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370周一上午英語考試,中午吃過飯,徐年華召集大家開了個簡單的會議,無非是說他這兩日會去找北冥洵,和他談選秀計劃的事情。
看他說的這麼爽快,不知道是不是北冥洵那邊已經答應和他商談,不過,大家都期待着,希望這事能儘快落實下來。
畢竟暑假快到了,利用暑假來搞活動是最好的,時間上大家也能有保障些。
會議快要結束的時候,名可和肖湘終於將她們吃飯的時候商量的事情說了出來,協議,為了給大家一個保障,他們其餘四人得要和代表工作室的徐年華簽訂一份協議。
其實大家心裏早就已經想過這個問題,徐年華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在接下了這麼大一項工程之後,這樣的協議早晚是要簽的。
逸飛工作室在他們之前和原來的電影公司商談的時候,已經去申請了公司,法人代表是徐年華,但除了他之外,其餘人根本沒佔有任何股份。
因為都是學生,在這種事上沒有太多的法律意識,現在經過商議,徐年華在各種壓力下,終於答應和他們簽下協議,在與帝國集團籌拍電影這事上,他佔百分之四十的分紅,其餘人各佔百分之十五。
這個結果,大家都還算滿意,名可當即將協議弄好,一式五份,簽訂之後各人手持一份。
下午依然是滿課,放學的時候,已經近黃昏。
肖湘提議去外頭吃小炒,名可卻一直沒有回應,她在等電話,或者短訊。
北冥夜知道她放學的時間,她留了一份課程表在他那裏,不過,都已經回到宿舍把書放下了,他還是沒有來電話。
名可有點急,倒不是急着想見他,對那個男人,她巴不得離得遠遠的,但,他不來短訊電話,她要不要和肖湘出去吃飯?
「想起來,你最近好像都不經常和我吃飯呢。」肖湘坐在自己的電腦桌前,回頭看了她一眼。
因為這一眼,名可心虛了,終於下定決心:「哪裏?現在不是餓了嗎?我們去吃飯。」
一連幾天,北冥夜都沒有找名可,那天晚上短短的相聚,現在回想起來就好像告別儀式那般,不是她多心,她真的希望那是他對自己的告別。
不過,也有可能那個男人出差到外地去了,但,很快名可就知道人家不是出差,而只是厭倦了她。
星期四中午,因為肖湘臨時被徐年華喊去,不知道商量什麼事情,名可一個人吃的午飯,剛吃完午飯從學校餐廳里出來時走到小道上,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嬌媚的呼喚:「可可,真的是你。」
名可腳步一頓,回頭望去,只見一身名牌服裝、打扮得嬌俏可人的湯菲菲從她身後向她疾步追了過來。
她今天似乎與平時有那麼點不一樣,以前雖然每天也是精心打扮,但不會像今天這麼誇張,今天看她,除了一張臉比過去打扮得更為精緻,還有那一身衣服,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在這種校園裏,大概不會有人像她那樣穿這種小禮服,好看是好看,卻略顯誇張了些。
名可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一掃而過,便落在她臉上,看着湯菲菲來到自己跟前,她平靜問道:「有事嗎?」
「沒有,我來問問你這幾天怎麼不去帝苑了?」湯菲菲淺淺笑了笑,笑意里藏不住得意,但她極力表現出幾分惋惜,這樣的惋惜和她唇角微翹的得意,完全不成比例:「是不是和夜鬧彆扭了?他這幾天都只叫我一個人去,怎麼沒見你跟我同行?你惹他不高興了嗎?」
名可眨了眨眼,終於聽出來,這女人居然是來跟她炫耀的,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炫耀的資本對她來說簡直是一種負擔,她倒是真希望自己惹北冥夜不高興,讓他徹底遺忘了她。
她搖了搖頭,臉上依然沒多少表情:「不知道,應該是他厭倦我了,既然他這麼喜歡你,你天天陪他就是。」
湯菲菲卻把她的話當成是在吃醋和賭氣,明明話語平靜,她卻自覺聽出了一份酸味,她笑着說:「沒關係,今晚我去的時候,我會跟他說你想他,讓他找你。」
「不要!」名可臉色微微變了變,是真的不想要,而不是跟她賭氣什麼的。
不過,靜下心來,也才反應過來湯菲菲是什麼想法,當然也明白她這麼說不過是擺擺架子。
她鬆了一口氣,自覺自己在這種事上太緊張了,事關北冥夜,與面對其他事情比起來,總是多幾分不安。
斂了斂神,她才忽然揚了揚唇角,淺笑着說:「我不需要你幫我說什麼好話,他要是喜歡我自然會來找我,他不來找我,只能說他已經不喜歡我了。不過,他以前這麼喜歡我,應該不至於一下子就會不喜歡的,大概是最近我老是衝撞他,惹他不高興,所以他找你來氣氣我。沒關係,你幫我告訴他,我已經原諒他了。」
湯菲菲被她的話雷得臉色一陣怪異,薄唇微動,連話都說不出來,半響才總算把她的話消化了下去。
隨即她唇一揚,直接嗤笑了出來:「名可,你不是吧?你都不是三歲女孩了,怎麼還做着這種白日夢?」
名可只是淺淺笑了笑,瞟了她一眼,便轉身往宿舍走去。
湯菲菲追了過去,頓時不高興了起來:「夜現在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哪裏還會記得你?我勸你還是看清事實,別老是做一些不切實際的夢,像夜這麼出色的男人,他怎麼可能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名可沒理她,她想在她面前炫耀,她也不介意,倒是真的希望她可以在北冥夜面前多說幾句壞話,讓那個男人徹底厭惡她,從今以後不要再找她。
那份什麼協議也希望他貴人善忘,早就已經把它忘記。
湯菲菲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看着名可的背影,又說不出她在戲弄自己些什麼。
但她還是追了過去,趁着四下無人,聲音也尖銳了起來:「你知道這幾天我每天都去帝苑嗎?每天晚上夜都要我服侍,你是不知道,每次我都被折騰得慘兮兮的,第二天連爬都爬不起來……」
名可沒有理會湯菲菲,依然往宿舍樓走去。
湯菲菲心裏真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卻又不甘心,繼續細聲說:「我總是跟他說讓他溫柔一點,可是他說因為他喜歡我,所以這樣,你看,我今天回來這麼晚,你就該知道我們昨天晚上有多激烈,我……」
這話她幾乎說不下去了,因為名可真的不打算理她,不管她說什麼,她就是連頭都不回,就這樣走進了宿舍里。
湯菲菲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氣得直跺腳,本來這幾天北冥夜天天找她過去,又不見名可去帝苑,回來時想在名可面前耀武揚威一番,順便嘲笑幾句的,誰讓她之前一直霸着北冥夜,弄得她完全近不了他的身?
可是這個名可看起來為什麼一點都不在意?難道她真的那麼篤信北冥夜喜歡她,喜歡到為了她不會再去碰其他女人?
不過,她確實沒有說謊,這幾天每天晚上她確實都要服侍北冥夜,但服侍的內容與她暗示的大相近庭罷了。
北冥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天都讓司機來接她,可是,把她接回去之後居然讓她和傭人一樣幹活,還說名可在這裏也是這樣的。
她每天幹活到凌晨三四點,第二天十點多才醒來,所以每天回來都是中午時分了。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北冥夜的特殊愛好,也不知道名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至於那天佚湯警告她的話,她總算明白了,在這幾天裏她每次喊他夜,他總是不理不睬,偶爾她多喊了兩句,他還會丟來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目光,然後立即命人帶她去干粗活。
她不敢得罪他,不幹活的下場絕對要比想像的還要可怕,因為聽說了之前有個女人得罪了他,直接被拉到院子裏服侍十幾個男人,連照片都拍了,送給她的男朋友。
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嚇唬她,但她不敢去嘗試。
後來她和其他人一樣喊他先生,他總算偶爾理一理她,不過,態度一樣那麼冰冷而疏遠,這和她剛認識他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模樣。
她和清楚記得那夜和名可一起去帝苑時,他分明和她還是有說有笑的,尤其她在車上親他的時候,他一點抗拒都沒有。
但這幾天為什麼連靠近都不允許?
湯菲菲實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比不上名可,為什麼名可可以和北冥夜親近,她卻不能?
