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俏的公子橫了身側的嬌俏小廝一眼,「如果你再敢喊錯,看我回頭怎麼罰你。」
「小姐,小公子饒命。」
「小什么小,公子就是公子,聽清楚了,是周公子。」
「是是是,公子說的是。」
周公子自然不是別人,因為繡球招親,生氣連清不娶她,和周員外鬧騰了起來,最後,直接離家出走,耳邊聽着那小廝提了一句,那些人好像是去長安的。
然後,她直接也帶着個貼身小丫頭一路趕了過來。
或者該說她是運氣好吧。
這一路上兩個女孩子雖然走了不少的冤枉路,但好在繞了幾迴路之後,竟然真的就讓周念兒主僕一路平安的到了長安城!看着西華門幾個大字,周念兒自得的一笑。
這不就讓她找到長安了嗎?
美眸流轉間她得意的抿唇輕笑,本就生的好,如今又扮着男裝,一笑一蹙間多了幾分嫵媚,不知道落在周圍多少人眼裏,有些人就善意一笑。
有些人卻是眼中多了些意思,女孩子麼?
周念兒卻是不理這些,徑自一拍身側扮成小廝的小丫頭,「走吧,咱們進城去。」竟然敢拋下她偷跑,讓她找到那個男人,她讓他好看!
「是,公子您慢點走。」
小丫頭亦步亦屈,一臉無奈的被自家小姐拽進長安城,心裏想的卻是老爺的人怎麼還不到啊,小姐再這樣鬧騰下去,真的惹出點什麼事情來,她哪裏擔的起?
到時侯老爺肯定是一力維護自家小姐。
所有的罪責都丟到她頭上了。
「想什麼呢,趕緊的走啦。」周念兒瞪了眼身側的小星,「再慢慢騰騰的,我把你給賣了。」
「……」
距離周念兒主僕進城半個時辰過後。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仍舊是西城門。馬車停下接受檢查,車簾掀起來,是一對衣着華麗的中年夫婦,男的面相俊逸女的端莊秀麗,一看就曉得不是一般人家。
守城的侍衛掃了一眼馬車,很是客氣,「職責所在,還請兩位見諒。」
「無妨,在下姓崔,此乃我家夫人。」
崔?侍衛面色微微一變,「敢問,和長安崔家是?」
「那是本家。」
一聽這話,侍衛哪裏還敢怠慢?掃了一眼男子衣擺的一側,果然有一枚代表崔家子弟的玉佩,雖不是嫡枝,但有此玉佩着身,也應該是被家主極為看重之輩。
他們只是守城門的。
可沒必要得罪權傾半朝野的崔家……
這麼想着,侍衛便欲開口放行,舉起來的手才想放下,就聽到車內一聲年輕女子的輕咳,侍衛的手一滯,抬眼看過去,那位崔夫人歉意一笑,「是小女,前幾天得了風寒,才吃了藥呢。」
「原來是崔小姐,放行吧。」
車簾一角被風吹起來,露出一張如玉般吹彈可破的側臉,幾名侍衛偶爾一眼看過去,車子走過去,幾名侍衛想着剛才看到的那驚鴻一瞥的側影,一顆心都是撲通撲通直跳。
第一個念頭,有女傾城!
第二個念頭,長安崔氏,果然不愧是長安崔氏!
崔家的馬車大約有十幾輛,待得一輛輛的車子進城,足足就用了兩刻鐘的功夫!後頭有人就羨慕的不得了,「這是誰家的馬車啊,這氣勢,氣派啊。」
「你剛才沒聽到嗎?崔家,長安崔氏!」
聞者一聽,立馬就收了聲,便是連異樣的眼神都收斂了不少,崔家啊,權傾朝野的崔半天,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
崔家夫婦的馬車上。
崔夫人滿臉心疼的看着身側的人,「清兒你怎樣?感覺好些了沒有?若是難受就別撐着,咱們馬上就到家,到時侯讓你爹爹給你去請御醫。」
「女兒,咳咳,女兒無事——」
「娘親知道你是個好的,你這孩子,別總是什麼事都在自己心裏撐着,萬事有你爹爹和我呢。咱們崔氏可不是好惹的。」
「咳咳,女兒多謝娘親,咳——」
馬車接近崔家大宅,離着正門老遠的角門處,車子停下來,崔浩下車,親自扶了夫人下來,而後,有丫頭扶了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下了馬車,女子容顏清麗,絕色傾城。
婷婷裊裊,纖腰盈盈,不堪一握。
崔夫人眸光微閃,一臉溫柔,「清兒別緊張,一會你只需隨着我就好。家裏人都很好的。」
「女兒曉得的,女兒跟着娘親就是。」
崔夫人一笑,拍了拍身側女孩的手,年輕女子抿唇一笑,一臉的嬌羞之色,偶爾一側頭,那張清麗脫俗,傾城之色的容顏讓百花為之失色。
如果伏秋蓮在這裏,肯定一眼就能認的出這女子。
不正是最早在鎮上初相遇,後來路上再次偶遇,伏秋蓮一行人客棧里救過一回的李清兒麼?
