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變的刀 159.第159章 下覆黃泉，上可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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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曉風和流月也已進入了江南分令的總部天上人間，見到了陸清梁。

    「風月樓的兩位姑娘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高樓上，陸清梁依然背負雙手，微笑道。

    曉風姑娘道：「輕衣樓主聽說劉少俠被陸令主派人『請』到這裏，不知所為何事，所以便差遣我二人到此一趟，還請陸令主海涵。」

    陸清梁忽然大笑，「輕衣樓主多慮了，邀劉向羽到天上人間只為交個朋友，吾又怎會為難於他？如今，吾與劉少俠已成朋友，他已安然無恙離開此地，請諸位放心。」

    流月姑娘道：「陸令主如此這般，果然是聰明之人，不過……」

    「姑娘有何話，不妨直說。」

    「輕衣樓主還託付我們帶一句話給陸令主。」

    「洗耳恭聽。」

    曉風和流月如此這才說道：「輕衣樓主說，陸令主乃是聰明無比之人，但千萬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才好。」

    陸清梁沉吟半晌，咀嚼着呂輕衣話中的深意，微笑着點了點頭，「輕衣樓主的話，老夫記住了。」

    江南分令，乃是如今武林最強盛的九大門派之一，在江南地界，更是數一數二的存在，而陸清梁在江南分令中的地位，亦是世人皆知，可即便如此，風月樓主呂輕衣說出的話，他卻還是得認真的聽着。

    這其中的微妙之處，世上恐怕只有少數人能真正明白。

    「好一句聰明反被聰明誤——」

    就在這時，一句高亢刺耳的聲音已響起。

    只見，高樓之後的更高處，一道絢麗的火屬性沖天而起，把漫天的夕陽和縱橫百里的天上人間建築都照亮了，而後一道修長而凌然的身影，已隨着漫天的火光，亦沖天而起。

    曉風和流月發出驚呼，「是江南分令的總令主『鳳九邪』！」

    關中傲三聖，洛河唯一劍，海內霸九豪！

    鳳九邪！江南分令的總令主，被譽為世間最強的火系武者，海內霸九豪之一，傲視群雄，鳳舞九天，此刻已現！

    獨一無二的身影，赤膊着上身，披散着一頭長髮，周身圍繞着火紅色的赤芒掠上天空，比雄鷹更加的飛揚。霎那間，江南分令所有麾下眾屬都已在仰望着天空之上那道修長凌然的身影，成千上萬的人已開始大聲呼喊起來，仿佛此刻他們所仰望的那個人，便是他們力量的源泉，心中的圖騰。

    「爾等無需管我，我去去便回。」

    說時遲那時快，鳳九邪的身影已憑空掠去，就朝着劉向羽離開的方向。

    陸清梁立刻發出了高呼，「邪兒，莫要衝動！」

    天上人間外罕無人跡的長街上，此刻只有呂輕衣和劉向羽，當那道火屬性真氣照亮了天上的殘陽時，他們已停下了腳步，片刻間，只見滿天夕陽下，已飛來了一道赤芒色的身影，比雄鷹更加飛揚的姿勢。

    呂輕衣輕輕低吟，「是鳳九邪來了。」

    劉向羽已握緊了手中的刀，他已感受到了那種迫人眉睫的氣勢和危險，他早已感知到了那種強大的氣息。

    當他們看到鳳九邪那一頭長髮和赤膊上身的一瞬間，鳳九邪已從天空之上，凌然轟下了一道炙熱的火屬性真氣，這道火屬性真氣如匹練般，直接轟向了劉向羽，其威力無法想像。

    呂輕衣秀眉一蹙，便要掠起身姿，可劉向羽的速度更快，他沒有拔刀，而是整個人直接掠起，迎上了那道威力無比的真氣匹練。

    「找死？」

    鳳九邪微微感到意外。

    而劉向羽在迎上去的一瞬間，也已將丹田內所有真氣提起，然後他也擊出一掌，體內真氣全部在這一刻傾瀉而出，正好對上鳳九邪那炙熱無比，轟然而至的真氣匹練。

    兩股強橫的真氣瞬間碰撞，一聲巨響，劉向羽衣發激盪間，整個人已被震下長街。

    他雖然不是屬性強者，但卻以體內真氣硬生生的抵消了鳳九邪強橫的火屬性真氣。

    鳳九邪的確沒有想到劉向羽居然已有這麼深厚的內力，看上去劉向羽年輕雖輕，可是他的功力，神奇般的已有幾個甲子。

    披散的長髮在飛舞，鳳九邪的人已陡然落到了地面，赤膊的上身所凸顯的肌肉與筋脈輪廓分明，與頭上那一襲長髮結合起來，使得鳳九邪整個人又有一種陰柔與陽剛相互融合的奇異美感與魅力。