名可才剛回宿舍,還沒來得及洗漱一下上床睡午覺,肖湘的一通電話,便將她喊到了社團辦公室里。
北冥洵拒絕見徐年華,原來早在周一下午徐年華過去找他的時候,人家已經不願意見。
以為他只是忙,再加上之前和名可鬧了些小矛盾,徐年華在大家面前誇下海口自己去找北冥洵談選秀的事,為了不自打嘴巴,他還是耐着性子一天兩次去找他。
大三本來就沒有多少課程,所以,上午下午各一次,並不耽誤學業。
沒先到北冥洵就是不願意見他,剛開始接待小姐那邊還願意給他撥個電話詢問他的助理,再後來,只要看到他,就直接說北冥部長沒空。
徐年華是真的沒辦法,才會回頭來找肖湘,讓她做名可的思想工作,因為上回在帝國集團就已經聽到了,佚湯曾親口對接待小姐說,只要名可去,可以直接上二十八樓。
肖湘沒有半點婉轉,而是直接跟名可把徐年華的意思說明白,並狠狠地罵了幾句「活該」。
名可雖然有點不太樂意,但還是被他們催促着,打扮了一通之後,再次和他們一起去了帝國集團。
從出租車下來,抬頭看着眼前這棟雄偉的建築,心裏還是有些許不安。
難得北冥夜忘了她,一連數日都沒有喊她去帝苑,萬一在這裏遇到他……這是他的地方,如果沒必要,她一輩子都不想來。
但,這事情又真的極其重要,不來,怕是不行了。
接待小姐算是人精了,只是見過一次,居然真的把名可記下來了。
不過,名可說她要見的是北冥洵,而不是他們總裁,所以保險起見,她還是打了個電話到上頭去詢問了下,不過,那態度比起單單對着徐年華的時候,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上頭很快回復過來,說北冥洵願意見名可,但也就只願意見名可一個。
和上次一樣,名可乘了私人電梯直接上了二十八樓,只不過,她這次是去財務部部長辦公室,而不是北冥夜的地方。
但經過大廳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往北冥夜那扇簡樸、卻一眼便看出來超名貴的辦公室大門看了眼,見大門緊閉她才安了心,在接待小姐的帶領下,敲響了北冥洵辦公室的房門。
裏頭很快傳來北冥洵低低沉沉的聲音:「進來。」
接待小姐給名可把門推開後,等她進了門,她才輕輕把房門關上,回一樓大堂去了。
北冥洵坐在辦公桌後面,不知道在看什麼,見名可進來,他摁下內線讓助理送來一杯飲料和一杯咖啡後,才招呼名可在沙發上坐下。
「你額頭的傷好了嗎?」這還是上次發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在她對面坐下來,他無意識地撥弄着咖啡,笑着說:「很抱歉,本來應該早點去看看你的,但最近有項工程需要我處理,最近都沒什麼時間。」
「北冥部長客氣了,我已經好了。」私人的事情她不像說太多,從文件夾里將她和肖湘弄出來的計劃書取出,雙手遞給他,她說:「這是我們準備在選拔演員的時候做的選秀計劃書,上頭有詳細的計劃和日程安排,還有預算。」
她頓了頓,才又繼續:「北冥先生……總裁的意思是除了幾個重要的演員,其他演員都由我們逸飛工作室來選拔,可以錄用新人,所以,今天是想請北冥部長看看這個計劃是否可行。」
他是財務部長,選秀節目一旦搞起來,資金是不可或缺的事,只要他首肯,事情就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至於北冥夜,他根本不會有時間來理會這種事。
北冥洵把計劃書接了過去,卻沒有細看,只是瞄了眼便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名可臉上:「叫北冥部長太見外了,既然以後還會有很多接觸的機會,不如就叫我阿洵吧,當然,你叫洵哥哥也成。」
瞥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侷促,他勾起唇,笑意如水:「開個玩笑,要麼叫我阿洵,要麼北冥大哥,那什麼北冥部長的,聽得怪彆扭。」
「北冥大哥。」名可立即乖巧地喚了聲,迎上他的目光:「看一下計劃書麼?」
「你還真捨不得浪費半點時間,或許只是面對着我這個人的時候?」北冥洵終於拿起計劃書,斜靠在沙發上,慢慢翻閱了起來。
「哪裏,北冥大哥說笑了。」名可給足他時間,端起飲料在一旁不疾不徐地喝着,等她這杯飲料喝完的時候,北冥洵正巧把整整五頁的計劃書全看下來了。
他把計劃書放下,看着她,一改剛才漫不經心的態度,認真地說:「一百萬的預算太低,活動搞得不好不說,還會影響我們帝國集團的名聲。」
「這只是初步計劃,還有一套豪華方針。」她從文件夾里取出另一份預算表,雙手遞到他面前,見他接過去之後一字一句看起來,她才暗中吁了一口氣。
還好那會想到預算太低說不準反倒會被嫌棄,她和肖湘後來又做了一個豪華預算,總預算在三百萬,弄了更多宣傳的方式,這會還真是派上用場了。
不過,這個所謂的「豪華方針」,看在北冥洵眼底似乎也就那樣,說豪華太誇張了點。
但每一條每一款上頭都列得清清楚楚,項目又確實挺豐富的,這樣的方針,換了其他人來算,預算出來的費用至少得要五百萬,她卻算了三百萬……
倒不是認為她不在行,卻反倒是太在行了,在行到在方方面面都設身處地得在為帝國集團省錢。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臉上,眼底竟淌過了幾許名可完全看不透的幽深。
名可不說話,只是努力讓自己忽略他慢慢變得炙熱的目光,安靜等待。
半晌,北冥洵忽然淺淺笑了笑,聲音依故明朗,卻多了一點點她猜不透的暖意:「名可小丫頭有沒有興趣來當我的小助理?我會給你高薪,年薪二十萬如何?」
年薪……二十萬!
名可被他的話驚得睜大了一雙小鹿般圓溜溜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他。
雖然二十萬在他們這種集團根本算不得什麼,但對於一個大學生,還是一個沒有畢業的學生來說,簡直是天價。
但她很快就把自己臉上的震撼壓下去了,一想到她才大一,根本還沒有畢業,就知道北冥洵不過是在跟她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北冥洵端起咖啡杯嘗了兩口,才擱下杯子看着她:「雖然二十萬確實不高,但你不過是兼職,我能給這個價格已經很不錯。」
對於這一點,他是相當有自信:「你要是去其他公司,一定拿不到這麼好的兼職薪水,要是你做得好,等你以後畢業轉為全職後,我一定會酌情給你好的年薪。」
他說……兼職,名可眨了眨眼,才剛被壓下去的震撼,這時候立即又被激了起來,迎上他的目光,她悶聲說:「北冥……大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聽說上了大二之後課業就沒那麼重了,平均每天有半天的時候不上課。」他笑了笑,答非所問。
「是……這樣沒錯。」現在的大學完全不像過去那樣,一天到晚要上課,尤其是在東陵。
東陵是個輕文化重商業的地方,有些大學甚至還鼓勵學生去公司實習,一周只上十堂以下的課,因為他們認為,在公司里學到的,比起在學校里能學會的要多太多。
但,他現在這麼說,沒有在哄她的意思吧?
如果真的兼職都能有二十萬的年薪,這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機會,她其實不太寄希望於這場電影的拍攝來賺錢,只當是完成自己的心愿,將自己構思的故事搬上銀屏。
和帝國集團的合作完全是意外,但,投資這麼大,還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們這種小工作室,別說她把北冥夜想得太壞,那傢伙說不準只是拿三億來開個玩笑。
但,他們會盡全力去做就是。
可如果真的有機會但北冥洵的助理,拿那麼高的工資,奶奶的醫藥費就不愁了,爸爸一個人打兩份工,一年也不一定能拿這麼高的工資。
「怎麼?考慮得如何?」北冥洵忽然又問道。
名可依然看着他,考慮,根本是不需要的,只是……「為什麼?」
「你想聽真話?」他眸光微微閃了閃,眼底竟淌過絲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嗯。」她用力點頭,雖然到現在還不覺得他是真的想請她,但萬一是真的呢?她當然想聽聽他真實的意思。
「因為你工作認真,當然,這只是一方面。」北冥洵坐直了身軀,高大的身體往前傾了傾,聲音也輕了下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你……蠢。」
名可臉色一滯,那雙眼眸依然微微眨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現在的心情。
這副可愛的模樣,徹底取悅了北冥洵,他朗聲笑了起來,解釋道:「應該說是安份,坦白說,你給我的計劃書,換了其他人給我,至少會跟我申請五百萬的資金,但你寧願剋扣自己這一方的花銷,也不亂花費我們公司的錢。你給我省了兩百萬,給你二十萬的年薪,這兩百萬我可以拜拜用你十年。」
頓了頓,又道:「撇去物價上漲這一點不算,這十年真的是白用你的。」
名可吐了一口氣,終於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說她高尚多好,居然說她蠢!
