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秋蓮翻了個白眼,看向氣呼呼走進來的冬雨,搖搖頭,「冬雨,你這話說了有多少回了?」真真是的,兩個人成親年余,冬雨鬧着和離不下十次。
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 就沒見她哪回生氣超過三天。
延風伏低做小的哄,哄上個幾回,小兩口又好的蜜裏調油一般,所以,伏秋蓮和冬雪兩人一聽冬雨這話,都是好笑又好氣,冬雪更是直接翻了個白眼。
「冬雨,你又欺負延風了是吧?」 別說冬雪,就是在伏秋蓮,劉媽媽等人的眼裏,也是冬雨欺負延風,從來沒有延風欺負冬雨的,劉媽媽甚至私下裏和伏秋蓮說,冬雨這丫頭是傻人有傻福。
不然,怎麼就找到了延風這麼一個言聽計從的。
忠厚老實,有些能力,不會時刻想着表現自己。
辦事很讓人放心。
最最主要的,是他疼冬雨啊。
把冬雨放在心尖尖兒上的那種疼。
說到這裏,劉媽媽在心裏為冬雪小小的遺憾了一下。
是個好男人。
只是可惜,沒緣份。
門口,冬雨用力的跺了下腳,喚回伏秋蓮的思緒,她抬眸,嘴角噙笑的看向冬雨,「好好好,不和他過了,一會我就讓人把延風叫過來,和他說,咱們休了他。
」 「太太,您又敷衍我。
我這次是說真的。
」冬雨坐在椅子上生悶氣兒,眼圈就紅了起來,「他,他在外頭有別的女人。
」 撲,伏秋蓮把含到嘴裏的一口茶給噴了出來。
唬的冬雪忙不迭的拿帕子給她揩試,又怕她咳,在後背上輕拍了幾下,冬雨也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幫忙,如同小兔子般紅紅的眼圈看的伏秋蓮心疼不已。
不過,延風在外頭有女人? 這種事情,可能麼? 她看向冬雨,擰了眉,一臉的凝重,「你是聽誰說的?還是,你自己親眼看到了?」這事可大可小,她可不想夫妻兩人因為這種事情鬧起來。
而且說實在的,伏秋蓮也挺為這小兩口擔心。
延風的性格再好,那也是個男人。
他現在一味的忍讓,縱着冬雨,以後呢? 她現在就擔心哪天延風在外頭忙起來,家裏冬雨卻還這般的孩子氣兒,別人幾句話一點就着,如同個爆竹一般,換誰回家對着這樣的一個妻子能不累? 久而久之,下場是什麼可想而知。
「是,是我親眼看到的,他之前在街上和一個女人抱在一起,還,還很親熱的扶着她,讓那個女人靠在他身上,我,我衝過去問他,結果他還不承認,還凶我。
」 「果真?」 「奴婢哪裏敢騙你?反正奴婢不要他了。
」 伏秋蓮搖搖頭,對着冬雪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把人給勸下去,在冬雨這裏怕是問不出什麼,只能去找延風。
希望這丫頭說的別是真的。
冬雪上前,拽了冬雨的手,「好了,看你這眼哭成什麼了,小花貓似的,知道的是你們夫妻鬧矛盾吵嘴,不知道的這還以為太太怎麼着你了呢,走,我幫你洗臉去。
」 冬雨臨走還在念叨,「太太您一定要幫我作主啊。
」 眼看着兩個丫頭走人,伏秋蓮也放下手裏的賬冊,揉了揉眉心走出來,隨手招了一個小廝,「你去前頭走一趟,看看延風在不在,若在,請他過來一趟。
」 看看她這主子當的多合格呀。
不但管吃管喝,還兼職村委會,負責調停夫妻矛盾! 半柱香後。
小廝恭敬的回話,「延風捕頭不在,不過小的留了話,請他一回衙,交完差事便來見太太您。
」 伏秋蓮笑着點頭,贊他做的好。
接過秋至遞來的茶盞,伏秋蓮低頭輕輕啜了一口,她抬頭看向秋至,「城姐兒在做什麼,中午可有淘氣?」 「回太太話,姐兒可乖呢,真的。
