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龍珊珊說宋芙收到一條短訊,以為是龍珊珊約她去那家商場,才會趕過去。()」
他看着北冥連城:「你去查查那條短訊的來源。」
「好。」想要查出宋芙的手機號碼並不難,警局裏有的是認識的人。
北冥連城回了房間,繼續忙活去了。
北冥夜進房的時候,名可還待在浴室里沒有出來,他走到浴室邊輕輕敲了敲門,裏頭沒有任何回應。
再次敲門,名可還是一旦動靜都沒有。
他心頭忽然緊了下,當下什麼都不想,猛地推門而入。
幸好浴室的門並沒有上鎖,一推就進去了。
原來,這丫頭趴在浴缸邊,已經睡着了。
安靜的睡容中藏着一抹不安和疲憊,身體累,其實,更累的是她的心。
不過是一個剛過二十歲的小女孩,連社會都幾乎沒有踏進去幾步,就已經經歷了這麼多。
北冥夜目光有幾分複雜,走到浴缸邊,沒有急着將她抱起來,而是脫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長腿一跨邁了進去,小心翼翼將她抱起,讓她睡在自己的懷中。
他執起她柔若無骨的手臂,拿着毛巾一點一點給她拭擦過去。
伺候女人,這是第一次,沒有衝動,沒有任何想要佔有的*,就只這麼簡簡單單地為她洗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累,直到他給她將全身洗乾淨,甚至抱着她離開浴室,她都沒有醒過來。
枕在他的臂彎里,聞着他身上那份熟悉的氣息,她就能安心睡去。
直到北冥夜將她抱回到房間,將她放在床上,離了那個有力而溫暖的胸懷,名可眉眼一睜,頓時醒了過來。
「不要!不要傷害他們!」她霍地坐起,尖叫的聲音脫口而出。
醒來一看,自己還在熟悉的房間裏,不記得剛才做的是什麼夢,只是迷迷糊糊的,心好疼,也好累。
一條有力的胳膊將她拉入懷中,抬頭對上北冥夜淡然的眼眸,名可淺淺吐了一口氣,話語顯得有幾分無力:「只是做了惡夢。」
低頭一看,羞澀感油然而生,忙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等她情緒平復下來,北冥夜才走到衣櫃前給自己反出一套睡袍,慢悠悠穿上。
名可一直看着他寬厚高大的背影,和他的相處似乎一直都是這樣,除了在床上的時候激烈,其他時候,都是這麼平靜安寧的。
他不是個多話的人,也不會說太多好聽的話語,想要說的話,他會用行動來告訴你。
其實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也已經深深淪陷在他的魅力之下了。
一個男人,他可以為你遮風擋雨,可以做到旁人無法為你去做的,便是女人一生最大的追求。
何必要求他對自己說些什麼?現在,自己不是已經好好地回到公寓裏,睡在柔軟的大床上,不再需要待在冰冷的審訊室,不用面對那些面無表情的警察了嗎?
不管將來還會發生什麼事,只要他還在自己身邊,她就已經心滿意足。
北冥夜才剛穿上睡袍,那個原本還坐在床上的女人已經從床上翻了下來,走到他身後,小手穿過他結識的腰際,輕輕將他抱上。
「做什麼?」低頭看着那雙交握在自己腰間的小手,他只是微怔了下,便繼續去綁睡袍的衣帶。
「不做什麼?」名可將臉邁入到他寬大結實的後背中,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想要將他所有的氣息全都吸進自己的體內一樣。
這副依戀的模樣,讓北冥夜心裏無由來輕輕抖了一下。
大掌落在她的手背上,他的聲音從前頭淡淡傳了過來:「想吃什麼?我讓佚湯買回來。」
「隨意。」這一刻心裏滿滿的,全是他對自己的憐惜,吃什麼對她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吸引力。
不過,晚飯總是要吃的。
吃飯的時候,佚湯帶回來的消息又讓名可的心情跌落了谷底。
宋芙人是醒來了,但因為傷到了頭部,失憶了。
人是上午醒來了,北冥夜的人自然也觀察了一整天,但卻沒有任何異常的發現。
也就是說,至少到目前為止,醫生給宋芙的鑑定也還是暫時性失憶。
至於這個「暫時性」會到什麼時候,沒有人知道,如今龍家的人已經派了人手二十四小時在保護,佚湯派去的人也沒那麼容易能接近她。
「我親自去一趟看看。」吃過飯,北冥夜換了一身衣服,決定出門。
名可還是有點不放心,揪上他的衣角:「他們都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你去,龍家的人會不會不讓你見她?」
「放心,老爺子還不至於這麼是非不分。」北冥夜揉了揉她的發,「安心在這裏等我,我很快會回來。」
名可沒有說話,只是安靜放開了他。
如果不是因為在意自己的事,他也不會親自去看宋芙,有他這麼關心,夠了。
「早點回來。」將他和佚湯送出門,直到他們進了電梯,名可才關上門,回到大廳里。
北冥連城在大廳看電視,每每北冥夜出門,將名可留下里,她身邊也一定會有人看着,不是北冥連城就是佚湯。
從北冥夜的謹慎可以看出,這個東方國際還真的不怎麼安全,未知的危險處處存在着。
「要不要吃點水果。」北冥連城瞟了她一眼,難得今天主動給她分擔了點家務:「坐在這裏看電視,我去給你洗點。」
