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裊裊,蔣楠泡在浴缸里,酒意早已全無,她呆呆地看着衛生間吊頂上的通風孔。雙眼仿佛被漩渦吸引,目不轉睛,耳邊一直在迴旋着江俊喆在車裏對她的吼的那些話。
那樣擲地有聲。
那個不務正業,風流不羈的青年,為了她,正在改變。
曾經冷硬如冰山的自己,正在被他一點一點地打動,融化。她也想融化,不顧一切,投奔他的懷裏,然而……
但是,瞿棟正橫亘在他們中間。
還有一點,她不知道該怎麼愛江俊喆,更不知道會不會像她和瞿棟那樣,決裂,成為陌路。
一個已經對愛情絕望的女人,如何卸掉所有束縛,再次傾心愛一個人?
江俊喆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失落感,這種欲罷不能的痛,比失去虞希時抓心撓肺多了。
他和虞希只是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蔣楠不同。
雖然聚少離多,但,三年的夫妻,無數次的恩愛纏.綿,她居然還沒被他感染、打動。
一句「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足以判他死刑。
他在努力改變,她卻看不到。
江俊喆躺在床.上,眼眶濕熱,恨自己不爭氣,隔壁那死女人有什麼好?!
即便說不出她的好,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栽了。
得不到她的關注,心裏會失落。
見不到她,會想念,比想女兒更甚。
看到她和瞿棟在一起,以及有關他們的過去,他都嫉妒得抓狂。
種種,都是愛的表現。
夜漫長,兩人都失眠了,尤其蔣楠,十分想早點睡着卻怎麼也睡不着,她都連續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時,還會夢見瞿棟陰險要害她的的畫面。
心慌慌的,很想撲進江俊喆的懷抱里,求他抱緊她……
蔣楠拿過江俊喆的枕頭,緊緊抱在懷裏,用力吸氣,吮着上面的味道。
「對不起……」
她顫聲地說道,閉上雙眼,眼淚再次汩.汩流下,仿佛流不盡似的,和瞿棟分手時都沒這麼痛苦過。
——
江俊喆早上會早早過來洗漱,怕女兒懷疑。
一連幾天,他都是這樣。
蔣楠對他還是很冷漠,只有在女兒面前,才會對他笑笑,很客氣。
被蔣楠那麼一設計,瞿棟和鄒甜甜分手了,是鄒家提出的。雖然瞿棟那天對鄒甜甜的態度很強勢,但,瞿家有求於鄒家,瞿棟不得不低頭,低三下四地追着鄒甜甜,鄒甜甜成天刁難他,不答應複合也不拒絕。
瞿棟被鄒甜甜纏着,也就沒空騷擾蔣楠了。
但是,瞿棟仍沒對蔣楠死心,時不時地發條短訊過來噁心她。
「瞿棟,你就不怕你女朋友知道我們的事,跟你徹底翻臉麼?大家現在都是有伴侶的人了,你何必再纏着我。我答應你,不會再對付你就是了。」蔣楠主動打電話過去,算是對瞿棟求和,但,瞿棟手上的照片,是他的王牌,也是她的軟肋。
「伴侶?楠楠,你愛上那個江俊喆了?把他當伴侶了?」瞿棟提高警覺,像吃醋了,酸溜溜地問。
蔣楠明白瞿棟的意思,眯着鳳眸,「他是我丈夫,不是伴侶是什麼。」
「哼!伴侶,你已經把江俊喆看得那麼重了。果然,你就是個拜金世俗的女人,你知道江俊喆有背景了,對他態度就和以前不同了!」瞿棟酸道,指責嘲諷她。
「蔣楠,我告訴你,我沒把鄒甜甜當什麼伴侶!她就是個沒素質的富二代,她配不上我!在我眼裏,我的伴侶一直都是你!」瞿棟激動道。
蔣楠很想笑,更覺得他很渣,「你這麼瞧不起她,不還低三下四地求着她?」
「那是利用!」
「對,利用,你也就剩這一點本事了。為達目的,利用女人!」蔣楠覺得噁心,自己當初真是眼瞎了,才會愛上這種人渣!
「蔣楠!你別刺激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照片……貼得滿大街都是,貼在你閨女幼兒園門口的黑板上,貼在你老公的車上……」
「夠了!我怕!我怕你還不行嗎?!你究竟想怎樣?!」蔣楠大聲打斷,拳頭緊攥,無論如何,她也要先把瞿棟解決了,不然,她沒好日子過。
跟江俊喆分房睡後,她就一直失眠,都想去買安眠藥吃了。
瞿棟聽她說怕,顯然是得意的。
「你怕就好。蔣楠,你這種婚前就失貞了的破鞋,還有什麼臉跟別的男人再相愛呢?你跟那個江俊喆在一起的時候,就想不到我曾經怎麼玩你的嗎?」
「你夠了!」蔣楠想捂耳朵,她現在算明白了,為什麼網上經常有關於「極品前任」的故事了,瞿棟也算個極品前任。
誰規定,女人必須一輩子跟一個男人?