」 「你們幾個就偏着她吧。
」伏秋蓮搖搖頭,笑着把目光從外頭的院子裏收回來,心理略一盤算,她抬眸看向秋至,「龔大太太送來的貼子是後天吧?」 前兩天龔府早早送來了請貼。
是龔老太太的六十大壽。
這是喜事,伏秋蓮夫妻是一定要到的。
秋至屈了身回話,「回太太話,是後天。
禮物劉媽媽已經備好,您昨個兒親自過目,放着封好,就等着您後天出發時帶過去呢。
」 伏秋蓮笑了笑,她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
心裏暗自嘆了一聲,為了這些賬冊,她是真的忙暈了頭啊,連這事都給忘記了,她看向秋至,「明個兒晚上記得提醒我一聲。
」 她怕自己再給忙忘了。
主要是想晚上早點睡,不然早上起來沒精神。
到了人家的家宴上,人人都精神的很,唯獨自己沒精打彩,呵欠連天的,多丟臉? 而且還讓龔家的人以為自己是故意。
不好。
秋至便抿了唇笑,「太太放心吧,劉媽媽早上就叮囑過奴婢幾個,不會忘記的。
」 主僕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就到了午飯時辰。
午飯是一塊用的,城姐兒,華姐兒,辰哥兒都跟着伏秋蓮一塊用,至於齊氏,有時侯中午會回家吃飯,有時侯則直接就在辦公的地方對付一口。
經過三年的時間,如今的齊氏可不是以前的那個齊氏,身子在程三太太精心調理下,在一年前就完全恢復,程三太太甚至開玩笑的暗示過齊氏。
如果伏展強回來,過不了多久,保准就能生一大胖小子。
對於這一點,齊氏一直都是將信將疑的,這一年來也陸續請過幾個大夫,把脈的結果是大同小異。
最後,齊氏也只能是暫時把這樁心思給放下。
她倒是想試驗一下來着。
這到底是真的治好還是程三太太隨口一說的? 可問題是這種試驗,她一個人不成啊。
自家男人遠在邊關呢。
她總不成自己隨便大街上找一男人去試吧。
會被沉塘,浸豬籠的好不。
心裏痒痒的,但沒辦法。
午飯用罷,七歲的華姐兒,九歲的辰哥兒去上課,辰哥兒是上下各一個時辰,華姐兒則是上午學女紅,下午跟着聽一個時辰的課。
而後隔天是聽女先生講琴棋詩書畫。
齊氏是一心卯足了勁兒想把華姐兒教成一個大家淑女,名門閨秀,這幾年伏展強不在家,她是除了幫着伏秋蓮打理一些瑣事,幾乎把全部心思都放到華姐兒身上。
唯獨一個城姐兒還算小,正是淘氣的時侯。
伏秋蓮也懶得要求她去學什麼,只要每天乖乖的不淘氣,不惹事生非,不掉頭就不知爬到哪顆樹,或是竄到哪個屋頂或牆頭上就好了。
對於這個女兒,伏秋蓮說起來就想磨牙。
看看上面那些事兒,有哪一樁是女兒家能做的? 就是放在前世,上樹摸鳥,爬牆頭上屋頂。
誰家攤這麼個女娃,估計會少活好幾年。
伏秋蓮正想着呢,房門吱啞一聲,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伏秋蓮眼前,先是露出顆小腦袋,朝着伏秋蓮咧嘴一笑,還沒等她有所反應呢,軟軟的小身子已撲到她懷裏。
「娘親,娘親,這是我摘的花兒,您看看好不好看?」她手裏拿的是一朵菊花兒,去年伏秋蓮試着弄了一個暖棚,請了兩個花匠,如今也是小有規模。
碗大的花兒被城姐兒拿在手裏,堪堪擋住她的小臉,花兒很美,可在伏秋蓮眼裏,卻是城姐兒比花兒要好看,可愛的多了,她伸手把花兒接過來,笑着拍拍城姐兒。
「又去暖房玩了?」這丫頭最近喜歡在暖棚裏頭玩兒,和兩個花匠混在一起,每天得換兩套衣衫,這晚上睡覺還是一身都是泥土,灰塵。
