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空的旅者 第十四章 不從之敗退

    墨西拿海峽上，八月份的天空本該是萬里無雲，陽光肆意揮灑的好時光，作為絕佳觀景的黃金旅遊時節。但可惜這個時候並非是正常的八月盛景，反倒是被無數的波濤海浪以及風暴所塑造出來，似是毀滅一切的大災難場景所替代。

    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一個從神話當中顯現的生物造成的。上半身是絕美少女而下半身浸泡在海水下，隱約能夠看到鱗片和粗獷皮質的怪物。也是降臨於此地的不從之神，海妖斯庫拉。

    狂風和怒濤正在這裏肆虐的展現自己的力量，自從遠古時代|開始，他們就被海洋文明孕育出來的人類們所畏懼着。而此刻展現着靠近海岸的魔術師的面前的，也正是曾經顯現在神話的力量。俊烈的狂風，能夠將周圍的一切事物撕成粉碎，站在岸邊的魔術師們可從沒想過自己能否穿越被那堵暴風之牆，只能依靠某些魔術來隱約的窺測裏面的情景。

    少年正半漂浮的站在空中，在他腳底的海面之下還有着難以讓人察覺到的暗流和漩渦，唯一能夠棲身的暗紅色礁石，也在不知名的力量之下或顯或隱，讓人捉摸不透具體的位置。

    「因深海而顯現的怒風，從深海當中延伸的大地，操控海洋當中的暗流和漩渦，果然你還是能夠自如的操控繼承於你父親福耳庫斯的神力啊。」，少年用着能夠穿透一切的目光，盯着海面上的斯庫拉說道。

    「真是討厭的神力，能夠洞徹妾身的本質。也是從某個傢伙的身上篡奪的力量吧。」，身為不從之神的斯庫拉，還是能夠感受到從那雙眼瞳當中顯現的異常力量。

    「應當說只是一部分而已，斯庫拉，如果你對神力的掌控只有這種程度，那麼還差着遠啊。王與屬神之間的差距還是非常大的。」，辰閉上眼睛，感受着從腦海當中逐漸消散的清冷異力，知道屬於『古代睿智』的那部分力量已經褪去，隨之而來的是從額前傳來的隱隱刺痛。

    果然是有副作用啊……運用屬於那些神明的特權，就算是對於自己的身體也有很大的負擔啊。辰撇着眉毛，感受着無法壓抑下去的痛楚，十分無奈的想到。能夠無止境的從周圍的世界中獲取各種各樣的訊息，並且轉化為能夠看透本質的那份睿智，這個就是辰所篡奪的權能的一部分，也是他目前能夠運用的最為熟練的一部分。依靠這個能力他能夠輕鬆的解讀各種魔導書，也能通過神明的氣息來推斷和窺測神明的本質。

    權能的確是弒神者強而有力，君臨魔術師頂點的象徵，但有的時候過於強大的能力反而會有些不能承載的現象，就好比辰現在若是長時間的使用古代睿智這個能力，就會有一定程度的頭疼症，並且用的越久痛楚程度越大。

    果然是因為是複合型權能的緣故啊……部分權能有着限制嗎……辰閉上雙眼，再次看到深藏於體內的六個天使的圖案，將意念投入到其中一個持手杖的天使身上。

    「吾乃風之君主，號令一切之風！」，辰詠唱起言靈，將從拉斐爾身上篡奪的權能再次的釋放出來。

    伴隨着這句言靈而來的，是端坐在海面上的斯庫拉投來的不可思議的眼神。她能夠感受到，原本被她呼喚而來的風暴力量的控制權，已經被奪走了，僅僅是因為眼前這個少年詠唱了那一句蘊含魔力的言靈而已。

    辰半漂浮在空中，原本只是淡淡的將他托起的清風，已經變成了從四周不斷湧來的狂風，無止境的在他的身旁盤旋。辰將意念散發出去，仔細的感受着御使權能時候，周圍的風與往日的不同之處。

    風中隱約的能感受到一股臣服和畏懼感，仿佛他們面對的是他們當中的王者一般，因為強大的權能而折服於他，所以即便他們本是被斯庫拉召喚而來，此時也因為天生的壓制而匍匐於眼前少年的腳下。

    和往日的感覺不一樣啊……所以這個是權能嗎……辰以往使用風的力量的時候，往往都只是將自身與外界的風的頻率接近，以獲得對風的認同而進行操縱。而現在駕馭權能操控風的感受卻是截然不同。強制性號召周圍的風暴力量，絕對性的掌握，但辰隱約的覺得這樣的並不適合與他，至少他能夠察覺到這種絕對性的掌握沒有之前他自我掌握的那樣靈活。

    斯庫拉漂浮在海面上，感受已經脫離自己掌控的風暴力量，心中對少年的估量再次提升幾分，她並未笑看眼前的這個少年，任何一個能夠弒殺神明的存在，都是有着過人的地方的。而身為不從之屬神的她當然能夠體會到自己與少年的力量差距，但這並不是她認輸的理由。

    「那麼，也稍微嘗試一下你剛才召喚而來的風暴吧。」，辰眯着眼，感受着體內的咒力以權能為渠道，不斷的匯入周圍的風暴之間，並不斷的凝聚和變化着。

    「最強之風啊！撕碎吾之敵人！」，伴隨着言靈而湧現的，是被極端壓縮之後如同實質的咒力風暴，遠遠超過任何魔術師的咒力波動不經意的釋放出來。青色的微光從辰的身前不斷的奔涌而出，攜帶着無數的細小風刃，在空中咆哮着前行，似是要把路途上的一切障礙都掃空。