她以前從沒因為這一點而在江俊喆面前自卑過,直到瞿棟的出現。
她怕他手裏真有那麼多的像艷照似的照片,怕那些照片毀了她的名譽,毀了江俊喆的名譽,毀了這個家……
她怕女兒將來知道這事,沒法做人。
雖然,這種事根本不是她的錯!
她最大的錯,就是眼瞎,看上了瞿棟這種渣男,渣前任!
「覺得噁心吧?楠楠,你是我的,乖,趕緊跟江俊喆離婚,我不會嫌棄你的,哈哈……」瞿棟得意地笑了,蔣楠真懷疑他出國的幾年,在外面是不是被什麼恐怖分子抓去摧殘過,不然怎麼這麼變.態?
她掛了電話。
「瞿棟,你今天是怎麼折磨我的,我讓你加倍還來!」蔣楠惡狠狠道,下定決心要對付瞿棟,不能再讓他這麼囂張下去了。
——
江俊喆又一次陷入失神中,甄歆進來,見他在失神,她敲了敲他的桌子。
「又失神,不用猜也知道,因為你太太。」甄歆笑着道。
江俊喆淡笑,接過報表,他現在已經會看這些報表和上面的數據了,最近每天下午還會和私人英語、法語外教學習兩個小時。
無論蔣楠稀不稀罕他的改變,作為一個男人,他需要充實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虛度光陰了。
「除了她,也沒誰了。」
「與其這麼失神,還不如拿出實際行動!」
「比如?」
「現在就訂束鮮花,或是盆栽,讓人送過去!」甄歆出主意道。
江俊喆連忙搖頭,「沒那閒工夫。」
「那我幫你訂啊?」
「隨你!」江俊喆打發了句,甄歆笑着走了。
下午時分,蔣楠收到禮物,有下午茶的甜點,還有一盆多.肉盆栽,五顏六色,肉呼呼的小植物,非常萌非常可愛,包裝也精緻。
誰送的?
有一張卡片,卡片上寫:江太太,下午好!這是江先生為您挑選的禮物,祝您心情像這些肉肉們一樣,美麗。
江俊喆送她的禮物!
蔣楠心口悶悶的,心酸多於快樂和驚喜。
嘴角苦澀地揚起,鼻酸難忍,她以為他已經放棄了的,每天看到她,都是冷漠的態度。
「阿喆,謝謝。我會爭取的……給我……一點點時間吧……」她心酸地自言自語道,更堅定了對付瞿棟的決心!
——
七天,還剩下兩天。
江俊喆回到家,蔣楠還沒回來,徐阿姨說,她今晚陪客戶吃飯,不回來吃。
帶喃喃吃過晚飯後,江俊喆陪她一起做幼兒園老師交代下來的手工製作,要用家裏的舊衣服,縫製一隻環保袋。
「這完全是女人的活嘛……」江俊喆苦惱道。
「爸爸,可是媽媽還沒回來。」
「沒關係,爸爸也會!等着,爸爸先去找舊衣服!」江俊喆摸着小喃喃的頭,笑着道。
江俊喆去主臥找了自己不穿了的牛仔襯衫,布料厚實,做環保袋應該很結實。
跟徐阿姨學着用針線縫紉,「爸爸縫的好吧?你.媽媽都未必會!」
「是啊,小姐雖然不是嬌生慣養,但也算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哪會針線活呀!」徐阿姨搭腔道。
江俊喆嘴角上揚,心裏惦記着蔣楠,和老鄭聯繫過,她是在飯店吃飯,陪好幾個客戶。
「小姐是獨子,蔣家把她當男孩子培養的,她啊,獨立、有主見!」徐阿姨又夸道,幫他們父女剪修飾的花朵。
「姑爺,別看小姐看起來挺冷漠的,她心裏也……」
「阿姨,孩子在,別說這些。」江俊喆提醒了句,「我心裏有數。」
「好好好,小姐就缺一個懂她,呵護她,包容她的男人。」徐阿姨又多嘴了句。
他想懂她,想呵護她,更包容她,可她不願意啊……
江俊喆滿心苦澀。
蔣楠很晚才回來,一身酒氣,剛進門,看到一身嚴峻的江俊喆,她心口一緊。
還有意識的,在生意場上混了這麼多年,即使喝再醉,也會保持頭腦清醒,不然怎麼搞定客戶。
江俊喆雙手插在家居褲的褲帶里,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看着她在穿鞋凳上坐下,彎腰脫腳上的皮鞋,那是雙銀白色的,尖頭皮鞋,大氣優雅。
