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370名可用力咬着唇,閉了閉眼,不管願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有錢有權還真的是了不起,像她這種弱女,根本沒辦法與他對抗。
遲疑了好一會,忍下心頭那口氣,她又輕聲道:「先生,究竟有什麼事?電話裏頭不能說嗎?」
「我找你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想要你。」北冥夜理所當然地哼了哼,一點不掩飾對她的渴望:「我想你的身體,再不過來,我就要行動了。」
名可是真的被氣瘋了,可哪怕真的被氣得發狂,她還是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只是心裏對那個男人又咒罵了千萬遍。
穿上衣服的時候衣冠楚楚的,在外人面前一副大企業家成熟穩重的模樣,為什麼在她這裏就成了一個地痞流︶氓?無賴到這地步,這天底下只怕找不到第二個人能和他比了!
每次總是說得這麼*裸的,從來沒有半點掩飾。
可是,她沒有辦法,真的被這個男人給逼死了!
她又深呼吸了幾下,讓自己的怒火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才輕聲說:「我很快出來。」
「十分鐘。」
「你別亂來。」
「應該不到十分鐘了。」
名可用力握着電話,如果她力氣夠大,手機一定在她掌中化成碎片,可惜她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而已。
把電話掛斷,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肖湘一眼。
對面床位被子裏頭,肖湘悶悶的聲音傳來:「事情你自己把握,我不會多問,只要你能把握得住。」
名可心頭微微酸了酸,她真的沒辦法把握,可現在真的不能和肖湘說那麼多。
從床上翻了下去,沖忙換了一套衣服,便拿了自己的電腦包匆匆出了門。
學校後門老地方,那裏,北冥夜的車子安安靜靜等候在夜色之下。
這麼晚了路上也沒幾個人,唯有佚湯靠在車門邊,看到她立馬站直身軀,以目光迎接。
名可還是遲疑了下,最終才下定決心般大步走了過去。
佚湯立即為她打開後座的門,這次名可也不想再和北冥夜在這裏鬧,直接鑽了進去,只是依然坐在最角落裏,防備地看着他。
他還是老樣子,穿着那一身一絲不苟的玄色襯衫,西褲筆直,把他修長的腿勾勒得更加完美。
他兩腿交疊,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側頭看着她,目光再燈光之下微微流轉,看起來如同會發光的寶石那般,那兩片薄唇不知道為何今夜似乎更加紅艷,更加誘惑了。
名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是,一看北冥夜就知道這男人肯定喝了酒,而且看起來還喝得不少。
眼神有幾分迷離,陳色的光澤更加耀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三分慵懶七分妖艷。
那種分明沒有一點點女性化,可卻嫵媚動人的姿態,看得她幾乎傻了眼。
不管她心裏有多怨恨這個男人,卻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她見過的所有男人中當中最美最美的一個。
一個男人可以用「美」這個字來形容,你可以想像他帥得有多瘋狂。
她也不知道心裏在想着什麼,有點慌,有點疼,也有點酸酸的。
「坐那麼遠做什麼?」他向她伸出手,「過來。」
名可卻始終躲在車子的角落裏,瞪着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可是,問完這句話她便立即住了嘴,人也後悔了。
做什麼?他不是已經回答得清清楚楚了嗎?再問,連她都覺得自己太無聊了。
北冥夜勾起唇,盯着她眼下的窘迫,那一點笑意風華蓋世,天地萬物在他這份笑意中頓失了光彩。
他笑道:「你也已經知道我要做什麼了,還要問嗎?過來吧。」
名可卻始終還是不願意過去。
北冥夜也不在意,從後視鏡里瞟了佚湯一眼:「回公司。」
「我不要去那裏。」名可又抗拒了起來。
「那你想去哪?是不是想回帝苑,我可以告訴你夏千金還在,她還沒有離開。」
名可咬着唇,其實連她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麼,既然都出來了,除了去他的地方還能去哪?
倒是北冥夜挑了挑眉,忽然傾身向前,向她靠近:「要不我們去酒店,我似乎還沒試過和女人半夜三更去酒店的滋味。」
名可白了他一眼,轉過臉,拒絕回應。
這個男人時時刻刻都在想着些齷蹉的事情,你想和他說些正經的,比登天還要難。
她分明記得他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總是正兒八經的,也不喜歡說廢話,為什麼在她面前就變成這樣?她實在搞不懂,他是不是真的就這麼喜歡欺負她?
佚湯沒理會他們,車子已經開動了起來,在前方路口掉頭之後,便直接往帝國集團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名可只是看着車外不斷變化的景色,不說話。
東陵的夜色還是很美的,只是這會映入她視線,點點燈光卻越來越暗淡了。
他們又要回那個地方,今晚還要怎麼鬧?她是不是真的要放棄自己的堅持,順從他算了?反正不管她答不答應,他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沒人能阻止得了。
他總是那樣,自己反抗得越厲害,他得越瘋狂,她其實還在糾結些什麼?就當自己被狗咬了不成嗎?
北冥夜一直沒有打攪她,只是靠在椅背上,安安靜靜地盯着她的側臉。
她看着外頭的景致,他便一直看着她,這抹倩影映入他眼底,讓他心頭暖暖的,此時此刻看着她,心裏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柔和。
東方辰說她會反應得那麼激烈,只因為心裏在意他,這丫頭……真的是在意他嗎?