「嗯,我和周伯去學種花呢。
」城姐兒窩在伏秋蓮懷裏膩着,小腦袋一拱一拱的,小花貓般,伏秋蓮眉眼裏全是笑,「你呀,也就今年再玩一年吧,明年可就不能這般鬧騰了啊。
」 「娘,人家還小呢。
」 「小什么小,沒看到你表姐麼,她在你這般大的時侯,可是早就拿了針線學女紅呢,你看看你,什麼時侯拿過一根針,分過一條線?」 「啊,娘親,我突然想起來了,外公剛才找我呢,我過去看看呀。
」小丫頭說着話,從伏秋蓮懷裏跳起來往外就跑,受驚的小兔子似的,一溜煙就沒了影。
伏秋蓮只能是無奈搖頭。
趕緊讓秋至在後頭跟上去,外頭天冷,可別凍壞了那丫頭,再說,雪雖然只落了一層地皮便停了,但天卻是愈發的冷,城姐兒那般的跑,再摔一跤。
秋至脆生生的就了個『是』字,屈了屈身追出去。
屋子裏,伏秋蓮伸了個懶腰,伸手自己倒了杯茶,隨意的起身坐到了一側的沙發上,是的,是沙發,兩年前,她尋了文山最好的木匠,成立了一個小型家俬廠。
成套的家具,各色的沙發,以及小几,茶具。
如今,伏秋蓮這屋子裏用的可都是家俬廠出品的,而且在她的引領下,文山的家具可是直接在國朝引發了一場家具改革!就是皇宮都有人出來採購。
甚至,前段時間宮裏曾有太監總管傳出話,欲和伏秋蓮的家俬廠合作,讓其成為了皇商,專供宮裏頭的各宮娘娘,皇子皇孫們屋子裏的家具擺設。
伏秋蓮卻有些猶豫。
她想往全國發展,做大,卻不想自己的這些家具被宮裏的人所龔斷。
不過,這兩天她也仔細的想過,雖然家具新潮是她引領的,但如今各地如同春芽兒冒尖兒。
不少小型家具廠先後冒出來。
仿冒的不少,在她廠子裏制出的東西基礎上略作改動的也有,這樣的情況下,家俬廠很難再進一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和皇家合作,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有了主意,伏秋蓮也就算放下了一樁心思,整個人窩在沙發里,想着前些天收到的伏展強的信,雖然信上伏展強說的都是平安,但伏秋蓮卻從連清那裏曉得了一件事。
邊關,怕是又要開戰了。
北邊的韃子連番進犯,上個月更是連克三城,雖然往年也有這種事,但多是冬天出關,搶些糧食吃食便直接退走,今年卻頗是有些不尋常。
竟然連着攻克了三個城池。
雖然後來國朝的守城大將又幾番憤戰,把城池收了回來,可韃子這次的舉動還是引起邊關大將的重視,最後,探子幾番查看,最終確認,韃子的確有着不小的野心。
而好巧不巧的,伏展強所在的隊伍如今就在北邊。
到時侯一打起仗,以着伏展強的性子,肯定是要上戰場,往前沖的,刀槍無眼吶。
伏秋蓮揉着眉心,卻又不能把這些事情和伏老爺子及齊氏說。
她一個人擔心就算了。
何苦再扯上兩個? 幽幽的嘆了口氣,正想說什麼呢,外頭冬雪的聲音響起,「太太,延風來了,您這會見他還是讓他在外頭等等?」 又是樁頭疼事。
伏秋蓮坐起來,抿了口茶起身,「讓他在小花廳里侯着,我這就過去。
」真真是的,他們兩口子耍花槍,非得拽着她這個外人來鬧騰。
下次再拿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來吵她。
看她怎麼罵他們夫妻兩。
這麼想着,她已經走進了小花廳,延風一臉的自責,看到伏秋蓮麻利的拱手見禮,「屬下見過太太,給太太請安。
為了屬下的家事勞煩太太,實在是屬下的錯。
」 「你知道就好。
」伏秋蓮瞪他一眼,示意秋至上茶,也沒出聲讓延風坐,自己坐在那輕啜口茶,對着延風嘆了口氣,「你們兩個啊,你說說,讓我說什麼好?」 「都是屬下的錯,不該為着家事讓太太心煩。