名可點頭,在電視機前的小沙發上坐下,這次從警局回來之後,似乎連連城隊長對她的態度都好了幾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自己可憐……
往廚房的方向望了眼,還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不過,連城隊長看起來真的不怎麼適合做這種事,看他洗提子,居然就是把提子放在水龍頭上,人水柱不斷沖刷。
他自己倒好,不需要動,等水柱沖一段時間再拿起來就好。
為了自己的胃着想,名可還是走了進去,主動給他分擔點活兒。
「提子要一顆一顆洗,不然洗不乾淨。」自己示範給他看,將提子一顆一顆小心翼翼洗乾淨,哪怕洗完了,一連串的提子也不會掉下來十來顆,其餘的都好好好地掛在一起。
除了提子,名可還削了兩個蘋果,一盤櫻桃。
回到沙發上坐下,她抬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北冥連城道:「怎麼不坐下?你還有事要做嗎?如果有事你去做就好,我自己看會電視。」
「沒事。」北冥連城在隔壁的小沙發上坐下,淡淡看了她一眼,有些話似乎想說,卻又有點猶豫。
名可自顧吃着櫻桃,沒有理會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北冥連城才忽然問道:「昨天晚上是不是被嚇到了?對不起,佚湯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在洗澡,後來也沒有看手機。」
名可怔了下,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眼底的認真讓她嚇了一跳,但想起昨天晚上的經歷,她還是吐了一口氣,心有餘悸:「是有點被嚇到,畢竟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回被帶回警局。」
見北冥連城眉宇間更為糾結,她又笑了笑道:「沒事了,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不用怕,我會給你找到證據。」他不再多說,拿起一串提子,靠在沙發上和她一起看電視。
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吃進嘴裏的是什麼,更不知道電視屏幕上上演的是什麼劇情,心裏一直在想這些事兒,目光有幾分複雜。
名可也只是隨便找到的電視劇,沒頭沒尾的,完全看不懂,但見北冥連城似乎看着津津有味……雖然她更懷疑的是他不過是在盯着屏幕發呆,想想還是不轉台了,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特別想看的。
「我去上個洗手間。」一集播完的時候,她站了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北冥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如果不是特護病房,醫院是拒絕十一點之後家屬去看病人的。
他連一個晚上都等不了,足見對這件事的上心。
有時候想想,回想起自己剛開始和他見面,為了讓他對付許邵陽,錯口求他,之後一步步走進他的生命里,整個過程,神奇得連自己都覺得不可信。
但,他們真的就這樣一步步走過來了,雖然時間上還不長,連半年都不到,但,為什麼感覺就像是已經過了幾個世紀那般?
這種感覺真的很神奇,短短半年不到的日子,經歷過的事情比起她過去十九年的加起來還要多。
慢悠悠站起來,正要提褲子,不想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砰」的一聲,洗手間的門已經被人撞開。
「走!」北冥連城一把扣上她的腕,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大步就往外頭闖去。
「等、等一下。」名可被他徹底嚇到了,不知道他究竟在急什麼,更可怕的是,她的褲子還沒有完全提起來:「等一下,等一下!連城隊長,我……」
「扒下!」不等名可將話說完,北冥連城忽然一把摟住了她,迅速往地上撲去。
「嗖嗖」兩聲,分明聽到有東西在空氣中急速飛過的聲音,接近着,「啪啪」兩聲,不遠處的牆壁被擊穿了兩個洞。
子彈!剛才在他們頭頂上飛過的,居然是子彈!
有人想要殺他們!
名可徹底驚醒了,不等北冥連城說話,立即在地上一翻,趁機將褲子套回去。
北冥連城也才終於看清楚,原來……連褲子都沒提好。
但,事態緊急,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們才關注這些。
「跟我走。」一把扣上她的腕,北冥連城帶着她從地上爬了起來,迅速往陽台躲去。
名可心裏雖然慌,但還不至於慌得連走路都不行,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敢公然來殺他們。
就算這個東方國際確實處處透着危機,但,暗殺這種事就這樣發生了,還是在鬧市里,誰能想得到?