手動沒脫掉,她有點煩躁,索性踢着腳,將腳上的皮鞋踢出了很遠,然後是另一隻。
這小動作,很任性,也很可愛。
蔣楠沒理他,穿上拖鞋,吃力地站起,腳步不穩,走到他身側,一言不發,擦肩而過,朝樓梯走去。
江俊喆轉身,她已經走到樓梯口了,右手扶着扶手,每走一步都很費勁似的,他忍不住上前,壓抑不住內心的狂躁和情緒,衝過去,一把將她抱起,奔上二樓。
「阿喆……你……幹嘛……我要掉下去了!」蔣楠嚇得圈住了他的脖子,激動道。
江俊喆踢開主臥的門,抱着她沖了進去,直接把她丟在了床.上。
「你考慮清楚了嗎?!一星期的期限快到了!」江俊喆怒吼,身子壓着她的,兩人皆氣喘吁吁。
蔣楠迷糊,看着他的俊臉,被他壓着,很踏實。
「我……不知道……你……嗯……」江俊喆看着面頰潮.紅,吐氣如蘭的女人,一個忍不住,吻住了。
醉了的蔣楠也一發不可收拾。
——
「你看,你明明就沒厭倦我,對我還這麼熱情!」將手指擦在她的唇邊,看着水光淋淋,他睨着她,邪惡道。
他們在床.上配合得明明非常默契……
蔣楠側過頭,搖晃着,蜂腰在擺動。
江俊喆對這樣的她,又愛又恨,「死女人……你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要是在以前,我早就放棄了!」
他粗噶地說,她一言不發,死死咬着牙。
這樣的態度,讓他難受,氣憤地抽身而退。
蔣楠詫異,江俊喆已經下了床,扯過被子,蓋上了她的身子。
突來的空虛,教她難受,江俊喆整理好衣衫,居高臨下地瞪着她,「既然不稀罕我,那我走!」
他狠心道,甩門而去。
身體上的折磨和心理上的,教她心口如抓心撓肺般,轉了個身,聽到了樓下的汽車引擎聲,他出去了……
——
江俊喆一夜未歸,蔣楠有點不安。
看着他給女兒做的手工作品,一隻素雅的牛仔購物袋,她本以為是徐阿姨做的,結果,真是他做的。
「小姐啊,你們夫妻倆到底又怎麼了?姑爺是個好男人,你可要珍惜啊。他昨晚一夜沒回來,外面的誘.惑大,你要提防着點啊。我看你對他就是有點冷淡了!」
獨處時,徐阿姨對蔣楠叮囑道。
她只是笑笑。
蔣楠剛出家門,江俊喆開出去的那輛轎車回來了,在院子裏停下,門開了,駕駛位上下來一個面生的女人,女人穿着皮短裙。
從後座,把江俊喆扶了下來,「江.哥,你小心點……」
江俊喆衣衫不整,襯衫上很多口紅印子,一股女人香飄來,蔣楠矗立不動。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男人被一個陌生女人扶着,進了家門。
作為女主人,她該衝上前,宣示所有權的,但是,沒有。
心就跟被丟進了冰窟里,透着麻木的寒涼,她忘記了反應。
心口堵着,她面朝着暖陽,忍受着那一絲絲就要失去的,撕扯般的疼痛。
挺直背脊,她終究是拎着公文包走向了老鄭開來的車。
江俊喆站在二樓的窗口,看着那抹身影上了車,一股失望,將他打入了無底深淵,他閉上雙眼。
「江先生……」
「你走吧。桌上的錢也拿走。」江俊喆背對着女人,冷淡道。
女人拿起沉甸甸的信封,高高興興地走了,心想這錢還真是好掙,什麼也不用做,演演戲就行了!
對他這個老公出去鬼混,她居然熟視無睹。
當真是不想要他了。
——
蔣楠回到家,聽說江俊喆拎着行李箱走了,她心慌。
立即上樓,果然,在主臥梳妝枱,發現了一張紙,江俊喆留給她的。
「出差幾天,回來就跟你去辦手續。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就當我從來沒說過。」
簡短的一句話,像把刀,插.進了蔣楠的心口。
她苦笑,該高興的,江俊喆終究愛得不夠深,愛情,終究經不起時間的磨練,他六天前跟她告白,六天後就……
她該輕鬆的,因為沒法回應江俊喆,可心裏為什麼悵然若失?!