這個想法讓他心情特別的好,不知不覺中也多喝了幾瓶酒,到現在雖然意識還清醒,腦袋卻是有點沉重了。
不過,她就在他身邊,這份喜悅感讓他完全不把那份沉重當一回事。
車子在帝國集團的地下車庫裏停了下來,佚湯率先下車給北冥夜開了門。
北冥夜卻沒有下去,依然看着名可:「過來,和我一起下車。」
名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把自己這一側的車門打開,拿了電腦和手提包直接下了車,用力把門甩上。
還在生氣呢!
北冥夜的唇角又勾了起來,看着名可繞過車子前頭走向自己這一邊,他才把修長的腿放到車外,一步跨了出去。
佚湯二話不說,從名可手裏把她的電腦包接了過來,兩個人回頭時,正好見到北冥夜出來的情形。
這傢伙原來真的喝了不少,名可看出來了,他出來時高大的身軀還沒站穩,就已經晃了晃,分明有幾分醉酒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勁,竟下意識走了過去想要扶他,可還沒靠近,意識已經清醒了過來,忙住了步,轉身就要遠離。
誰知道他那條長臂一下落在她肩頭上,輕輕一拉,便把她拉了過去。
「我想……我有點醉了。」他低頭,炙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臉上,身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重量壓了下來。
這麼一壓,名可差點被壓得連呼吸都幾乎順不過來。
抬頭瞪了他一眼,想要抱怨的,可對上他那迷離的目光之後,抱怨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下去。
他真的有點醉了,眼波瀲灩,看得出醉意不輕。
「他究竟喝了多少?」她忍不住問着站在他們身旁的佚湯。
佚湯揉了揉眉角,回想了片刻才說:「紅酒……應該差不多喝了十瓶。」
十瓶紅酒,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嗎?別說十瓶,有些人一瓶就要倒了,頂多喝三瓶就會睡死過去,哪像他現在這樣還能走還能說話?
當下名可也不想和他計較了,和一個醉漢計較,有什麼好計較的?
三個人往電梯間走去,直接上了二十八樓,名可卻不願意離開電梯,看着佚湯:「你把他扶回去。」
「做什麼?」回答的不是佚湯,而是她身邊這個高大的男人。
又往她身上壓了壓,他低頭湊近她耳際,呼吸的炙熱氣息燙得她幾乎兩腿一軟,差點跪倒下去。
「你要上二十九樓嗎?你還想睡那個公寓?難道那公寓比我的休息室要舒服嗎?」那裏雖然環境也不差,但哪裏比得上他的地方?她還在跟他鬧小彆扭,但他今晚不想再跟她鬧了。
長臂又往她肩頭上一收,繼續把自己的重量強壓給她,他啞着嗓子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先送我回去,我快站不住了,你也不想和我一起摔倒在這裏吧?倒下去之後,我大概就不會再想爬起來。」
她咬着唇,哪裏聽不出他威脅的意思?
見佚湯站在一旁完全沒有過來幫忙的意思,她似乎已經明白了,這兩個人是串通好的,她今晚又得要被逼去那個地方嗎?可她,真的不想!
但北冥夜完全不給她思索的機會,摟緊她的肩頭,大步跨了出去。
力氣這麼大,走得這麼穩,哪裏像個醉酒的人?名可心裏怨死了,小拳頭掄了起來,又想去反抗。
只是他身上的酒意真的很濃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佚湯所說的喝了十瓶紅酒,喝了那麼多紅酒,會不難受嗎?
遲遲疑疑的,哪怕心裏不想,人卻始終是被他帶進了辦公室。
跨進休息室的時候她還是莫名抗拒了起來,兩腿一收便不想往前邁步。
北冥夜忽然站直了自己的身體,見佚湯把她的東西放下之後便退了出去,隨手把辦公室的門拉上,他低頭看着名可,眼底微微透出幾許認真的神色:「我把床換過了,剛才打電話叫人換的,你不信去看看。」
名可心頭一抖,猛地抬頭看他,對上他深幽卻透着一點誠懇的目光,她薄唇抖了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把床換了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嫌這張床髒嗎?既然被其他女人睡過了,你不高興,那我就讓他們換了,我沒有騙你。」他說得認真,在她失魂的時候,已經摟着她與她一起跨了進去。
長指胡亂地往牆上摸了一把,「啪」的一聲,把休息室裏頭的燈光打亮。
名可下意識抬頭望去,床真的被換了,還是那個顏色,可之前的床頭是方形的,如今已經換了半圓形。
床單和被褥全都是新的,一眼便能看出來,整張床從頭到腳確實已經換了。
心裏一酸,她不僅沒有釋然,反倒更氣憤了起來,用力推了他一把,就想要轉身離去。
卻沒想到她這麼用力一推,北冥夜腳下一個踉蹌,居然沒站穩,重重摔了下去。
不知道背部哪裏磕上了茶几尖銳的角,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濃眉立即揪了起來。
名可被他臉上痛苦的神色嚇了一跳,剛才又聽到他倒下去撞上矮几的聲響,她便什麼都顧不上了,隨手扔了手裏的包包,在他身旁蹲了下去,查看着他的背:「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裏?哪裏受傷了?」
本來這一摔真的摔得夠嗆的,哪怕他銅皮鐵骨的,卻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茶几那個角真的很尖銳,他的身體又足夠的重,這一摔,換了其他人早就已經哭爹喊娘地哀嚎起來。
他皺緊了眉,是真的覺得痛,不過看到這個小女人眼中淌過的擔憂和焦急,心裏又舒服了,那點痛也似乎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背上被撞了下,應該沒什麼大礙。」他啞聲道。
名可本來還在審視他的背的,沒看到有血跡她才鬆了一口氣,一抬頭便見他唇角又掛起了笑意,她心頭一悶,頓時放開他的手就要站起來:「沒事的話,那我……」
「別走。」他一揮手扣上她的手腕,在她站起來之前將她拉了回去,力氣一下子沒收住,讓她直接撲倒在他懷裏,他便順手摟上了她的腰,把她禁錮在懷中。
「北冥夜,放開!」
「我都已經把床換了,你還不滿意嗎?」他低頭認真審視着她的臉,聲音不再像平時那麼淡漠,而是柔柔的,帶着一點醉酒的沙啞,這時候停在耳中,就如同一陣風輕輕拂在心間那般。
那麼柔,柔得讓人心裏莫名有幾分心酸。
名可咬着唇,不想和他鬧的,難得他現在態度這麼好,可是,換一張床能說明什麼?
