋蓮執意把連清拽起來,「相公快起來。」她要讓連清坐下,「你坐着,我去幫你打水淨手。」
「你坐着,我自己去。」
「相——」公——
再回來,連清已經壓下心頭的諸般思緒,夫妻兩人坐在燈下說話,伏秋蓮是擔心外頭,她挑眉,看了眼連清,「相公今個兒可是又去外面了?情形如何?」
「我今天去了七星村,那裏的幾個老人都沒了——」
沒了,嘴唇蠕動了一下,伏秋蓮沒出聲。只是輕輕的擁了下連清,說不難過是假的,可碰上這麼一個天災之年,人命如草芥,別說上了年紀的,就是這年輕的健康的,還不是轉眼說沒就沒?到了這會,伏秋蓮心頭是萬般的慶幸。
幸好,自家老爹提前走了。
不然,她會更擔心的!
「會好的,你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頓了一下,伏秋蓮看向連清,「我今個兒讓冬雨和劉媽媽去了外頭的街上逛了幾圈,城裏頭僅還開着的幾家米糧鋪子把價哄抬的天價一般,別說一般的老百姓,就是咱們家都買不起的。」
連清沉默了下,幫着伏秋蓮把額前的一縷髮絲挽至腦後,半響,他低柔的,卻是堅定的聲音道,「娘子,明個兒我送你和辰哥兒,還有劉媽媽幾個回去吧。」
「你說什麼?」伏秋蓮一下子坐起來,瞪大的雙眼看着連清,「你說什麼,誰回去,把誰送回去?」
「娘子,你和辰哥兒,還有劉媽媽幾個。一塊回去。」
「我——不回。」頓了一下,伏秋蓮狠狠心,「要是回去也可以,讓劉媽媽冬雪幾個帶着辰哥兒回去吧,我是絕不會和你分開的。」
「不可以。你看看現在這樣子,再待下去,我自己都不知道會有什麼情形,如今這到處都是搶糧的,搶東西的,你便是沒和我說,家裏的吃食也沒多少了吧,難道你們在這裏待着,要餓死不成?」
「我不管,我是一定要和你待在這裏的。你不走我也不走。」伏秋蓮也是語氣堅定,不容人置疑,「大旱大澇的天災過後,一般都會有疫情發生,我懂醫,比這萬山縣所有的大夫都要精通醫術,你不能讓我走。」
是,你說的都對,字字在理兒!如果是別人,是留下來會起作用,天災過後,疫情發生的可能性極大,可眼前這個,不是別人,是他的娘子,是他孩子的娘啊。
他一個男人也就夠了,怎麼捨得讓娘子跟着冒這個險?
「娘子,你聽我說,辰哥兒還小,路上沒有你照顧,他會不適應的。劉媽媽她們幾個雖然衷心,可辰哥兒哪裏能離得了你?」
「不和你說了,事情咱們就這樣定了,我明天就安排劉媽媽和辰哥兒她們一塊離開的事。」不等連清再說,伏秋蓮直接就下了決定,「家裏頭冬雪她們幾個都跟着走,只留我一個就是了,反正家裏辰哥兒他們都走了,也沒什麼事要做。」
「我不同意。」
伏秋蓮才懶得理他,她自己的事她決定就好,看着板了臉,皺着眉頭的連清,她果斷的轉移話題,「對了,相公可查過咱們縣裏頭的糧倉?」不是電視上一般都有什麼糧倉嗎,她覺得如果真有這個糧倉的話,以着連清的性子,拼着這個官兒不做呢,也一定會開倉放糧的。
「你以為為夫沒有查過麼,我之前在一開始出現災情時便調人查過,咱們縣不是屯糧戶,按着朝庭的律法,是應該有兩處糧倉的,而且賬上是應該堆的滿滿的,可我開倉查過之後才發覺,不止只有那麼幾袋米糧,還都是發過霉的!」
伏秋蓮忍不住罵了一句,又趕緊叮囑成功被她轉移了注意力的連清,「那些發霉的糧食可不能發給百姓,會吃死人的。」