伏秋蓮正和連清在商量着過幾天去周家送什麼禮物,太貴重了不好,而且會讓周府的人看輕,但若是太輕吧,他們夫妻也拿不出手,同樣的更會讓周府的人看輕。
所以,對於周家這一兩個月來首次露出的善意,竟然派人過來送了貼子,邀請伏秋蓮夫妻兩人後日去周府赴宴,伏秋蓮一家人都是挺看重的。
伏秋蓮想來想去吧,還是拿不定主意。
最後她只能看向連清,「相公,你幫我想個主意吧,我這兩天想來想去的總是拿不出個主意,這咱們去周府,雖然知道肯定不能拿貴重的東西,但也不能什麼都不拿吧?」
一般的東西又拿不出手啊。
她覺得在皇城裏住着也真是挺難的啊。
看看,這光是送什麼禮物就讓她發愁了兩三天。
以後要是真在這裏住下來,她不得減壽啊。
連清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就低聲一笑,「娘子,是為夫的錯,之前沒和你說這事,讓娘子白白的擔心了兩天,為夫和娘子陪不是。」
嗯,這話的意思是?
伏秋蓮咪了下眼,「相公,你心裏是不是有數了?」
「我書房那邊有一套墨寶,是松之先生以前常用的,過兩天去周府時,咱們拿過去送給周大人剛好合適。」
伏秋蓮一聽倒沒有生氣,不過卻是看了連清一眼。
她記得那套墨寶連清也是挺喜歡的。
得到之後沒怎麼用,偶爾才拿出來把玩一下。
連清看到她投過來的一瞥,笑着握了她的手,夫妻兩人坐在一側的椅子上,連清幫着伏秋蓮續了茶,「娘子放心吧,不過是一套墨寶罷了。」
夫妻兩人說罷正事,伏秋蓮看着連清,猛的想起了一件事,有些頭疼,想了想,默默的拿出一封信遞給連清,聲音也有些焉焉的,「相公你自己看看吧。」
「這是什麼,誰的信?」連清有些疑惑的接過來,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後臉就黑了,坐在那裏半響沒出聲,最後還是伏秋蓮打破這一室的寂靜,「我是沒辦法了,相公你且拿個主意吧。」
「岳父知道這事了嗎?」
「這是咱們的家事,哪裏要和爹說?」伏秋蓮嘆了口氣,看了眼連清,「我倒不是不想讓爹過來,如果以前是萬山縣,咱們好歹有一個住的地方,如今卻……」
「而且,爹是帶着連非夫妻,還有兩個侍女一塊上路的,如今怕是左右也就是這段時間到了,咱們不管怎樣得想個法子啊。」若是連清不管,傳出去一個不孝的罪名,這長安城裏還混個鳥啊。
「等爹來了,我親自和他說,讓他回去。」
半響,連清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伏秋蓮張了張嘴,倒是問問他,你爹要是不回去呢?更何況他身邊現在還有連非夫妻,時不時的挑撥他兩句,連老爹本來就耳根子軟,被身邊的人左一個主意右一個主意的說着,能有自己的立場才怪。
據周氏送來的信里所言,田氏可不是李氏之輩能比的,在家裏把連老爹這個當公公的哄的眉開眼笑呢,整個老宅田氏能當三分之一的家兒!