床可以換,其它東西的?人呢?他的身體是不是也可以重新換一個新的?
「丫頭,還沒有鬧夠嗎?床都換了,你沒有看見嗎?」北冥夜又摟緊她幾分,用力把她拉入自己懷中,低頭往她臉上親了過去,氣息頓時又變得炙熱無比。
名可已經感受到了,他的體溫在不斷高漲,每每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一親她抱她就會這樣。
可是今晚她始終還是不樂意,在他親過來的時候,一直別過臉拼命躲避他的唇齒。
北冥夜心頭一緊,大掌落在她腦袋上,把她拉向自己,更熱烈的吻落了下來。
名可從剛開始的輕輕掙扎,到後來他愈發瘋狂的時候,她也掙扎得更加瘋狂,最終在他完全不顧她意願、依然親下之際,她忽然張嘴,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把。
咬得太狠,血腥的味道竟一下子傳來,她嚇了一跳,忙鬆開自己的貝齒,盯着他。
他的下唇已經被她咬開了一個口子,傷口不大,可血還是滲了出來。
「小野貓。」北冥夜似乎一點不在意被她咬出來的傷痛,探出粉色的舌尖在上頭一掃,把溢出的血珠掃去。
他垂眸看着她,聲音喑啞:「究竟還想怎麼樣?是不是要我把這個休息室里的東西全部換掉?」
「那你為什麼不把你自己的身體也換了?」她咬着唇,怒瞪着他:「床被她睡過了,隨意換了便是新的,你被她睡過了,你是不是也要把自己換掉?」
北冥夜盯着她,沉默,異樣的目光鎖在她小臉上,一直望到她眼眸的深處。
名可也一直在瞪着他,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北冥夜忽然唇一勾,淺淺笑了笑,長指探出,在她鼻尖上輕輕刮過:「就知道你在吃醋,你這小丫頭……」
「放開!」名可回過神來,不願意再與他糾纏。
她氣成這樣,他卻還笑得這麼燦爛,男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既然一開始就把她當工具,也不會在意她的感受,什麼換床,換休息室里的一切,做這麼多無謂的事情有什麼意義?
「放開我。」一手揮掉他又要伸過來的大掌,她推着他的胸膛,又在他懷中瘋狂掙扎了起來:「北冥夜,放開我,我還你錢,我就算出去賣身,我也……」
「她沒有睡過我。」他的聲音啞啞的,雖然不重,甚至有幾分輕,可是,名可卻還是一字一句聽清楚了。
她心裏猛地一震,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停了下來,抬頭,眨巴着清透的眼眸,如同受到驚嚇,又像是帶了一點期待那般,死死盯着他。
北冥夜吁了一口氣,大掌探出,想要觸碰她的臉,見她始終對自己有幾分防備,在他的長指快要碰到她額角之際,她還是下意識躲了過去,眼下還是有幾分憤怒。
他無奈,把她摟緊在懷中,盯着她認真道:「那天晚上她自己在這裏睡,而我……」
「你怎麼樣?」雖然不想承認,可是不得不承認,她這一刻心裏真的好緊張。
他……他沒有陪俞霏凡,這是真的嗎?有誰能證明?
「你這丫頭,難道真的不知道我在你房中看你睡覺,看到天亮才離開的嗎?」
說起來就有幾分委屈,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未曾對任何一個人有過這麼大的耐性,站在她床邊只是安靜看着她睡覺,連碰都沒碰她一下,只是不想把她弄醒之後又惹她生氣。
可她呢?自己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之後不僅沒有和他好起來,反倒一而再再而三去挑戰他的底線。
他那些所謂的底線,在她跟前已經毫無下限了,她究竟知不知道?
名可不知道自己這一刻究竟是什麼心情,心頭真的是百般滋味,但她知道他沒有騙她。
那個夜晚,第二天清晨醒來之後,她就在房裏聞到過那股淡淡的煙草氣息,是他的味道,也是他所喜歡的那個牌子的香煙。
她知道他來過,可她真的不知道他一整個晚上都在看着自己。
原來夢裏總覺得有人站在床邊,在盯着她,這事居然是真的,不僅僅只是個夢。
「我……」她薄唇動了下,卻不知道這一刻該說些什麼,剛才還在抵死掙扎着,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沒有半點反抗的心思了。
他和俞霏凡那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是真的嗎?
