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被其他男人壓在身下,做着北冥夜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名可就沒辦法想像,只覺得噁心。
肖湘一定也和她一樣,這輩子不能和慕子川在一起,她真的會幸福嗎?
慕子川早就知道她要和自己說的話一定和肖湘有關,他右手落在桌子上,十指在桌上無意識輕敲着,薄唇微揚,扯開一點笑意,淡淡道:「我也不知道算是怎麼一回事,她是我的女人,但是她不想見我。」
「你做了什麼事情讓她那麼生氣?」她睜大眼眸盯着他如刀削一般的五官:「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想要打聽你們的私生活,只是,湘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她以後過得不好。」
「那你認為她和我在一起就會過得好嗎?」
名可張了張嘴,竟有點啞口無言,答不上話來。
本來以肖湘的身份嫁給慕子川倒也沒什麼,要說什麼私生子私生女之類的,其實說句不好聽,兩個人都差不多。
只不過慕子川看起來那麼厲害,除了是慕家大少爺,自己在東方國際還有一個名川集團,而肖湘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
這樣兩個人撮合在一起,確實不一定有什麼好結果,可肖湘已經把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了他……名可糾結的始終是這一點。
見她回答不出來,慕子川又笑了笑,把咖啡杯端了起來淺嘗了一口。
從他臉上,名可根本看不出來他現在在想些什麼,說到高深莫測,慕子川和北冥夜有的一拼。
猶豫了好一會她才問道:「那你呢?你對湘湘究竟是什麼感情?你喜歡她嗎?」
「不知道。」慕子川把杯子擱下,直視她的目光,毫無避忌地道:「偶爾會想起,想得更多的是她的身體,至於喜不喜歡她那個人,我回答不上來。」
名可咬着唇,如果他不是慕子川,她一定會端起自己的咖啡杯淋他一臉的熱咖啡。
這種話他居然能說得出來,想起湘湘,想的是她的身體!
可是,他是慕子川,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那麼穩重,那麼真實,也高貴,他說的話就算讓她聽着不好受,卻也沒有辦法反駁。
總不能讓他對自己說假話吧?現在人家老實交代,她又要生氣,這怎麼都說不過去。
「那你找她……」
「想她了,偶爾想起,便給她打個電話。」慕子川淡淡道,對他來說,這似乎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名可的心還是糾結了起來,小手緊緊捏着小勺子,想生氣又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格去生氣。
有些真話確實會讓人聽着難受,可還是那句話,難道她想聽他的假話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讓自己有幾分紊亂的氣息緩緩平復下來,才看着慕子川道:「我不是想干預你們的交往,但如果你不喜歡她,僅僅只是想要她的身體,那能不能請你放過她?湘湘不是你認識的那些女孩,那種事情她看得很重,她沒有那麼隨便。」
知道自己這樣說話很沒有禮貌,但為了肖湘,更嚴重的話她也可以說得出來。
慕子川看着她,見她分明想生氣,卻一直壓抑着,他又忍不住笑了笑:「你和她的感情似乎很好。」
名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並不需要她來回答,她和湘湘的感情好不好,只要她們自己知道就行。
「子川大哥,我其實真的很瞧不起你這種行為,但我沒有資格指責你些什麼,我只希望如果你不喜歡她,就不要去招惹她。」
慕子川沒有說話,又把杯子端了起來,嘗了兩口。
咖啡的味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有幾分苦澀,他皺了皺眉,把杯子擱下,從一旁的木盒子裏取出一包糖倒進咖啡里。
攪拌了下,才又端起來淺嘗了一口,可這味道怎麼還是那麼苦澀?