北冥洵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這樣,你回去考慮下,反正現在你們逸飛和帝國集團有合作,如果你來當我的助理,這個暑假你可以把大部分的心思用在這場選秀上,我工資照付給你,但你在搞這個活動的時候,得要處處替我們公司着想。」
她閃了眼眸,眼底有驚喜:「也就是說,北冥部……北冥大哥你同意這個計劃了嗎?」
北冥洵淡淡看着她,片刻之後,才淺笑着說:「看看你願不願意給我打工吧,否則,隨隨便便扔出幾百萬這種事,我也不是很感興趣。」
名可眼底的光亮又滯了滯,心裏忍不住怨念了起來。
不愧是北冥夜的兄弟,這種事上都能用威逼利誘的手段,不過,一想到北冥夜,想到她如果在這裏工作,將會天天看到那個可怕的男人……
心裏或多或少還是有幾分不安。
「我想……我能回去考慮下嗎?」她問。
「一天。」剛才分明看出她的興奮,但,一轉眼就已變了臉,他或許已經想到原因,但這種事上,他也真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
不過,很明顯那所謂的不給她壓力,其實壓力也是不小,一天,還附帶了選秀計劃的成功與否,她要是不答應,這個計劃真的就要泡湯了嗎?
名可有點渾渾噩噩地走出北冥洵的辦公室,心裏一直在糾結,究竟要不要直接答應算了,省得他過後反悔。
年薪二十萬,還是兼職,只要每天半天的工夫上班,暑假期間,只要搞好這個選秀節目就好……怎麼看她怎麼佔便宜,不答應,簡直就是白痴。
可是,北冥夜那邊……
北冥洵似乎心情不差,竟說請她和下午茶,和她一起離開辦公室。
經過二十八樓大堂的時候,一抬頭便看到北冥夜的辦公室大門敞開着,名可嚇了一跳,下意識往身後退去,這變故,就連北冥洵也感覺到了,因為,這丫頭又像上次那樣,直接退到他懷裏來了。
基於那所謂的紳士風度,他沒有提醒她和自己這一刻的親密,只是微微退了半步,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避免讓她醒悟之後太尷尬。
北冥夜的辦公室里,一男一女正巧從裏頭出來。
俞霏凡挽着北冥夜的手臂,與他一起從裏頭步出,挨得這麼近,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個人現在分明就是在熱戀中。
兩人一抬頭也看到北冥洵和名可,北冥夜臉色沒有任何變化,目光也只是在名可身上一晃而過,完全沒有片刻的停留。
倒是俞霏凡看了看兩人,審視的目光在名可臉上晃了晃之後,才對上北冥洵的視線,笑道:「辦公時間,去哪?」
聽着這口吻,兩人似乎還算熟悉。
「陪小妹妹去喝下午茶,你們?」北冥洵看了看名可,才又看着他們。
「我剛回這裏沒多久,想到處去玩玩,夜今天陪我。」俞霏凡說這話的時候,眼底沒有任何得意的神色,就像是在說家常那般,讓人無論如何生不起半點厭惡之感。
說完,和北冥洵打了聲招呼,便往私人電梯那邊走去了。
名可有點怔愣,只是呆呆看着他們的背影,直到兩人進了電梯,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她臉上才有了怪異的神色。
至於為什麼說是怪異,這個怪異,當然是相對北冥洵來說的。
她在笑,小巧的唇瓣揚起後,唇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北冥洵有點反應不過來,看到北冥夜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而且很明顯,兩個人的關係真的不錯,她不吃醋,反倒笑得這麼開心?
腦海里閃過那日在辦公室,北冥夜和自己拿話語激她,弄得她情願一頭往桌角撞去,差點一命嗚呼的情形,思前想後,大概,這丫頭是真的不喜歡北冥夜。
和他在一起,也是被逼的。
只是,他真的很難想像想北冥夜那樣的人,居然會用手段逼一個女人,他若想要女人,倒貼的還會少嗎?整個東陵,至少一半以上的女人願意留在他身邊。
他真的不懂。
「北冥……北冥大哥。」這一聲「北冥大哥」還是喊得很彆扭,不過,她現在心情好,再彆扭也無所謂。
回頭沖他笑得開懷,她說:「你剛才說的話還有效嗎?」
肖湘和徐年華都看得出來,從二十八樓下來之後,名可就一直在淺笑,那樣的笑意,連藏都藏不住。
看得出,她心情超級好。
不過,計劃書被北冥洵肯定了,還是用了他們的豪華計劃,這一點上,不僅名可,就是肖湘和徐年華也都樂得一直合不攏嘴。
他們在集團的咖啡廳里吃過下午茶,北冥洵因為有事,提前離開了。
等他走遠,肖湘立即沖名可擠眉弄眼的,笑得賊兮兮:「快說,你是用什麼方法讓北冥部長答應的,是不是……出賣色相?」
「胡說什麼?」名可白了她一眼,肖湘當然只是開玩笑,不過,一邊的徐年華卻若有所思的,很明顯真的把肖湘的話聽進去了。
她只是無奈,肖湘卻瞥了徐年華一眼,嘀咕道:「切,我們可可才不是那樣的人,你以為什麼人都像你那個女神一樣。」
「說什麼呢?」徐年華雖然有點氣悶,不過也沒有怎麼反駁。
最近大家都聽說了,湯菲菲每天都會坐着名貴的車子回學校,又會每天傍晚時分上那輛車子離開,她家雖然也算有錢,但,要買那種超級豪華的車可能性也不大。
再有一個,她家就在學校附近,根本不需要坐車來回,更別說是專門請了司機來接她。
大家都在說着她肯定跟了個有錢人,可他始終不願意相信,他的女神冰清玉潔,不可能被人的。
肖湘和名可都不想再理他了,尤其是名可,除了不想過多說起湯菲菲的事情,也因為今天心情真的不錯,看得出徐年華真的喜歡湯菲菲,說人閒話這種事,她沒有肖湘那麼熱衷。
從帝國集團的咖啡廳離開時,她唇角還是帶着笑意的。
本來一直很擔心在這裏碰到北冥夜,就連北冥洵開給她那些優渥的薪酬條件,她都不敢去奢想。
可她沒想到的是,北冥夜現在見到她根本就像是看到一個陌生人那般,不僅不會有什麼舉動,就連多看一眼都懶得。
既然這樣,她還怕什麼?所以當即就和北冥洵回了辦公室,把工作協議簽了下來。
現在六月底,工資從七月初開始算起,還願意在七月初給她點時間先應付考試,這麼好的老闆,百年難得一遇呢。
不要,真的是白不要了。
「究竟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嘛?」走出帝國集團,肖湘還是忍不住湊近名可,細聲問道。
就算北冥洵答應了他們的選秀計劃,這傢伙也沒必要高興成這樣吧?笑意不斷,有時候還一個人輕悄悄偷笑,她們認識這麼久,還真的鮮少看到她這樣的表情。
「不會……是北冥洵向你表白了吧?」
名可一怔,側頭白了她一眼,真有點哭笑不得。
這丫怎麼就總是覺得她和北冥洵有一腿呢,人家那種高高在上的有錢人,誰會喜歡她這種小青菜?
「就知道胡思亂想。」伸手敲了她一記,正打算快步往前走去,不料包里的手機這會卻響了起來。
名可從包里把手機取出來,才看了屏幕一眼,頓時被屏幕上那串數字嚇得慘白了一張臉。
是他!他怎麼會在這時候打電話過來?他不是已經和俞霏凡出門逛街去了嗎?這時候找她做什麼?
