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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在502的第一個晚上,肖志傑異常興奮,都十點多,還在他們房間和馮一平房間裏兩邊亂竄,更是一會開燈,一會熄燈,整個一多動症痴肥少年。
呵呵,這孩子也是壓抑的久了,從五年級開始寄宿以後,就一直按時作息,準時熄燈,準時開燈,他現在這些作為,就像是後來網上流傳甚廣的那個「等咱有了錢」的段子裏說的一樣,就是想把以前的缺憾補回來。
十一點多,他還精神抖擻,提着錄音機,帶着耳機聽歌,馮一平醒過來勸了幾句也就罷了,等明天,他自然知道厲害。
果然,早上六點的時候,他怎麼都叫不醒,迷迷瞪瞪的到了學校,就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這樣可不行,馮一平把東西放到抽屜里,看也買看一眼,就強拉着他去食堂那洗了幾把冷水臉。
在這樣寒冷的早上,水龍頭裏流出來的水,直接淋在臉上,叫人清醒的效果那真的一級棒,看到肖志傑凍的呲牙咧嘴的,馮一平那個舒爽啊!
等他們再回到教室,出早操的同學已經回來,馮一平坐下來後,這才發現,抽屜里多了一個銀灰色的相框,旁邊夾着一張小紙條,「謝謝你的禮物!」
他扭頭一看,黃靜萍低着頭在寫着什麼,好像是察覺到了馮一平的視線,她輕抬皓腕,把垂下來的頭髮都略到耳後,露出半邊臉來,然後,那半邊臉,白里慢慢透紅。
這個動作,相當的有韻味,馮一平呆了呆,看到她的手上,赫然正拿着他送出去的那支鋼筆。
可是,你送一個沒有照片的相框,這是幾個意思?
…………
驚蟄的這天,已經到了正月的尾巴上,和半個月前相比,風也變得和煦了許多。
中午時分,張作棟拍打着衣服上的粉塵,向街角的那家飯館走去,後面跟着幾個勾肩搭背的徒弟,好幾個嘴裏都叼着煙,走路也沒個正形,大聲說笑着。
進了們,飯館的老闆娘一看是他們,那臉當時就跨了一跨,張作棟只當作沒看見,找了張大桌子坐下,幾個徒弟去點菜打飯。
下十五之後,縣城裏的一家人請他建房子,原本也沒打算在城裏吃飯,都是騎着車趕回家,急匆匆的,來回至少一個半鐘頭。
直到幾天前,一個徒弟發現了這個好地方,只要點一份一塊五的菜,再加上五毛錢,白米飯就隨你敞開肚子吃。
這還是蠻划算的,於是從那天開始,他們師徒幾個中午就定點在這,一人點一個菜,湊起來還比較豐盛,至於飯,好吧,他們都是干體力活的,就連張作棟這個年紀最大,個子最矮的,每餐也要吃上三大碗。
於是兩天之後,老闆娘看他們的目光就有些異樣,要進來都是這樣的客人,那她還真賺不了什麼錢。
不過這個規矩也不好改,白紙黑字的貼在門口呢,再說,她們家就是靠這個點子招徠生意,也不是人人都像這師徒幾個這麼大的肚子。
一口氣吃下三大碗飯,張作棟看着還在吃的徒弟們說,「我們加把勁,這裏的活半個月可以做完吧?」
「有半個月的工夫,夠了。」徒弟們七嘴八舌的響應他。
出門的時候,一個穿着皮衣,屁股後面跟着一個半大孩子的人攔住了他,「張師傅是吧,我姓梅,省城嘉盛裝修公司的,不知道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鐘?」
「嘉盛裝修公司?」張作棟聽着這個陌生的名字,「有什麼事?」
「我們坐下說吧。」梅義良把他朝裏邊請。
他們的這張桌子上可豐富的多,有魚有肉,還有個排骨湯,看來是剛到,菜都還沒動。
「張師傅,來,我們邊喝邊聊。」梅義良給他斟了一杯店裏上的老米酒。
「我不大會喝。」張作棟推辭道。
「那沒事,你隨便。」梅義良說。
張作棟卻感覺隨便不起來,渾身不自在,從他坐下到現在,那個小孩子就時不時的盯着他看,好像他臉上刻了花一樣。
「一平,來,吃。」梅義良給馮一平夾了一筷子菜,「張師傅,我看你下午還有事,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你也做這一行,現在到處大搞建設,省城更多,我在省城開了家裝修公司,目前下面三支裝修隊都忙不過來,所以特意來找你,想請你到省里幫幫忙,你放心,一切待遇從優,多我不敢說,至少會比你目前的收入翻一倍吧。」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張作棟拿起米酒,輕啜了一口。
梅義良掃了馮一平一眼,當然是從他那,不過嘴裏卻說,「今年以前,我二哥也一直在隔壁縣,就是我們縣做和你一樣的營生,聽人說起過你,說你做這一行多年,不少徒弟都已經獨擋一方。」
梅義良也納悶呢,下了十五就接到馮一平電話,說是聽同學說起了一個人,叫他一定要回來一趟,務必要把這個人請到公司里去。
於是他昨天下午匯合了放假趕過來的馮一平,今天早上,騎着從賓館借來的自行車,被他帶到一個路口,在那守株待兔,看都張作棟從裏面的村子出來,才騎着車慢慢的跟着,像搞偵察一樣。
他就奇了怪了,不就一個農村的小包工頭嗎,值當這樣?
馮一平也是看了又看眼前這個,他後來也叫「爸」的人,當然年輕了許多,還是那樣矮,頭髮依然是不多,笑聲依舊挺爽朗。
在建議小舅搞裝修的時候,他就有了這樣一個朦朧想法,先把張作棟拉過來,然後順理成章的就會和張彥搭上線。
他這個岳父,是農村最早的一批包工頭,不過太顧家,錯過了一些好機會,直到到老了也一直在縣裏打轉,錢是賺了些,但跟他那些到外面打拼的徒弟沒法比。
現在有個專業對口的公司,把他先拉進來再說吧。
這就是和小舅合夥的好處,換做其它的合作夥伴,誰會理這樣無頭無腦的要求?
最佳合作夥伴這事,即便是在二十多年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況是在當下。創業之初,如果有合作夥伴可選,那是非常奢侈的事,一般人肯定碰不上這樣的好事。
再者說,與親戚合夥並不是最不理想的,最悲催的是,你當老闆,老婆做老闆娘。
從早上起床到晚上上床,可能說的都是生意上的事,遇事意見不同時,說不定就會從店裏吵到床上。
再說,小舅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馮一平只是稍微說了幾句,你看他現在說的,張作棟還有些遲疑,總覺得有些不太踏實,今天是個什麼日子啊,怎麼就遇上這樣的好事找上門來?
他遲疑,在門外等了一陣,不見他出去,然後又進來的徒弟們可被梅義良給說動了,一個老成點的就建議說,「抽空去看看吧師傅,反正也不是什麼壞事。」
「是,眼見為實,張師傅你就安排一下,抽空去我那看看,費用都我負責。」
「去看看?」張作棟看着周圍的徒弟問。
「去看看吧!」徒弟們異口同聲的說,去省城,有路子的話,總不會比在縣裏賺的少吧,年輕人嘛,誰不嚮往大城市!
張作棟最後也答應了下來,不像後來,他現在還算年輕,也有些衝勁,再說,人家大老遠的找上門來,怎麼也得給個面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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