「為夫曉得,你放心吧。」輕輕的拍拍伏秋蓮的手,連清無聲的嘆口氣,「天色不早,明個兒家裏頭也還要一大堆的事等着娘子呢,早些睡吧。」
伏秋蓮點點頭,回頭看到連清緊鎖的眉頭,足足能夾死一隻蚊子,她猶豫再三,直接把在心裏盤桓了好幾天的想法說了出來,「相公,我之前問過一些本地的人,萬山縣有不少的富戶都有屯糧的習慣,你可以嘗試着以官家的身份去借些糧啊。」
「娘子也這般想?」
連清有些詫異的揚眉,看着伏秋蓮的眼神一臉的驚訝,倒把伏秋蓮給看的心頭跳了一下,難道,自己說錯什麼話了?她張張嘴,「相公,我——」
「師爺和衙門裏的宋縣丞他們也這樣建議,這幾天我和成同知幾個就是在商議這個法子。」連清讚賞的眼神看着伏秋蓮,繼爾眼神便黯下來,「這個想法是好,可若是真的執行起來,哪裏有那麼容易?」
「這倒也是,那些個富戶怕是如今手裏就是有糧,個個都纂在手裏,想着奇貨可居呢,怎麼會心甘情願的送出來?」伏秋蓮說到這裏,也煩起了愁,最後,她看向連清,「我覺得相公可以先試試,和他們先禮,最後若是實在不成,相公可以強硬一些,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
「嗯,如果實在不成,也只能是這樣了。」
夫妻兩人又說了會子話,最後,伏秋蓮窩在連清的臂彎里慢慢睡下,輕輕的撫着伏秋蓮的髮絲,連清眼裏儘是憐惜,可隨之,最後全部化為了堅定——
他是一定要把娘子給送走的。
若是災情過後,這裏當真出現疫情,那是可大可小的事,萬一自己出點什麼事,最起碼,辰哥兒還有娘子照顧呢,這麼想着,連清眼裏就湧起了難言的痛楚,娘子嫁給自己,是真的沒享到什麼福呢。
次日一早,大家一人喝了碗稀飯,配了半塊餅子吃罷早飯,伏秋蓮看着冬雪幾個去收拾,一狠心,直接叫來了劉媽媽,「媽媽,我想給辰哥兒收拾些衣服,趁着如今情況還沒到最後的地步,先讓您和冬雪幾個帶着辰哥兒回去。」
「哎喲,我的姑娘,您可醒過神來了,可不就是得早點帶着哥兒回去麼?也就是姑爺堅持,都成了這種情況了,這個官咱們還做什麼啊,要不姑娘您勸勸姑爺,咱們就不做這個縣太爺了,一塊回去得了。」劉媽媽很是高興,姑娘總算是吐口要回去了,這些天她可是天天提心弔膽的。
如今姑娘吐口回去,她也能鬆了口氣。
只是,如果姑娘能勸姑爺和她們一塊回,那就更好了。
伏秋蓮笑着看了眼劉媽媽,知道她剛才是沒聽清,不過她也沒着意再說,先把東西都收拾好吧,看着劉媽媽一臉開心的轉身要去收東西,她趕忙加上了一句,「媽媽你悄悄的,別鬧太大的動靜。」
「姑娘您放心吧,老奴曉得。」姑爺可是縣太爺,若是姑娘和哥兒都要離開,那這城裏的人怕不是要人心更亂?劉媽媽覺得自己雖然是個下人,可這些道理她還是明白的,「姑娘你放心吧,老奴一定悄悄的準備。」
「嗯,辛苦媽媽。」
看着外頭的日頭,那太陽好像是個大火爐,要把這天地一切都熔化掉似的,地面都是燙的,伏秋蓮看了眼和冬雨在玩的辰哥兒,想了想,招手喚來秋至兩個,「換身衣裳,咱們去街上轉轉。」
「太太,您這個時侯怎麼可以出去?」秋至一臉的焦急,外頭多亂啊,要是太太出點什麼事,被人給衝撞了可如何是好?秋暑也搖頭,「太太您想買什麼東西只管吩咐,奴婢出去給您買,您可一定不能出去啊。」
「是啊,太太,您要買什麼,奴婢這就去。」
「不用,秋暑把你的衣裳挑破舊的拿來給我一件,你們兩個也換上,咱們從後門走。」伏秋蓮一擺手,直接拒絕她們的話,最後又挑眉,「悄悄的,不許驚了劉媽媽!」