這樣的人,如果一心想着利用連老爹。
滅起來是有些困難的。
可現在人還沒來呢,她就是說再多也沒用。
而且她們還都沒看到田氏呢,與其在連清耳邊多說什麼,讓他在心裏落一個自己多嘴多舌的印象,不如讓他自己去發現,去親眼看看他連家的一家人是怎麼個行為。
這麼想着,伏秋蓮就笑着點了頭,「好啊,就依相公的話。這兩天我親自去外頭看看客棧,如果爹他們來了,我就安排一個好些的客棧,相公看這樣安排如何?」
「嗯,一切都聽娘子安排。」
因着收到周氏的信,想着即將到來的連老爹一事,夫妻兩人都沒了說話的心思,甚至本來因為周家送信請他們過去做客的喜悅都沒有了幾分。
夜色漸深,夫妻兩人哄睡了兩個孩子,隨意的說了會話,便合衣歇下。不知道是因為聽到了連老爹要過來還是怎麼的,反正伏秋蓮是做了一晚上的夢。
亂七八糟的,想都想不起來。
次日一早起來,伏秋蓮就覺得有些頭暈腦漲的。
怕傳染給小妞妞,趕緊讓劉媽媽把小丫頭抱走,自己則讓冬雪去煎了一碗藥早飯後光斷的喝了,其間又用薑湯泡了個澡,等到了下午,總算是把那個風寒的苗頭給壓了下去。
午後,連清在給辰哥兒上課,伏秋蓮父女兩人說話,伏秋蓮自然是要說到連老爹一行過來的,伏老爺一聽這話就變了臉色,「什麼時侯的事?」
「出來月余了,估摸着也就這段時間到了。」
伏老爺臉色有些難看,「連清怎麼想的?」老爺子是真的挺擔心這事的,他自己無所謂,大不了他回家抱孫女去,可自己的女兒不能一走了之啊。
這還有兩個孩子呢。
而且,成了親就是連家的人,哪怕是他這個當爹的再疼自家女兒,現在她是連家婦,孝敬公公,服侍翁姑這是走到哪裏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爹你放心吧,連清說,等到他們人到的時侯直接住客棧,然後他會親自和公公說,讓他們在這裏玩幾天就回去的。」雖然說的輕鬆,可伏秋蓮心裏卻是清楚的很。
這事,怕是沒那麼簡單的。
連老爹都親自找過來了,能這麼簡單的被打發了?
這麼遠的路,鬧騰了一個多月,連老爹肯玩幾天就走?
想着以前連老爹的性子,伏秋蓮就嘆氣。
很明顯的,伏老爺也是這樣想的,他看了眼伏秋蓮,在心裏嘆了口氣,出聲安慰着自己的女兒,「你別擔心,這事如果連清處理不好,爹給你作主。」
「爹您可別衝動,先讓連清去說。」這畢竟是他爹呢,沒道理所有連家的事情都得自己父女幫他搞定,他自己的前程,赴考,伏家幫他是情份,因為有自己在。
可連清他親爹的事,讓自己爹去出面?
沒這個道理的。
伏老爺一笑,「你放心吧,爹心裏有數。」
小妞妞被劉媽媽給抱了進來,看到伏秋蓮在,咧着一張小嘴,露出前面一顆牙,伸着手伊伊呀呀的朝着伏秋蓮撲過來,是要讓自家娘親抱呢。
伏秋蓮上前伸手接過來,把女兒抱在懷裏吧唧親了一口,小妞妞抱着伏秋蓮的脖子咯咯笑,一側,伏老爺笑呵呵的,他活着,圖的不就是這些嗎?
別說一個連老爹,就是兩個,三個連老爹。
只要他敢讓自己的女兒不痛快。
自己就絕對讓他也別想痛快的了。
晚上,伏老爺也不知道和連清怎麼說的,反正是翁婿兩人相談相歡,最後伏老爺甚至是一臉笑意的回了自己的屋子,伏秋蓮覺得挺奇怪的。
連清和自家老爹說了些啥,讓老爺子這麼開心?
有心想問吧。
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不問吧?
最後,伏秋蓮還是決定不問了。
有啥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她啊,只是一個小女人!
放開了心思,不再去想那些瑣事,伏秋蓮頓時覺得眼前日子也沒那麼差,看看,他們雖然在這裏一等兩三個月,可人家不是有在驛館一住兩三年的都有嗎?
而且,前兩天周府給自家送的貼子。
驛館裏的人不提,就是吏部都派人過來打探了一回消息呢,伏秋蓮想,這不就是好消息嗎?
