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中毒,自然是驚了眾人。
月兒更是把手一滑,茶盅就摔在了地下,「老太太,老太太。
」 便是連文蓮都小小的驚了一下。
眼看着屋子裏一團亂,她眉頭就皺了起來,眼神掃過四周,再看黃氏已是坐在那裏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心裏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只顧着趴到老太太身上乾嚎的月兒跟前,伸手把她給提開,「你讓開。
」 「你要做什麼,大,大表嫂,老太太都這樣了,您還要做什麼?」 一側,月兒的小丫頭瞬間加上一句,「大少奶奶,奴婢曉得您心裏不喜歡我們家姑娘,可那些事情也不是我們姑娘能做主或是願意的,讓我們家姑娘進府當平妻是老太太的事,您就是再不喜歡我們姑娘,再討厭老太太,也不能這樣做呀,老太太可是您的長輩,是您的婆婆。
」 文蓮一聽這話,吃的一聲笑了起來。
她細細的咪了下眼,對着那小丫頭歪了下腦袋,「你這話的意思,是說我因為嫉妒你們姑娘進府當平妻,所以討厭老太太,直接就給老太太下了毒?呵呵,你這話說的挺好玩的啊,一個小丫頭,真真是目光如矩呢。
」 可如今再這麼一聽文蓮的話。
都不由自主的在心裏打了個頓兒。
同時,看向那小丫頭,甚至包括月兒的眼神都帶了幾分的意味深長。
難道說,這是一起賊喊捉賊? 能被陳老太太請過來,並且出席宴會,自然也都是一些有身份的富家太太,內宅後院這些事情的彎彎繞自然是門兒清,稍一轉動腦子吧,每人的眼神里都多了些什麼—— 那位月兒姑娘看着這麼嬌嬌弱弱的。
可陳老太太是什麼人啊。
要是月兒沒點手段,能這麼得老太太的歡喜? 越想吧,這事越覺得可疑。
今天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呢,要是真的坐實了這位大少奶奶對自己的婆婆下毒。
等着這位少奶奶的,可是只有一條路—— 被休! 有人說呀,要想看看事情是誰做的,那多想想事情發生之後的結果。
你且去看看誰最得利。
如今再看,可不是這位月兒表姑娘麼? 沒了大少奶奶,再有老太太這個靠山,她進府可就是正妻! 雖然這樣的結果有可能是錯的。
但是,人們的腦子呀,可就直接自發的轉了起來。
只能說,腦補的想像力量,嗯,無限大吶。
且不提這些人的心思,再回頭看文蓮這邊。
月兒正撲在老太太跟前嚎呢,被文蓮這麼一拽,她一聲驚呼,沒防備之下就跌在了地下。
眾目睽睽之下丟了這麼個臉啊。
月兒都要哭出聲來了。
看着文蓮,眼圈含了淚花兒,長長的睫毛輕顫,幾滴晶瑩在眼睫毛上打着轉。
似落不落的。
「大,大表嫂,您這是做什麼?月兒也是擔心老太太——」 「你擔心她,你趴到她身上做什麼?」文蓮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看着月兒的眼裏全是鄙視,「你是想壓死她嗎?」她這麼一說,眾人瞬間都理解了,一個個看向月兒的表情更玩味了,老太太身子骨虛弱,如今又中了毒,她這麼趴在老太太身上,又是哭又是鬧的,老太太能好嗎? 「我,我只是擔心老太太,二表嫂——」她把求救的眼神看向黃氏,咬着唇,淒楚無助的樣子倒也讓眾人心裏剛才的想法又偏向了她幾分,但也不乏有那麼幾個精明的,都把嘴角的笑勾了起來,看來,這位月兒姑娘果然是個不簡單的啊。
黃氏才坐在那裏都站不起身子來。
看到文蓮近前,她也是當人兒媳婦的呀,能不過去看看? 由着丫頭扶着走過去,整個人可都是緊張的不得了。
她膽小呀,最怕這些意外的事! 正躲在文蓮身後,同時也在心裏暗忖,今個兒大嫂這動作卻是很利落呢。
快的她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過有她頂在自己跟前,倒也是不錯。
同時,她看着文蓮眼神多少帶了幾分的變化—— 那些人說她性子有變,果然不假! 如果換作以前,別說老太太出事,就是陳洛南出事。
估計她也不敢這樣站出來。
更別說還要果斷的把月兒拽走,冷斥她的丫頭,板了臉斥責這位極得寵的表姑娘了。
她還在這裏沉思,裝傻,耳側就聽到月兒嬌滴滴無限委屈的聲音。
黃氏暗自翻了個白眼,暗道一聲晦氣! 你愛怎麼演你就怎麼演,你說你幹嘛非得把別人拽進去? 以為自己是精明的,別人都是傻子? 想起這位月兒姑娘在府里的強勢,這麼多年來完全是一副陳府女主人的姿態,黃氏心頭就冷笑了兩聲,她緊緊的握了下丫頭的手,給她使個眼色,自己則擺出副面色惶惶,眼神無助,驚惶失措的樣子,「天吶,大嫂,老太太,老太太這是怎麼了?咱們自家的壽宴呀,怎麼會中毒?」 她這麼一說,得,立馬把別人的心思又加深幾分。
是呀,陳府自家的壽宴呢。
操辦的人是誰? 可不就是眼前這位梨花帶雨春一枝,哭的嬌嬌滴滴,無限委屈的月兒表姑娘? 聽說這位表姑娘可是能幹的好。
把個陳府的下人把持的牢牢的,又極有人緣。