「子川大哥,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名可又問道。
慕子川看了她一眼,薄唇輕抿,隨手把杯子擱下,他道:「沒有辦法跟你保證些什麼。」
名可的手握得緊緊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你的意思是,你還要繼續玩弄她的感情?」
「我沒想過要玩弄她的感情。」就算玩弄也不過是玩弄她的身體而已,只是後面那句話他沒有說出口,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跟她交代些什麼。
但名可卻分明聽出了他話語裏的意思,她掌心一緊,正要開口說話。
忽然,一把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怎麼在這裏?我還以為我認錯人。」
兩個人同時抬頭,只見慕子衿看着他們,正慢步走來。
他永遠是一身純潔的白,白色毛線衣,白色休閒褲,哪怕連裏面那件襯衫也是潔白無瑕的。
見他穿得這麼休閒,名可忍不住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訝異道:「子衿,今天不用上班嗎?」
「穿成這樣不能上班嗎?」慕子衿傾身靠近。
名可明了,忙往裏頭挪去,給他騰出了一個位置。
慕子衿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名可只覺得淡淡的清香味道立即縈繞在鼻尖。
她喜歡這種味道,北冥夜和北冥連城身上也是這種味道,沒有多餘的人工香料,古龍水之類的東西,他們都似乎不願意用。
身上永遠是潔淨的氣息,偶爾有男人的汗味,但多數情況下只有香皂和剃鬚水的味道,以及他們身上原來那份淡淡的氣息。
微微亂了亂神,不知道那兩個傢伙現在怎麼樣了,她下來也已經有十幾分鐘,等過會還要上去陪他們吃飯,然後得要盯着他們把藥吃進去。
「怎麼還是這麼容易走神?」身旁慕子衿淺淡的聲音傳來,聲音柔和,習慣性摻夾着一點淡漠,在對着她的時候總算沒有寒意。
名可回過神,沖他笑了笑:「你怎麼來了?來找夜嗎?」
「聽說那兩個強悍到令人畏懼的男人生病了,我過來看熱鬧的。」慕子衿隨意回道。
名可卻立即皺起了眉,不知道那兩個傢伙這次真的病得很嚴重嗎?還過來看熱鬧。
她就知道這些狐朋狗友,一個個都是沒安好心的。
見名可眼底閃過的抱怨,慕子衿竟又有了淺笑的衝動。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笑,不太習慣也不愛笑:「關心一下而已,真正看熱鬧的人已經上去了。」
名可不用想都知道上去的是誰,最喜歡看熱鬧的除了東方辰還會有誰?
「對了,最近似乎一直沒怎麼見過南宮烈,他是不是回西陵了?」她忽然問道。
慕子衿只是點了點頭,便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看着慕子川:「你來找北冥夜談酒店的投資嗎?」
慕子川點頭:「這次以名川董事長的身份。」
這個說辭似乎沒讓慕子衿感到意外,沉默了下,他忽然說道:「我聽柔姨說你昨天晚上和爸爸說了要辭職。」
「我要把名川的一部分事業放到東陵,以後只怕抽不出太多的精力去管理慕氏,更何況你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能力當慕氏的總經理。」
「你知道我對慕氏的一切都不感興趣。」慕子衿看着他,並不想因為自己將他大哥從慕氏里趕走:「你也是爸爸的孩子,將來慕氏有你一份。」
慕子川擺了擺手,笑了笑:「我不會要慕氏的股份,從來沒想過,你不用顧忌我。」
慕子衿臉上雖然還是一派淡漠,但聽得出話語裏頭有了點點焦急:「慕氏不能沒有你,名川要進駐東陵,以後和慕氏也一定會有交流,你如果還是慕氏的總經理,對雙方的合作不是更有利嗎?」
名可聽出來了,子衿是不想讓他大哥離開慕氏,人家豪門的兄弟,尤其同父不同母的,上演的大多都是明爭暗鬥的戲碼。
可這兩個傢伙居然對這麼大的財產完全不放在心上,一個二個巴不得離慕氏遠遠的,都想把慕氏丟給對方。
不過,這是他們慕氏的事情,她在這裏聽着,是不是不大適合?