槍?支分明裝了消音裝置,至少說明那些人還不至於狂妄到可以完全藐視法紀,但,猖狂到這地步的也是不多見。
北冥連城帶着名可來到陽台上,藏身在石欄下方,子彈是從大廳窗戶對面射來的,人應該就在對面那座大廈里。
手機還在大廳沙發前的茶几上,這時候要過去取,太危險。
「連城……」
「別說話。」北冥連城大掌落在名可嘴上,打斷了她的問話,安靜聽着外頭周圍的動靜。
大廳的門正在被人試圖打開,那些人居然已經闖到這裏來了。
名可看着北冥連城,北冥連城只是示意她安靜,這種事情他不是沒有經歷過,倒也不覺得有多震撼。
只不過,這次有個弱弱的小女人在身邊,自己的行動總會收到一點牽絆。
名可又揪了揪他的衣角,那些人裏頭應該有開鎖的高手,房門把手的動靜不少,看樣子他們很快就可以闖進來。
「你等我一下。」北冥連城放開名可,忽然往大廳奔去。
名可嚇了一跳,他明知道窗戶對面的大廈有埋伏,這時候回大廳……心裏快要急瘋了,想要喊他回來,但,北冥連城不許她說話,她怕自己說話壞了他的事,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他潛回大廳。
他似乎想要拿茶几上那個手機,可就在他快要靠近茶几的時候,忽然又是「嗖」的一聲,聲音還不算小,「啪」的一聲,子彈直接打在茶几上,那隻手機頓時被毀了。
名可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裏迸出來,幸而北冥連城沒有受傷,急匆匆往陽台走來。
門外的動靜更大,房門把手已經被擰開了。
「只有那個方向有埋伏,走,我帶你離開。」北冥連城站了起來,因為有牆壁擋着,對面大廈的狙擊手完全看不到陽台這邊的情況。
剛才回大廳根本不是為了去拿手機,只是想要試探一下陽台這裏附近還有沒有埋伏,他要確定自己的逃跑路線。
輕輕一躍,直接躍上石欄,他低頭看着名可,急道:「上來,快!」
這裏是十幾層的高樓,翻過這道石欄,一不小心可是會直接掉下去的,就算剛才名可還沒嘗到驚恐的滋味,這時候也徹底能感受到了。
他不僅自己上去了,還要她也上去!萬一摔下去……
一時間,兩條腿軟得徹底沒了力氣。
北冥連城的目光往裏頭看了眼,大廳的門已經被打開,十幾個穿着黑色襯衫的人闖了進來,一個個手裏拿着明晃晃的長刀。
「再不上來,我先走了。」他轉身,眼看着就要往下頭跳去。
名可哪裏敢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裏?大廳的人已經在往陽台上闖來了!
她不能留下來,留下來就是死路一條!
一咬牙,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用力摁着石欄的頂端使勁爬上去。
北冥連城自然是不可能丟下她不管,不等她上來,已經一把扣上她的手腕,將她扯到自己身後:「抱緊我,抱不緊摔下去別怨我。」
在頭一個黑襯衫男人推開陽台的落地窗之前,名可一把抱上北冥連城的脖子,用力抱着。
北冥連城縱身一躍,隨着名可的尖叫聲,他落在下一層的陽台上。
下頭那戶人家根本沒看清外頭是什麼情況,只是似乎看到有人在陽台的石欄上晃了晃,人已經不見了影蹤。
有人壯着膽子走出去看了眼,竟看到下頭恐怖之極的一幕:一個男人抱着牆壁上的通水管,正在迅速往下頭滑去,他的背上還掛着一個女孩。
那女孩掛在男人身上晃晃悠悠的,看着讓人心驚膽戰得很,生怕她一不小心鬆了手,就這樣掉下去。
不知道是哪戶人家的女孩子尖叫了起來,整座大廈這面的人幾乎都跑到陽台上,上頭的人往下頭張望,下頭的人卻抬頭看着依然沿着水管一層一層往地面滑去的一男一女。
上頭的殺手沒有一個敢跟着北冥連城下去,全都離開公寓坐電梯下去截人。
北冥連城卻在快到達地面的時候,從二層那戶人家的陽台進去,連抱歉的話都來不及說,背着名可直接往門外闖去。
那戶人家正在看電視,電視聲開得太大,還關着落地窗,也沒有注意到外頭的動靜。
北冥連城就這麼背着名可將落地窗推開,從他們家大廳里穿過,直到人出了門徹底離開,裏頭的人才從震撼中反應過來,尖叫的聲音頓時響遍整個大廳。
北冥連城卻已經和名可離開了。
出了大廳直接走上樓梯間,到達一層的時候,還能看到外頭好幾個殺手在徘徊,只是下來之後,大家的武器便藏在外套之下了。
「可以下來了嗎?」北冥連城側頭看了眼那條緊緊抱住自己脖子的手臂,呼吸越來越困難。
「我……我腿軟。」名可的聲音輕得連自己都快要聽不見,從十幾層樓高的地方就這樣一路沿着水管滑下來,她中途還能緊緊抱着北冥連城,這份能耐,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她兩條腿真的軟了,這時候,別說自己走路,就是從他身上滑下來都困難。
北冥連城實在無奈,前頭的殺手還在守株待兔,這裏不過是六人,至少還有十個左右在他剛才滑下去的位置等着,再加上對面大廈那個狙擊手……
「不想抱着一起死的話,稍微放開我一點,我有點透不過氣了。」他的聲音很淡,也聽得出有幾分被勒住的沙啞。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回神。一回神便看到自己的兩條胳膊還死死勒在他的脖子上,他能堅持到現在才讓她放開,簡直是神話。
不過,話說回來,剛才他一直在專心滑下來,哪裏有多餘的精力提醒自己別勒死他?