「怎麼了?」肖湘第一時間發現她的不對勁,剛才還是一臉笑意的,看到有人打電話過來後,整個人頓時就感覺很不好了。「是誰找你?」
她湊過頭來想要看名可的手機屏幕,名可被她嚇了一跳,才慌忙回神,轉身躲開她的窺探:「沒什麼,我先接個電話。」
遠離肖湘和徐年華幾步,她才抖着小手,將電話接了起來。
剛靠近耳邊,那把低沉的聲音便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到我辦公室來,現在。」
她有種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感覺,好半天,才悶悶地問:「你……不是和俞霏凡出去了嗎?」
「回來了。」他聲音淡然。
她的心又狠狠抖了幾下,聲音更悶了起來:「為……什麼?」
「這不是看到你了嗎?」那邊傳來「啪」的一聲,是名可熟悉的聲音,他又在抽煙:「五分鐘,你不來,今晚我去學校找你。」
這幾句話說完後,電話里立即傳來「嘟嘟」的聲音,他掛斷了。
再看手機屏幕,四點一刻。
名可那張小臉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簡直就像白紙一樣,死灰得完全沒有半點人色。
「究竟怎麼了?」肖湘過來想要看看究竟是誰給她電話,讓她害怕成這樣。
名可卻先一步反應過來,慌忙把手機收起來,回頭對上她關懷的目光,她眸光跳躍了下,眼底的不安和驚恐已經被徹底掩埋了去:「沒什麼,爸爸來電話,說奶奶上午情況有點惡劣。」
「現在怎麼樣?」聞言,肖湘也開始緊張了起來:「是不是很嚴重?要不我們現在立即去看看她?」
「沒……沒事了,已經穩定下來了。」看到肖湘眼底的焦急,名可心裏頓時難受了起來,肖湘是真的關心她,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為了這事情騙她。
對肖湘,她真的有一種沉重的愧疚感,可是,她沒有辦法和她說太多,以肖湘的性格,告訴她自己和北冥夜的事情,她一定會氣得直接找北冥夜理論。
但,北冥夜是什麼人?做事心狠手辣,肖湘去跟他理論,一旦將他惹怒,誰也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方式折磨她。
名可斂了斂心神,才勉強擠出一點笑意:「我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要找北冥……北冥部長商量,你和社長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今晚北冥夜會不會讓她跟他回帝苑。
「那怎麼成?」肖湘一臉不贊同:「我們回大堂等你,你去吧。」
徐年華不說話,肖湘說什麼便是什麼,他還因為湯菲菲的事情煩惱着,根本沒心思理會其他事。
名可一聽,心裏頓時急了起來。
「不……不用了,你們先回去吧,我想……我想北冥部長應該會送我的。」北冥夜只給她五分鐘的時間,再不讓肖湘他們離開,她來不及了。
「湘湘,你和社長先回去,我……不用你們等。」她低垂眼帘,分明一絲絲羞澀的模樣。
肖湘頓時醒悟過來,一拍自己腦袋,笑嘻嘻地說:「北冥部長是打算請你吃飯吧?瞧我,一點不解風情的。社長,我們先回去吧,別妨礙他們了。」
名可眼底閃過一點點幽黯,卻是極快就掩飾過去了,眼帘依然低垂,只當是被肖湘猜到了她和北冥洵的事:「那……我先上去了。」
說罷,一轉身立即往帝國集團大堂奔去,心裏對北冥洵再次暗中說了聲抱歉,每次都扯上他,確實對人家太過分了些。
進了大堂,她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奔到私人電梯口,往二十八樓趕去。
前台的接待小姐也不在意,人家是佚湯先生親口說了有特權的人,她們除了羨慕妒忌恨,嘴上臉上也不敢多說多表現什麼。
名可敲響房門進去的時候,北冥夜正站在那扇落地窗前,俯瞰着外頭下方的東陵景致。
斜陽打在他身上,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高大而頎長。
斜紋深色襯衫有條不紊地束在更深顏色的西褲上,筆直的褲腿如同他給人的感覺,冷,就算他唇角時常勾起星星點點對世間萬物瞭若指掌般的笑意,那樣的笑意還是藏不住他渾身的冰冷。
一根雪茄在他指尖慢慢燃着,偶爾抬手輕輕吸一口,動作依然美輪美奐到令人着迷。
這個男人,渾身尊貴氣息不說,就連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也能勾勒出一副絕美的畫面,但可惜,這一切的一切看到名可眼裏,全是恐怖的畫面。
在她眼裏,他是個修羅。
「過來。」他沒有回頭,卻仿佛後腦長了眼睛一樣,對身後的事情瞭若指掌:「關門。」
名可真的存了一點小心思,以為直接過去,敞着門,至少他應該不至於會在這裏對她做什麼。
但,他說,關門……
最終她還是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後,才躡躡向他走去,在他面前,她從來就沒有可以自己選擇做或者不做的餘地。
走到他身後,抬頭看他時,才猛地發現自己的身高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渺小,她一米六二,居然還矮了他整整一個頭有餘,這男人,目測近一米九了。
他沒有回頭,深邃的眼眸迎着斜陽半眯,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名可下意識隨着北冥夜的視線往外看,下方一大片全是東陵市區的景象,再往遠一點,還能看到郊區的幾座矮矮的黛青色山頭,以及更遠處的大海。
東陵面海,大海蔚藍蔚藍的,因為治理不差,海邊的風景一直都很漂亮。
還有就是東陵外海幾十海里之外的那片群島,據說是有錢人娛樂的地方,大半是私人買下來的,有的是私人娛樂場所,有點用來開發旅遊區,剩下的那些,因為太過於荒涼,還沒有被人開發。
從這裏望去,還能隱隱看到那幾十座島嶼模糊的輪廓,聽說,那裏不僅美,還有很多原始森林,這是在東陵這種商業文化厚重的地方里,幾乎不可能看到的。
但那些原始森林也就出現在私人買下來自己娛樂的島嶼上,至於已經被開發出來,用來營業的島嶼,想要看到原始的東西,簡直是奢望。
這年頭只要能賺錢,哪個不是物盡其用?
她忍不住往落地窗前走去,伸出手,觸碰那些島嶼的輪廓,眼底都是嚮往和痴迷。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去玩玩,多好。
「想去?」一旁的男人深吸了一口煙霧,慢慢吐出,看出她眼底的光亮,他低聲問。
她沒有反應過來是誰在和她說話,下意識點了點頭:「當然想。」
「好,下次帶你去。」他靠了過來,在她沒有發現之際,將她困在自己懷裏,低頭,薄唇湊近她的耳際,低聲呢喃:「那裏人跡罕至,就算在野外激戰也不會被人打攪,下次,我帶你去好好玩玩。」
名可心頭一震,迷失的意識頓時清醒過來,她心裏一驚,猛地回頭,可沒想到的是,這一回頭,臉直接就撞到他唇上去。
「對不起!」這一嚇真的被嚇得不輕,他從來不喜歡吻她的,就算在親熱的時候,他也從不吻她。
她知道,那是因為他只需要發泄,與她之間的關係和感情無關,因為沒感情,他不願意吻她,所以現在碰上他的唇,心裏忽然就害怕了。
她往身後一退,想遠離他,不想這一退,直接就退到落地窗上,更沒想到的是,她的背脊才剛撞到落地窗,他高大的身軀已經壓了過來,將她壓在自己身軀和落地窗之間。
壓得有點緊,讓她幾乎連呼吸都困難。
「先生……」她輕輕推了一把,不敢用力,也不敢抬頭看他:「你為什麼……回來?」
其實不想和他說話的,但,她很清楚,不和他說話的下場,極有可能就是他立即在這裏要了她。
「因為想要你呀。」他低頭,湊近她蒼白的臉:「剛才不是說了,因為看到你,所以回來了嗎?」
「那……你……你女朋友呢?」她別過臉,因為他的靠近,鼻子裏聞到的全是他的氣息,還有不算淡的煙草味,這樣濃烈的氣息,熏得她腦袋瓜慢慢有幾分暈乎了起來。
「你在套我話?」他沒反駁,也沒有承認,霏凡是不是他女朋友,似乎也輪不到她來過問。
「不是。」名可飛快地否認,真的不是,她也很清楚自己沒有這個資格,當然,她確實希望他們關係能親密些,最好越來越親密,親密到俞霏凡眼底容不下一粒沙子,杜絕她的男人在外頭亂搞男女關係。
北冥夜又往她身上壓了壓,這小身板雖然纖細,但不算太骨感,該有的肉還是有的,這麼壓着,也是一種享受。
只是,北冥夜不知道的是,他的享受對名可還說簡直是折磨,別說沒有任何舒服的感覺,不背過氣暈死過去已經不錯了。
他的身體硬幫幫的,身上沒有一處軟的地方……似乎,這麼想,有點邪?惡。
她又輕輕推了一把,忍不住有點怨念:「好重。」
「我似乎沒有將你壓下去吧?」這個重,從何說起?「還是說,你在暗示我是時候要把你壓下去了?」
「不是!」她怎麼可能會那麼想?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在誤解她的話。
一抬頭便看到他唇角挽起那點戲謔的笑意,她一怔,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故意在捉弄她。
這個可惡的傢伙,總喜歡嚇唬她,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他真的這麼開心麼?