可慕子衿坐在那裏,一直沒有動過,也沒讓她離開的意思,他不動,自己也出不去。
「你年紀不小了。」慕子川看着慕子衿,唇角的笑意依然優雅,好看得叫兩個不小心經過的侍應,差點連手裏的盤子都扔了。
等那侍應給慕子衿送上咖啡,退到遠處,慕子川才又繼續道:「慕氏早晚都是你的,我知道你在外頭和北冥夜在做些什麼,但你身為慕氏的二少爺,至少得要分出一半的精力放在慕氏上,你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完全不管慕氏的死活。」
這指責的話語從慕子川的嘴裏說話,聽起來卻一點責備的意思都沒有,這個大哥真的很疼他的弟弟,同父異母會有這樣的感情,實在是難得。
名可又忍不住多瞧了慕子川兩眼,這個男人真的有足夠的魅力,可以讓任何一個女孩為他發狂。
怪不得肖湘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便對他一見鍾情,若自己不是北冥夜的女人,說不準也會被他迷倒。
「怎麼?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當心二十八樓的那個男人回頭一拳打爆我的頭。」慕子川忽然側頭看了她一眼,笑道。
名可嚇了一跳,忙收回目光,倒也不是覺得尷尬,只是有點不太自在:「你們……你們談慕氏的事情,那我……」
「等會再走,我和你一起上去。」慕子衿分明看出她的意思,卻沒想過讓她離開,把咖啡杯推到她面前,暗示她多喝少說話。
名可無奈,拿起杯子搖了搖,才把咖啡端了起來淺嘗了一口。
慕子衿又看着慕子川認真道:「慕氏你也有一份,以後爸爸老了,家產分下來,有一半的股份也是你的,你……」
「我說過我不會要慕氏的股份,一個點都不要。」慕子川往椅背上一靠,看着他,一副慵懶的姿態:「你應該知道名川的實力,我不缺慕氏那點錢,更何況你也應該看得出來,爸爸只想把慕氏留給你。」
「你不要誤會爸爸……」
慕子川擺了擺手,不想與他糾纏這個問題,他笑道:「我這樣和你說,不是因為心裏有什麼想法,我能坦白跟你說出來,你應該相信我至少不是藏着掖着些什麼。」
慕子衿沒說話,他自然聽得出他大哥的意思,正因為這樣,心裏更加不舒服。
同樣是爸爸的兒子,自己憑什麼得他爸爸所有的關注?他是他的大哥,他也不想他心裏有任何委屈。
「我真不覺得有任何委屈。」慕子川輕易便看穿他的想法,把杯子端了起來,將最後一口咖啡喝盡,他擱下杯子,笑道:「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沒有說,既然今天說到這地步,我也不妨跟你說清楚。我一直很感謝慕家,感謝爸爸給我機會,讓我可以從一無所有,漸漸拼出自己一條路。」
「可你拼得並不容易。」慕子衿捏着咖啡杯的杯沿。
他在外頭建立名川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那時候的名川還是一家小小的公司,是他自己用慕氏的工資以及兼職賺回來的錢經營起來的。
他從來沒有拿過慕氏一分不該拿的錢,名川在他手裏,只是花了短短几年,便成了如今這規模,不得不說慕子川的能力連老天都忍不住去妒忌。
這麼厲害的人,這麼多年以來,除了北冥夜,他便只看到他大哥了。