誰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下毒? 文蓮看向幫着陳老太太擦試嘴角的小丫頭,皺眉,「把帶血的帕子放到一側,一會大夫來了要查看。
」同時,她扭頭對着枝兒招招手,「你去前院,悄悄的請了大老爺過來。
」今個兒來的客人可不少,雖然知道回家之後人家夫妻枕邊一說,自然什麼都曉得了。
但這個時侯文蓮覺得還是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的好。
枝兒點點頭,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旁邊,月兒眼底閃過一抹幽芒,眼角餘光微微一閃。
對着不遠處一個小丫頭悄悄的點了下頭…… 陳洛南來的很快,他正和幾位朋友喝酒呢,就聽到小廝說枝兒求見。
當時他不禁就怔了下,繼爾飛快的放下酒盅走了出去。
遠遠的看到枝兒一臉焦急的原地打轉。
他心裏砰的一跳,兩步上前,「枝兒,你怎麼來了,可是少奶奶出什麼事了?」 「大少爺安。
」枝兒上前行了禮,急急的道,「回大少爺的話,不是少奶奶有事,是老太太。
」 「娘親出事了?娘怎麼了?」 可以說這府里吧,能讓陳洛面着急,變色的只有那麼幾個。
陳老太太,文蓮,陳洛北。
餘下的哪怕是黃氏這個弟妹,都不如自己的親娘,老婆,親弟弟重要。
他剛才以為是文蓮,急的不得了。
甚至他在想,難道是娘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給文蓮難堪。
文蓮一怒之下沒忍住,兩人當場嗆了起來。
難道說,他娘罰文蓮了? 一聽文蓮沒出事,變成他親娘,陳洛南先是一怔。
繼爾抬腳往內院走過去。
說是走,其實幾乎就是小跑,「枝兒,娘怎麼會中毒?」 枝兒搖搖頭,「奴婢不曉得。
」 陳洛南的心整個提了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到他趕到時,大夫也被請了過來,只看了一眼,診了下脈,便直接道,「是砒霜。
」抬眼看到眾人臉色大驚,陳洛南更是全身發冷,臉色鐵青,隱隱含了淚花時,他猛的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搖搖頭道,「你們不用這麼擔心,老太太的用量極少,剛才又催吐的及時,這會我再開幾副藥,好生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 他這麼一說,陳洛南提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了下去。
對着大夫一輯到底,「還請大夫救治我娘親。
您放心,我陳府定有重謝。
」 「陳大少客氣。
」 雖然這樣說,當陳府百兩紋銀奉上時,大夫還是狠狠的抽了下眼皮。
早知道陳府大少爺出手大方。
可萬萬沒想到,竟是這般的大方啊。
呵呵,真好! 宴席上發生了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再繼續的。
黃氏到是想繼續裝傻,可文蓮卻在看到陳洛南的瞬間,直接就帶着人躲了。
身為陳府二少奶奶,剛才出事她嚇的腿軟,不知所措。
這會送客總可以的吧? 要是連這都不可以,人家可是真的要輕視,不屑她這二少奶奶了。
月兒本想着起身去送客,可又捨不得離開陳洛南。
最主要的是,她看到文蓮帶着丫頭走了啊。
這豈不是她的機會? 那個女人不在,她不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麼。
哪怕是大表哥不信,可只要她佔了個先字,多少有點先入為主吧? 她也沒想一時就把那個女人從大表哥心裏拔根弄走。
種下點種子,總可以吧? 趁着忙亂,她給小丫頭使了個眼色,自己咬着唇上前,聲音帶着顫音兒,「大,大表哥,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了今個兒,月兒可是好些天沒睡好,就怕老太太的壽宴上出事,嗚嗚,老太太待月兒這麼好,這麼疼月兒,月兒怎麼可能會起這種壞心思呢,大表哥,您要相信月兒啊。
」 她故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弱不勝衣的晃了兩晃。
下一刻,整個身子靠在了陳洛南的身上,「嗚嗚,表哥,都怪我,大表嫂說的對,我是沒用,都怪我,我就應該把這事交給表嫂去做,這本來就是大表嫂的,都是為了老太太好,當初我就不該……嗚嗚,大表嫂,你怪我吧,你罵我吧,嗚嗚——」 月兒直接哭暈在陳洛南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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