不過,名可還真的猜對了,對北冥夜來說,看着她如受驚小白兔般的模樣,他的心情確實很不錯,至少這幾天鬱結在一起的氣悶,真的舒解了些。
她有一種神奇的功能,光是捉弄捉弄她,讓她受驚,讓她無措,這種滋味就很不錯。
「我們好像還沒在這地方做過是不是?」他忽然低頭,咬耳朵一般,在她耳邊低低說起:「要不要在這裏試試?我這裏的地板很乾淨。」
「我不要!」她的雙手依然抵在他胸膛上,但,那點縛雞之力,對他來說根本如同不存在一般。
其實他不過想逗弄她,她還能分辨的,現在他眼底並沒有想要的溴黑光澤。
不理會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了解他,她深吸了一口氣,試着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之前說這部片子的幾個重要演員由你來挑選,你選好了嗎?能不能吐露一點消息?」
「尚未。」他哪來的太空時間去關注這些,之所以要帝國集團去選,主要的原因根本就是信不過他們那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工作室,那個社長嫩得和二苗青一樣,把錢完全交給他們來耍,還不如扔到大飛洋里餵魚。
「你不是和北冥洵在討論片子的宣傳策劃麼?這事以後找他商量。」他說。
名可安了心,和北冥洵商量,與和他商量的區別何止十萬八千里?
「我怎麼看到你鬆了一口氣?」意思是,她寧願和北冥洵在一起,也不願意和他相處?「喜歡他?」
「不喜歡,一點都不喜歡。」先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她除非不想活了,才敢在他面前說喜歡其他男人。
「你以為我會在意?」他又吸了一口煙霧,看着表情似乎真的不在意。
仿佛感覺兩個人身高區別太大,一直彎腰和她說話有點不自在那般,他把雪茄叼在唇上,忽然大掌落在她腋下,輕輕一提。
名可還沒有從北冥夜叼着雪茄這副有點痞氣的帥氣模樣中回過神,人已經被他提了起來,他長腿一勾,不知道從哪裏勾來一把椅子,靠在落地窗前坐下,而她,直接就被放置在他腿上。
兩條腿岔開坐在他身上,這姿勢說不出的噯昧而尷尬,她試着從他身上下來,至少也別這樣坐着,但很明顯他不允許,一條長臂往她腰間落下,這丫頭頓時又無處可逃。
「最近有點累。」他忽然說,聲音低低沉沉的,還是那麼有磁性,卻似乎真的蒙上了點點疲憊的氣息:「給我揉揉肩頭。」
名可只是微微遲疑了下,便伸手落在他肩頭上,輕輕揉了起來。
「力氣大些。」他斜靠在椅背上,指尖夾着雪茄放在唇邊,輕輕吸了一口:「不是才剛吃過下午茶麼?」
名可抿着唇,忍住向他翻白眼的衝動,加重了十指的力道,甚至還特意用很重很重的力道,只恨不得將他捏碎在自己的十指之下。
不過,他現在這樣斜靠在椅背上,她手又不夠長,要給他揉肩膀還得要身子往前傾,想要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只能努力弓起自己的身體,但這麼做的後果便是,很快她就腰酸背痛筋疲力盡了。
「做都做過了,還怕靠在一起嗎?」北冥夜垂眸瞟了她一眼,唇角又勾起了點點笑意:「要不大家把衣服脫了,你再伺候我?」
名可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聽了他的話,也放過自己,直接靠在他身上,繼續用力掐着他的肩膀。
可惜,人家似乎完全沒有那麼一丟丟被她掐痛的感覺,甚至,還嫌她力氣不夠:「看來我公司的下午茶太差勁,居然餵不飽你。」
名可真的想一巴掌將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拍飛掉,一咬牙,用力掐了下去。
不過,這麼做的結果,卻是她自己痛得皺緊了眉心。
這男人的肉,好硬呀!
最終她放棄了報復,只靠在他懷裏,不輕不重給他揉着:「那天晚上先生也聽到了,南宮烈不願意接拍這部片子,那我們……」
「邀請南宮烈出演該是我們簽協議時的一條吧?」他又吸了一口煙霧,聲音依然不咸不淡:「要是請不到他,這片子的計劃該可以擱置了。」
名可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睜大了一雙雲眸,絲絲盯着他剛毅的臉。
既然這麼想讓南宮烈來演,那天他做什麼還說那種話,弄得人家當場就直接拒絕了他們?
他如果不說話,事情或許就成了。
她怎麼忽然有種感覺,這傢伙是要故意為難她呢?
「我會做那麼無聊的事麼?」為難她?是不是太會幻想了些?若真的要為難,當初何必答應給她這麼大個工程?
三億雖然只是個小數目,但,他的錢也不是白撿的。
她抿着唇,沒有說話。
無聊,依她來看,他最喜歡的就是做那些無聊的事。
「看來,你對我似乎意見不小。」他又吸了一口煙霧,但卻側過頭再吐出,沒有讓煙霧嗆到她。
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帥氣,不管做任何動作都那麼帥,名可是恨他,卻也不能否則他就是比所有人都要好看,抽煙的時候,整個人另有一種蠱惑的味道,讓人一不小心看到,便差點移不開目光。
但她最終還是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了,一剎那的失神,已經足夠讓她懊惱個半死。
這男人,拿名珊的照片要挾她,奪了她的清白,還要她無止境任他魚肉,他算得上是她的仇人,為他失神這種事,對她來說簡直就是恥辱。
但儘管心裏慪火,臉上卻還是那副溫婉柔順的模樣,至少,一般人看不出她眼底的不屑與寒光。
不過,很明顯北冥夜不是一般人,她眼中那一點點叛逆的光芒,他只是隨意看一眼,便清楚捕捉到。
明知道她心裏恨着自己,他不僅沒有生氣,反倒又淺淺笑了起來,落在她腰間的大掌微微揉了揉,揉上她細膩的肌膚:「不管你心裏在想什麼,只要還是這麼聽話,我不會虧待你。」
她暗中翻了個白眼,唇角卻扯了個敷衍的笑意,淡淡應了聲:「我會聽話。」
北冥夜卻笑得更為愉悅了,聽話就好,橫豎,他不在意她的心:「南宮烈還在東陵,這次來東陵應該會住上一頭半個月,如果你喜歡,我可以約他到帝苑喝酒。」
名可心頭微微抖了抖,掐着他肩膀的十指不知覺放鬆了些。
這算什麼意思?毀了她的希望,又給她希望?
「我說過我不會拿朋友的身份影響他。」今天的北冥夜似乎耐性十足,竟願意和她說這麼多話:「但我帝國集團要拍電影,自然要用最好的演員,你們要是邀請不上他,這片子我也會失去興趣。」
「女主角呢,你選定演員了嗎?」名可沒有回應他那話,既然他這麼說,意思她也是明白了,她試着問道:「是不是俞霏凡?」
「沒想過。」他對女演員的要求還真的不高,花瓶便好,這部電影裏重要的是男一號,女一號根本只是陪襯。
名可知道他這麼說並不是敷衍的意思,沒想好只因為沒想過,大概因為南宮烈還沒有答應出演,他也不想浪費時間做那些不知後果的事情。
「萬一,他真的不願意……」
「解除合作。」讓帝國集團拍一部爛片,他丟不起這個臉。
名可心裏又是不安又是怨念着,大概已經明白他的思路,只是,南宮烈比傳說中的還要冷傲,他們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別說要勸服他。
「在我懷裏,是不是不應該想太多別人的事?」在她冥想間,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了他磁性卻嚇人的聲音。
等名可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長指一彈,把雪茄準確無誤地彈到辦公桌的煙灰缸上,長臂一揚,落地窗兩邊的窗簾頓時落下。
「先生……」名可這一聲低呼才剛出口,他已經站了起來,將她抵在自己和落地窗之間。
「不要!不要在這裏!」她明白了,也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只是腦袋瓜還反應不過來,剛才分明還好好地在說話,為什麼忽然就變成這樣。
「不要……」她雙手抵在他胸膛上,試圖阻止他進一步的靠近。
「你是不是忘了,在我身邊,你沒有說『不』的權力?」他的聲音蒙上了一點點沙啞,抬頭對上他的目光時,不出意料看到他眼底那點她熟悉的溴黑之色。
她不要在這裏,她不要被看到,不要!