江俊喆去了京城,他找虞希,想把酒莊繼續交給她管理。
「這麼容易就放棄了,我看,你對蔣楠,也就一般般。」沈霖淵和江俊喆在露台上喝茶,他淡笑道。
「你不用這麼刺激我,我說了,我和她跟你和希希不同,我家那位,早就心有所屬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我的。」江俊喆嘲諷道,端起茶杯喝了。
「三哥,您別勸他了,他就是三分鐘熱度!我看對蔣楠,未必是愛!」虞希過來,故意打擊江俊喆。
江俊喆想反駁,忍住了,是愛怎樣,不愛又是怎樣,總之,蔣楠就是沒心沒肺!
——
「這張紙上的話,確實是江俊喆寫的,我和他很快就離婚了,你這下可以放心了吧?那些照片,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或者完全處理掉?」蔣楠戴着黑色的禮帽,喝着咖啡,對對面的瞿棟說道。
瞿棟相信,那是江俊喆寫的,挑着眉頭,「你們為什麼鬧成這樣?」
「我不愛他,瞿棟,我這輩子,被你毀了,就算恨死你了,好像也……忘不掉你……更沒辦法接受別的男人,尤其心理上,真的,這點,我不瞞你。」蔣楠淡笑道,她正眼看着瞿棟。
他有點老了,皮膚鬆弛,唇色發紫,看得出過得並不好。
「既然這樣……楠楠你……」瞿棟雙眼放光,有些激動,「跟我複合吧!」
蔣楠死死地看着他,悽然一笑,「你說,可能嗎?瞿家人,答應嗎?」
「我說的,不是娶你!我們繼續做情人,好嗎?!」瞿棟激動道,這無恥的話,簡直讓蔣楠噁心。
「情人……我不敢……被你未婚妻發現,我……瞿棟,算了,就這樣吧,錯過的,就是錯過了。」蔣楠啞聲道,一副很惋惜的樣兒。
瞿棟的心頭像螞蟻在爬,他其實對蔣楠是真的余情未了,還伴着不甘心,所以不想她好過,一直在威脅她,也怕蔣楠和江俊喆真幸福了。
「今晚,十點,那間房子,你知道的,我在那等你!答應我!」瞿棟沉聲道,蔣楠微愣,反應了下才想起他所謂的房子是什麼。
「應該是我等你,我會做好飯菜等你過去的,我知道鑰匙在哪。晚上見。不要讓你的女朋友知道……千萬!」
蔣楠說完,起身了,帽檐拉得很低。
瞿棟揚唇,在她出了餐廳後,掏出手機,回放剛剛的,和她的對話,嘴角的笑更加得意了。
如果,讓江俊喆聽到這些,他離婚的決心,更堅定了吧?
——
「瞿棟,我不愛他……」
江俊喆邊打枱球,邊聽着手機里傳來的,屬於蔣楠的聲音,球被他撞出了球桌,最後,他發了瘋似地,拿起球杆,在枱球室里,瘋狂地摔打。
什麼厭煩他了,什麼報復,根本原因都是,她一直沒忘掉瞿棟!
她還愛着那個人渣!
「啊!啊……!」他吼,扒着頭髮,咬牙切齒,拳頭不停捶着自己的頭,覺得自己很慫,而且是個孬種!
一直以來,被蔣楠當做玩物玩了……
江俊喆蹲在了角落,世界對於他來說,好像塌了。
也許,他這輩子就活該被拋棄,無論是親人,還是他的妻子……
——
瞿棟站在那棟老式的小洋樓樓下,看到樓上散發着暈黃的燈光,他嘴角上提。
失去的,總想再找回來。
不得不說,和蔣楠曾經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已然是瞿棟最懷念的。
他迫不及待地上了樓,踩着那木質的發出「吱呀」聲響的樓梯,時間對於他來說,仿佛回到了從前。
掏出鑰匙,迫不及待地進門,屋裏的燈光頓時暗下,「楠楠?!」
「噓……阿棟,先把眼睛蒙上。」蔣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楠楠,你,你搞什麼?」眼睛被蒙上了,瞿棟有點慌亂。
「我們好多年不在一起了,想給你一點驚喜啊……來,先喝杯酒……」蔣楠說着,去端了杯紅酒。
瞿棟不肯喝,蔣楠扣着他的下巴,強勢地逼.迫他喝下,瞿棟扣着她的腰,咽下一口紅酒,迫不及待地就要親她。
蔣楠躲開,「阿棟,你別急啊……」
說着,將他往沙發領,瞿棟忍耐着,蔣楠讓他坐下,他立即坐下,因為,感覺有點頭暈,發虛。
「楠楠,把眼罩拿開,我有點難受!」
「那我去開燈。」蔣楠幽幽道,將瞿棟的雙手拿開,她緩緩離開,打開屋裏的所有燈光,瞿棟摘下眼罩,雙眼被燈光刺得特別不舒服。
眼前,女人的身影也模糊了,「楠楠?」
女人在他的跟前蹲下,扯開他的皮帶,瞿棟詫異。
幾十平方的房間裏,窗簾全部拉上,客廳沙發上,男人和女人糾纏在一起,窗口的位置,一隻小巧的攝像機正在拍攝裏面的惷光。
蔣楠站在窗口,嘴角得意地上揚。
直到房間裏的男人被女人征服,她才悄然離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手段不光彩,但是,為了她自己,為了江俊喆,她顧不得那麼多了!