「她睡過的床我已經換了,但她沒有睡過我,我這個人不換行不行?」他低頭看着她,一雙眼眸湛藍湛藍的,目光依然那麼幽深,可是這一刻,名可在他眼底卻看出了她不敢相信的真誠。
「這丫頭。」他長吁了一口氣,把她摟在懷中,將她一顆頭顱摁在自己胸前,不讓她看見自己這一刻臉上的任何神色:「心裏有什麼事情不能坦白跟我說嗎?你不告訴我,我真的不懂,我從來沒有試過這樣……」
微微停頓了下,或許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對她就這麼特別,但特別是事實,想不明白就讓它不明白吧。
「我從來沒有討好過一個女人,你是第一個,我也不懂得怎麼跟女人相處,你把什麼事情都擺在心裏,我怎麼會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喜歡我碰她,我以後都不碰她就是了,這樣跟我鬧彆扭,弄得我……」
這樣的話說出來都嫌丟人,他不想說了,這兩個禮拜以來真的過得很糟糕。
懷裏的小女人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讓他摟在懷裏。
過了好一會他才鬆開了她,因為不確定這一刻她還在不在生氣。
大掌落在她的下巴上,把她的一張小臉抬起來,他想認真看看她,沒想到這一抬起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沾滿了淚痕。
北冥夜心裏慌了慌,驚慌過後,頓時都不高興了起來。
他都已經講得這麼坦白了,她究竟還想怎麼樣?居然還在他懷裏哭,難道說跟她解釋過後她還不高興嗎?
瞥見他眼底慢慢聚起來的不悅,名可咬了咬唇,抬手把自己眼底的淚拭去。
知道他還是不耐煩了,也知道能花這麼多心思在她身上,甚至跟她解釋,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激動還是感動,又或者說是鬆了一口氣。
反正在聽了他說了這些之後,心裏就一直一直沒辦反平靜下來。
他和俞霏凡沒有那種關係,他和俞霏凡那天竟是清清白白的!
那件事情弄得她這段日子以來每每想起心裏都難受,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不希望自己和他還有着那種關係的時候,他已經和其他女人糾纏起來。
現在,心裏總算放開了。
小手穿過他的腰際,在他煩躁起來之前,她輕聲說:「謝謝。」
北冥夜眉心微微蹙起,因為不知道名可這一句「謝謝」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莫名其妙跟他道謝?他實在搞不懂這些女人想法。
她跟他道謝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東方辰也沒有告訴過他,在這種情況下女人還會跟他道謝。
「你在想什麼?」他沉了眸,此時心裏莫名有幾分不安,只是不安被他一雙帶着不悅的眼眸給掩去了。
名可不說話,執起他的衣袖把自己的眼淚擦乾淨,她才吐了一口氣,看着他:「你還要坐在地上嗎?要不要起來了?」
「起不來。」他哼了哼,不僅腦袋瓜沉重,現在就連背上也是火辣辣的痛,傷了他之後,自己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那裏而沒有被他暴打一頓,這女人也真是第一個了。
名可知道他的「起不來」不是開玩笑,雖然有那麼一點負氣的成分,但至少不是全然在騙她。
她微微掙了下,這次北冥夜沒有為難她,鬆了手。
名可從他懷中爬了起來,才扶着他從地上慢慢爬起。
剛起來他又皺了皺眉,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示,眼底卻是有一抹痛色閃過。
她注意到了,忙問道:「剛才撞到背上,是不是真的撞傷了?」
「有沒有受傷,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北冥夜長臂一伸,又把自己的重量壓在她身上,他聲音還是那麼沙啞,但這一次起來之後,聲音很明顯輕鬆多了。
是真的輕鬆,揪緊了那麼久的心,這一刻在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溫順之後,終於鬆開了。
她真的要開始對他順從了起來,不是被逼無奈的那種,而是真心的。
其實他心情已經好起來了,甚至心裏樂得開了花,但又不想在她面前笑得像個白痴那樣,怕被她笑話,所以依然故意板着臉。
不過,身上那股寒氣是徹底沒有了,這點變化名可感受得清清楚楚,不理會他故意板起來的臉,也不拆穿他大男人的假面具,她扶着他往大床走去。
來到床邊,北冥夜卻又哼了下:「怎麼樣?床我都已經換過了,現在願意陪我滾下去了吧?」
名可不說話,這男人的貧嘴她已經習以為常了,真的搞不懂他在外頭這麼穩重,甚至給人一種對任何事情瞭若指掌的超然感覺,在家裏怎麼就這樣了?
她忽然又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家,難道,她已經潛意識地認定自己和北冥夜的地方是他們的家?
臉上微微紅了紅,心裏卻將自己咒罵了好幾遍,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就算他們和好,他們也只是那一紙協議的關係,家,想得太遙遠了。
扶着他在床邊坐了下去,她便動手幫他把襯衫脫掉。
這件襯衫今天在車子裏的時候曾經解開過,但只是解開了幾個鈕扣,在他們完事了之後,回頭看他,那件襯衫在他身上還穿得好好的。
這時候給他脫衣服,她忽然又想起了那夜,她第一次被北冥夜帶回到帝苑,他要她伺候自己,也曾命令過她給他脫衣服,只是那時候對他是完完全全的懼怕,看到他就像見到魔鬼一樣。
但現在再給他脫衣服,她已經說不出是什麼心情了。
襯衫的鈕扣被她一顆一顆解開,直到整件襯衫被脫下來,那具壯實的身軀展露在她面前時,她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就是這具強悍的身體,多少個夜裏在她身上揮汗如雨?
