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明的話,蔡學文只感覺滿腦子都是漿糊,他頹然坐倒在牆角,仿佛這一瞬間就蒼老了幾十歲。
楊明還在電話里一邊哭一邊說,但是至於說了什麼,蔡學文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因為現在的他似乎已經被嚇得三魂七魄都丟了。
再然後,之前負責檢查紅辣椒大酒店的「小張」打電話給蔡學文。
早在白天的時候小張就已經確認紅辣椒大酒店是感染了禽流感,但是蔡學文卻讓小張暫時把消息壓住,蔡學文是小張的領導,而且還允諾之後會提拔小張坐上市衛生局副局的椅子,所以,小張照做了。
「蔡……蔡局……不好了……不好了……」
「唉……」
和小張結束通話後,蔡學文已經完全頹廢,他就這麼呆呆地坐在牆根角,不言不語,痴了,傻了。
遲疑了好幾分鐘,蔡學文再次想到了鐵飛龍,在他看來,現在也只有鐵飛龍能夠救他了,仿佛是瀕死之人終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趕緊回撥鐵飛龍的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鐵飛龍的手機已經關機了,不過這無可厚非,因為現在是夜深,是休息時間,他當然有關機的理由。
蔡學文嚇壞了,趕緊又撥另一個號碼,這個號碼是鐵飛龍的私人號碼,據鐵飛龍說,這個號碼是專門聯絡他的親信的,連他的親戚、好友都不知道。
很榮幸,蔡學文就知道這個號碼,因為他是鐵飛龍的親信之一。但凡遇到緊急的事情,蔡學文從來都是打這個電話的。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正後再撥……」
聽到電話里傳來的非常機械化的女聲,蔡學文只感覺自己的心仿佛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塊大石頭,這塊大石頭一下子就塞到他的嗓子眼,他吞不下,也吐不出來。
蔡學文當然不會打錯電話,因為這個電話他深深地記在腦子裏,既然是空號,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鐵飛龍已經把這個號碼註銷了,說得更直白一點,鐵飛龍已經放棄了蔡學文,從此以後,蔡學文在也不是鐵飛龍的親信……
一時之間,蔡學文想一頭撞死,因為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所承擔的責任一定不會小。
他也想過要逃跑,直接坐飛機連夜逃到國外。
不過,他不能走,他有家室,有兒有女,他不能拋下自己的家人。
說到底,蔡學文沒有畏罪潛逃的勇氣,他怕死!怕死得很難看!
這時候,衛生局上夜班的人已經打電話給他了。
「蔡局,不好了,青城市幾大醫院同時向我們發來消息,說市里染了禽流感病毒,您快來主持大局吧……」
局裏上夜班的人當然不知道蔡學文早就知道這個消息,更不會知道蔡學文竟然是讓禽流感在青城急速傳播的幕後真兇。
「好的!我馬上就到!」
用非常懶散的語氣回了局裏上夜班的同事後,蔡學文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ktv的豪華包間。
在經過一樓大廳的時候,電視上正在播放「青城晚間新聞」,十幾個記者此刻就在一醫,這些記者將楊明的院長室堵得水泄不通,不停地報道着禽流感疫情的可怕。
看到這條直播的新聞,蔡學文嚇得滿頭是汗,而大廳里舞池中正在扭動身體的年輕男女們也都嚇得臉色蒼白,一個個唯恐被禽流感病毒感染,人心惶惶,全都一鬨而散,逃出ktv。
……
禽流感病毒就仿佛是突然降臨青城市的惡魔,它一出現就將整個青城市攪動得天翻地覆,仿佛末世降臨!
繼一醫有一位感染了禽流感病毒的老人死亡之後,後半夜,又有一名感染了禽流感病毒的患者死亡,她是一個孕婦,年輕的孕婦。
青城市電視台當晚就開闢了名為「抗擊禽流感,全民大行動」的專題直播欄目!
電視上,電視台的記者晝夜不停,輪番直播着疫情的擴散狀況,全市大亂。
次日一早,不少學校、工廠相繼宣佈臨時緊急放假,甚至連軍隊都被驚動了,由莊重的軍人負責維持全市的秩序。
早上六點,鐵飛龍公開出現在電視屏幕上,他動員全民大行動,共同對抗病魔,鼓勵患者要相信醫學,相信他們,同時,他還公開批評了蔡學文、楊明、小張等人,並宣佈衛生局的局長暫由萬年春接替,一醫的院長由張龍井接替,由以萬年春、張龍井為首的一干領導、專家組成抗災小組,以一醫為戰場,專門對抗可怕的禽流感病毒。
早上八點,一醫宣佈,又有一名感染了禽流感病毒的患者死亡,使得全市徹底陷入恐慌!