瞿棟從酣暢淋漓中醒來,嘴裏還喊着蔣楠的名字,一個翻身,床畔空蕩蕩,張開雙眼,屋裏空無一人。
惷夢無痕?
但是,胸口上,那阡陌交錯的抓痕,是最好的證據!
他欣喜地掏出手機,又聽了裏面的錄音,很滿意,給江俊喆發了過去……
江俊喆把自己關在屋裏已經第三天了,甄歆不放心,告訴了虞希。
虞希只好打電話給蔣楠。
「嫂子,你打電話給他,勸勸他吧!」
他居然把自己關在屋裏三天,蔣楠的心揪着,「謝謝你,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剛掛斷,她就撥了江俊喆的手機。
江俊喆的手機插着充電器,就躺在他腳邊的地板上,看到屏幕上的來電,他眯着黑眸。
鈴聲消失,又響起。
他一動不動,一直由它響着,蔣楠心急如焚。
想着他胃不好,三天沒出門,肯定三天沒吃飯吧?
不死心,繼續打。
直到他接起。
「蔣楠,你這種踐人有什麼資格給我打電話?!」剛接通,他劈頭蓋臉地就罵,腦子裏還回想着她和瞿棟在一起時的聲音,噁心得他想吐。
她是懷着好意打給他的,他一張口就這麼罵她,蔣楠不免鼻酸。
「江俊喆,我們一天沒離婚,我就還是你老婆,聽說你三天沒出房間,為了我的女兒,我打了這個電話。希望你好好的,不要跟我離婚那天,沒力氣走到民政局大門口!」蔣楠氣憤,口口聲聲說愛她,就這樣?
到底是不成熟的男人,像個小孩子,得不到了,就開始貶低對方。
「你tm還知道自己是我的老婆?!你等着!我馬上就回湖城,你給我把離婚材料準備好,我回去就離婚!還有,休想要走喃喃,她是我的!你不配做她的媽!」江俊喆在電話里怒吼。
「好……都答應你……」蔣楠輕聲道,聲音在顫抖。
江俊喆憤恨地摔了電話,發了瘋似地在房間裏亂踢亂踹。
蔣楠呆愣了許久,回神後,打開電腦,繼續做她的動圖,做好兩張後,她拿手機,用微信給瞿棟發信息。
瞿棟立即就有了回應,還肉麻地發了語音過來,蔣楠冷笑,將兩張動態圖片發了過去。
彼時,瞿棟就坐在辦公室里,動圖沒點開時,看起來很曖昧,以為蔣楠給他發什麼曖昧的瑟情圖片來調情的,結果……
瑟情圖片的男主角,竟然是他自己,而裏面的女人,不是蔣楠,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
瞿棟的腦子像是炸開了,什麼時候的照片?
他怎麼不記得和一個陌生女人尚過床?!
他幾乎顫抖地想把那圖片刪掉,但是,刪不掉。
這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來。
他心慌地接起,「蔣楠!你搞什麼鬼?!」
不屬於蔣楠的聲音傳來,她故意加了變聲,因為知道,自己正在做和瞿棟一樣的事,要挾!
萬一不利落,回頭成了被告了,就是敲詐勒索罪了。
「什麼叫搞鬼?我只是不小心,記錄下了你的一點風流韻事,瞿先生,還想看更多的精彩畫面嗎?我這裏都有,高清無碼,你說,這些錄像和照片,要是被您的未婚妻,被瞿氏的股東們看到了,他們會是怎樣的反應呢?尤其後者,私生活不檢點,難以擔當企業決裁者的重任……到時候,也許整個瞿氏都不是你的了,更別提上市了……」
蔣楠得意地說道,聲音傳到瞿棟耳里,非常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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