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鬼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生死邊緣,深埋心底的偏執
第153章生死邊緣，深埋心底的偏執
那人我確實見過，之前在黔靈山地牢中那個死去的大學生江南玥，和我面前之人竟出奇的像。燃武閣 m.renwuge.com
不！不是像！應該就是。
他怎麼會在這裏？他不是死了嗎？又怎麼會跑來這裏挾持林陽？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時間，無數的疑問湧上心頭，竟然忘了理會對面的那人。
「你是誰？你怎麼也會脈衝之術？再不說，休怪我不客氣了！」
「砰！砰！砰！。。」
連續十二道脈門開啟之音如炸雷般響起在我耳畔。
我猛然驚醒，抬眼望向對面那人的臉。只見那人，天庭飽滿，印堂明淨，地閣方圓，眉清目朗，命宮處隱隱有紫氣蒸騰，當真是一幅好的面相。
它日必定飛黃騰達，依那紫氣濃郁的程度我可以判斷，此人非龍即鳳，而絕非池中之物，終有一日會一飛沖天。我如是想着。
雖然那人面帶狠戾之色，但眉宇之間並未顯露一絲的殺意。
我偷眼望向林陽，用柳莊相法和麻衣相法綜合起來給林陽看了看，此時林陽臉上並未出現一星半點的白色肅殺之氣，（白色主殺，是不祥之氣），就連之前幾乎微不可察的黑氣，如今卻也毫無蹤影
我知道林陽並無生命之憂，我還知道對面那人並不想殺人。即便是想，也未必殺得了林陽。
所以我稍稍有些心安，只一笑對那人道：「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
「哦？！」那人明顯一陣詫異道：「你認識我？怎麼可能！」那人臉上閃過一絲的驚訝之色之後便又轉為平和。
我確定他根本就不記得我，或者說壓根兒就不認識我。
「你叫江南玥，是廈門航空航天大學的學生！」
「你怎麼知道？」
對面那人的臉上又是一陣驚疑不定，眉頭微蹙，身上的十二處芒點亮得更加璀璨了。
他害怕了！他害怕別人知道他的底細。
可他為什麼要害怕？我卻不清楚。
「我不但知道，我還要謝謝你的那包香煙！那包讓我活下來的軟中華！」
說着話，我腦海中兀自浮現出了在地牢中那群怪鲶為我尋煙的鏡頭。那煙正是對面這個叫做江南玥的學生的。正是因為吸了他的煙，得到了片刻的休息，所以我最終才活了下來，心存感激，所以如是說道。
「原來你也去過那地牢！」
我微微頷首道：「不錯！」
「怪不得醒來的時候身上僅帶的一盒中華煙說什麼找不見了，原來是被你這廝拿了去！」那人恍然道：「難道你的脈術也是被那老怪物給調教出來的？」
我微微笑道：「看來那個叫鬼見愁的老不死，對你和我做了同樣的事！」
「你開了灍脈？」
「嗯！」我應了一聲道：「灍脈！陰陽二氣所生正逆雙脈，陽脈十二脈門，陰脈十二脈門，兩者合和共計二十四道，二氣迸出，封印即除！老傢伙就等我放他出來，可我卻沒那樣干，也不知鬼見愁那老傢伙會不會因為我沒救他而吐血而亡？」
憶起從地牢中脫困的瞬間，我竟不禁有些竊喜。
「他沒死！而且活的好好的！」
仰望着我身上迸發出的並不輸於他的二十四道亮芒，江南玥神情有些黯淡起來。
江南玥的話以及他的表現，立即讓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妙。
「是你放他出來的？」我問。
江南玥默然不語，只點了點頭。
我心中頓時咯噔一聲，似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來。因為我知道，那個如魔鬼般存在的人重獲自由，對世人來說是個多麼大的災難！依那人足以攪亂一切社會秩序與術界規矩的通天本領，必定世界不再安寧。
那是個浩劫！天大的浩劫！無法想像！
「你為什麼要那樣做？」我忽然有些激動地問江南玥。
「因為他教會了我脈術！是他讓我開了足足二十四道脈門！是他讓我成了世界上最強大的人！是他在我心灰意冷，一心求死的時候，讓我看到了希望！是他讓我又重新活了過來！是他讓我成為了一個不再是坑爹坑媽的窩囊廢！就因為他，我可以隨意殺掉世界上任何一個我想殺的人，做成我想做的任何一件不可能的事！這都是他賜予我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報還一報，難道我還有別的理由不為他解開封印嗎？受人點水恩，當湧泉報！這難道不是理所應當？」