這麼糾結的胸膛,這麼飽滿結實的肌肉,穿上衣服之後真的完完全全看不出來,只覺得斯文之餘還有幾分儒雅的氣息,可脫了衣服,一身強悍的肌肉真的叫人不敢直視。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忍不住把你壓下去。」北冥夜盯着她,語氣還是有幾分故意裝出來的冷漠。
因為她今夜的反應和他料想的不一樣,他以為在跟她說了這些之後,她就會欣喜若狂,抱着他高興得又親又啃的,但她表現得這麼平靜,他實在想不出她究竟在想什麼。
只是覺得,她不如他想像的那麼在意自己。
名可也沒理他,讓他在床上趴了下去之後,一看他背部那片淤痕,嚇得她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背上有一大塊被剛才茶几的一角狠狠撞擊過,雖然只是滲了一點點血,可是,有些皮肉卻是被撞壞掉了,壞在了表皮裏頭,弄得一片黑紫頓顯。
內傷,傷成這樣還真是少見。
他居然可以忍着,幾乎連臉色都沒有變過,只是皺了皺眉,哼了哼,要換了是她自己,怕是早就已經痛暈過去了。
「是不是真的很痛?」她真的很後悔,剛才為什麼要推他?現在看着他的傷口,心裏難受死了。
傷在他身上,她心裏和他一起揪痛着。
北冥側臉看着她,看到她眼底的焦急,背上的痛也似在一瞬間淡去了許多。
這女人,應該還是有點在意他的,至少看到他受傷,眼底回頭焦急的神色。
「不怎麼痛。」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似乎有話要說,但薄唇動了一下之後又沒有說出口。
名可把他大掌推開,急問:「哪裏有藥?在哪個抽屜里?我拿出來給你揉一揉。」
「等一下……」他又大掌一撈,把她的小手執回到掌中,依然盯着她,卻不說話。
名可有點急了,他背上的傷真的很嚴重,她就怕自己給他摸藥油他也恢復不了。
「不如找楊醫生過來吧?」她說。
得不到北冥夜任何反應,見他只是盯着自己,她又急着說:「要是你怕麻煩,我們就去醫院,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他還是不說話,只死死盯着她。
名可真的急了,眉心皺在一起:「你聽話,傷得這麼嚴重,不能再拖了,楊醫生是什麼電話號碼?我把他喊過來,要不我讓佚湯把他叫過來。」
她站了起來,就要離開,北冥夜的大掌卻依然握在她手上,在她站起來之際,他忽然輕輕一拉,又把她拉回到床上,直接把她拉倒在自己身旁。
「先生。」她眉心皺得更緊,還想說什麼。
北冥夜卻忽然道:「不生氣了嗎?」
名可喉間一堵,看着他,一雙剛才哭過的眼眸如今還水汪汪的,眼底的霧色在閃動,倒映着他俊逸的臉。
看着他看了好一會,她才搖了搖頭,鄭重地說:「不生氣了,真的不生氣了。」
一直都是自己誤會而已,有什麼好生氣的?現在,趕緊把他的傷處理好才是正事。
北冥夜卻還是不願意放開她,依然用力盯着她的小臉,修長的睫毛微微煽動了下,終於,猶豫了好久的話才總算出了口:「我……不希望你怕我。」
這是東方辰教他的,如果想要讓她在自己身邊過得開心,活得幸福,就不可以讓她一直怕自己,他並不想要她怕他。
或許以前不在意,可是現在,他真的好喜歡偶爾和她斗一下嘴,又或者她在自己身邊偶爾撒撒嬌,那時候的她那麼可愛,可愛得讓他恨不得一口把她吞進肚子裏。
名可卻有點反應不過來,不想讓她怕他是什麼意思?她眨了眨眼,如小鹿一般的眼眸清純得讓人憐惜。
北冥夜其實心裏真的不安,總覺得這些話說出口了,自己大男人的威嚴便淡然無存了。
可是東方辰說過,女人是聽覺動物,是需要哄的,只要哄一哄她,將來她回報他的樂趣,只會多到他數都數不過來。
只要,哄一哄她。
不自覺間他收緊五指,握得名可的小手微微有幾分發疼,可他現在的眼神這麼認真,很明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她說,她也只能跟着他認真起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嚴肅的表情弄得她好緊張,他不會又要告訴她,哪怕那天晚上他和俞霏凡什麼都沒做,事實上他們的關係還是很親密吧?
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可他這麼認真這麼嚴肅,真的讓她很不安。
北冥夜確實很認真,但他認真不代表他嚴肅,只不過每當他板起臉,看在別人眼中總是不怒而威,有幾分慎人罷了。
他遲疑了很久,真的很久,久到名可已經開口問了他好幾次是不是有重要的事,他還是沒能放鬆自己的表情,心裏,真的好緊張呀!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女人說這樣的話,他不知道說出口之後會不會得到讓他無地自容的答案,這話,真的很難說出口。
「先生,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名可真的慌了,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嚴肅的一面。
北冥夜依然用力盯着她,盯了許久,才忽然輕聲說:「我……告訴他們你是我的女朋友。」
說完這句話,他別過臉看着大床內側,居然不再看她。
名可微微怔了下,一雙眼眨呀眨的,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好一會她才似想明白了,忙道:「沒關係,我知道你那時候是迫不得已,我理解的,我不會誤會的,先生,你別擔心。」
「什麼叫迫不得已?」北冥夜真被她打敗了,霍地回頭看着她,眉心又皺了起來:「你認為有誰能讓我迫不得已?」
名可喉間一堵,不知道他忽然又在氣什麼,臉色居然都變了。
北冥夜也才發現自己的態度似乎惡劣了些,他吐了一口氣,又遲疑了好一會,才終於開了口,聲音輕得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我不喜歡撒謊,說過就是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名可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聽懂他說的話,他今晚說的話好奇怪。
其實,對她來說不管是女朋友還是女人,不都是他的人?反正不管他什麼時候想要,隨時隨地都能要她,就像今天晚上那樣。
她其實已經想好不會再跟他鬧彆扭,安安分分過好協議期間這段日子了,在意的只是他和自己有那種關係的同時,是不是也和其他女人做過那種事?