要是讓劉媽媽知道,准又哭天抹地兒的不讓她出去。
她不去外頭看看,實在是有些不放心。
幾個人換了身粗布的衣裳,把髮釵拿下來在,簡單的辮起來,伏秋蓮想了想,臨出門前又每人臉上抹了把土!把衣裳胡亂的揉揉,然後扯扯三個人的頭髮,同時,為了以防萬一,她在臨出門前又去前頭找了延風,讓他派了幾個人暗中跟着,有事時出來幫一下就好。
走在大街上,伏秋蓮用力的咬了下唇。
這是她一個多月頭回上街,自打街上亂起來,劉媽媽幾個都不許她再出門,生怕遇到點什麼事,之前在家裏只是想着,腦海里的畫面覺得慘,可如今,站在這街上,看着這和幾個月前繁華的,人流如織的大街,如今卻空無一人,兩側街販偶爾有那麼一個也是無精打采的。
兩邊街上的店鋪大多都是關了的。
台階上東倒西歪的躺着不少的老百姓,一個個有氣無力,如同被人丟在陸地上的魚兒,好像在用力的掙扎,拼命的想多呼吸幾口空氣,想多活那麼一會……
眼圈一酸,伏秋蓮就差點落下淚來!
「太太,咱們快走吧。」秋至小聲的隨在伏秋蓮跟前,催促着她,她旁邊的秋暑則是小臉上佈滿緊張,烏黑的大眼裏儘是警惕的看着周圍,特別是對兩側的那些人,生怕突然有人衝上來要對伏秋蓮不利。
「嗯,往前走。」深深的垂了下眸子,伏秋蓮深吸口氣,恢復自己的心情,繼續往前走,最後,走到了萬山縣的米糧街,這裏以往是生意最為熱鬧的一條街,吃的喝的,用的,各色調料,以及乾貨等基本都在這裏能買到。
可如今,兩側街道上的鋪子關了大半。
偶爾有那麼兩個開着的,也是冷落的不得了,基本上就沒有人可以光顧!伏秋蓮一行人慢慢的往前走,兩女小心而謹慎的把伏秋蓮護在中間,「太太,您是想買米嗎?咱們家不是才買了些?」
「咱們只是看看,不買的。」
伏秋蓮帶着兩女往前走,心裏沉甸甸的,腳上仿佛被墜了塊大石頭,一步步邁出去仿佛就要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直到,她看到一家米糧鋪子,周記米糧!
門口圍着幾個人,正在那裏排隊,糧鋪門口有人大喝,「別搶別搶,每人都有份,大家都準備好錢,二百文一升,不二價啊,要買趁早,手快有手慢無啊。」
「這麼多錢?這不是搶錢嗎?」
「是啊,之前頂天也就是十三文,現在竟然長了十幾二十倍,這不是要餓死咱們嗎?」
「可不是,真黑心——」
掌柜的不幹了,「哎,說誰黑心呢,嫌咱們的米貴,你可以不買啊。趕緊的,走走走,真是的,別在這裏妨礙我做生意。」
「你——」
「怎麼着,想打架?要搶米不成?也不打聽打聽我們這裏的東家是誰,我勸你還是老實些,別自討苦吃。」隨着他這句話,頓時有十幾類似潑皮無賴的人自後頭擁出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怎麼,怎麼回事,要打架嗎?讓我看看,哪個活膩歪了,給爺滾過來。」
一群人頓時閉嘴,有些買不起的直接就退開。伏秋蓮幾人站在遠處,臉黑的和鍋底有一比——這些人,果然個個都是想着發難民財,一個個黑心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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