「我……我還是下來吧。」她訥訥地說道。
「嗯。」北冥連城淡淡應了聲,依然在密切關注着外頭的一切,「先看看是不是真的能走。」
他一傾身過去,就連名可都看到那五個殺手了,人人手上抱着外套,剛才那些明晃晃的長刀一定就包在外套之下。
心裏一慌,她不僅沒有下去,反倒將他抱得更緊。
真的不能怪她,長這麼大,這是頭一回碰到這麼刺激的事兒,這種刺激,分分鐘是要出人命的。
「我……我腳還是軟。」
北冥連城「噓」了一聲,輕輕將她往自己背上抱了抱,名可二話不說抱緊他的肩頭,她真的腿軟,不是開玩笑的,現在讓她跑,她一定跑不掉。
外頭那五個殺手似乎看到了什麼,全都往同一側走去,就在此時,北冥連城從樓梯間迅速跑了出去,轉身往反方向邁步奔去。
「在那裏!」有殺手發現了他們,那些明晃晃的長刀一瞬間被從外套地下取出,發現目標,大家都不掩飾了,揮舞着長刀迅速追了過去。
名可慌得更用力抱緊北冥連城的脖子,後者想要再次提醒她,自己真的快要被她雷死了,奈何,完全沒有機會。
「抱緊。」只丟了這麼一句,他忽然加快速度,以從未有過的快速往前方的高牆奔去。
「當心!」名可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那是小區的高牆,至少有兩米的高度,他居然一個勁撞過去!
她閉上眼,只能相信他了,雖然選擇相信,但她還是想說,這種鋼化牆,憑人力是不可能撞穿的……
北冥連城卻在到達高牆的時候,忽然一躍而起,腳步踩在牆壁上,借着那一點點摩擦力用力往上頭躍去。
幸而他足夠的高,挑起來之後,大掌已經可以牢牢搭落在高牆頂上。
借着掌力,他以讓人忍不住驚艷起來的體力用力一翻。
名可只覺得自己是在半空中飛過去的,速度太快,人已經幾乎被他甩出去了,只有自己的長臂還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就這麼一翻,他穩穩落在高牆另一側,又將她往自己背上抱了抱,他舉步往巷子裏頭奔去。
這不是在拍動作片,這是真的!儘管名可還是不敢相信他就這麼翻了過來,但,他們卻真的已經落在高強之外了。
「我……我可以下來了。」穿過巷子之後,她深吸一口子,輕聲道。
北冥連城二話不說將她放了下來,等她下來之後,他才大口喘了兩下。
剛才,真的差點被她勒得窒息而忙。
「快走。」完全不給她半點休息的時間,北冥連城牽上她的手就往大街一頭奔去。
「連城隊長,這裏是大街上。」她想要提醒他不用這麼緊張的,雖然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但,街上還算熱鬧,那些殺手就算再猖狂,也不至於會愚蠢到在街上追着他們砍殺。
但,很明顯她的想法太過於天真了。
殺手們迅速離開小區之後,遠遠地,又在向他們追來。
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一點都不擔心會有人報警?
「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快跑!」北冥連城低吼了一聲,扯緊她的手往大街另一頭奔去。
名可再不敢多想,不管能不能跟上,也只能邁開步伐以最快的速度跑起來。
北冥連城心裏有點愁,要換了是自己一個人,想要甩開那些殺手根本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身邊有個名可,她的速度實在是太慢,再這麼下去,被追上是早晚的事。
他可以和他們徒手搏鬥,可他們有十幾人那麼多,他不一定能保證她的安全。
手裏沒個電話,完全沒辦法將消息送給老大……
一轉身,扯着名可進了另一條巷子,這丫頭已經累得快要跑不動了。
「女人真麻煩!」北冥連城低咒了一聲,忽然彎身將她抱了起來,在殺手趕到之前,匆匆穿過巷子。
抬眼望去,只見前方一家酒店前,一輛車子安安靜靜停着,司機開了門,從酒店出來的男人正要上車。
在男人上去之前,北冥連城抱着名可大步闖了過去,一頭鑽進車子裏。
兩把手槍幾乎在他坐上車子座位的同時,迅速抵在他和名可的腦袋上,名可已經嚇得閉了眼不敢看,北冥連城卻盯着站在外頭的男人,沉聲道:「這個人情,以後我會還給你。」
兩個保鏢握緊手裏的槍?支,看着站在車外的男人,緊抿着唇不說話,只在等待他的吩咐做事。
至於不遠處那條巷子裏頭闖出來的十幾人,在看清是什麼人站在車子外頭之後,一個個全都住了步,慢慢往巷子裏頭退去,再不敢往前半步。
太子!北冥連城居然帶着那個女娃躲到太子的車子裏!
太子的車,他們哪裏敢過去?
要是動了太子,以後,他們就別指望還能在東方國際混下去了。
戰九梟薄唇輕抿,側頭看了眼不遠處巷子口那十幾個身穿黑色襯衫的殺手,那些殺手在他這淡漠的一眼之下,立即又往巷子裏頭退後幾步,仿佛誰都不敢讓他看到自己那般。
終於,戰九梟一擺手,那兩把抵在北冥連城和名可腦袋上的手槍立即被收了回去。
車門被關上了,太子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讓司機開車。
前方一輛車子開路,後方兩輛車子跟隨,太子的車子在隊伍的第二個位置,一行四兩豪華轎車慢慢從酒店門口花園開出,往明景山開去。
直到車子在道上平穩行駛起來,名可才敢睜開眼,一抬頭便看到北冥連城有幾分蕭索的臉。
她意識還有點清醒不過來,只是淡淡問了句:「我們平安了嗎?」
北冥連城點了點頭,垂眸看着她在路燈下明顯浮現出一層蒼白的臉:「平安了,能下去了嗎?」
名可眨了眨眼眸,看了他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正坐在他腿上,甚至還抱着他的脖子。
她一慌,立馬收了手,從他腿上滑了下去,在他旁邊的座位上坐好。
實在不能怪她,剛才她真的被嚇到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東方國際暗藏的危機,那些殺手比她想像的還要猛,大街上就敢亂砍人,怎麼和她在電影上看到的某些情節那麼相似?