現在知道沒有,心裏也就釋懷了。
不想再跟她說那麼多,因為心中始終記掛着他背上的傷口,她掙了掙,從大床爬了起來,推開他的大掌:「我先給你把傷口處理好,其他事情,等把傷處理好再說吧。」
北冥夜依然用力握着她,見她這麼不當一回事,想着自己剛才鼓了那麼久的勇氣才跟她說了那麼幾句話,原來對她來說完完全全沒有半點分量的,這麼一想,人立馬就泄氣了。
東方辰那騙子,還說只要自己這麼說,只要說自己當她是女朋友,她就會眉開眼笑,立即飛奔到他的懷裏,溫順得如同一頭綿羊一般,心甘情願任他壓在床上吃干抹淨。
為什麼名可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卻沒有半點驚喜的反應?
看來那傢伙的話,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相信的。
見她又想推開自己,他皺了下眉,有點不高興了起來:「我說了不痛,管它做什麼?現在過來,我要你!」
「不行,你傷成這樣。」
名可不是故意想要違抗他,只是他的背真的傷得很重,就算不讓楊醫生過來看,也總得拿點藥酒過來給他揉了揉,把淤血揉開。
也不知道裏頭有沒有受傷,這傢伙怎麼可以完全不當一回事?「你如果不想去醫院,那我找點藥酒給你揉一揉,好嗎?」
「誰說我不行?」行不行,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臉一紅,立即將他的話聽明白了,忙解釋道:「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受了傷,不行……」
「受了傷就不行?」他皺起眉,更加不高興了起來:「你試試我有多行!」
伸手就要去抓她。
「不是……」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不行,不是說他不行,而是……「傷成這樣,我……我看着不好受。」
「我說了……」他本來還想拒絕,但忽然像是聽明白她的話了,呼吸微微亂了亂,看到她眼底是真的有焦急,心裏又是莫名地一暖,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便硬生生咽了回去了。
這丫頭在關心他……有她的關心,至少讓他心頭舒服了些。
遲疑了好一會,他才終於放了手,瞟了床頭櫃一眼,聲音有點悶:「藥在櫃裏頭。」
名可立即過去,從抽屜里翻出一瓶鐵打酒,走到他身旁坐下,仔細查看了他背上被撞出來的淤痕,又站了起來,到浴室里擰了一條溫熱的浴巾出來,先給他敷了一下,再把藥酒倒在掌中,輕輕給他揉了起來。
表皮還是有點地方被撐破了,藥酒下去的時候依然有幾分刺痛。
北冥夜眉心還是下意識微微蹙了下,也是因為這些表情,名可才真切地感受到這個男人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哪怕是鐵打的身體也是會受傷的,想到這個,下手的力度又輕了些。
她輕聲安撫說:「不要怕,過會就好了,等明天醒來……」
「今晚還要不要在這裏過?」不等她說完,他忽然打斷了她的話,又把頭轉了過去不看她:「床都已經換過了,你要是還敢叫嚷,別怪我不客氣。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耐性,我沒那麼多耐性可以用在你身上。」
名可瞟了他一眼,便又專心給他揉起了傷口。
今天晚上的北冥夜真的好奇怪呢,態度也從未有過的奇怪,一會似乎有那麼點溫柔,一會又有一點點難以啟齒的羞澀感……雖然,她一直覺得是自己看錯了……然後像現在這樣,莫名的又自己氣悶了起來。
她都不知道他的心情究竟是好還是不好,難道說喝醉酒的男人都是這樣的嗎?
不理會這些,她又安心給他揉着傷口。
北冥夜畢竟喝了不少酒,這樣給他揉着,困意慢慢便爬了上來。
可他一直努力支撐着自己的意識,因為他還有事情沒做,他等會還要把這小丫頭抓過來,要狠狠壓下去要一個晚上,現在,怎麼可以睡過去?
難得他今晚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說開了,她看起來也不像過去那段時間那麼抗拒自己,這麼好的機會不狠狠要上一晚,怎麼對得起自己過去兩個禮拜的清心寡欲?