除了名川,他甚至還將慕氏的勢力擴張到現在的地步,慕子川天生就是一個適合做生意的商人,只是可惜爸爸一直都沒有完完全全去信任他。
慕子川看了看腕錶,快十二點了,他又看着名可,笑道:「急着上去陪他們吃午飯了吧?既然生病了就好好照顧他們,我看北冥夜臉色不怎麼好,認識他這麼久,從來沒見他這麼虛弱過。」
名可點了點頭,看着他,薄唇微動,欲言又止。
慕子川卻笑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相信你和肖湘的感情一定比我所認為的還要深厚,不過有些事情別說是你,就算是我也理不清,既然這樣,何必在意那麼多?」
他站了起來,沖兩人笑道:「我走了,公司還有點事情需要我去處理,還有你……」
看着慕子衿,他臉色緩了緩,認真道:「過完年之後,給我好好回慕氏上班,我年後還會在慕氏呆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就會徹底把工作交回到你手上。如果你不想看着爸爸老態龍鍾地去公司處理那些又複雜、又讓人煩惱的事情,你可以繼續在外頭逍遙快活。但如果你還有那麼一點捨不得,最好別再給我玩失蹤的遊戲,我不想在我臨走的時候,還得要為了爸爸到處去找你,費精力將你逮回來。」
終於還是笑了笑,他道:「別再那麼孩子氣。」
笑了笑,慕子川轉身離開,轉眼間已經走出咖啡廳的門口,徑直往外頭走去。
直到那道高大頎長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兩個人的視線里,兩人才同時收回目光。
「真帥。」名可忍不住淺嘆了一聲,幾乎都要對慕子川崇拜了起來:「你說你怎麼會有個這麼帥的哥哥?簡直迷死人不償命。」
「我不帥嗎?」慕子衿把杯子端了起來淺嘗了一口,想着慕子川剛才臨走之前跟他說的話,眼底依然有幾分黯淡。
「你帥,確實很帥,但你的帥只帥在五官和身材上。」名可瞅着他笑道:「可子川大哥不一樣,他連氣質都這麼帥。」
「要不要把這些話原原本本全都告訴你男人?」他挑眉。
「別,我就開個玩笑罷了,你比子川大哥帥多了。」名可立即改口,沖他擠出一臉笑意。
「見風使舵,什麼時候學會這麼油腔滑調?」他站了起來,丟下兩張鈔票,回頭看了她一眼:「走不走?」
「當然走。」名可終於有機會離開這個座位,與他一起走出了咖啡廳。
進了電梯,上樓的時候,慕子衿臉色還有幾分黯沉,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個角落裏,分明在想着些什麼。
名可也沒打攪他,只是看着電梯的燈一層一層往上亮去。
在亮到十幾樓的時候,忽然,慕子衿淡淡開口道:「如果你是他,你會不會難受?」
「什麼?」名可抬頭看着他,微微眨了眨眼眸,才意識到他在問什麼。
想了想,她點頭又搖了搖頭:「如果是我在他那個位置,面對你和你爸爸,我心裏一定不好受,不過我想他的不好受和委屈早在他回來沒多久之後,應該已經適應了。」
「什麼意思?」慕子衿看着她,眼底分明有着幾分困惑。
名可笑道:「他以前過的日子一定比現在還要糟糕,你對他的態度肯定也不好。」
慕子衿不說話,不過她說的卻是事實,對一個他認定了闖入自己家庭的人,他態度能好嗎?