江南玥如數家珍的話，頓時讓我有些迷茫。
天道是什麼？什麼是天道？確實江南玥說得對，受人點水恩當湧泉相報，這是正道，也是至理名言。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江南玥做的並無錯，甚至說有些仗義也不為過，但心中卻是有個大大的疙瘩總也解不開。
這難道真的就是天道？
都說人間正道是滄桑，天道真的願意看到一個魔頭重見天日？
不！不會是這樣！如果換成我，事情又會怎樣？
我思索了片刻，心中便有了答案。
換作我，我寧願不要成為被世人所摒棄之人苟活於世，哪怕是那人救過我無數次，我也絕不會救那禍害！因為用我一個人的性命換回整個世界的安寧是值得的。
這是我內心的聲音，這是我捫心自問的聲音。
「天道！何為天道？」我豁然抬起頭，鏗然問江南玥道：「你口口聲聲的天道是什麼？天道難道情願看着自己的子民生靈塗炭？天道難道忍心棄百姓而不顧？天道難道就願意讓一個大大的魔頭再次橫行於世？」
江南玥道：「天道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天道就是讓他這種只會坑爹坑媽的廢物去死！天道就是讓那些沒出息的窩囊廢永遠都被人踩在腳下！」
說着，江南玥一抬腳便踩上了仍自跪伏於地的林陽後背。
也許是心中認同了江南玥的觀點，林陽竟然木然不動，毫無反應的如死人般被人踩在了腳下。
「讓我死吧！」忽然江南玥腳下的林陽頹廢的說道：「像我這種只會坑爹坑媽的廢物，還有什麼意義活在世上？凡凡因我而死，我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離去，我卻無能為力，就連自殺謝罪也沒有勇氣，像跳舞這種簡簡單單的夢想我都做不到，我還能做什麼？我無能！我廢物！哥！你讓他結果了我吧！」
「混賬！」突然一股無名火直衝頂梁，我憤然罵道：「你他媽就是個混賬！你爹媽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為你操碎了心，他們圖的是什麼？他們做了那麼多，還不是為了你能明事理，為了你能活出個人樣！為了讓你能長成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就這樣死了，你不覺得愧對爹媽？愧對祖宗？居然還想死！你有死的理由嗎？廢物！廢物怎麼了？廢物也有成才的時候！嘴巴子毛還沒長齊，動不動就想死，我問你有死的資格嗎？告訴你林陽！男兒生於天地間，責任大過自己的命！身為男子漢大丈夫，可知道，自打我們生下來，命就不光光屬於自己！」
見我已然怒極變了聲，林陽茫然不解的抬頭望向我，兩眼不時閃動着愧疚與畏懼。
我知道他是怕我的。
「命是我的！命運要由我自己主宰！我想死的時候就死，任誰也管不了！當我什麼都不能幹，什麼也幹不了的時候，除了死我還能幹什麼？」
忽然，江南玥似是憶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竟然有些神經質的和我置辯了起來。引得林陽又回頭茫然的望向江南玥不時點着頭。
一時間，我竟有些猜到了，江南玥緣何非要出來生事，原來江南玥和林陽一樣有着同樣的情愫，或者說是情結更為貼切。可較之林陽，江南玥更加的偏執，更加的極端。
可我卻不想林陽這樣。
我沉聲說道：「死了之後又如何？眼望着自己父母在自己屍身前痛哭流涕，眼見着親人為自己肝腸寸斷，目睹着自己心愛的人為自己淚如雨下，還是望着自己嚎啕大哭的兒女無人照顧？我們的心何以安生？這是你想看到的嗎？林陽！」
林陽又緩緩轉過頭望向我，晃了晃腦袋，嘴裏訥訥了一句，「不想！」
「記住我的兄弟！你的命，我的命，包括他的命！」說着，我一指江南玥道：「我們的命都不是自己的！它屬於我們的父母、愛人、朋友以及所有關心我們關愛我們的人！為了他們不受傷害，為了他們不枉自悲傷，請珍惜自己的生命！大哥我言盡於此，聽不聽得進，隨你。」
