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輕柔,細膩得讓人沉醉,馮一平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問,「你想好了什麼時候去廣交會嗎?那邊的別墅,你多久沒去了?」
金翎想了一下,「去年9月份,去深圳的時候,到那看了一眼,樹越發高了,」
馮一平回想着那處後來只能遠遠的看着流口水,現在從買過以後,就沒去過幾次的別墅,「那就是,從我那屋,看不到你那?」
金翎是真不理解男人這樣的德性,「那正好!」
馮一平摟了她一下,「呵呵,中間的那道門還留着就好,」
「這次,一起去住幾天吧,樹高了正好,幽靜,保密,那邊好啊,這裏,」他看了看窗外不遠處東方明珠電視塔的塔尖,「太高了,連花香都聞不到,」
「是啊,對你這樣一個喜歡花香的人來說,這一定是種折磨,」金翎說。
「親,能不這麼敏感嗎?」馮一平剛說了一句,見她起身找衣服,忙問道,「幹什麼?」
「我得回去了,」金翎說,「連着兩個晚上不回去,她們肯定會看出來,」
「我說,你以為她們倆是得有多傻,到現在都不知道?再說,她們知道了又怎麼了,你難道還是未成年啊,」
「是吧,嫌我成年好多年了是吧,」金翎又說。
她覺得自己這也有些彆扭,只是,一想到他明天又要走,怎麼管理,心情也明媚不起來。
不過,馮一平倒沒覺得她彆扭,他倒挺喜歡金翎這偶爾才露出來的小女兒情態。
「夜深風涼,快回床上來,」
…………
另一邊,鄭佳怡走進方穎芝屋裏,看着地上打開的箱子,「還沒收拾好?」
「是,換季的衣服,那邊沒幾件,你這麼快收好了?」方穎芝問。
鄭佳怡在她床上坐了下來,「我聽說了,這兩天,一平給吳倩放假,」
「哦,那挺好啊,吳倩真是難得回家休假,」
「所以穎芝,明天我也不去了,」
「啊,為什麼啊?」方穎芝站了起來。
「這樣,飛機上就只有你們兩個人,」鄭佳怡站了起來,「早點睡啊,養足精神,」
方穎芝看着她的背影,嘴動了動,最後還是沒說出話來。
有些時候,在有些事上,我們總是自私的。
…………
鄭佳怡的成全,也讓方穎芝有些煎熬。
本來這會是一段輕鬆的旅程,因為鄭佳怡的緣故,坐在只有兩個人的機艙里,方穎芝忽然就有些心慌。
就像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有機會和暗戀的小哥哥一起獨處時一樣。
飛機爬升的時候,她都忍不住用手抵住了胸口,心跳快得真像要跳出來一樣。
惹得林茹晗都忍不住問了一句,「方總,您不舒服嗎?」
「啊,沒有,」方穎芝有些慌亂的說。
抬起頭,見馮一平也看過來,眼帶關切,忍不住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大豬蹄子!」(與時俱進的懂得這樣一個梗,不容易啊)
進入巡航狀態之後,大豬蹄子不過問了一句,「真沒事吧,」就像和以前一樣,拿出電腦開始工作。
雖然覺得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包括皺眉的時候,都很有魅力,他敲打鍵盤的聲音也很悅耳,這樣兩個人的機艙里,連空氣都和春風一樣溫柔和讓人沉醉……
方穎芝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要抓緊時間。
因為又不可能這樣兩個人一直飛啊飛,飛到地老天荒,而這樣讓人感到愉悅的時間,總會是過得太快。
看着林茹晗第一次拿着托盤走進來,她起身坐到了馮一平對面。
馮一平看了她一眼,「穎芝,你看起來好像又瘦了?是工作太忙了嗎,要是需要助手,跟金翎說一聲,」
「你這個部門很重要,一定意義上,它負責的是我們的未來,」
他說着,從林茹晗手上接過一杯橙汁,「謝謝,」
聽了他的話,尤其是第一句,方穎芝又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大豬蹄子,」
為什麼總是要說這樣讓人感覺高興又窩心的話。
等聽到他後面一拐,拐到工作上去,馬上又在心裏奉送一聲「大豬蹄子」,笑着對林茹晗說,「我想要杯酒,」馮一平都不知道,就這麼一會,他收到的豬蹄,都好燉一大鍋了。
聽了方穎芝的要求,林茹晗沒有任何詫異,笑了下,「好的方總,請稍等,」
…………
看着艙門被拉上,方穎芝一口把杯里的酒喝了一半,馮一平看了她一眼,「嘿,這是納帕谷嘯鷹酒莊92年第一批的赤霞珠,後勁不小的,」
「哦,不過,喝了後剛好可以小憩一下,你睡吧,到了我……」
「金總和你,是在一起了吧,」方穎芝問道。
馮一平楞了一下,怎麼有點來者不善的感覺,「穎芝,這個……」
「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你就這麼看不上我?」方穎芝直勾勾的看着她。
馮一平看了眼那杯酒,這酒勁發作得這麼快嗎?
「穎芝,你知道我的情況,我哪裏有資格看不上你,我是一直都覺得,你完全值得讓一個更愛你的男人,全心全意的呵護你,」
「你以為我沒努力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努力的想去忘掉你,可最後,我還是做不到,」
「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方穎芝的眼眶有些紅了。
「工作忙,算什麼?如果工作不忙,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撐得下來,」
「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以前……」
「不穎芝,」馮一平打斷了她的話,「我是真的覺得,以你的條件,完全沒必要把終生託付給我這麼一個人,」
「我也相信,未來一定會有一個人,會讓你心裏再也裝不下包括我在內的其它男人,也許,你今天就會……」
方穎芝把杯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我不想聽這些翻來覆去的說的話,你告訴我理由,為什麼對我這樣?」
「穎芝,莎士比亞說過……」
方穎芝把酒杯在桌上頓了一下,「我不想聽莎士比亞,」
「那……王爾德說過……」
「我就想聽你說,」
馮一平堅持,「王爾德說過,『世界上只有兩種悲劇,一種是得不到你想要的,另一種是:得到,』」
「相信我,有些事……」
「既然都是悲劇,為什麼我就不能選擇得到?」方穎芝馬上說。
馮一平一愣,方穎芝這麼一解,還真的讓他有些無話可說。
「我不想聽那些不相干的人說,我只想聽你說,我只想知道,你這麼對我的理由,」
「好吧,」馮一平合上電腦,嘆了一口氣,「你有過那種你最好的朋友,和你喜歡上同一個人的經歷嗎?」
方穎芝一霎時就想到了金翎,想到了鄭佳怡,這簡直不能再有了。
「我到現在,談得上知心的朋友,不多,我最看重的,只有有兩個,志傑和昌寧,」
「你也知道,以我現在的狀況,想再認識這樣知心的朋友,非常不現實,」
說句有些裝13的話,他現在確實難以享受一些普通人就能享受的幸福。
隨着他的身家越來越高,越來越知名,想像普通人那樣認識新的朋友,並且發展成知心的朋友,已經沒什麼可能性。
「但你可能不知道,這樣的知心朋友,最容易發生的一件事,就是同時喜歡上同一個女孩子,」
方穎芝大概明白了馮一平想說什麼,大聲說,「我和肖志傑,沒有一點關係,」
作為一個女孩子,她怎麼可能覺察不出異性對自己的愛慕?
「可是,志傑以前也喜歡靜萍,」馮一平說。
方穎芝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一回事。
「所以穎芝,我實在是不能……」
「呵呵,馮一平,你可真仗義,」方穎芝笑了起來,下一刻卻哭了出來,「你個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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