不過,困意卻真的越來越重……
終於他閉上了眼,薄唇掀動了下,溢出幾句輕微得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的話語:「我先睡會,等會叫醒我,我還想要你……」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告訴自己要習慣他這些流︶氓的話語。
見他分明已經閉了上眼,因為得不到自己的回應,又努力撐起眼皮,她忙湊近他,輕聲說:「好,等你的傷好了,我會把你喊起來。」
北冥夜沒有注意到這個女人說的前提是,他的傷好了,聽到她說會把他喊起來,他才滿意地勾了勾唇,終於閉上沉重的眼帘,沒過多久,呼吸便變得均勻了起來。
名可一直給他揉着傷口,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才終於收了手。
把藥酒收了起來,放回到抽屜里,再看他的背部時,那一團黑紫已經散開了些,看他似乎也沒什麼特別難受的表現,應該裏頭沒有嚴重的傷,不過,被撞成這樣,也足夠讓人擔心的。
把東西收拾好,她回到浴室里,拿香皂把自己的手洗淨,出來的時候北冥夜依然維持着那個姿勢,趴在床上睡覺。
再仔細看他,唇角居然還掛着一點淺淺的笑意,笑得那麼真那麼純,完全沒有半點虛假的味道。
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就像個天使一樣,沒有邪魅的目光,沒有邪?惡的笑意,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只是一個喝醉了酒、睡得心無旁騖的男人。
這樣的他,忽然就叫她憐惜了起來。
她忽然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從他額角上划過,給他拂開散落在額前那凌亂的劉海,腦海里忽然便閃過他剛才跟她說的話。
「我跟他們說了,你是我的女朋友。」
這句話讓她眼眸微微睜了睜,再認真盯着他的臉,才想起他剛才都對自己說了什麼。
「我不喜歡撒謊,說過就是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驀地睜開眼眸,死死盯着他好看到連身為女人的自己看到都要妒忌的面容,好一會就這麼看着他,連呼吸都幾乎緩不過來。
他是什麼意思?他是不是在暗示要她做他的女朋友?他真的是這個意思嗎?
這個時候真的很想把他搖醒,問問他剛才那話是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
可他睡得那麼死,更何況這種話她也不可能問得出口,這時候真有點恨起了自己剛才的粗心大意,怪不得他遲疑了都沒有把話說出來,分明看得出他臉色凝重,思想掙扎了好久才跟她說的。
原先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是這個,這事對他來說真有這麼重要嗎?
女朋友,他真的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嗎?
可是,他們之間還有一張協議在那裏……
一想到那張協議,眼底的震撼慢慢就沒了,她長吁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可以再亂想,不管他剛才那話是真是假,她和他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但依現在來看,他應該也真的不想為難自己的,既然這樣,協議期間便與他好好過吧,只要他不是背着她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就好。
其實,她知道自己真的沒資格去管這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真的忍受不來,就是受不了。
小心翼翼扶正他的身軀,讓他睡得更舒服些,她的目光從他敞露的上半身掃過,落在他的西裝褲上,他好像沒有穿褲子睡覺的習慣。
小臉紅了紅,遲疑了好一會,她才輕輕翻過他的身體,動手把他的褲腰帶給解了下來,將褲子輕輕拉了下去……
好不容易給北冥夜將身體擦了個遍,就連……她的臉一直很紅,紅得如同熟透的番茄,但幸好,半個小時之後,總算將他妥當安置好了。
怕壓到他背後的傷,她將他弄成了側趟的姿勢,把東西收拾好,在脫了鞋在他身邊躺了下去。
床是新的,沒有任何女人的味道,睡起來似乎特別舒服。
她安安靜靜閉上眼,因為太累,也因為時間真的不早了,才閉上眼沒多久,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外頭的夜幕下,繁星朵朵,月亮在雲層里慢慢穿梭,從月圓當空,到逐漸往天邊滑落。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悶悶哼了哼,無意識地動了動雙手,剛動了下,便似乎觸碰一些什麼,溫度……很高。
一隻放肆的掌在她身上探索了起來,還沒睜開眼,已經聽到他沉重的呼吸,以及急促的心跳聲。
那兩排濃密的瞳睫微微抖了下,名可慢慢睜開眼睛,入眼是北冥夜一張已經汗濕的臉,在淡到幾乎不存在的殘存月光的照耀下,一雙深邃的眼眸閃動着她熟悉的溴黑光芒。
「先生……」她輕動,雙手下意識抵在他胸膛上,一碰,一手濕濡的細汗。
他的大掌,沿着她的腰線滑過,一雙眼眸黑亮黑亮的,眼底,分明閃過詭譎邪魅的光芒。
這丫頭,答應喊他起來的時候,居然是在敷衍!
他北冥夜,哪是這麼容易能被敷衍過去的?
低頭,炙熱的氣息灑落在她耳邊,他沙啞的聲音,也嚇得她驀地睜大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眸:「我受傷了,現在……」
一口滾燙的氣息吹在她耳邊,吹得她一陣莫名的心慌,他勾起薄唇,低低一笑:「你自己來。」
在名可震撼的視線下,他一個翻身,就這樣抱着她,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等她在一陣天旋地轉中回過神之後,一睜眼,便看到強悍到令人畏懼的男人,被她……壓在身下……
一大早北冥夜的辦公室里便來了兩名不速之客,因為來得太早,連北冥夜的助理都還沒過來上班,人已經到了他辦公室門外。
夏千金直接把辦公室的門推開,火狼想跟她進來,被她瞪了一眼之後便安安靜靜守在門外,不敢亂來了。
夏千金直接走了進去,北冥夜不在辦公室里,她便走到休息室門外,連門都不敲直接便走了進去。
裏頭只穿着褲子的北冥夜手裏還拿了件襯衫,因為聽到外頭的動靜正打算把衣服穿上,只是沒想到來人的速度這麼快。
敢這樣闖進來的也只有她了,換了其他人,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
他轉過身背對着她,慢悠悠把襯衫穿上。
夏千金卻在進來的時候看到他那身糾結的肌肉,頓時便失了魂,直到他把襯衫穿上,回過頭面對她對上她冷冽的目光,她才回了神,看着他。
本來是一臉火氣的,可現在看到他,整個人頓時又變回了那隻小綿羊了。
「夜哥哥。」她輕喚了一聲。
「什麼事?」北冥夜向她走來,因為氣場太過於強悍,又太過冰冷,夏千金不由自主往身後退了兩步。
北冥夜便順着她這一退,迅速向她逼近,夏千金就這樣被他逼到了門口,可就在她快要被逼出去的時候,眼角餘光竟看到從床上爬起來的那抹身影。
有北冥夜擋在跟前,她本根沒有機會將床上的人看清,但她知道那是誰。
是她,是那個女人!她居然真的在這裏!
