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沒事,那個中毒的人也在慢慢恢復。所有的事情好像恢復正常,連清卻是偶爾眉頭微皺,流露出一種憂慮,伏秋蓮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覺得這事情沒完的。
的確是應該沒完的。
伏秋蓮和連清的想法一樣,夫妻兩人都抱着這樣的懷疑。不過想歸想,但卻是沒說的,這馬上就是過年,不管是伏秋蓮還是連清都不想製造一種惶恐。
他們想的是儘量讓大家把這個年過好。
二十七,大年二十八,大年三十,到了。
下午,不知怎的就飄起了雪。
紛紛揚揚的,讓辰哥兒這些孩子個個都樂得不得了,不顧伏秋蓮等人的話,直接就跑到院子裏撒起了歡兒,像個小猴子似的,戴着個風帽,沒一會小身子全都成了白的。
劉媽媽心疼的不得了,「太太,把哥兒叫進來吧,這可是大過年的,別再着了寒氣兒。」
伏秋蓮笑,「媽媽,不礙的,讓他玩會吧。」
這一刻,伏秋蓮想起了自己的小時侯。
她是出生在南方的,長大懂事,工作之後才去的北方,第一次見到雪的時侯,也和辰哥兒這般的驚喜,激動吧?那個時侯,她應該也這麼開心的拉着人,在雪地里玩,甚至是堆雪人,打雪仗吧?
劉媽媽笑着搖搖頭,真真是的,雪地里有什麼好玩的?
不過還是自己出去盯着辰哥兒去了。
就怕小傢伙摔到呢。頭
外頭,時不時的傳出劉媽媽的驚呼,「哥兒,這裏不能去。」「天吶,哥兒,你小心點,腳下會滑倒的,不能摔了,」而後,有辰哥兒帶着幾分稚嫩氣音的聲音,「劉媽媽,你快回屋吧,我好好的呢,不會摔的。」
屋子裏,伏秋蓮和冬雨幾個就笑,「看吧,一會辰哥兒就得被劉媽媽給煩的進屋來。」
冬雪抿了唇笑,「您還不是打的就是這主意?」
冬雨恍然大悟,一臉太太您真是壞人的神情,明明就是太太一句話的事嘛,偏要讓劉媽媽出去,冬雨幫着伏秋蓮遞了茶,看向一側捂了唇笑的秋至兩個,「你們兩個也真是的,還不出去看着點劉媽媽?」這種天氣在外頭,萬一腳下滑了,可不得了的。
看着兩個秋出去,伏秋蓮一臉的挪愈,「我們的冬雨越來越有大姐大的威風了,呵呵,剛才那氣勢,嘖嘖,比起你冬雪姐姐也不差什麼嘛。」
「太太,您又取笑奴婢。」
主僕幾個才說着話呢,厚重的棉簾掀起,辰哥兒一頭闖進來,身上還帶着雪,被冬雨一把拽住,「哥兒快過來烤烤火,會凍壞的。」
「謝謝冬雨姐姐。」
捧了暖茶煨着手,辰哥兒依偎在伏秋蓮的懷裏,聲音低低的,帶着幾分的嬌憨,「娘親,劉媽媽好羅嗦哦。」
伏秋蓮就笑,「娘親知道了,咱們下次再玩時,你和娘親說,娘親幫你把劉媽媽調出去,不讓她看到,好不好?」
「娘親最好了。」
母子兩人在這裏說悄悄話,一側劉媽媽也由着秋至兩女扶起來,在一側烤去身上的寒氣兒,劉媽媽看了眼外頭,臉色就有些不好看,「這大過年的,竟然就下起了雪。」
「這有什麼呀,冬天本來就是下雨的。」伏秋蓮笑盈盈的,看向劉媽媽幾個,「咱們的年節禮,還有家裏這些都收拾好了吧?晚上的餃子,都備好了?」
「太太您放心吧,絕不會有差的。」冬雨笑咪咪的上前回話,一邊幫着伏秋蓮續了茶,一邊眉飛色舞的,「下面每人多發一個月的銀子,兩身的棉衣,大年初一到初三當值的另有紅封,不請假的大年初一有紅包,這可都是按着您的意思辦的。有老爺子監督,哪裏會錯的?」
想也知道,她爹可不是隨意就能唬弄的。
高興之餘也在心裏湧起幾分澀楚,要不是自己,伏老爺子怎麼會背井離鄉的在異地過年?老爺子嘴上是沒有說什麼,可不見得心裏真的就沒什麼想法。
上了年紀的人講究一個葉落歸根,而這個時代更是講究這些,不然為什麼在外地離家大半輩子,甚至是為官為宰的人,在百年之後都要讓子孫扶靈柩而回老家?