名可又笑道:「可他已經在慕家生活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更何況剛才我看他說話的時候,神情很自然,話語裏也沒有任何委屈,我想他對慕氏真的沒你認為的那麼在意。」
「慕氏經過他的手一步一步發展到現在,這規模從以前東陵十大企業靠後的位置,變成現在第二大集團,如果是你經過自己的努力,發展到現在這個成果,你真捨得丟開嗎?」
「那名川呢?」名可不懂得說大道理,只是聽慕子川剛才說話的時候,確實感覺到他的瀟灑和真誠:「名川才是他的心血,我怎麼感覺他給慕氏做事是在報恩?」
報恩,因為這兩個字,連電梯到了慕子衿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回過神來,跟名可出去。
如果不是名可回頭立即把電梯摁開,這傢伙還不知道會被帶到哪一層去。
「快點出來,發什麼愣?」她摁着電梯,看着他道。
慕子衿這才回過神,立即邁開修長的腿,從裏頭出來。
可他心裏依然糾結着那兩個字,報恩,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想不透就別去想了,你只要知道他沒有心情不好,也沒有覺得委屈,甚至還走得很瀟灑,不就可以了嗎?還有……」
瞅着他,她笑了笑,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井下石道:「以後別在外頭逍遙快活了,趕緊回慕氏,好好做你該做的事情。人家為你分擔了這麼多年,早該輪到你去承擔責任,還想着一天到晚在外頭鬼混,趕緊收心吧。」
慕子衿垂眸看着她,臉色有幾分怪異。
「做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沒說錯,不過,你現在很像一個人,不,是兩個人。」慕子衿抿着唇,閒閒瞟了她一眼。
名可卻皺起了眉:「什麼像兩個人?啥意思?」
「你被那兩個傢伙帶壞了,不僅沒有同情心,還喜歡落井下石,看笑話。」慕子衿哼了哼,越過她,大步往北冥夜的辦公室走去。
名可想了好一會,才想明白他說的那兩個傢伙都是誰,想了想,那兩個傢伙似乎還真那麼沒良心。
人家痛苦,他們當笑話來看,不是嚴重到需要他們出手的地步,他們甚至還會很樂意看別人痛苦的表情。
不過,那不是他們這一堆人的共性嗎?幹嘛只說他們倆?
名可追了過去,剛進辦公室,便看到裏頭不出意料地坐着幾個人,東方辰,北冥黛黛,還有從外頭按照名可的吩咐、讓人做了營養餐帶回來的佚湯。
就連北冥洵也在名可進來沒多久後進了門,抬眼便看到坐在角落裏的女孩,北冥洵眼底閃過些什麼,可卻因為閃現得太快,並沒人將他這一份異樣的光芒捕捉到。
他走了進去,看着佚湯笑道:「我聽說這裏有好吃的,能不能也分我一份?」
「這是可可小姐特地留給先生和連城隊長的,洵部長不如到下頭的餐廳去吃,還可以一邊吃一邊欣賞美女。」佚湯好心建議。
北冥洵瞟了他一眼,哼了哼:「真小氣,買回來這麼多,他們真的吃得完嗎?當心把那兩個傢伙的胃給撐壞了。」
「放心,撐壞了還有我和佚湯。」名可把筆記本關機,合上,才走向佚湯,從他手裏把幾個大袋子取了過去,徑直往裏頭休息室里走去。
等她走了之後,辦公室里的人才像回過神來那般,東方辰交疊着兩腿,看着北冥夜,忽然揚起了眉笑道:「我聽說你和連城小子這次生病表現得很乖巧,不僅願意吃藥,還願意打針,還是把屁股露出來的那種。」
提到這個,北冥夜忍不住沉了臉,冷冽的目光透了過來,分明是寒意深重的,但因為他現在看起來確實弱弱的,就連平時足以凍死人的目光,此時也威力大減。
東方辰聳了聳肩,一臉不以為然道:「害羞什麼?願意打針吃藥,這是好事,乖乖做個好孩子不是挺好的嗎?要有一個女人願意這樣照顧我,我也一定會乖乖地將屁股露出來,讓她把針頭扎進去。」
「佚湯。」北冥夜冷冷哼了哼。
佚湯忙給他打了個ok的手勢:「放心,我一定會讓他乖乖挨一針,還是當着女人的面。」
「把視頻拍下來。」北冥夜又道。
佚湯立即點頭:「遵命。」
說罷,目光掃向東方辰。
東方辰立即正襟危坐,瞅着他不悅道:「別以為你身手好就可以亂來,告訴你,我身手不比你差。」
「放心吧,這兩天我不動你。」佚湯笑了笑,一副人蓄無害的真誠笑臉:「再等幾天,等連城隊長好了再說,在連城隊長好起來之前,你還可以逍遙快活幾日。」
「佚湯,你敢慫恿那小子對我下手,信不信回頭我把你的頭給擰下來當球踢?」聞言,東方辰臉色劇變,怒道。
「當然不信。」佚湯依然笑得愉悅,這幾天連城隊長對他可是一肚子意見,等連城隊長好了之後,一定會找他報仇,如果不找些事情給他瀉瀉火,早晚自己得要遭殃。
看着名可從休息室里出來,他立即沖她堆出滿滿的笑容:「可可小姐,連城隊長聽你的,現在先生希望我做點事,得要連城隊長來幫忙,你能不能……」
「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名可聽到了他們剛才的對話,心裏憋着笑意,瞄了東方辰一眼。
那傢伙臉色已經變了,沒想到他居然也有害怕的事情,原來北冥連城有時候還可以這樣拿來嚇唬人。
可想而知,那傢伙平日裏一定沒少做壞事,報復起來,也許不遜色於北冥夜。
北冥夜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小氣得很,被逼着打針吃藥這種事情東方辰也敢拿出來開他玩笑,不是找死麼?
