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溜溜從地上爬起來,寒心的臉分明有些方,他用頗為鬱悶的語氣說:「妹子,你該不會真的是要我去上班吧?你不是不知道,我對生意的事情一竅不通的……」
「如果我也可以沒心沒肺地連玩七八天,我對生意上的事情肯定也是一竅不通的,嘿嘿……」
不等寒心把一番話說完,林溫柔當即反駁說:「反正這個爛攤子我是收拾不下去了,你是老闆,該到你出馬的時候了!」
「……」
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寒心又問:「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呢?」
「我就說你是沒心沒肺,咱們仁聖堂在東京都都快活不下去了,你竟然連出了什麼問題都不知道?」
林溫柔說這話的時候挺幽怨的,那神態就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簡單說來,仁聖堂現在所面臨的根本問題無非就一點,那就是東京都本地藥商和市民的排擠,這直接導致了咱們的藥店在本地招不到員工,而且極少有顧客願意進我們家店裏消費。仁聖堂能夠發展到今天,我們也累積了不少資產,門店租金、員工工資之類的虧損我們不怕,我們就怕長此以往,仁聖堂會徹底失去在東京都立足的機會!試想一下,要是當地人都不支持我們,那咱們就算勉強支撐着不倒下又有什麼意義……」
林溫柔有滿肚子的苦水,以她那不服輸的性格,她能夠靜下心來向寒心傾訴,足見她這次是真的黔驢技窮了。
「連鎖藥店的生存根本就是所銷售的藥品的質量,據我所知,咱們仁聖堂所銷售的藥品都是獨一無二的,其他藥店想買也買不到,這就是我們的優勢所在!就拿清心潤肺散來說,它不僅僅是化解禽流感病毒的最好解藥,而且對各種感冒的療效也不是市面上那些感冒藥可以比擬的。」
寒心知道的這些,當然都是董薔薇告訴他的。
他說:「咱們只要有貨在,還怕本地人的排擠?只要大家知道仁聖堂所銷售的藥療效好,價格公道,他們自然會買我們的賬,在我看來,這是一個水到渠成、水滴石穿的過程……」
「我當然知道這是水到渠成、水滴石穿的過程!」
不等寒心把話說完,有些急性子的林溫柔就憋不住反駁:「可是,要是不儘快打開鳥國的市場,咱們仁聖堂就真的危險了啦,你也許還不知道吧,小玉姐昨天才打電話告訴我,她說……她說……」
說到這裏的時候,似是因為什麼難以啟齒的忌諱,林溫柔趕緊閉嘴。
「小玉姐說了什麼?」
寒心之前和董薔薇一起從桂花村回到上京城韓門的時候已經見過玉如意等熟人,再加上董薔薇把關於每一個熟人和寒心的過往都告訴了寒心,所以,寒心這會兒稱呼「小玉姐」的時候顯得極其自然。
現在的他,除了沒有神農鼎之外,除了道門真氣的修為不比以前之外,差不多和失憶以前沒有什麼區別了。
見林溫柔一臉的為難,寒心不由得心中微微一緊。
「唉……」
苦嘆一聲,林溫柔終於還是說:「小玉姐打電話過來說,秦創世旗下的連鎖藥店『創世界』已經開始在上京城高調發展了,這一年多的時間,創世界始終龜縮在青城,如今突然朝着上京城擴張,這其中必然有左南功那隻老烏龜的幫助,換句話說,咱們仁聖堂恐怕即將與左南功暗中操縱的創世界有一場硬仗要打!所以,我們沒有時間等待東京都這邊水滴石穿了,我們要儘快把這邊的市場打開,然後回國!」
林溫柔略微遲疑了片刻,然後又說:「寒心,正如你所說,做連鎖藥店就是做質量、做口碑,單單從這點來看,我們仁聖堂的藥必然能夠在東京都乃至整個鳥國立足,甚至可以佔領整個亞洲大陸市場!你本身就是一個醫生,我們店裏銷售的藥在你的手中更能發揮出它的實力。所以,我的想法是,讓你以本地人的身份留下來擔任鳥國市場的跨國總經理,而我則是回上京城對付左南功和秦創世!」
「可是左南功和秦創世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左南功那隻老烏龜,他雖然被我打成了重傷,可一旦他捲土重來,恐怕會對你不利……」
左南功的可怕寒心有着切身體會。
「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說到底我對醫術一竅不通,仁聖堂的藥就算再好,可是在我的手中依舊發揮不出半點效果,所以,你必須留在東京都!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最後我受不住,我們仁聖堂在國內的基業都被左南功和秦創世毀掉,但最起碼東京都還是我們的退路!」
似是生怕寒心會擔心,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緊皺的眉頭當即舒展開來,然後又說:「寒心,你真不用擔心我和薔薇她們幾個的安危的,你忘了咱們的手裏還有崑崙村的兄弟姐妹?黃文斌、烈老九、李笙、李歡,咱們所擁有的修真者可是很多的呢,有他們在暗中保護,你在這邊就把心踹在肚子裏吧,好不好?」
「我的姐,好的歹的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寒心苦笑:「不過,在鳥國這邊想要搞一個假身份似乎很難的,你想好怎麼做了嗎?」