    他雖對於劉向羽的實力感到有些意外，但此刻，已不再理會劉向羽，狹長的雙眼已帶着火紅色的光芒看向了呂輕衣。

    呂輕衣不由分說，立刻嬌斥道：「鳳九邪，你想做什麼？」

    鳳九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狂傲的弧度，「輕衣樓主既已到此，為何不進天上人間一敘？是我江南分令天上人間不配讓你進去？還是我鳳九邪不配讓你一見？」

    他的聲音也與他的外表一樣，陰柔中又帶着高傲，無比的高傲，因為他配得上他的這種驕傲。

    聽了鳳九邪的話，呂輕衣看了看被擊落的劉向羽，便道：「我沒有進天上人間，是因為這一次我不是來找你的。」

    「你是來找他的？」

    鳳九邪口中的「他」當然就是劉向羽。

    呂輕衣點了點頭。

    鳳九邪嘴角一哼，又問道：「你選擇的人就是他？」

    呂輕衣又點頭。

    鳳九邪隨即冷笑：「我還以為會是慕容青楓——」

    呂輕衣也淡淡笑了，「你何必明知故問呢，你知道這永遠不可能的，我與慕容青楓之間，立場不同。」

    「你與慕容青楓的確不可能，可為什麼是他？」鳳九邪驟然一凜，道：「他憑什麼？你可知，我鳳九邪若要殺他，易如反掌。」

    呂輕衣神色有些動容，「不要亂來，鳳九邪，你想知道為什麼，我就告訴你，因為他便是我命中注定之人，這是誰也沒有法子改變的。」

    鳳九邪的瞳孔忽然收縮，仿佛已有火焰在燃燒，他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炙熱，可是他的驕傲，卻因為呂輕衣這幾句話，似乎有些崩塌。

    「真的就是他？！」

    呂輕衣又看了看劉向羽，然後還是點了點頭，美眸帶着肯定。

    一旁的劉向羽一直在默默的聽着兩人的談話，雖然聽的一頭霧水，但也沒有開口。

    「很好。」

    鳳九邪又笑了，他雖有傲視群雄的武力，此刻卻也只能一笑。

    江南分令總部——天上人間。

    看着已經飛掠而回的鳳九邪，陸清梁滿是擔憂之色，立馬追問道：「邪兒，你沒有動劉向羽吧？」

    鳳九邪不屑一顧道：「他還不配死在我鳳九邪的手裏。」

    陸清梁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幸好，幸好你沒有殺他。」

    「我若要殺他，又當如何？」

    鳳九邪的聲音冷了下來。

    陸清梁長長嘆息了一聲，「邪兒，你別忘了，劉向羽不僅僅是向天明的兒子，傅漸仇的傳人，他還姓『劉』！下覆黃泉，上可御天的『劉』！」

    「是啊，下滅黃泉，上可御天。」

    鳳九邪沉默了下來，他雖然是這武林最強的火系武者，目空一切，傲視群雄，如同那可傲遊九天的鳳凰，可是在那塵世之外，似乎還有一個更加恐怖的存在，而那個人，有掌御天地之雄威。

    只是這世間很少有人了解罷了，所以聞名於世的只有——關中三聖，洛河一劍，海內九豪！

    漫天夕陽下的長街，在鳳九邪離開之後，又只剩下了呂輕衣和劉向羽。

    「喂，你沒事吧？」

    呂輕衣忍不住問劉向羽，方才瞧見劉向羽被擊落下來，她心裏其實挺緊張的。

    劉向羽搖了搖頭。

    「你說你也是，鳳九邪的真氣匹練如此霸道，能躲就躲啊，這也不丟人，還非要跟人家硬剛，你說你是不是傻？」

    見輕衣姑娘又開始數落起自己來了，劉向羽只好解釋道：「方才鳳九邪對我出手時，你不是就在我身旁麼，我怕他傷了你，所以才硬上的。」

    「你……還有理了？你以後管好自己就行了，用不着這樣。」

    呂輕衣美眸看向了遠方，淡淡的說道。

    「好好好，聽你的行了吧？」劉向羽漫不經心的說，其實心裏在想，我一個男人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還算什麼男人呢？

    劉向羽卻不知，呂輕衣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還是有被小小的暖到，劉向羽的話，似乎又讓她想起了那時在伏龍山龍虎門，劉向羽為她擋住虎連霸那狂風暴雨般巨石攻擊之時的身影，那一次，劉向羽也奮不顧身的為她擋住了。

    雖然每一次，呂輕衣都不需要他這樣做的。

    夕陽西下，兩人朝着迴風月樓的方向慢慢走着。

    劉向羽其實有很多話想問輕衣姑娘，但又不知從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