自作孽,不可活。
佚湯揚起了濃眉,一臉喜悅:「那就是說可可小姐答應了?」
「我盡力就是。」不理會東方辰哀怨的目光,她走到北冥夜的跟前,看着他道:「你該去吃飯了,自己去洗個手乖乖坐好,我把那小子拎過來。」
北冥夜不說話,只是安靜目送她離開。
大家還沒有從名可那哄小孩的口吻里反應過來,便見北冥夜扔下鼠標,站了起來。
「老天,你不會真去洗個手、乖乖坐下來等吃飯吧?」東方辰揉了揉雙眼,真的很難相信眼前這個男人是過去跺一跺腳,都會讓整個東陵風雲變色的北冥大總裁。
「有何不可?」北冥夜挑了挑眉,看他的目光還帶了幾分不悅:「管好你自己,有這麼閒,最好給自己想好後路。」
說罷,舉步往休息室走去,進去之後便沒有再出來過。
辦公室里幾個人,除了佚湯,一個個面面相覷。
這帝苑甚至帝國集團是不是已經變天了?現在這裏掌權的不是北冥大總裁,而是那個叫名可的小姑娘了嗎?
「你說連城他……」北冥洵摸了摸鼻子,沒有繼續說下去。
大家也都沒說話,都在等着。
北冥夜聽話那是因為名可是他的女人,就當是他在寵自己的女人吧,所以,偶爾做個乖巧的小孩,聽她的話,這沒什麼。
那北冥連城呢?以那小子倨傲的性格,怎麼可能真的被她拎過來吃飯?
但一分鐘之後,當看到名可一路催促着讓北冥連城走快點,而走在前頭的男人哪怕心不甘情不願,還是加快了腳步,進門之後,連瞧都不瞧其他人一眼,徑直進了休息室,洗過手之後,和北冥夜一樣走到桌旁坐下……
看到整個過程,辦公室里那幾個人已經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唯有佚湯依然一臉淺淺的笑意,看着東方辰笑道:「你說連城隊長會不會聽可可小姐的話?」
「佚湯,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東方辰站了起來,氣沖沖跑到他跟前。
就在大家以為他要發難,找佚湯算賬的時候,卻不想他忽然一變臉,雙手抱上佚湯的手臂,哭喪着臉哀求道:「佚湯同志,佚湯大帥哥,我知道你不是那麼鐵石心腸的人,你去向他們求個情,這件事情算我不對,以後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佚湯哼了哼,舉步朝外頭走去:「我也想不提,不過,你知道我對先生的命令,從來是不敢違抗的。」
兩個人出了門,似乎忘電梯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還能聽到東方辰討好的聲音在響起:「佚湯大帥哥,你就行行好……」
「那……那你就去求名可,你跟名可說一聲,讓她叫北冥夜那傢伙收回成命。」
「我剛才開玩笑的了,這不就是想大家都笑笑嘛,你說是不是?」
「呵呵,你說是吧?」
聲音越來越遙遠,漸漸便聽不到了。
被丟下來的幾個人一個個愣在那裏,徹底失了反應。
還是北冥黛黛率先站起來,朝休息室裏頭看了眼,見三個人坐在桌子旁進食,名可還在不斷給兩個男人夾着菜,那副其樂融融的畫面,竟讓她心裏微微有幾分不大自在。