還以為電影就是電影,卻沒想到,電影裏頭的東西,有一天也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
北冥連城卻沒有再說話,只是閉上眼,似乎在休息,胸膛還起伏得激烈,讓人輕易便看出來他剛才的運功量有多大。
從十幾層樓高的地方背着她沿着水管下來,之後又翻過了高牆,還抱着她逃跑。
如果今天沒有北冥連城在這裏,她想她已經死了上百遍了。
她只是不明白那些殺手的目標是誰,是要殺她還是要殺北冥連城?抑或要將他們兩個人都誅殺掉?
許多問題想要問,可她意識到這裏是別人的地方,再往前頭望去,司機面無表情地在安心開車。
至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個人……想了想,她才赫然想起那人是誰。
一想到他那張冰冷的面容,心裏還是有幾分不安,下意識往北冥連城身上靠去。
北冥連城並沒有推開她,戰九梟這個人,別說女孩子會害怕,就連一般的男人見到他也會有幾分心慌,她現在的表現最正常不過。
車子依然在路上平緩地往明景山開去,一路上,再沒有人多說半句話。至於北冥夜,這個時候早就已經在醫院的病房裏,如他所料,龍家的人不一定會歡迎他,但至少沒有阻攔。
宋芙人還躺在床上,已經睡過去了,龍珊珊在一旁守着。
據說老爺子剛回去,龍家那幾個上一輩的也才離開沒多久,留下來照顧她的,除了龍珊珊還有龍婉兒。
既然宋芙睡了,北冥夜也不好打攪,與龍婉兒打過招呼,轉身退出病房,直接往護士站走去。
龍珊珊眼底閃過些什麼,讓龍婉兒代她照顧好宋芙,立即急匆匆追了出去。
龍婉兒只道她喜歡那個帥氣的小伙子,也沒怎麼理會,依然留在病房裏看着宋芙。
見北冥夜直接往護士站走去,目標那麼明確,龍珊珊心裏還是有幾分慌,大步追了過去,不安地道:「先生,有沒有查到那個人是誰?」
北冥夜住了步,垂眸看着她。
龍珊珊忙又道:「我不敢叫他們去查,我怕他們懷疑我,對了,那個號碼我還沒有給你,要不你讓你的助手……」
「閉嘴。」北冥夜面無表情,雖然這附近沒有其他人,但她時不時把這些事情掛在口頭上,卻讓北冥夜心裏不高興得很。
龍珊珊才仿佛發現自己說多了話,忙住了嘴,只怯怯看着他。
北冥夜依然往護士站走去,龍珊珊也只是安靜跟在他身後。
北冥夜的運氣不差,宋芙的主治大夫還在醫院裏,今晚他值晚班。
看到北冥夜進門,又見龍珊珊跟在他身後,醫生眼底淌過些什麼,但也只是一瞬便將自己的心情收拾好。
見北冥夜向自己靠近,他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下意識站了起來,盯着他問道:「先生,找我有事嗎?請問你是哪個病人的家屬?」
北冥夜沒說話,目光定定落在主治醫生臉上。
醫生看了看他,又看着龍珊珊。
龍珊珊卻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動不動看自己。
北冥夜是什麼人,他要是在他面前弄出點點破綻,自己一定會翻不了身的。
好在那醫生似乎也是個精明的人,接收到她眼底的警告之後,忙看着北冥夜問道:「你是宋芙的家屬吧?」
他又看着龍珊珊問道:「是不是病人有什麼狀況?」
龍珊珊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只是這位先生有些問題想要找你問問。」
醫生這才坐回到椅子上,擺了擺手:「請坐。」
北冥夜在他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凌厲的目光依然落在醫生的臉色,卻是一直沒有說話。
那醫生被他看得心裏有幾分虛虛的,但由於龍珊珊在這裏,他是什麼話都不敢說,只是等待北冥開口。
北冥夜卻忽然回頭看了龍珊珊一眼:「你先出去。」
龍珊珊哪怕心裏不安,也只能退出房門,出去的時候還不忘丟給主治醫生一記警告的目光,這才將房門關上。
直到房間裏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北冥夜才盯着主治醫生的雙眸,聲音冷漠,甚至有幾分冰冷:「宋芙真的失憶了?還是有人威脅你,要你這麼說?」
主治醫生臉色一僵,可卻只是愣了一下便反問道:「先生,怎麼會說這麼奇怪的話?這裏是醫院,我們是醫生,醫生的職責就是要照顧好病人,同時不能將病人的病情隱瞞,先生……」
「有還是沒有?」北冥夜又沉聲問道。
那醫生嚇得大掌一緊,握在手裏的筆差點就被自己掰斷,呼吸亂了,看着北冥夜的時候呼吸也亂了:「沒,怎麼可能……」
「我給你第三次的機會,是不是有人教你亂說話?」
主治醫生不敢說話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冷眼的注視之下,竟慌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沒有」這兩個字卡在喉間,就是說不出口。
「看來真的有人在威脅你。」北冥夜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我不想追究究竟是什麼人教你亂說話,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要你讓宋芙在一個禮拜之內好起來,如果一個禮拜之後她還失憶的話,我會讓你知道真正的失憶是怎麼樣。」
「先生,你這不是在威脅我嗎?」那醫生哪怕心裏慌得很,卻還是試圖與他解釋:「先生,病人的情況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如果她不願意好起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
「那你就想辦法讓她願意好起來。」北冥夜冷冷笑了笑,斜眼看着他,這麼慵懶,完全沒有半點攻擊的氣息。