    察覺到自己被風暴鎖定的斯庫拉，臉上也多了幾分的凝重，雖然她當初召喚出來的風暴僅有干擾外界的視線的力量，但被辰的權能加持之後的風暴利刃，已經不是能夠輕易的阻攔下來的了。

    「深海之父啊！庇佑您的後裔吧！波浪將化為不可穿越的屏障！」，少女同樣念出言靈，以神力操縱着從大海深處引出潛藏的力量，呼喚出無盡的波濤以阻攔切開一切的風暴之刃。

    嘩啦嘩啦！海面不自然的變形，最終釋放出神力加持之後的巨大波濤，層層疊疊的抵擋在斯庫拉的身前。為了製造海浪而抽取了大量的海水，甚至讓這個區域的海面稍微低了一分。

    足以造成海嘯的巨大浪潮，此時僅僅是用作抵禦風暴之刃的屏障。但就算如此，有着神力加持的海浪，在實質化的風暴面前，也是一樣被撕碎。

    呼嘯的風聲蓋過了海潮聲，風暴尖銳而有力的戳破了混合着神力的海水屏障。無數的水液失去了神力的操控，如同暴雨一般傾瀉而下。風暴混合着斑駁的雨水，以勢不可擋的姿態沖向礁石旁的斯庫拉。

    「竟然擋不下來嗎……」，斯庫拉那少女的面龐上並未有多少慌張，也不顧及滴落在面龐上的雨水，將雙手放在礁石之上，再次引動自身的神力。

    「大地啊，你與海洋密不可分！是吾最堅固之盾！」，在神力和咒言的雙重作用下，原本凸顯在海面上的礁石迅速的膨脹起來，並且表面也變得光滑無比，質地如同鋼鐵一般堅硬。

    呼啦！尖銳的風暴利刃撞上了堅固無比的礁石盾牌，雖然每時每刻都在消磨掉礁石的一部分，但風刃本身也逐漸的開始消散，兩種神力相互撞擊之後，最終完全的抵消掉。

    「大地的神力啊……」，辰站在半空中，看着勉強檔下自己神力的斯庫拉，十分有興趣的看了一眼。曾身為海之神明的斯庫拉也能調用大地的神力，辰估計在這個和深海的性質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深海不僅僅包容了海洋之底，也應當包容了隱匿在海洋當中的大地。當然，如果歸本溯源而言，斯庫拉的父親福耳庫斯應當與蓋亞也有着一定的聯繫，能御使大地的力量也無可厚非。

    「呼……還真是不容小覷啊……弒殺神明的勇士啊……」，感受着體內大幅度消耗的神力，她不由的感到一陣虛弱。如果這樣耗下去對她是一點優勢也沒有，如今只有速戰速決才能扳回劣勢。

    「你能擋下來也應當消耗了相當多的神力吧。」，少年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如此的質問道。兩個人形怪物之間的距離極近，斯庫拉下意識的就釋放出自己的觸手，像是要把這個少年牢牢的捆住，但戰鬥直覺同樣過人的辰，在這一瞬間切換了自己的權能，此時的神力是來源於一位手持炎劍的智天使。

    熾紅的光芒照入斯庫拉的眼瞳當中，而下一刻她感受到了疼痛。如同純銀打造的工藝品長劍，毫無阻力的划過黝黑的觸手上，並且上面附着的赤色火焰也停留在觸手橫斷處的傷口上，繼續吞蝕着其餘的部分。

    「嘖……」，斯庫拉妖異的少女面龐上，出現了猙獰之色，將原本的美感都扭曲殆盡。

    身軀靈活的向後一縮，斯庫拉再次潛伏於海面之下，避免被辰的炎劍所斬及。

    而隨着斯庫拉若有如無的聲音，從海面之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辰站在半空中，看着體型愈發壯大的怪物，以及從水面上顯形的斯庫拉，心中已經瞭然。

    對於權能的嘗試已經差不多了，其餘的權能不太適合這裏運用，那麼，就結束吧。辰望着從海底顯現的，足有中型船隻大小的巨大怪物，仔細的估量了一番。

    斯庫拉正想要用這個召喚出來的卡律布狄斯將少年徹底的壓垮的時候，忽然出現在她身上的危機感讓她將身體向右挪動了幾分，但還是能夠感受到一陣疼痛從左臂上傳來。

    「汝……」斯庫拉轉過頭，看到的是已經由銀劍轉變成熾紅的火焰之劍，正刺穿了自己的左臂。並且上面的不熄火焰，不斷的上揚着，似是要把其他部分全部燃燒掉。

    「已經戲耍完了……不過怎麼說，神明的直感也是真強啊……空間移動這種方式都能預知到嗎？」，辰戲謔的說完，身影再次消失。

    斯庫拉只感到自己心臟處傳來一陣劇痛，她抬起那張因為痛苦和不甘而扭曲的面龐，看到的是少年那雙澄澈到無雜質的眸子，眼睛當中只帶着半點惋惜之情，似是覺得面前的這個對手還是差了一分就能讓他更認真一般。

    永恆的黑暗再次降臨了她的意識當中，她已經因為傷及神明的本質而回歸於神話當中，不斷的積蓄力量等待着再次的出現。

    （ps：心累……最近好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