「不要碰我,別……」
名可一直沒有想明白,北冥夜為什麼忽然就那樣了,直到事情結束,他放開了她,依然想不透。
男人徹底離開她的時候,她竟有一種幾乎要站不住的感覺,兩條腿微微在顫抖,差點軟了腿跌落下去。
這一場激戰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所幸,途中沒有任何人進來看過一眼。
她一直怕,害怕那扇大門忽然被打開,怕她的模樣被人看了去。
直到他離開,她才揚起幾乎沒有半點力氣的纖臂,手忙腳亂地拉扯自己的衣服。
上衣被撕破了,裙子也被撕成兩半,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
衣服被撕成這樣,哪怕她把所有布料套回到自己身上,這模樣也完全沒辦法出去。
男人在她面前一絲不苟地穿衣,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等衣服被穿上之後,再理一理被壓皺的襯衫,做完這一切,他又是那個帥氣迷人到是個女人都抗拒不了的帝國集團大少爺,整個東陵最有身價的鑽石單身漢。
名可揪緊被撕破的衣領,一雙含恨帶怨的眼眸死死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只恨不得可以用力將他撕碎。
為什麼大家都看不到他禽~獸的一幕,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女孩急巴巴貼上去,見到他就像蜜蜂見到糖一樣?她們究竟知不知道這個男人有多惡劣,有多卑鄙?
「不過來坐坐麼?」他回到辦公桌後坐了下去,「啪」的一聲,又點上了一根雪茄,回頭,淡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這副被欺負過,我見猶憐的模樣,竟讓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身體一熱,剛被滿足的邪念,頓時又悄悄滋長。
他收回目光,回頭看着筆記本屏幕,聲音淡淡的,幾分清涼,幾分漠然:「休息室里似乎有女孩子的衣服。」
名可一聲不哼,邁着沉重而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往休息室走去。
他的視線從屏幕移開,一抬頭便看到她走向休息室時單薄纖弱的身影,那兩條修長纖細的腿還在微微顫抖着,明顯在控訴他剛才的兇殘狂暴。
原來,他真的下手這麼重……
手抬起,雪茄被送到唇邊深深吸了一口,右手指尖還在鼠標上輕輕點着,他的視線卻一刻不離她的身影,直到她推開休息室的門,身影消失在門後,他才收回有點複雜的目光。
雪茄又往口中送去,他長長吐了一口氣,盯着電腦屏幕,心思卻有幾分渙散。
最近,似乎太眷戀她的身體了,這種感覺不太好,但,又有點拒絕不了,如同吸毒者一樣。
有點煩惱地撥了撥劉海,再次深吸一口煙霧,才又專心投入到工作中。
名可果然在休息室的衣櫃裏找到好幾套女裝,起先以為是俞霏凡留下來的,但穿在身上一看,才發現居然和她的身材出奇地吻合。
這不是俞霏凡的衣服,俞霏凡比她至少高上小半個頭,骨架也比她大,這種小號的衣服,她應該穿不上。
但她絕對不會幻想這些衣服是特地為她準備的,她還沒有自戀到這地步,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得他幾分眷顧。
也不知道是從前那個伺候他的女孩子留下來的,不過,不管是誰,她感激她們,如果沒有她們留下來的衣服,今晚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學校。
今晚,她能回學校麼?
從休息室里走出來的時候,北冥夜已經投身在忙碌的工作中,表情說不上嚴肅,但當他不說話的時候,自有一股森寒到讓人難以靠近的氣息。
人家說男人在做完那種事情之後都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和別人不一樣?每次做過之後,還能以這麼強悍的姿態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哪像她,直到現在,身子還隱隱酸痛着……
不過,這都不是她現在該關心的問題,現在,她更關心的是自己的去留。
抬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鐘,快七點了,上來的時候才四點多,一晃,兩個多小時就這樣過去了。
怪不得這個時候他還沒有離開,還要拼命工作……色字頭上一把刀,對工作狂來說也是一樣的。
「先生……」她低喚了聲,他沒有任何回應,她便又小聲問道:「我可以走了嗎?」
他還是沒有回應,名可終於徹底鬆了一口氣,為了不吵到他,特地放輕腳步往門口走去。
長指剛落在房門把手上,還沒來得及將房門擰開,身後竟忽然傳來他似笑非笑的聲音:「一千萬一個夜晚,就這麼玩一玩,划不來。」
名可一怔,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回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用力握緊自己的手,雖然早知道在這場交易中,在他眼裏自己只是個玩物,但,當親耳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不能否認,胸口還是被刺痛了下。
不是因為感覺被他傷害了,而是,感覺尊嚴再一次被踩在地上。
身後的男人關了筆記本,似乎正在收拾,她只是站在門邊,不說話也沒有其他舉動。
他不放她走,她除了妥協,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北冥夜收好筆記本站起來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不悅的聲音:「這麼晚還在,真有這麼忙嗎?」
北冥夜辦公室的隔音效果這麼好,如果不是已經走到門邊,名可一定聽不到外頭的人說話的聲音。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想退開,不想房門就這麼被推開,一人風風火火從外頭進來,一掌將房門推開了去,「砰」的一聲直接撞在名可頭上。
「老大你怎麼回事?怎麼把霏凡一個人丟……」這話還沒說完,她就發現自己撞到人了,側頭一看,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長得粉粉的女孩站在一旁,捧着頭悶悶地哼着聲。
佚湯從她身後追了進來,還沒來得及向北冥夜道歉,便看到北冥夜那抹高大的身影在所有人視線里一晃,轉眼已經來到門邊。
他一把扣上名可的腕,將她的手拉開:「抬起頭。」
名可痛得連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他辦公室這扇大門真的很重很重,難為剛才那人隨手就把它迅速推開,一下撞到額角上,整個人頓時便昏天黑地了起來。
見名可沒有聽自己的話把臉抬起來,依然拿另一隻手想要去揉額角,北冥夜忽然一個彎身將她抱了起來,回到辦公桌後坐下,把她放在自己腿上,將她揉着自己額角的手拿下來。
這下,終於看清她額頭上腫起來的那個大包。
手被他拉了下來,名可下意識又想伸手去揉,但她的手抬起來摁下去的時候,摁上的卻是他的大掌。
這隻大掌涼涼的,始終帶着他與生俱來一般的冰冷,落在被撞痛的大包上,不輕不重地揉着,竟神奇地為她減輕了許多痛苦。
她睜着眼,長長的睫毛上已經沾上了點點不小心溢出來的淚花,如今這雙帶淚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盯着幫她揉着額角的男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懵了從辦公室門外闖進來的兩個女孩,卻看得北冥夜心頭一陣狂熱。
身體在一瞬間起的變化,別人不知道,名可卻感受了個真切。
「不……」她忙把自己那條胳膊收回去,人如同被驚嚇到的小動物一般,驚慌失措地想要躲開。
北冥夜一條胳膊落在她腰間,將她拉向自己,讓她更深切地感受到他的衝動的同時,也將他所有尷尬的一面隱藏在其他人面前。
名可也才終於發現,這辦公室裏頭多了三號人。
佚湯很明顯想要阻止闖入的人,但這次卻失責了,這似乎還是名可第一次看到佚湯這麼窘迫的一面。
「剛才上了趟洗手間,先生,抱歉。」他看着北冥夜,一臉歉意。
北冥夜不說話,給名可揉了一會,便拉開抽屜從裏頭翻出了一瓶藥油,點了兩滴在掌心裏,繼續覆在她額角上輕輕揉着。
佚湯轉身退出門外,並細心地為他們把房門關上。
名可也沒說話,只是安安靜靜接受北冥夜的伺候……如果,這算得上伺候的話,但,他能有這麼溫柔的一面,也真的很難得。
她只是有一種說不清的夢幻一般的感覺,總覺得,這些溫柔都是假的。
辦公室里還有兩個女孩,其中一個是俞霏凡,她站在沙發邊上,眼下有點局促不安,想出門,兩條腿卻似忽然重了很多,竟連半步都邁不開。
至於另一個女孩,北冥黛黛,北冥家的四小姐,如今正拿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眸,死死盯着辦公桌後面抱在一起的兩抹身影。
她從來沒有見過老大這麼溫柔的一面,從小到大,與他相識這麼多年,何時見過他這樣抱着一個女孩,還親手給她上藥?這模樣,看着就那麼憐惜,那樣的呵護……
呵護,她以為這個詞,一輩子都不可能出現在北冥夜的人生里。
「老大……」她悶悶地喚了聲,盯着北冥夜落在名可額頭上的大掌,好一會才壓下眼底的震撼,臉色微微沉了沉,聲音也冷了下來:「她是誰?」
北冥夜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感覺到掌下那個大包消腫了點,手才放開,抽了一片紙巾將掌心殘餘的藥油拭去。
名可從他懷裏坐直身子,想要下去,但他的長臂一直環在她腰間,每次只要這樣,她就逃脫就難比登天。
所以,她不逃了,只是安靜坐在他腿上,抬頭迎上這個穿深紅t恤的女孩研究的目光。
北冥黛黛一直在盯着名可,本來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她要麼裝出羞答答的模樣,要麼就是一副得意的樣子。
想當然,能坐在北冥夜的懷裏,能不得意嗎?換了其他女人,如今面對這明顯來興師問罪的霏凡,鼻孔早就該朝天了。
雖然,興師問罪而來的人似乎不是霏凡姐……
「你是什麼人?和老大是什麼關係?」北冥夜不理她,北冥黛黛只能改而問名可。
名可迎上她,目光只是淡淡的,不冷不熱:「只是路過的。」
她又微微掙了掙那條環在自己身上的胳膊,雖然心裏真有點懊惱,但無能為力。
「路過?」路過的會出現在北冥夜的辦公室里,還會坐到他腿上?當她北冥黛黛是白痴麼?