翌日一早,用過早飯,伏秋蓮和連清夫妻幫着辰哥兒和小妞妞梳洗,換了身乾淨不失孩子氣的衣服,給小妞妞脖子上配了長命鎖和瓔珞項圈,夫妻兩人抱了小妞妞,帶着辰哥兒,還有冬雪冬雨一行人上了去周家的馬車。
是的,周夫人派了馬車過來接他們。
連清夫妻鄭重道謝,周府派過來的婆子便笑,「是連大人和太太不嫌棄才是,我們府里的馬車可是簡陋的很,駛出去之後都沒有人認識呢。」
「是周大人和周夫人謙遜。」
一番客氣之後,伏秋蓮和連清一家人上了馬車。
馬車的確如同婆子所說的,很是簡陋,如同尋常百姓家的馬車一般,不帶半點的裝飾甚至是擺設,連最尋常飲茶的小几都不曾擺放一張。
辰哥兒和連清坐在一側,伏秋蓮抱着小妞妞,不遠處是冬雪兩人,隨着馬車緩緩向前駛去,車子裏的氣氛頓時就是一寂,周家的婆子不出聲,伏秋蓮則是低頭逗弄小妞妞。
連清和辰哥兒兩人安然端坐。
兩個丫頭鼻觀口,口觀心的在那裏坐着。
就這樣,約摸行駛了小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停了下來,外頭的車夫一聲輕咳,「羅媽媽,到了。」
周家的婆子正是姓羅,周府的人稱一聲羅媽媽,這會聽了外頭的聲音便笑,「連大人,連太太,咱們該下車了。」
「媽媽客氣,媽媽請。」
連清先下了馬車,轉身扶了辰哥兒下來,而後又親自動手親自接了小妞妞下來,交給一側的冬雪之後,最後則是親手扶了伏秋蓮下車,「娘子小心,慢點。」
「多謝相公。」
伏秋蓮菀而一笑,扭頭看向一側的羅媽媽,「羅媽媽,請您前頭帶路?」
「應該的,連大人,連太太請。」
走的是側門,伏秋蓮多少知道一些規矩,自然也沒有挑的道理,隨着人走進周府,打量過後心裏有了數,這位周大人要麼就是心府極深的梟雄,要麼,就是真君子!
這府邸可是和外頭傳說的他的為人一樣。
低調而又嚴謹。
路過花園子時,伏秋蓮特意瞅了一眼,微微的挑了一下眉,周家連花園子裏的花都是開的低調,種的多是秋菊等清幽雅致之類的花卉,你想在這裏找到一朵牡丹等花?
是根本就沒有的。
連清父子被帶去了前院,伏秋蓮則抱着妞妞被帶去了後院,冬雨冬雪則是寸步不離的守着,羅媽媽親自走在前頭帶路,一行人直奔後院而去。
清居園。
周太太親自招待了伏秋蓮,看到小妞妞很是歡喜,抱在手裏親熱了半天,最後,聽到說辰哥兒也跟着過來,又派人把辰哥兒自前院請過來,對着辰哥兒一番夸。
自然是要派見面禮的。
伏秋蓮覺得自己這禮物接的是膽顫心驚的。
給辰哥兒的竟然是一副孤本?
送給小妞妞的,竟是一把琴,最主要的是,這琴乃是當世最為有名的長久大師的遺作!
就這兩件禮物,誰敢說周家沒錢?
伏秋蓮想着連清帶過來的那套墨寶,頂多也就是值上個幾百兩銀子吧,如今,人家出手就是無價之寶,幸好她心理素質過硬,不然估計當場就得失態!