「哼!」
似是想到了什麼生氣的事情,前一秒還毫不吝嗇朝着寒心淺笑的林溫柔突然就板起臉說:「寒心,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把你的第五條腿咔嚓了呢!」
「……」
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褲襠,額頭上划過三條黑槓槓的寒心憋不住說:「我的那條腿又招誰惹誰了?」
「哼!」
林溫柔再度氣呼呼地冷哼一聲,然後從沙發上的包包里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寒心。
冷不防看到比巴掌大一些的盒子上面所寫的三個字,寒心的臉更綠了。
當打開盒子看到盒子裏面的紅本本時,寒心更是忍不住失聲驚呼:「結婚證?我去!怎麼會是結婚證?」
趕緊的,寒心翻開了結婚證。
「我……我什麼時候和糖心同學結婚了?」
看到結婚證上男女雙方的合照以及名字,寒心徹底傻眼了。
捫心自問,寒心對日籍華人柳葉心還是挺有好感的,兩人讀書時代不僅做過同桌,長大後更經歷過生死,尤其之前的m國之行寒心和柳葉心所扮演的關係就是即將結婚的情侶。
失憶以前的寒心肩負了太多女人的好,他自問無法割捨誰,所以始終沒法與除了董薔薇之外的其他任何一個女人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但現在不同了,他失憶了,心裏那些包袱也就全都扔掉,他現在的心態很簡單,喜歡就要得到,然後在一起。
所以,在看到他和柳葉心的結婚證的時候,除了驚訝之外,他其實更多的是竊喜。
不過,畢竟是當着林溫柔的面,寒心可不會表現出來,否則的話就真的是寒了林溫柔的心了。
冷靜下來之後,寒心憋不住用弱弱的語氣問道:「溫柔,這個結婚證是假的吧?」
「放屁!」
林溫柔用力白了寒心一眼,然後又說:「這個結婚證是我托我小姨鐵香鼠做的,千真萬確,換句話說,你和柳葉心已經是被法律認可的夫妻!」
「……」
聽了林溫柔這話,寒心徹底傻眼了,他絕沒有想到他手中的結婚證是真的,更沒有想到這結婚證是林溫柔找關係辦的!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成全你和柳葉心吧?唉……」
苦嘆一聲,林溫柔說:「我不願意承認,更不願意接受,但憑你和柳葉心在鳥國、在m國的經歷,你們有資格在一起,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棒打鴛鴦。」
林溫柔這麼說已經算是認可柳葉心的存在了。
「這……這多不好啊……」
看着林溫柔的白眼,莫名的,寒心只感覺到一陣心中發虛。
「還有紅辣椒和湯秋兒,寒心,你這個王八蛋,你和她倆的事情我會再找機會和你說的,可是我一定要警告你,如果你在東京都這邊再勾三搭四,我林溫柔發誓,不管我有多愛你,這輩子都絕不會有和你在一起的可能!」
興許真的是生氣了吧,林溫柔說完這話之後再度將寒心一腳踹下沙發。
「溫柔,我……」
寒心想要解釋。
但是林溫柔已經打斷了他的話,她用幽幽的語氣說:「不要解釋了啦,怎麼說呢,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根本就沒有道理可講的,不是嗎?我只是希望你記住,不要辜負了她們,更不要再處處留情了……」
很快的,出門辦理回國手續的謝解語就打來了電話。
於是,林溫柔走了,走得很匆忙,甚至連酒店裏的行李都沒有收拾。
當然,除了她穿過的幾套衣服之外,她還留給了寒心一場極其熱情的吻別,趁着寒心不注意,她的吻突然從寒心的唇上移向寒心的脖子,並在寒心的唇上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了兩排流血的齒印。
「寒心,這兩排齒印是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標記,你若是在外面與別的女人亂來,當她們親吻你的脖子時,一定會妒忌我,而你也永遠別想忘了我,我要你在睡別的女人的時候也滿腦子都是我,這是一個詛咒!」
整個中午,寒心都待在酒店房間裏怔怔地盯着鏡子裏、脖子上的兩排入骨三分的齒印。
下午三點半,門外有敲門聲傳來。
寒心開門,毫無例外地看到了擰着一個行李箱的柳葉心,看她風塵僕僕的架勢,分明是剛剛坐飛機飛來的。
看到表面上光彩照人、但眸子中儘是慌亂的柳葉心,腦袋有些方的寒心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趕緊伸手接過柳葉心面前的行李箱。
「我……我先去洗個澡!」
站在門口的柳葉心顯得極為侷促,畢竟她和寒心之間的關係已經是夫妻了。
在丟下這句話後,她立刻慌慌張張地闖進了浴室。
寒心略微遲疑了片刻,就在柳葉心闖進浴室門的前一秒,他終於憋不住說了一句:「老婆,大老遠的讓你過來陪我,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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