她跟在他們倆身邊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這麼自由自在地與他們相處過,老大不喜歡別人動他的碗筷,更別說接受別人夾過來的菜餚,至於北冥連城,更是難相處。
可是,名可和他們相處在一起,就像真正的一家人那般,一路吱吱喳喳地在叮囑他們些什麼,也不見那兩男人露出厭煩的表情。
他們甚至偶爾還會搭一下嘴,和她說一些什麼,這畫面看起來真的很溫馨很安寧……
「走吧,還在這裏,不怕妨礙別人嗎?」北冥洵丟下這話,轉身就往外頭走去。
慕子衿也忍不住瞧了裏頭一眼,這才跟上北冥洵的步伐。
北冥黛黛也跟着出去了,只是聽說兩個人病得不輕,才會過來瞧上一眼。
兩人的病確實都不輕,認識他們這麼多年真的沒見過兩個人一起虛弱到這地步的模樣,可現在為什麼她會覺得哪怕他們在生病,心情卻比往常還要好?
剛才那溫馨的一幕若是讓霏凡姐看到,不知道她又要傷心到什麼地步……
見慕子衿也走遠了,她匆匆跟了過去,壓下心頭的思緒,抬眼看着他道:「吃過午飯了沒?如果沒有就一起吧。」
在名可的悉心照顧之下,北冥家兩兄弟總算在病了差不多一個禮拜之後,徹底康復。
這天楊醫生受名可委託,來給兩人做最後一次檢查。
一切正常,等名可下了樓去給兩個大男人準備午飯的時候,楊醫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時不時看北冥夜兩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北冥夜已經回到書桌前,正在補最近落下來的工作,感覺到房間裏依然有人在,他蹙了下眉,淡淡道:「有事?」
這楊老頭,沒事絕對不會主動在他身邊晃來晃去。
楊醫生推了推沒什麼作用的眼鏡,盯着他寬厚的背影,依然有幾分遲疑。
這麼壯實的男人,這麼優良的基因,再加上可可小姐的可愛和聰慧以及善良,這樣兩個人在一起,生下來的小孩一定是全世界最完美的。
他……有點期待啦。
最近先生整個人看起來心平氣和太多,雖然還是不怎麼喜歡和別人接觸,但跟在他們身邊這麼多年,他能感受出來,先生在有了可可小姐之後,人已經變了許多。
例如,很聽話地不抽煙了……雖然,他知道他偶爾還是會偷偷抽兩根,但數量上絕對不如過去。
有例如,他笑起來的時候眼底時不時會有真誠的愉悅氣息,不再像過去那樣,臉上的笑意都是虛假的。
現在這樣的先生,是不是也可以考慮下做出某些「改變」了?
「什麼時候變得像個女人一樣?」北冥夜依然頭都沒回,雖然人還是有點冷,但在跟了他這麼多年的老傢伙面前,還不算太難相處。
只要不惹他,其實還不至於特別特別嚇人,只是,楊醫生不知道自己想要說的話,會不會惹到他。
猶豫了好一會,楊醫生才盯着他的背影,細聲問道:「先生,你覺得現在日子過得怎麼樣?」
「還成。」北冥夜的心思都用在工作上,根本沒有認真去思考他的問題。
楊醫生也知道這回答是隨意的,但他沒放棄,依然道:「自從可可小姐來了帝苑之後,我看整個帝苑的氣氛也都活躍起來了,先生覺得她如何?」
「廢話,我的女人,你說呢?」要是覺得人不好,他會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嗎?楊醫生今天的廢話是不是太多了些?