早上十點,一醫再次宣佈,又有一名感染了禽流感病毒的患者死亡,至此,已經有四人死於禽流感病毒。
萬年春和張龍井再次上馬,而且還是鐵飛龍公開宣佈的,自然,兩人非常賣力,這會兒正組織全市的醫學專家在會診,商討治療禽流感的方法。
張龍井屬於淡泊名利的人,當初他是主動辭職的,辭職後就在家裏研究中醫,如果不是因為禽流感病毒,他絕不會再次出任一醫的院長,哪怕是鐵飛龍親自邀請。
萬年春則是屬於隕落過一次的人,這種人一旦找准了向上爬的機會,一定不會放過,而這次禽流感危機無疑就是他向上爬的樓梯,為了能夠穩坐市衛生局局長這把椅子,他當然會殫精竭慮。
因此,這一次的會診討論,不管是張龍井還是萬年春都非常的盡力,會議也非常和諧。
在張龍井的任職生涯里,他從沒有經手過禽流感患者,不止他,在座包括萬年春在座的十幾個專家也都從沒有接觸過禽流感病毒患者。
不過,在座所有人都非常清楚禽流感的可怕,所以,面對禽流感,所有人都顯得那麼謹慎,能不說話的儘量不說,即便是被張龍井、萬年春點名的,發表的看法也都是模稜兩可的那種,不會有人傻到自告奮勇地說自己能夠保證治療禽流感病毒患者。
眾人足足討論了半個多小時,最後,張龍井想到了一個人,這個人自然就是寒心!
「各位!我想推薦一個中醫聖手!」
張龍井環視一眼會議桌前坐着的所有人,然後賣了個關子,說:「想必大家都記得幾個月前一醫剛剛出生的嬰兒集體感染了天花病毒的事情,而我所要推薦的這個人就是當時化解了天花病毒危機的年輕人!」
寒心當初治好了感染天花病毒的幾十個嬰兒,雖然最後功勞全都讓萬年春和楊明搶去了,但是在座的都是專家,眼線多耳目廣,自然都或多或少聽說過這件事情。
所以,頓了頓,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專家便問張龍井,說:「張院長,您說的中醫聖手可是叫寒心?」
「沒錯,正是他!」
張龍井一直非常佩服寒心的醫術,尤其是那手「北斗七星針」,所以,他得意一笑,說:「或許你們或多或少的知道寒心,但是你們絕對不知道寒心是北斗七星針的傳人!我當初親眼看到他施展那遺失了幾千年幾萬年的神針!」
「我相信,如果把寒心叫來,一定能夠化解這場禽流感危機!」
「什麼?寒心竟然會北斗七星針!」
在座的都是醫學界的高人,當然聽過北斗七星針,一想到傳說中那幾乎能夠讓人起死回生、能夠和閻王爺抗衡的神針絕技,在座眾人全都驚得目瞪口呆。
「張院長,這不可能吧?據我所知,北斗七星針屬於上古時期的針灸術,我們雖然聽說過,但卻連見都沒見過,您怎麼可以那麼肯定寒心施展的針法是北斗七星針?」
「是啊,張院長,您也應該知道,上古時期是沒有文字的,哪怕有文字也絕對是現代人看不懂的符號,北斗七星針怎麼可能流傳到現代?」
張龍井是青城市醫學界德高望重的人物,他說的話自然是有分量的,可唯獨寒心會「北斗七星針」這件事在座的人不信。
一時之間,各種質疑之聲傳出來。
見眾人發出質疑聲,溫文爾雅的張龍井淡淡一笑,然後看向一旁坐着的萬年春。
此刻的萬年春和張龍井是合作關係,是夥伴關係,見張龍井朝着自己看來,他當然知道張龍井是有意栽培寒心,於是就對在座的人說:「各位,你們還別不相信,寒心那個年輕人我是見過的,他的確精通『北斗七星針』這門失傳了幾千幾萬年的針灸絕技!」
「啊?」聽了萬年春這話,眾人駭然。
頓了頓,萬年春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我倒是覺得這件事不用麻煩寒心!畢竟誰也不知道寒心是否真能對抗禽流感!」
聽了萬年春的話,張龍井微微皺眉,說:「這麼說來,萬局一定有對抗禽流感的辦法?」
眾人也全都將目光投向萬年春。
「嘿嘿……」
萬年春得意一笑,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包包裝非常精緻的藥散,然後說:「諸位,這味藥散是我幾年前配製出來的,我將之命名為『清肺怡神散』,我可以保證,這個藥散就足以破解禽流感病毒!」
「什麼?」
冷不防聽了萬年春這話,眾人大驚,尤其是張龍井,當即一把將萬年春手中那包包裝精美的藥散「清肺怡神散」奪過來,然後追問:「萬局,你敢保證這個藥真能破解禽流感病毒?」
萬年春非常得意,他微微頷首,說:「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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