可就是因為這副慵懶的模樣,讓主治醫生只看了一眼,便打從腳掌心裏到頭上,一寸寸冰冷上去,就連渾身的血液也似慢慢凝固了下來那般。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究竟是什麼人物,但卻忽然明白到他的勢力不是自己可以去猜疑的。
終於他緊了緊掌心,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儘量看看病人能不能在一周之後想起來些什麼。」
北冥夜這才滿意一笑,盯着他道:「只要你盡心盡責,不要做一些與你職責無關的事情,不會有人對你有任何意見,哪怕偶爾有一點意見,那也不過是無病呻吟,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
丟下這些複雜的話語,他站了起來舉步往外頭走去。
直到他出了門,醫生才狠狠鬆了一口氣,相比起來,這個男人比起龍小姐更加恐怖。
龍小姐給他的那些好處他是不能收了,這男人分明已經看穿了他們的把戲。
他要是還敢繼續下去,別說他在東方國際找不到工作,就連自己這一生的聲譽或許也會搭上去。
醫生就該做醫生職責之內的事情,一些不該做的事,真的做不得。
龍珊珊就站在門外,北冥夜和醫生說的話她自然聽得清清楚楚,等北冥夜出來的時候,她一張臉已經變得慘白。
「先生……」抬頭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她心裏止不住一陣輕顫:「先生,我這麼做不過是為了你的計劃,我沒有任何惡意。」
北冥夜不說話,繼續往前頭走去。
龍珊珊立即跟在他身後,走到長廊上,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龍珊珊才又繼續道:「名可現在找到芙姨,如果芙姨還好好的,她一定會一直糾纏下去。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安心回東陵,以後不要來摻和這些事情,先生,我真的沒有其他想法。」
北冥夜沒有說話,看着外頭暗沉的天色,一張臉森寒得嚇人。
龍珊珊的十指不斷在輕顫着,但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跟他解釋道:「先生,你應該知道名可的性格,她現在只怕已經在懷疑那天的事情是不是另有隱情,再這麼下去,說不定她真會發現些什麼。」
聽不見他有任何回應,龍珊珊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只要我們讓她覺得芙姨真的患了重病,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或許她就會放棄了。」
「你認為她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嗎?」北冥夜冷冷哼了哼,側頭看着她,眼底閃爍着凌厲的光芒:「你這麼做打的是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一個禮拜之後讓宋芙好起來,讓人去警局撤銷對可可的控訴,這件事情就算這麼過去。她那邊我自然有辦法安撫下來,如果你還敢有什么小動作,你將會成為兩大家族的共同仇人,你要想清楚。」
龍珊珊心頭一晃,呼吸頓時就亂了。
成為兩大家族的罪人,她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如果讓龍敬和北冥雄知道她是假的,名可才是他們真正的後人,這兩個家族的人會不會放過自己?
北冥夜有的是手段可以將自己和此事撇得一乾二淨,但,她沒那個本事!
深吸了一口氣,她忙點頭道:「我知道了,先生,我知道怎麼做了,我一定不會再有任何不該有的舉動,先生,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敢了。」
北冥夜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冷笑,轉身往電梯門走去。
佚湯一直等候在那裏,等他過來才將電梯打開,與他一起進了電梯往地下停車庫而去。
看着電梯一層一層往下頭跳動的燈光,龍珊珊握緊了手,眼底淌過的除了不甘,也有怨恨。
名可為什麼就能得到他的眷顧,一直被他捧在手心裏呵護?哪怕自己佔了她的位置,成了兩大家族的掌舵人最疼惜的心肝寶貝,在北冥夜心中卻還是連名可一根手指頭都比不過。
只是為了這點小事,他居然親自跑到醫院來,親自去責問醫生。
如果這事與名可無關,他只怕隨隨便便差個人過來恐嚇一下醫生也就算了,他能親自過來,足見他對名可的重視。
那個處處不如自己的賤女人,怎麼可以讓這個男人當成心肝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裏呵護?
北冥夜,她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名可?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
居然為了那個賤女人來威脅她,讓宋芙一個禮拜之後好起來,讓他們自己去警局撤銷對名可的控訴……
她的手越握越緊,怨恨的火焰也越燒越旺,她就要這樣放過名可嗎?她真的要放過那個賤女人嗎?
她現在有龍家老爺子和北冥家老爺子的疼愛,是不是憑着這兩個人,她也沒辦法和北冥夜斗下去?
或許她有這個資本,可一想到北冥夜那雙冰冷的眼眸,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一下子又被澆滅了。
那個男人,她真的很怕,尤其自己還有那麼多不利的證據落在他手裏,和北冥夜對抗不是找死嗎?
趴在醫院走廊的欄杆上,她用力抱着自己的腦袋,氣得只想尖叫。
北冥夜,如果他能把心放在自己身上,這一切都完美了。
她可以幫他把龍家和北冥家都拿下來,他怎麼就看不到自己和她一起的好處呢?