「大哥！。」忽然林陽似是有所頓悟，顫聲說道：」我明白！可。。」
林陽眼中閃了幾閃神采之後復又黯淡下去。
「可我對不起凡凡！我不知道怎樣才能彌補我的過錯！」
「彌補？」忽然江南玥冷笑道：「你拿什麼彌補？你又怎麼彌補？人死不能復生，自己做錯的事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永遠別想再收回來，那個結就如同個包袱，越來越大的包袱，你會感覺它越來越重，越背越重！直到你有一天喘不上氣，爬不動步，最終被它活活的壓死。與其這樣，還不如一了百了，死了來個解脫。當我跳下懸崖的那瞬間，我真的感覺解脫了，沒了憂愁，沒了煩惱，沒了包袱，沒了心結，什麼都沒有了，那種感覺真的好好！」說着，江南玥一副心馳神往的神態，不自覺地合上了眼睛。
「死？」林陽嘴裏開始喃喃起來，「死好！死了真的可以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用想！我想死！」
我知道林陽又動搖了，我清楚自己之前說的話都化作了泡影一句也沒聽進林陽耳朵里。我知道林陽在掙扎，內心在苦悶，只因為他身後那人的偏執，或者說是林陽內心深埋着的偏執也未為不可。
這次我卻再也不理林陽，說了這麼多，仍不開竅，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我索性轉而問江南玥道：「死了好！死了確實不用管很多事，可你又為什麼活着站在這裏？而不是靜靜的被鲶魚吃去皮肉？」
一陣錯愕，江南玥竟似繞不過那彎，呆呆地注視着腳下，嘴裏喃喃了一句，「我為什麼要站在這裏？。。」
「因為你有夢想!因為你心中唯一的信念支撐着你活到了現在，不是因為那鬼見愁救了你，而是因為你自己最終沒有放棄自己！試想，如果沒有那份執着，有誰可以熬過那群怪鲶的連番蹂躪？又有誰能耐得過打通第十五道正脈所帶來的痛楚？你！」說着，我輕抬右手，點指面前之人道：「你才是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江南月兩眼茫然地喃喃着，不知所想。
「大哥！」忽然林陽一躍而起，甩開江南玥，奔至我面前，緊握了我雙手激動道：「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我含笑不語，只默默的聽着。
「大哥我不死了！以後也不了！我終於知道那天凡凡發下的誓言是什麼了！」
「是什麼？」我問。
「凡凡想讓我成為她心目中那樣頂天立地的男人！凡凡是愛我的，她陪我跳舞不是想成為一名成功的舞者，而是想陪着我一路長大！想親眼見證我們之間的愛情有多麼純潔！只可惜我沒能及時察覺，辜負了她的一片苦心！不過現在我明白了，為了不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失望，我會繼續努力，繼續加油，直到我成為她心目中那樣的男人，我的良心才會好過，凡凡的在天之靈才能得以慰藉！」
沒等林陽說完，我的雙眼已然濕潤了。
的確如此，女孩子的夢想就像她們的性格永遠讓人琢磨不透，擁有一份完美的愛情這才是大部分女生心中最渴望實現的夢想。可是夢想和現實總是相悖的，就如同嚴苛的父母和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思想永遠不會有交叉點。
卓不凡是因為不能和林陽走到一起才自殺的，這是起初沒有想到的。可現在林陽卻因此長大了，凡凡沒有白死，至少我認為是她讓一個男人真真正正站了起來。她是女神！我和林陽以及所有心中有夢的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我想林陽的夢想不會太遠了，我的也同樣不會！
「不！。」
忽然一聲嘶吼響徹夜空，江南玥嘶吼一聲，如瘋了般叫嚷着，「不是這樣！老頭子說過，死才是最好的解脫！殺人是幫人解脫！只有那些無能的廢物死去，世上才會沒有欺辱，才會變得公平！你們林家都是廢物！都該殺！我要殺了你們！」
說着，江南玥已然飛身撲了過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