中午備宴,周太太親熱的和伏秋蓮說話,很是客氣。
直到半下午,一行人才自周府告辭。
仍是周府的馬車,夫妻兩人都沒有多做交談。
還有周家的人在呢。
馬車停在驛館前,周家的下人恭身施禮,「連大人連太太,奴才就送您到這裏了。」
「有勞小哥兒。」
待得回到後頭的院子,伏老爺正在家裏喝茶呢,看到連清一行人進來,笑呵呵的接過小妞妞,「妞妞來,讓外公抱抱,呵呵,一上午沒見,想外公了吧?」
小妞妞的想法很直接,吧唧一下。
塗了伏老爺一臉的口水,還順勢在他臉下啃了一下。
伊伊呀呀的,瞪着烏黑的大眼,讓人看的就心喜。
伏老爺哎喲了一聲,對着小妞妞那叫一個稀罕。
是真的喜歡啊。
問了伏秋蓮她們夫妻幾句話,知道人家周府不過是尋常請客,也沒別的事,曉得這只是一回初次的試探,伏老爺也懶得問了,抱着小妞妞就朝外頭走了出去。
「妞妞走,外公帶你出去玩哦。」
小妞妞伊伊呀呀的,也不知道是說同意還是怎麼的。
後頭,伏秋蓮趕緊叮囑着,「爹,她中午吃了不少的點心,您別再給她吃了。」
伏老爺擺着手,「曉得了曉得了。」
夫妻兩人坐在屋子裏,伏秋蓮看向連清,「前面的情形如何?」
知道她是問和周大人的談話,連清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只是問了我一些萬山縣的風土人情,還有就是一些客套話,都是些問我在長安習不習慣之類的話。其他的就沒什麼了,你後頭呢?」
伏秋蓮也苦笑了一下,「除了兩孩子的見面禮,其他的都和你一樣。」那兩樣見面禮是真的嚇了她一跳,她都不知道是要拒絕還是拒絕。
價值連城啊,哪裏敢收?
看了眼伏秋蓮,連清輕輕的開了口,「你覺得那是無價之寶?」
「那是自然了啊。」之前她也曾經了解過這個世界的一些所謂文藝范的高人,對於書畫稍有涉獵,周太太一讓人把東西拿出來,她就認了出來。
周家的東西能有假的?
連清嘆氣,「周家的東西沒有假,但那些東西對於周家來言真的不值錢。因為,他們家什麼都缺,就是這些孤本範本,琴棋詩書畫之類的東西不缺。」
「……」
「皇上賞的東西不少,金銀珠寶類的東西周家都推了,後來,皇上發覺周大人喜歡這類的東西,便直接賞賜這些,就是現在,內務府都會把一些孤本往周家送。」
「……」
伏秋蓮揉揉眉心,果然是財大氣粗嗎?
「所以,你就讓人給我遞話,安心收下?」
「收下吧。」
伏秋蓮何嘗不知道只能是收下?所以,才在小廝過來傳話時,她只是略頓了一下,便讓兩個孩子對着周太太道了謝,雖然不圖周府什麼,但她還是不想得罪這一家子。
去了一趟周府,驛館的人頓時安靜了不少。
本來這兩個月時不時的有着想打連清夫妻主意的人,甚至想着把他們這一家子趕出去,然後好搬進來的大有人在,可都被周家這一舉動給小小的驚了一下。
這連清和周家是什麼關係?
周大人可是一直閉門不見客的呀。
如今,竟然派了馬車親自來接連清一家子?
是親戚,還是別的關係?
有那消息靈通的,瞬間就打聽了出來,連清之前科考,就是周大人副考,甚至連清之前的縣令,都是出自周大人的舉薦!要說這兩者之間沒關係,誰信?
這樣的情況之下,精明的誰還敢輕舉枉動?
就是那些有想法的,也都被身邊人給勸阻住。
何必為他人做嫁衣呢。
驛館裏的日子暫時恢復平靜,伏秋蓮和連清兩個人的心情卻沒有得到平復,連老爹啊,這都出來一個多月了,算着日子就是走的慢,怕是也該到了啊。
可現在,人影都沒有。
連清再生連老爹的氣,可那是他親爹。
當兒子的能不擔心爹嗎?
最後,只能讓莫大派人出去找。
可接連着出去接了兩三天,結果沒看到人啊。
這下連清就有點着急了。
你說這人都跑到哪裏去了?
一大車子人呢,這是跑哪去了,路上出事?
連清不得不擔心的。
連帶着伏秋蓮的心情都低了幾分。可她能說什麼,難道說讓連清別擔心他親爹嗎?想來想去的,伏秋蓮還是覺得自己保持沉默的好。
第六天,連清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用過晚飯,夫妻兩人坐在窗前的燈下說話,連清看向伏秋蓮,「如果明天再找不到,我親自帶人出去看看。」這是他親爹,他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好在的是,次日午飯才用過,被莫大派到城門外守着的小廝回來了,說是看到了連老爹等人的車子,這會正在城門處等着進城呢。
連清一聽,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可轉而又皺了眉,這小廝不認識人啊,單憑他的幾句話,認準了人嗎?這麼一想,他就站起了身子,「娘子,我帶人去城門那邊看看。」
伏秋蓮點頭,「嗯,那你小心些。」幫着連清理了理衣領,她加了一句,「那個客棧的事情我和莫大說過,他知道的,這裏是二百兩銀子,現在家裏也沒多少閒錢,要是爹嫌少,你勸着點……」
「好,委屈娘子。」
連清輕輕的握了下伏秋蓮的手,眼底滿是溫情。
伏秋蓮抿唇笑了笑,嗔怪的瞪他一眼,「趕緊走。」
都到了這一步,還談什麼委不委屈?