北冥夜,她要怎麼樣才能讓他死心塌地,永遠留在她的身邊?
進了電梯,北冥夜習慣性將手機拿出來看了眼,沒看到任何來電顯示,才將手機放回兜里。
「先生過去可沒有這個習慣。」佚湯笑了笑,道出了一個連北冥夜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事實。
最近總是擔心會錯過些什麼消息,哪怕手機分明還開着振動和鈴聲,明知道沒有任何來電與信息,但,就是忍不住時不時會拿出來看看。
有過同樣經歷的人會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北冥夜不說話,佚湯也只是笑一笑,等電梯門打開,與他一起往停車庫裏走去。
先生過去是真的沒有這樣的習慣,大概也是因為沒什麼特別的電話或是信息值得他去等待。
先生現在這樣,他說不出是好還是不好,或許對他的事業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但,對他的人生卻不一樣。
現在先生的臉不再是只有冷漠,或是虛假的笑意,他時不時會笑一下,真誠的笑,不再是冷冷的,讓人看着寒心。
他甚至偶爾還會朗聲大笑,在被可可小姐逗樂的時候,他的笑聲有時候好聽得連他都會忍不住跟着淺笑起來。
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影響力竟是這麼大的,就連先生這種他過去一直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人,竟也在不知不覺中起變化了。
女人的魔力,真的很大。
剛上車,北冥夜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仿佛早已經準備好隨時接電話那樣,只是半秒,手機已經落在北冥夜的大掌里。
一個陌生的來電。
不知道是失望還是什麼,他目光有幾分複雜,遲疑了下,才將電話接起。
兩秒之後,從後視鏡里可以看到,先生的臉變得特別森寒。
「去明景山。」電話掛斷後,北冥夜只吐出這幾個字,便立即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時差問題,東陵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電話那頭傳來東離強打起精神的回應:「先生。」
北冥夜目光越來越冰冷,沉默了半秒後,他沉聲道:「從基地調動一百人過來,即刻。」
太子的京華苑大廳里,名可從傭人手裏接過藥箱,在北冥連城跟前蹲了下去。
「一點小傷,不用理會。」北冥連城想將自己的大掌收回,但她握得緊緊的,不想弄傷她,只能隨她折騰去。
戰九梟就坐在他們對面,傭人正在給他們上茶。
名可沒理會他們,將北冥連城的大掌探過,果然看到他掌心和手腕有不少地方磨破了皮。
剛才從十幾樓背着自己下來,之後又在高牆上頭翻過去,不受傷是不可能的,幸好,傷得不算嚴重,不過都是皮肉傷。
拿起消毒水給他清洗傷口,北冥連城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淡然看着戰九梟;「我不喜歡欠別人,太子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
「如果我說要你身邊這個女人呢?」戰九梟盯着他被熱汗沾濕又干透的臉,這張臉哪怕沾了點點塵埃,卻無損他的帥氣。
和北冥夜一樣,眼前的年輕男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就連他身邊最厲害的電腦高手都比不上,這樣的人,放眼整個東方國際,只怕也找不出第二個。
他身邊的人,已經是經過了千挑萬選選出來的。
聽到太子似真似假的話,名可還是忍不住微微抖了下。
北冥連城五指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他看着戰九梟,淡淡的話語如同不是出自他的口那般,但,卻分明是他說出來的:「把我的命拿去。」
名可心頭一震,還是忍不住抬頭看着他,難掩眼底的擔憂。
她不了解戰九梟,只是聽過他的傳說,大家都說太子冷酷無情,聽起來,手腕一點都不比北冥夜軟。
北冥夜的鐵腕名可是見識過的,早就意識到做他敵人是件極其恐怖的事情,她甚至一直慶幸,哪怕從前不覺得自己和北冥夜是一伙人,但至少,自己不是他對付的目標。
現在,換成眼前這個戰九梟……
「怕什麼,死人對太子來說一文不值,他沒那麼傻,動作輕一點。」北冥連城垂眸看了她一眼,雖然聽起來像是嫌棄她蠢的話語,但,她知道他只是在安慰自己。
「我以為你不知道什麼叫痛。」她吁了一口氣,繼續小心翼翼給他清洗傷口,只是動作比起剛才又輕了幾分。
戰九梟淡然看着眼前這兩個人,他們來到他的地方,還能鎮定自如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這點上,他算是有點欣賞。
往椅背上一靠,戰九梟擺了擺手,示意北冥連城喝茶。
北冥連城卻抿唇道:「手沒空。」
戰九梟眼底閃過些什麼,如果認真去看,竟還能看出他眼下有幾分愉悅的光芒。
自己端起杯子嘗了一口,他道:「我要你在京華苑住上一個禮拜,替我將這個地方的防護系統重新佈置一番。」
「好。」北冥連城答應得時分爽快,不過,目光在掃到依然給自己清洗傷口的丫頭後,他蹙了蹙眉,添了一句:「我和她一起留下來。」
「只要不影響你的工作。」雖然戰九梟不怎麼喜歡女人,更是討厭有女人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不過,這個女人是北冥家兩兄弟的,這便另當別論。