」延風抱拳,一臉的內疚,「太太放心,下次不會了。
」 伏秋蓮掃他一眼,給着秋至使了個眼色,待得秋至把茶捧過去,伏秋蓮看着他笑笑,「坐下說話吧,你這是才從外頭回來吧,先喝口茶暖暖胃。
」 「多謝太太體釁。
」 延風的確是有些冷,雖然屋子裏燒了地龍,可這裏是小花廳,還是有些冷意的,他又是才從外頭回來,剛才一直坐在小花廳里,雖然有上茶,可他沒心情喝呀。
捧起茶盞,大口大口的喝了一杯,暖暖的茶入喉,入腹,一股暖意在心間湧起,他深吸了口氣,臉色也有所緩和,朝着伏秋蓮道謝,「多謝太太。
」 「還沒用飯吧?我讓冬雨去給你煮麵了,說說吧,這次又是為了什麼鬧起來?」伏秋蓮笑着掃了一眼延風,看着他眉眼裏皆是寒氣,知道是從外頭才回來。
應該是辦差才回來的。
哪有什麼空去外頭鬼混? 可那丫頭又賭咒發誓的說她親眼所看,她便也懶得再兜什麼圈子,徑自開口道,「一會你們兩個好好聊聊,把事情說開就好,不過趁着這會,你是不是給我個解釋?」 「畢竟,她可是說你在外頭有了別的女人,哭着求我給她作主,說是要與你和離呢。
」 延風臉一黑,手裏的茶差點就灑了,「我絕不同意!」放下手裏的茶,延風站起身,一臉的緊張,「太太您別聽她的,屬下真的沒做半點對不起她的事。
」 伏秋蓮看了他一眼,沒出聲。
她在等着他的解釋呢。
即然沒有這回事,那冬雨看到的是什麼? 難道是那丫頭見鬼了不成。
知道自己再不把這事說清楚是不成的,延風趕緊解釋道,「前幾天上街,我在街頭救了一個女孩子,她賣身葬父,當時剛好有幾個醉紅樓的人在,我一時不忍便出了個頭,把人給趕走,還送了她二十兩銀子。
」 看着延風一臉懊惱的樣子,伏秋蓮翻個白眼,「然後,就被人家給粘住了,非要嚷着為奴為婢,報答你的恩情?」 延風臉有些紅,可事實的確就是這樣的。
他也不曉得那女孩子是怎麼知道他的住處,竟然還特意在外頭的路上等着他,又跪又求的,如果是個男的,他大可以直接把人給丟出去。
可問題是現在是個女的啊。
難道讓他對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出手? 推辭了兩回沒推掉,沒想到就被冬雨看到。
延風是覺得自己滿身是嘴都說不清。
他做好事錯了麼,怎麼就鬧的娘子都要與他和離? 伏秋蓮緊緊的盯着他,足足有半響,她抿唇一笑,「你心裏,當真對那個女孩子一點想法沒有?同情她,想把她帶到家裏或是把她送到我這裏來,當個丫頭,這樣的想法也沒有?」 「回太太話,真沒有。
」延風一臉的正色,起身對着伏秋蓮拱手,「延風有自知之明,絕不敢有此想法。
只是這件事的確是延風沒有處理好,害的冬雨誤會,是屬下的錯,太太放心,屬下定會和冬雨解釋清楚,讓她消氣。
」 伏秋蓮點點頭,眼底就有了抹笑意,如果剛才延風回答說有,甚至藉此機會請求自己給那丫頭一個機會,她說不定還真的就會讓冬雨好生和他鬧騰一回。
不過現在,他這個答案自己很滿意,所以,伏秋蓮笑咪咪的看向他,「那麼,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讓冬雨消氣容易,但如果那個女孩子還是聽不進你的話,繼續糾纏,定要給你為奴為婢的伺侯你,你又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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