看着連清走出去的背影,伏秋蓮輕輕的吁了口氣。
城門外。
連老爹瞪大了眼,「這就是皇城嗎?」
連非在一側猛點頭,「是是,爹,就是這裏的。三哥就在這,呵呵,三哥真厲害,在天子腳下當官啊。」
田氏笑着推他一下,「咱們三哥自然是厲害,又能幹,哪像你啊,三錘子砸不出一個屎來,就看着有點模樣,也就我不嫌你了。」
「是是,娘子你最好。」
連老爹看着前面排的長長的進城的隊伍,再看看自己這一車子排在了最後,就有些不樂意,扭頭看向連非,「四啊,你去和前面的人說,你三哥是在這皇城裏當官的,讓他們先把咱們放進去。」
「好嘞,爹您等等啊,兒子這就去。」
田氏倒是有心想要拽住連非,她是覺得不妥當。
這可是天子腳下啊。
咱們又才過來,人還沒找到呢,哪能先惹事?
可連非沒聽她的啊,而且人直接就竄了出去,小跑到了前面守城的侍衛跟前,連非挺直了腰板,「幾位官爺,我們想進城,你們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放我們進城啊。」
幾個守城的人幾乎以為遇到了傻子。
要不這人腦子就是有毛病吧。
這樣大刺刺過來?
再說,鬼知道你哥是哪一個啊,其中一名侍衛吃的一聲冷笑,眉眼裏帶着倨高臨下的傲然,「後面排隊去。」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都說了我三哥是官,和你們一樣,不不,比你們大的官呢,你們要是不趕緊放我們進去,我讓我三哥罰你們。」
哈哈哈……
一行人幾乎是哈哈大笑,這人,腦子進水了吧?
「哪來的神經病啊,走走走。」
「滾,一邊去,別攔着老子幹活。」
連非被直接趕了出來,連推帶搡的。最後的時侯,一名侍衛用的力度大了一些,摔了他一個狗啃屎,聽着身後那些人的轟然大笑,連非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鑽下去!
另一側,連老爹還在扯着嗓子喊,「四兒,怎麼樣啊,你怎麼那麼久,咱們到底能不能走了,你爹我都餓死了。」
連非氣的臉色鐵青,「喊什麼啊喊,你看看你兒子我,臉都丟盡了,估計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我的笑話了。」什麼玩意兒啊,不就是個守門的?
竟然這樣的對待他,早晚讓他們好看!
「相公,這是怎麼了?」田氏看着連非的臉色有點不好,而且手還摔破了,也是有些心疼,「這是怎麼的了,摔了?對了,你和他們說了嗎,讓不讓咱們過啊?」
前面排隊的還有不少人呢。
要是輪着排隊檢查,估計得半個時辰開外了。
她的肚子都要餓死了。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吧,連非臉就黑了,「我是沒那個本事的,也不知道咱們那好三哥是怎麼混的,反正我剛才和人說了,人家沒一個認識他的。還害得我被人嘲笑,趕了出來,真是氣死我了。」
「你真是沒用,怎麼這麼點事都辦不好?」
連老爹氣呼呼的罵着,可看着前面侍衛手裏明晃晃的刀槍,連老爹終究是有點不敢,只能坐在馬車裏干生氣,最後,大半個時辰過後,總算是輪到他們的車子。
連非把車子趕過去,那些人一眼就認了出來,指着他哈哈大笑,「看看,是這個傻子。」
「腦子有病吧。」
「對了,他剛才說啥,他哥是城裏的官兒?不知道多大的官兒,嘻嘻,我好怕哦。」
田氏不樂意了,倒不是心疼連非,主要是覺得丟人啊,身邊還有金銀兩女呢,回去之後她怎麼再在她們兩個面前說話,真是氣死她了,狠狠的瞪了眼連非,沒用的東西!