如果可能,老爺子寧願在家裏,在鎮上平安度日吧。
為了她卻只能這樣顛簸流離。
伏秋蓮咬了咬唇,想着過了年開春,這裏的事情應該就能有一個結果,而連清那個時侯肯定就要另調的,或者她可以先把伏老爺送回家去,和老爺子在家裏待上一段時間,順便等連清的消息?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她也不多想,只笑着叮囑劉媽媽幾個,一切事情不可大意,特別是給各家的年禮,輕不得重不得,最後,她看向劉媽媽,「我爹那邊,衣裳的事媽媽你可查過了?」
「太太您放心吧,幾件大毛的都是老奴親自送過去的。」
伏秋蓮點了點頭,這就好。
她這個當女兒的可不能讓人說自己的爹爹不是。
雖然不用太過注重吃穿,但也不能太差。
會讓人瞧不起的。
傍晚,伏秋蓮讓人去問過了連清,知道還是照着往年的規矩,伏秋蓮一聽便明白了,立馬讓人去準備,往年的規矩是什麼?
大年三十晚上這頓飯,前頭衙門的人除去當差的,本地回假的,都會隨着連清到後院來吃飯,而伏秋蓮也懶得去弄別的,直接就是大鍋小鍋上,燒烤,麻辣燙,主食是餃子,烤全羊。
這就是玩通宵的準備了。
愛怎麼吃就怎麼吃,這一晚,伏秋蓮是真的管夠的。
傍晚,雪停了。
伏秋蓮讓人在院中支了鍋,燃了火堆,這是專門弄吃的地方,至於吃飯的桌子,則是全放到了廳里,莫大幾個人自告奮勇,去外頭烤肉,如果說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麼弄,可經過伏秋蓮這麼兩年的推廣,大家可都是門清的。
烤羊,烤雞腿,雞翅,羊肉串……
那邊則是準備的麻辣燙,煮的餃子,一碟碟的端上去。
笑聲不斷的自屋子裏飄出去,在院子裏迴響。
每年這個時侯都是辰哥兒最開心的時侯。
可以收到很多的壓歲錢!
當然,伏秋蓮不會讓莫大他們白拿這個的。倒不是說她不想讓兒子和這些人有什麼牽連,主要是莫大他們能有幾個錢呀,所以,她通常會在初一或是尋個時機把這些錢再給還回去。
莫大他們對此也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沒有這一樁樁一件件,若不是連清夫妻真心把他們當成一家人,當成朋友來相處,莫大他們幾個不過是被派來協助連清的,又如何會盡心盡力的幫着連清,疼愛辰哥兒?
人心都是肉長的,是真心換真心得來的。
大家嬉嬉哈哈的敬酒,說着一些吉祥的話,最後,連清一高興,直接把小妞妞都給抱了出來,反正屋...
子裏人氣多,而且火盆升的很曬,也不會冷到小丫頭的。
乍一看到這麼多人,伏秋蓮都以為小丫頭會哭的。
伏老爺本來都準備好了,只要小妞妞一哭他就罵上連清幾句,讓你小子不聽話,好好的非把我大孫女抱過來受罪,可是,他等了半天,小妞妞竟然直接對着伏秋蓮咧嘴笑了。
辰哥兒在一側跳着腳,「啊啊,妹妹笑了,笑了。」
連清哈哈大笑,「好,好,不愧是我女兒。」
雖然說是把小妞妞抱了過來,伏秋蓮卻沒想把她往男人堆里抱,她們和劉媽媽幾個在靠里的地方,用屏風意思意思的遮了一下,小妞妞被她放在懷裏,盯着她們眼珠轉啊轉的。
好像在奇怪,你們有吃的,我沒有?