不過,這女孩的淡然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這樣的安靜,卻又讓人有點討厭不起來。
可她和北冥夜現在這樣,北冥黛黛又沒辦法不討厭她,畢竟,她身後還站了個俞霏凡。
「老大,你玩女人可以,為什麼要玩到帝國集團的辦公室來?還有,霏凡姐才來東陵沒多久,你居然把她一個人丟在外頭,萬一碰到那些記者……」
她抿了抿唇,想到這一點,臉色更沉了下來:「如果不是我拉着她走,剛才她已經被那些記者堵在商場裏了,你帶她出去又不負責任,把她一個人丟下,回來這裏只為了這個女人嗎?」
她指着名可,名可依然迎着她的目光,整個人淡淡的,北冥夜沒有指示她做什麼的時候,她便像雕塑一樣坐在那裏,你可以說她毫無性情,沒有一絲亮點,可是,她的淡然便是她最亮的地方。
就連北冥黛黛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安靜坐在那裏的時候自有一股風味,她的沒心沒肺倒讓她變得更加迷人,這和平時那些想要接近北冥夜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明明這麼尷尬的情況,她卻可以把自己從這一潭深淵裏抽身,仿佛事不關己那般,自己安靜坐着,不過,她看得出來這女孩很怕她老大。
她依然看着北冥夜,北冥夜只是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落在俞霏凡身上,聲音淡淡的,但名可聽得出比起他和別人說話時多了一點暖意:「被記者堵了嗎?」
俞霏凡搖了搖頭,看了北冥黛黛一眼,才迎上他的目光,唇邊挽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沒有,我走得快,沒讓他們堵上。」
「要是走得慢呢?」北冥黛黛瞪了她一眼,這個時候了還不為自己說話,哪怕抱怨他兩句也好,至少讓他知道心疼。
可霏凡姐就是那樣,這麼多年了,在她老大面前從未抱怨過什麼,就這樣默默跟隨在他身邊,跟了這麼多年從未要過什麼回報,要是換了其他女人,早就已經走了。
老大不知道珍惜,根本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既然沒被堵,那就不用我做什麼了。」北冥夜擺了擺手,俞霏凡便在沙發上坐了下去,似乎只要他讓她做的,不管是什麼事情,她都會一聲不哼為他完成。
雖然只是這麼一個小動作,這麼一個小互動,但名可和北冥黛黛都能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其實真的很有默契。
不過,北冥夜不高興了,名可對這一點感受得十分清楚,她只是不明白他究竟不高興些什麼。
俞霏凡拉了拉不遠處的北冥黛黛,沖她淺淺笑了笑:「站在那裏做什麼?坐下來吧。」
北冥黛黛有點不情不願,輕輕甩開她的手,又看着北冥夜,依然一臉怨念:「有些事情想和你說,你讓這女人先走。」
「可可是我的女人,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是。」北冥夜斜靠在椅背上,只是輕輕一拉,名可被逼無奈,直接倒在他懷裏,這模樣說不出的曖昧。
北冥黛黛一看,頓時火了:「她是什麼人,有資格聽我們說話嗎?」
「那你先說說,你要說的是什麼事情。」
北冥黛黛咬了咬唇,喉嚨頓時被堵了一下,話居然說不出來了。
她瞪着北冥夜,又瞪了名可一眼,回頭看俞霏凡時,俞霏凡只是以眼神叮囑她不要亂說話,可她這副委曲求全的模樣讓她更氣了。
凝視着北冥夜淡然的目光,她怒道:「你什麼時候和霏凡姐結婚?她已經二十五歲,不小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和她結婚?」他從抽屜里取出一根雪茄,啪的一聲點亮,湊到唇邊輕輕吸了一口,這模樣說不出的慵懶,可卻優雅,就連北冥黛黛也忍不住醉了一把。
但她很快便清醒了過來,想起他剛才所說的話,更氣得漲紅了一張臉,連聲音都尖銳了起來:「她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怎麼可以說得出這樣的話?你不跟她結婚還能跟誰,難道和這個女孩嗎?」
北冥夜看了一眼名可,她依然靠在他懷裏不言不語,如同木偶一樣,但他很清楚這女人只是不想參與到他們的事情中。
他忽然勾起唇,淺淺笑了笑:「跟她結婚也沒什麼不好的,可可很聽話,我喜歡這樣的女孩。」
名可臉色未變,完全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相處的時間不長,可為什麼就覺得自己這麼了解他?他現在說這話根本是說給俞霏凡聽的。
果然俞霏凡一聽,臉色頓時變了變,她低垂眉眼,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半響才笑道:「你不要聽黛黛胡說八道,我現在事業剛發展起來在,怎麼可能考慮結婚這種事?」
「就算你考慮,對象也不會是我。」北冥夜的聲音依然那麼淡,但剛才話語中那一點暖意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渾身冰冷的寒氣。
俞霏凡幾不可見地輕嘆了一聲,唇角依然掛着笑,只是那笑,明眼人都看得出笑得很牽強:「我也沒想過要和你結婚,你放心,你不高興的事情,我從來不會做。」
「你們胡說什麼呢?霏凡姐你就一輩子被他吃定了,讓他欺負了嗎?」北冥黛黛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黛黛。」俞霏凡看了她一眼,淺淺搖着頭。
北冥黛黛卻完全不管不顧,用力拉着她繞過辦公桌,走到北冥夜的身旁,把她往北冥夜身上推去:「我不知道你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怕老爺子……」
「閉嘴。」不等她說完,北冥夜已經沉聲叱道:「再亂說話,我立即叫佚湯把你丟出去。」
「我知道你就是這個原因!」北冥黛黛咬了咬唇,怒目瞪着他:「我不介意你把我丟出去,這有什麼?丟出去我還會自己走回來,要是因為這樣你委屈了霏凡姐,我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我不喜歡她。」北冥夜抬起頭,迎上她的目光,落在名可腰間的長臂摟得更緊。
名可雙手抵在他胸前,心裏有幾分不安了起來,忽然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男人,他在生氣。
可是,她總覺得他就算生氣也不會真的懲罰俞霏凡,更不會懲罰這個敢和他惡言惡語說話的女孩,那麼在這裏這麼多人中,最有可能被他懲罰的人就只要她自己……
「想做我的女人?」不等名可從不安中反應過來,北冥夜的聲音已經再次響起,說話的對象自然不是她,而是被北冥黛黛推到他身邊的俞霏凡。
俞霏凡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去回答這個問題,如果說「是」,他會不會很生氣?如果說「不是」,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任何希望了?