連非也是生氣啊,可被這些人嘲笑着,眼角看着不遠處侍衛手裏拿着的槍,他張了張嘴,沒敢說什麼。
要是自己多說一句,那些人會不會殺了他?
「走走走,趕緊的,走吧。」
馬車被人擺手往前趕,連老爹憋了一肚子的氣,可沒人敢說一句話啊,馬車直接駛進了城,連老爹看着一街的人,父子兩個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皺了眉。
田氏最先開了口,「爹,咱們現在去哪啊?」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路上這麼多的人,她們要去哪裏找人啊,找不到人可是會很慘的,雖然吃喝住不用花田氏自己的錢,可田氏卻是早在私下把連老爹手裏的錢都劃成了自己的,這樣的話,花連老爹的,可不就是花她們四房的?
連老爹也沒了平時對着田氏的笑臉,「你問我,我問誰去?」他要是知道去哪找連清,他不早就去了嗎?還用得着現在在大街上發呆?
田氏被罵了一句,也沒什麼心思,她現在想的就是怎麼辦,得趕緊找到連清啊,可不能花他們四房的錢。田氏想着,看向連老爹,「要不,咱們去街上打聽打聽去?」
連非翻個白眼,「要去你自己去。」剛才那些侍衛們把他笑的,想想那眼神他都覺得生氣,把他當成了什麼,傻子嗎?他不是傻子!
連老爹也沒同意田氏的話,「這麼多的人啊,打聽能打聽的出來什麼?」看着這滿滿一大街的人,連老爹一時間就有些後悔了起來,他在家裏好好的,出來做什麼啊。
想到這裏,他對着田氏就有些牽怒起來。
都怪這個女人。
要不是她在自己耳朵邊念叨,自己怎麼會來這裏?
要是最後找不到連清,自己不是白花這麼多錢?
連老爹是越想越覺得心疼,這都是他的銀子啊。
田氏翻了個白眼,怪她什麼?
可這會不是吵架的時侯啊。
一行人正在發愁時,連非四處瞅,眼尖的他一下子發現不遠處的幾個人,當先的一個是……他猛的跳了起來,「哥,三哥,三哥,我和爹在這裏呢。三哥。」
「三哥?」
田氏沒見過連清,就有些疑惑,哪個是連清?
一側連老爹也反應了過來,「三子,三子,爹在這呢。」終於看到了連清,連老爹是真的高興起來,他的銀子總算不用花了,有住的地方了。
「爹,我總算是找到你們了。」連清翻身下馬,一臉的汗,剛才是真的把他給急壞了,明明說車子到了城門外了,可他找遍了幾個城門,怎麼都不見人。
最後在西城門那裏打聽了一下,覺得有輛車子挺像連非幾個的,最後連清只能一路狂追,好在終於找到了人,之前只是擔心,現在看到了人,連清心裏的火氣就竄了出來。
「爹,您怎麼來了?這裏哪是您來的地方?」
連老爹的眼就瞪了起來,「什麼叫我怎麼來了,這不是我來的地方?你這是啥意思?我兒子在這裏當官,我這當老子的不能來看看?」
「爹,你能來的,只是……」連清用力的揉揉眉,在心裏嘆了口氣,他看向連老爹,「爹,走吧,我先帶你們去客棧,安排住下後再陪你們去吃飯。」
「不住你們家?住啥子客棧啊,住你們家。」
看着伏老爺大手一揮的樣子,連清苦笑,「爹,您也太看的起您兒子了,我才來這裏,還在等着吏部的消息,哪裏有什麼住處?你兒子我現在一家人都在驛館和人擠呢。」
「驛館,那是啥地方?」
「就是朝庭給入京述職的官員住的地方。」連清嘆着氣,一邊解釋一邊讓人把車子往客棧趕,「爹,您就別多問了,兒子說的是真的,要是有地方住,我怎麼可能不讓您住呢,客棧也是我和娘子親自看過的,環境很好。」
「可是住客棧花挺多銀子的……」
連老爹覺得不好,得多花多少錢啊,要不大家一塊擠擠?旁邊田氏已經搶先開了口,「客棧好,住客棧好。爹,咱們就聽三哥的,住客棧吧。」她才不要和那些亂七八遭的人擠呢,住客棧多好?不過嘛,一定要選個最好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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