偶爾嘴唇還蠕動兩下。
看的伏秋蓮大樂,伸手捏捏女兒的小臉蛋,「小饞貓。」
辰哥兒在一側不樂意了,「娘,不許你捏妹妹。」
「喲,我們辰哥兒知道護着妹妹了。」劉媽媽大笑,眼裏全是欣慰,真好呢,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護着妹妹,呵呵,她們家哥兒真聰明!
辰哥兒卻是撇了下嘴,「妹妹本來長的就不好看,你再老是捏啊捏的,把妹妹捏成個扁的,就更難看了,我到時侯帶出去,人家會笑話我的。」
「……」
一屋子的笑聲中,伏秋蓮無語的看了眼自己的兒子。
好吧,她不捏了。
亥時初,伏秋蓮下餃子,大家開始放開了懷吃,外頭偶爾有行酒令的哈哈大笑聲,中間夾雜着噼哩啪啦的炮竹聲聲,伏秋蓮怕這聲音嚇到小妞妞,炮竹聲響起時趕緊把她的小耳朵捂住。
不過對於外頭那些笑聲,小妞妞是真的一點都不害怕的。
還轉着小腦袋,似乎在四處找聲音一樣。
那黑玉般的雙眼,滴溜溜的轉,可愛極了。
子時過後。伏秋蓮和劉媽媽幾個去了後頭,辰哥兒和小妞妞早就睡了下來,因為外頭到處都是炮仗,伏秋蓮也不放心辰哥兒自己在廂房睡,知道連清今晚通常都是要在外頭待上大半夜。
回來之後略坐一坐,便又得出去了。
便把辰哥兒和小妞妞放到了一起。
不過辰哥兒睡覺不老實,伏秋蓮便把兄妹兩分開,一人一頭。床榻很大,劉媽媽幾個又都在眼前看着,中間還用枕頭隔開,也不怕辰哥兒睡夢中翻幾個身壓到小妞妞。
大年三十晚上是不能動針線的。
伏秋蓮幾個人便拿了紙牌來打着玩。幾個人輪流玩,外頭也不用去看,華安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是真的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一員,要什麼東西直接去廚房自己搞定。
當然,劉媽媽她們也都是備好的。
各色蔬菜洗好,切好,肉塊等都切的整齊,要是想吃的話往鍋里一丟就好,餃子也是包好是備着的,就是由着他們敞開了肚子隨便吃的。
外頭笑聲不斷,屋子裏偶爾響起冬雨的低呼,「啊,不對不對,怎麼又是我輸啊,嗚嗚,不待這樣的,你們欺負我腦子笨。」
幾個人的牌沒玩錢,誰輸了往臉上貼紙條。
大半個時辰下來,冬雨臉上貼滿了!
看着對面幾個人一人比一人臉上少,伏秋蓮臉上甚至只有兩三條,就是秋至都比她的少,冬雨不樂意了,哼哼着,「不成,這個地方不利我,冬雪姐姐,我要和你換位子。」
冬雪抿了唇笑,「好呀,咱們兩個換。」
一側伏秋蓮便笑她們兩個,「冬雨,一會要是你再輸,到時侯我和你換,我這個地方你肯定能贏。」
「太太您就笑話我吧。」
結果是,冬雨和屋子裏的幾個人都換了位子,一圈轉下來,她卻是接連着輸了一圈,最後,冬雨就要哭了,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啊,難道是她今年走霉運麼?