基本上,他不當這丫頭是真正的女人,頂多就是一個將北冥連城留下來的附加品。
名可只是安靜給北冥連城弄傷口,對他們說話的內容也不過聽過就算了,既然是連城隊長的意思,她知道這一定是對自己好的決定。
更何況這段時間她也離不開東方國際,在這裏住一個禮拜,至少人身安全是有保障了。
只是,不知道北冥夜會不會來找她……
才這麼想着,外頭忽然進來了一名黑西裝男人,來到戰九梟面前恭敬道:「太子,北冥夜到了。」
「請他進來。」戰九梟淡淡道。
黑西裝男人立即轉身離開。
「女人,瞧瞧你在做什麼?」北冥連城有點煩躁地盯着還蹲在自己跟前的女孩,濃眉蹙起。
名可這才從聽到北冥夜過來的驚喜中回過神,一看自己竟將半瓶消毒水全都倒在北冥連城的掌心裏,灑了一地都是,她嚇了一跳,忙道歉了起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疼不疼?」
北冥連城只是哼了哼,不理她。
因為知道北冥夜馬上就會進來,名可立即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在北冥夜那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大廳門口的時候,她正好給北冥連城消完毒,抹上了一點藥油。
看到北冥夜,她便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手裏的東西一丟,站起來便向他奔過去。
今晚,她差點就見不到他了,有狙擊手,還有拿着長刀的殺手,在重重追殺之下她居然還能活到現在,如今回想一下,頓時心有餘悸。
還能活着,真的是個奇蹟。
看到女人一頭扎入到自己懷裏,北冥夜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目光還是柔了下來。
一路上雖然知道他們倆現在安全,但心還是無法平靜,直到親眼看到她安然無恙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才默默鬆了一口氣,伸出長臂把她攬入懷中。
抬眼看着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戰九梟的目光也落在他臉上,兩道視線只是微微觸碰了一下,北冥夜便收回目光,揉了揉名可的髮絲,淡淡道:「沒事了,還在怕嗎?」
「不怕。」名可咬了咬唇,從他懷裏抬起頭,微微退開半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
這裏是別人的地方,剛才情緒一下子沒有控制下來,失態了,可她失態可以,卻不能讓他跟着丟臉。
北冥夜卻不以為然,擁着她往沙發那邊走去。
北冥連城還在沙發上坐着,見他過來,他平靜地:「只是一般的殺手,手段不算太好,受過些訓練,但並不專業。」
北冥夜點了點頭,在戰九梟的示意之下從小沙發坐下,立即有傭人給他添了一杯茶水。
他將名可拉了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名可有點尷尬,這裏畢竟是戰九梟的地方,她還不好當着太子的面與他這麼親昵。
可北冥夜的長臂只是隨意往她腰間一放,便又逼得她不得不窩在他懷裏了,既然他不介意,自己就不介懷了。
聽到北冥連城剛才的話,她依然保持安靜,聽着他們的對話,以為說話的人會是北冥夜,卻不想先開口的居然是戰九梟:「飛鷹已經把你列入重點打擊的對象,就算這一次不是飛鷹的人,他們的人?大概也還會來滋事。」
北冥夜不說話,端起杯子湊到鼻尖嗅了嗅,才往名可唇邊湊去:「受到驚嚇了吧?喝點茶水,定定驚。」
名可不說話,把杯子接了過來,低頭小口喝了起來,不想因為自己而打斷他們的談話。
戰九梟對北冥夜的淡漠似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安靜靠在沙發上,淡然看着眼前的兩人。
等名可把一杯茶水喝進去,北冥夜問她還要不要,她搖了頭之後,北冥夜才接過杯子放下,迎上戰九梟的目光,他道:「飛鷹的人會找上我,都是因為我救了你身邊的人,這是你欠我的人情。」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戰九梟說話還算痛快,哪怕北冥夜說得無禮,他也似全然不在意,甚至眼底透着點點欣賞的光芒。
他就喜歡快人快語,比起那些只知道說虛假話的人,相處起來要好太多。
「我打算在這裏發展自己的勢力。」北冥夜淡淡道,似乎說的不過是尋常話語。
「你希望我幫你忙?」戰九梟看着他,眸光輕閃。
北冥夜搖頭:「不需要,不過這段時間我或許會很忙。」
戰九梟明白了,現在能威脅這個男人的還有誰?不就是他懷裏那個小女人?
為一個小女人拿自己欠他的人情來交換,他不知道要說北冥夜重情,還是說他傻,難道他不知道他太子欠了人人情,絕對可以給他換來不少好處嗎?
當然,北冥夜不是不知道,只怕是不屑罷了,所以,戰九梟對這個男人便更加欣賞了起來。
「我前話說過,只要想找我幫忙,隨時都可以,如果你覺得自己太忙,照顧不了這個小丫頭,她在東方國際的時候隨時可以來我這裏,想住多久都沒有問題。」但他話也在這裏,除非她自己留在京華苑,她的安全他可以負責。
要是人太調皮跑了出去,那就不要怪他不理會,他沒有那麼多的空閒工夫幫他照顧女人。
「那就謝過了。」等傭人把茶水倒上,北冥夜將杯子捏了起來,向他舉了舉杯。
戰九梟也以茶代酒,與他碰了下杯子。
一杯茶水,將名可接下來的命運就這麼定下來了。
... 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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