回頭看着他,濃眉微擰了起來:「說正題。」
「先生,你在三年前做了節育手術……」楊醫生又下意識摸了摸眼鏡鏡框。
北冥夜雖然比他年輕得多,但他的人總會給他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在他面前總是自在不起來,也沒有那麼自信,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加自在。
他淺咳了一聲,迎上他複雜的目光,繼續道:「可可小姐是先生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個願意把她留在身邊的女人,當然,俞小姐除外。」
北冥夜薄唇微動了下,沒有說話。
楊醫生又道:「我知道先生對可可小姐的感覺不一樣,如果先生覺得可可小姐適合留在帝苑……」
「正題。」北冥夜再一次提醒道。
楊醫生深吸一口氣,清了下嗓子才道:「先生,當初給你做節育手術的時候,我特別有注意過,如果你想恢復,只要隨便做個小手術就可以,連住院都不需要,休息三天,立即可以過正常的生活。」
正常的生活,當然就是年輕男女們最喜歡的生活啦,他應該暗示得夠了,這真的只是個很小很小的小手術。
北冥夜還是不說話,只是盯着他煽動的唇,一雙眼眸幽深得讓人完全看不透裏頭有些什麼。
楊醫生被他看得壓力越來越大,連背脊也不自覺冰冷了起來,可背脊骨冰冷,背後卻熱得出了一身冷汗。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比起剛才又輕微了些:「先生年紀不小了,這個月又要過生日……」
不見他回應,他忐忑不安地繼續道:「可可小姐也過二十歲了,如果先生願意,我便給你動個刀子,保准一會就能好。」
「然後呢?」北冥夜靠在椅背上,交疊着兩條腿,斜眼看着他,這模樣說不出的慵懶,可慵懶中卻透着讓人完全透不過氣的壓迫感。
在對着一個尊貴到讓人在他面前始終有壓力的男人,楊醫生再度推了推眼鏡,這次終於鼓足了勇氣,繼續道:「先生現在的實力和幾年前已經完全不一樣,現在你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自己的家人,就算可可小姐懷孕甚至生下孩子,先生也可以將他們保護好的,是不是?」
北冥夜還是不說話,只是眼底的顏色越來越像黑墨一般,太過於黑亮,反倒不知道裏頭有些什麼。
楊醫生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意思,究竟是在生氣,還是心平氣和,亦或對他說的話也有幾分期待?
「先生……」他輕輕喚了聲。
「你最近是不是很閒?」北冥夜目光未變,聲音也一如過去那般淡然,淡然中透着幾許冰冷:「北洲那邊最近爆發了幾場瘟疫,聽說死了不少人,那裏窮困潦倒,醫療條件差,東陵馬上要開一個慈善大會,我正在想……」
「先生,我最近一點都不閒,為了更好地照顧先生和連城少爺以及可可小姐,最近我在研究一些新的醫術,這會得要回去看書了。」
楊醫生立馬兩腿一正,向他傾了傾身,迅速回頭將收拾好的醫藥箱提了起來,再沖北冥夜頷了頷首,便大步飛奔了出去。
走得那麼焦急,連房門都忘了給他關上,活像是背後被什麼毒蛇猛獸追趕那般。
北冥夜沒有任何反應,回頭看着筆記本的屏幕,只是沉眸想了想便繼續在鍵盤上敲打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旁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抓了過來,看了號碼一眼,眸光更為暗沉,遲疑了片刻才把電話接了起來。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掛掉電話之後再看屏幕,屏幕上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就坐在書桌前無意識盯着自己的電腦屏幕,直到時間到了,屏保出來,看着屏保上一張張女孩的照片,墨色的眼眸更嗅黑了幾分。
很多東西似乎看得很透,可卻又似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也許連自己都依然沒看透。
孩子……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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