怪不得夜哥哥這段時間一直都不回帝苑,原來他和這個女人竟然在這裏同居了。
名可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見到她,心裏還是忍不住不安了一把,倒也不是怕她,而是怕她身後那個傳說中為了她可以不要命的火狼。
那天火狼開着車子想要撞她,回頭對上的那一眼,直到現在她還記憶猶新,看到夏千金,一瞬間整個人便冷了。
「她怎麼會在這裏?」夏千金指着名可,一臉怒意:「你的辦公室怎麼會這種女人?」
北冥夜沒理會她,轉身看了名可一眼,他便向她伸出手:「收拾好出來,今天帶你出去玩。」
丟下這話,他直接將夏千金逼到門外,房門砰的一聲在她面前被關上,反應過來的夏千金想要推門,門已經從裏頭被鎖死了。
至少過了十幾分鐘,房門才再次被打開,一身神清氣爽的北冥夜走出,回頭看了已經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的名可一眼:「過來。」
名可只能硬着頭皮,不理會夏千金吃人的目光,慢慢走到他身邊,任由他把自己抱在懷中。
見他們親密地摟在一起,夏千金心裏更氣了,她咬着唇,氣呼呼道:「夜哥哥,你不回帝苑就是為了這個女人嗎?我在帝苑等了你兩個多星期,你為什麼不回來看我一眼?我受了傷,我……」
「傷好了嗎?」她還沒說完,北冥夜便打斷她的話,但也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便摟着名可越過她離開休息室,走到辦公室里。
誰都能看得出他這一刻的敷衍,他一點都不關心她!
夏千金手握得緊緊的,鋒利的指甲將她細嫩的掌心掐出一道道紅印,她不是感覺不到痛,只是心裏更痛!
應該說,是被氣出疼痛來的。
外頭兩名剛回到辦公室的助理匆匆忙忙走了過來,其中一人站在門邊,懼於火狼那一身的冰冷的氣息之下,只敢遠遠站在門邊的角落裏看着北冥夜,低垂頭顱,一副受驚的模樣:「先生,我剛到,不知道表小姐她……」
「沒你的事,送兩分早餐過來。」
「是,先生。」助理鬆了一口氣,轉身和另一人趕緊給他們準備早餐去了。
雖然今天是星期六,周末休息的日子,但先生因為自己發了瘋想要工作,一直逼着整個公司的人和他一起加班,已經連續加了近十天。
先生沒有發話說今天休息,誰敢不來?
北冥夜不理會其他人,摟着名可往辦公桌後走去,他在椅子上坐下,把她拉入自己腿上。
名可坐得有幾分僵硬,畢竟這裏有其他人,再者夏千金那份怒得想要殺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相信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她早已經死了千萬遍。
身邊這男人還跟她表現得這麼親密,就不怕門外的那個火狼再開個車過來,非要把她撞死不可嗎?
「怕什麼?」北冥夜忽然底油湊近她的耳際,輕聲呢喃:「在我身邊還用得着怕嗎?」
她微微紅了紅臉,因為他炙熱的氣息,弄得她渾身又緊張了起來。
今天凌晨的時候,這傢伙忽然醒過來,一醒來就熱情得很,但誰知道,到了後來居然要她自己來。
這種事情她什麼時候做過?雖然還是被逼無奈,可到後面,還不是他在主動?
弄得她不堪重負的腰都快斷了。
輕輕推了他一把,她別過臉躲了過去。
在他身邊自然是不怕的,但他總不能一天到晚二十四個小時一直守護她,他不在的時候呢?看來真的要聽他的,以後不能一個人單獨外出。
尤其這兩個禮拜看起風平浪靜的,阿嬌因為有些事情回到島上,她身邊便連個保護的人都沒有,這時候再見到火狼,頭皮還是忍不住一陣一陣的發麻,心裏也是會慌的。
北冥夜卻一點都不在意,把電話打開點開一點文件夾,抱着她,把文件夾里的照片一張一張點開給她看:「你來選一艘,今天有空,我帶你出海。」
名可眨了眨眼,抬頭看了他一眼,他說得認真,雖然隨意,可卻不容置疑。
她忙斂了神,也不在意夏千金越來越仇恨的目光,果真認真挑選了起來。
夏千金真的受不了了,大步走到北冥夜跟前,氣道:「夜哥哥,你還帶她出海,你都沒帶過我出海,我也要去。」
「你不是受了傷嗎?」北冥夜把鼠標交給了名可,讓她自己去選,他抬頭迎上夏千金的目光,薄唇勾了勾,那抹虛假的笑意又掛在唇邊:「既然受傷了就回帝苑好好休息,等你養好了病,我會讓人送你回東方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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