她想做他的女人,從十幾年前開始就想,喜歡他喜歡了這麼多年,他是知道的,現在這樣問她,要她怎麼回答?
「知不知道當我的女人要和我做什麼?」他薄唇微微勾了勾,在名可徹底反應過來,想要從他懷裏逃出去的時候,他低頭,邪魅的目光落在她一張被嚇白了的小臉上:「丫頭,我們來演示給她看看。」
他瞳孔的光亮忽然變了變,在名可驚慌失措的目光之下,霍地站了起來,打橫抱着她大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不要!」名可從震驚中醒悟,立即用力推着他的胳膊:「我不要,放開我,放開!」
這是他和俞霏凡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麼要扯上她?他生氣,怒氣沒辦法發泄在俞霏凡身上,為什麼要拿她來出氣?
在他們這場莫名奇妙的拉鋸戰中她算什麼?她什麼都沒做過,為什麼要她來承擔?
「我不要,我不要!先生,放了我,不要……」聲音從休息室裏頭傳來,北冥夜沒有關門,只怕也是故意的,故意讓外頭的人聽到他們在裏頭的動靜:「不要,先生……北冥夜,放開我,啊……放開!」
女孩的尖叫,男人低低的淺笑,一直縈繞在耳邊……
北冥黛黛和俞霏凡完全反應不過來,等她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名可驚恐的尖叫聲已經變成哭泣的哀求:「不要,求求你,不要……放……開……」
北冥黛黛心口一堵,聽着女孩一聲聲如同控訴一般的哭泣,想要進去阻止,兩條腿卻有如千斤重,連半步都邁不出去。
俞霏凡身體一軟,幾乎站不住倒了下去,如果不是用力扶着辦公桌,她一定會軟倒下去,一定撐不住。
「不要,不要這樣……嗚嗚,不要……啊……」
名可哭着尖叫的聲音依然不斷從裏頭那張大床上傳來,因為北冥夜故意把房門敞開,不管是她的哭泣還是他喘氣的聲音,全都一絲不漏鑽入外頭兩人的耳膜里。
聲音,如同一把利劍,一下一下扎在心頭,俞霏凡用力吸着氣,只是這個空間的空氣仿佛越來越稀薄,她再怎麼用力也還是難以呼吸。
女孩痛苦尖叫的聲音還在傳來,她捧着胸口,兩腿一軟,終於跌坐在地上,把臉買入雙膝間,眼淚滑了下來。
不要這樣,不要用這種方式,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會再有任何奢想,再也不敢了。
夜,不要這麼殘忍……
北冥黛黛看着她抱着自己痛哭,聽着裏頭女孩毫無生氣的叫聲,就連自己也似乎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連站住都覺得困難,更別說要去安慰誰。
老大生氣了,她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他的不高興,他不高興了,就要找人來發泄,一場懲罰,懲罰的又是誰?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女孩的叫聲漸漸弱了,到最後只剩下一聲聲絕望的低泣,反倒是男人的聲音越來越沉重。
空氣中如同被蒙上了一股死寂的氣息,整個世界慢慢失去了存在的感覺,周圍的空間裏,死一般的蕭條索然。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很久,真的很久很久,聲音終於停下了。
沒過多久,已經穿戴好的北冥夜從休息室出來,臉上額上似乎還殘餘着一層薄薄的細汗,但,眼底卻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情和淡漠,剛才那一場戲,在他身上幾乎找不到半點痕跡。
他走到俞霏凡身邊,向她伸出手,薄唇揚了揚:「地上涼,坐在這裏做什麼?起來吧。」
俞霏凡抬頭看着他,怔怔的看着,忽然真的有種感覺,覺得這個男人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
原來當他狠的時候,真的可以狠到這地步!
可她最終還是擦了擦自己臉上殘餘的淚痕,把手放在他掌心裏,藉由他的力量站了起來。
站起來之後,迅速退了兩步,退到一邊安靜站着。
「餓麼?」北冥夜把電腦包拿在手中,回頭看着她:「吃晚飯去?」
俞霏凡和北冥黛黛互視了一眼,都忍不住同時回頭往休息室那扇敞開的房門望去。
那女孩還在裏頭,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剛才叫得那麼淒涼,聽起來連氣息都弱了,現在呢?還安好嗎?
就算是花錢買來的女人,也不該對她這麼殘忍……
「餓了,真餓了。」北冥黛黛率先反應過來,拉上俞霏凡的手:「去吃晚飯吧,老大一起麼?」
今天惹他生氣,她沒想過後果居然這麼嚴重,雖然現在大家對這事隻字不提,但,心裏都已經蒙上了陰影。
老大做事的手法,她永遠捉摸不透,對着那女孩,前一刻還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下一刻,已經邪?惡得如同修羅。
做他的女人……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止不住一陣後怕,如果做他的女人得要遭他這麼無情對待,那麼,她情願霏凡姐另找一個良人,也不要和這種……這種禽~獸在一起。
用「禽~獸」這樣兩個字來形容自己老大,心疼之餘,也是無可奈何。
「一起。」北冥夜提着電腦包,大步往門外走去。
身後兩個女孩忍不住又往那扇門望了眼,北冥黛黛拉了拉俞霏凡的手,小聲說:「既然是花錢買來的,她自己就應該知道會有這種下場,你同情她做什麼?還不如留點精力去想想怎麼讓老大高興起來。」
俞霏凡低垂眼帘,終於還是跟着他們走了出去。
花錢買來的……她想笑,只是笑不出來,如果北冥夜願意,她也肯賣,但,他願意買麼?
他不願意,正因為不願意,才會有剛才那一幕,說到底,誰最悲哀,誰又能說得清?
他懲罰的是誰,警告的又是誰?
誰有資格同情誰?
直到辦公室的房門被關上,再也聽不到外頭辦公室里有任何聲響,躺在床上的名可才慢悠悠睜開眼,輕吐了一口氣。
他們走了,至少,她暫時解脫了。
渾身都好疼,說不出的酸痛,當他發起狠的時候,禽~獸這兩個字對他來說都能算得上是讚美了。
這樣的男人,為什麼可以一直高高在上活在這世上?上帝,從來都是這麼不公平麼?
想掀開被子爬起來,可剛動了下,才發現自己這時候一點力氣都沒有,別說爬起來,連抬手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也幾乎沒辦法去完成。
她想離開,但,無能為力,最終還是軟倒在床上,閉上眼,安靜歇了歇。
名可本來只是打算休息一會,畢竟真的很累,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等她歇好了有力氣了,她就會離開。
但沒想到這一閉眼,居然一睡就睡了兩個多小時,等醒來時,整個休息室里依然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抬頭一看,掛在牆壁上的時鐘指着九點半。
她睡了兩個多小時,他們呢?他們是不是都已經走了?這裏還是北冥集團,北冥夜的辦公室,這個時候集團里還有人嗎?
一個激靈,她霍地坐了起來,剛坐起來一張臉頓時又糾結在一起,睡一覺並沒有減輕多少痛苦,如今渾身上下還是疼得慌。
被子從她身上滑落了下去,這具身體又佈滿了斑駁的青紫淤痕,全都是被那個禽~獸掐出來的。
她閉了閉眼,等氣息平順下來,才從床上翻了下去,在衣櫃前熟悉地拿出一套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換上。
再隨便整理了一下自己,離開休息室時才看到她的包包還在北冥夜辦公室的沙發上。
拿了包包把門打開,外頭卻是漆黑的一片,一下子有點適應不過來,她退回到辦公室里揉了揉眼睛,等適應了外頭的昏暗,才深吸一口氣,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別指望她還會關北冥夜辦公室的燈,她從小怕黑,要是沒有一點光亮,她不知道自己會害怕成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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