伏秋蓮哈哈笑,「傻丫頭,你沒看到冬雪和秋至兩個人在換你的牌嗎?」
「啊,冬雪,我和你拼了。」
幾個小丫頭笑鬧成一團,劉媽媽在一側急的不得了,「我的幾位小姑奶奶,都小點聲,別驚了裏頭睡覺的哥兒姐兒。」
伏秋蓮在一側坐着,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一臉的感慨,「媽媽,您看看這幾個丫頭,年輕真好。」
劉媽媽瞪她,「姑娘您也年輕好不?」
「年什麼輕呀,我都兩孩兒她媽了,老嘍。」伏秋蓮笑嘻嘻的喝了口茶,看着鬧在一起的冬雨幾個,想起了她心裏頭的一樁事,湊到劉媽媽跟前,「媽媽你說,我把冬雨嫁給華安怎樣?」
「華安吶,我看那小子成。」劉媽媽想了一下,笑了,「這是好事,我瞅着這丫頭和華安也算是談的來,兩個人看着也是般配的很呢。」
「嗯,不過這事抽空還是問問他們兩個的好。」
劉媽媽想了下,「姑娘是怕華安嫌棄咱們冬雨?他要是敢,看我怎麼收拾他。」劉媽媽極是霸道的話聽的伏秋蓮抿唇一笑,「媽媽您說什麼話呢,這結親結親,要是當事人都不同意,那就是把冬雨嫁過去,你我能放心?」
「這倒也是。」劉媽媽看着幾個小丫頭,也跟着擔起了一層的心,「姑娘您之前沒說,老奴也是覺得他們幾個都談的來,能在一起也好,可您這樣一提,老奴也覺得有點不妥。」
「不管怎麼說,咱們冬雨是個丫頭,而華安卻是個捕快。兩個人出身就不對等的。」
「這有什麼,到時侯消了冬雨的奴籍就是。」
「啊?姑娘您這是說真的?」
「自然是真的呀,我何時騙過媽媽?」伏秋蓮笑着扭頭,看了一眼還在那裏打鬧的幾個小丫頭,火爐下映襯的幾個女孩子小臉紅撲撲,蘋果似的,可愛的想讓人去咬上一口。
「其實,不止是冬雨,冬雪她們幾個也是這樣的,只要她們有了好前程,我怎麼會攔呢?」伏秋蓮看着劉媽媽,微微一笑,「若不是媽媽身邊再無親人,我就是再不舍,也要把媽媽放走的。」
「老奴身邊真的沒人了,姑娘您不用費這個心思。」
「我知道,所以,我準備給媽媽養老啊。」
劉媽媽眼圈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她這一輩子能跟這麼一個主子,值了!
屋子裏熱熱鬧鬧的,前頭沒有了伏秋蓮等人的存在,不用顧忌辰哥兒和小妞妞,莫大他們是直接就大聲笑鬧了起來,嬉笑怒罵,喧譁聲,偶爾又有幾個人在行酒令的大笑聲。
如果今晚就這麼的過去,這個年自然就是順利的渡過了。
可惜,註定了今晚不會是一個平靜的晚上。
酒一壇壇的喝下去,也不知道喝了多久,更不知道喝了多少,一個個的人都喝的東倒西歪,很多的人直接就倒在了地下,偶爾還有幾個醉眼朦朧的嚷着要酒喝。
直到,最後一個人也喝的趴在了地下。
黑...
暗裏,衙門前,一道極細的煙花璀璨湧起。
不過半柱香功夫。
幾道黑影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一人身上。
「人都搞定了?」
有人壓低了聲音,「放心吧,後頭的人都醉了,這裏只留下幾個守夜的,被我用酒給弄醉了,你們趕緊行事,不過你們答應我的,不許傷害人命——」
他的話還沒說完呢,對方幾人身影連閃撲進衙門。
等他後頭跟進去,就看到刀光一閃。
一頭人頭咕嚕嚕在地下滾了兩滾,直接停在他的腳邊。
雙眼大睜,正正巧的看着他。
仿佛在不敢置信的質問他,為什麼?
他面色大變,「你們,你們明明答應我不傷人命的,你們說話不算數。」
對方黑衣人一聲冷笑,刀光一閃,刀尖已是抵在他的脖子上,看着他臉色大變,身子抖的不像樣,黑衣人吃的一聲冷笑,「你要是再敢廢話,連你一塊殺。」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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