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次,方穎芝沒有絲毫猶豫,她笑着在鄭佳怡臉上掐了一下,「我和你還真不一樣,」
「哎,」鄭佳怡打掉她的手,「別亂掐,我又不是他,」
「怎麼不一樣?快說說,我都說了,」她催促道。
第一次這樣放肆的敞開說以後,人是一下子鬆快了不少,但又有些慌張的感覺,她覺得,只有在聽完方穎芝的心裏話之後,才會安心些。
「我和他……」回想起最開始和馮一平的相識,方穎芝頓時覺得非常遙遠,那時的自己,想法設法攢起來的私房錢,才剛剛突破一千。
好多人的日子看起來是一天天的好了,但她們家依然沒什麼變化——後來她知道,那實際上等於他們家又一次落後了。
未來?很不樂觀。
將來找個收入不錯,在能負擔自己花銷的同時,還能補貼爸媽的工作,是個奢望;找一個合適的,也就是家境在市里至少算中上,對自己不錯,真心想好好過日子的人,也是個奢望……
而她很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像她這樣雖然算有些姿色,能力卻並不出眾,更不會有什麼機會的女孩子,最最經不起的,就是蹉跎。
要是耽誤個幾年,工作和感情上都依然沒能靠近目標,那可能一輩子到最後,也達成不了那樣的目標……
因為早熟,所以那時就清晰的感受到了生活的重壓,所以,孩子氣?
別逗了,那絕不是她喜歡的。
「我一向喜歡成熟的男人,」方穎芝說,「我最喜歡的,是他特別霸道的時候,特別是他把那些有錢的,或者有權的大人物,訓得話也不敢說,頭也不敢抬的時候,我就……」
鄭佳怡原本還在品味她們的區別呢,見方穎芝突然停下來,不由得「哈哈」笑起來,重重的在她大腿上拍了一下,「就合不攏腿?」
「哦不對,應該是馬上就緊緊的合攏腿,對吧,」
「我天鄭佳怡,你怎麼說……」方穎芝有些羞惱的說,「這還是你嗎?」
鄭佳怡拿一個枕頭,擋在她們中間,「你搞搞清楚,這是深夜談話,」
這姑娘,這會真的是有幾分放飛自己的意思。
或者說,在剛剛袒露心扉過後,她下意識的希望用這樣過火的言論,來轉移方穎芝的注意力。
同時,也是為了消除自己的不安。
「我知道了,你最喜歡他身上霸氣的一面,那你對他的印象呢?他在你心目中,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方穎芝想了一下,「感覺挺難總結的,」
即便鄭佳怡剛才談了那麼多,她也知道,她和馮一平認識之後的很多事,不適合和她提起。
鄭佳怡和馮一平,從開始到現在,都很純,鄭佳怡最喜歡馮一平的,也是他的純,他的真。
但她和馮一平,一開始就不是很純,她主動找上馮一平的目的,就不單純,那時的她,主要看上馮一平的,是他的錢。
這是她現在每每想起來都會覺得有些羞愧的事,但她又並不覺得,當初做的那些事,就是錯的,身家上千萬的時候覺得不太合適的事,在身家只有上千塊的時候,並不就是不合適。
但哪怕她現在能更坦然的面對以前的自己,也不好把那些事拿出來和鄭佳怡一起分享。
「一開始,我對他最深的印象,應該就是,他其實是個假正經,」
「啊?」鄭佳怡一下子坐了起來,非常驚訝的樣子,「假正經?」
但跟着就有些興奮,「真的啊!不會是你和他認識不久,他就調戲你,或者是,動手動腳?」
這次方穎芝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想多了,」
「我和他認識的時候,靜萍就已經和他住在一套房子裏,」
兩人非常默契的沉默了一會,真是,想想就嫉妒!
「我們一起出去玩過,比如去ktv什麼的,他平常,算不上話多,但一旦我們幾個女孩子一起陪他出去玩,他明顯就會話多起來……」
鄭佳怡已經叫起來,「就這個?」
聽方穎芝這麼說,她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高興,「我說,哪個男人不這樣,就是那個什麼柳下惠復生,也一定會是這樣的表現好嗎,」
「當然不止這些,」方穎芝看着她,「你怎麼這麼心急?」
「急了嗎?誰急了?」鄭佳怡嘟囔着躺回去。
「我和他,當時單獨接觸過幾次,」
說這話的時候,方穎芝有些擔心,萬一佳怡要是問起我們怎麼會單獨接觸,我該怎麼說?
好在鄭佳怡此時無暇想這些。
「他表現得很好,看起來,很有名草有主的風範,非常在意和我的距離,但實際上,我能感覺到,我對着他時,他還是會偷偷看我前面,」
「前面?」鄭佳怡又要坐起來的樣子。
「就是這裏,你不明白?」方穎芝在她胸前摸了一把。
鄭佳怡這次都沒有驚叫,他好像沒有這樣看我吧,她瞅了一眼自己胸前,又瞅了一眼方穎芝胸前……她第一次知道了這方面的差距所帶來的後果。
方穎芝又說,「我背對着他的時候,我也感覺得到,他的視線,會忍不住從我屁股上掃過,」
「真的,雖然他都看得很隱晦,但你知道,我們在這方面的敏感,」
「哦,」鄭佳怡有些不想說話,自己的前面不夠突出,後面?應該還好吧。
這方面,好像確實能通過鍛煉提高?
「想什麼呢?」方穎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是想,這樣的事,其實也沒什麼的,男人嘛,有哪些在大街上見到長得不錯的女孩子,不會多看幾眼的?」鄭佳怡說,「你實際上,也為那些,就是他偷看你,而自豪的,對不對?」
方穎芝馬上否認,「自豪?當然沒有,」
但是高興,至少是有的。
鄭佳怡看了看方穎芝哪怕是這樣平躺着,依然非常突出的部分,「我倒覺得,這樣的他,才更真實,不然,還真沒什麼人味,」
「你啊,真是沒救了,」方穎芝又忍不住在鄭佳怡頭上敲了一下,「但要說,他還算是正派,」
「這話確實挺矛盾,你看,他現在孩子都有了兩個,女人,至少也在3個以上,但怎麼說呢,我們都清楚,那些男人最喜歡去的地方,他從未涉足過,甚至連正規的酒吧,都沒去過幾次,」
「雖然有可能,這是因為他身份的緣故,但他這樣的人,要是想花,機會多多?就說那會在國內追着他跑的那位明星,你看他那個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鄭佳怡也覺得方穎芝說得很有道理。
有多少男人能拒絕那樣的誘惑?
「但要說他最吸引我,讓我始終放不下的,」方穎芝此時也算是放開了,主動說起來,「還是他的責任感,」
「你看看這些年他做的這些事,對他家裏人,對他同學,對他老家的那些人,對五里坳,對他們縣,對公司員工,對合作的友商,包括對國家,對那些事關老百姓切身利益的事……」
「雖然有時候,我贊同金總的觀點,他總是會主動去攬那些並不屬於他的責任,所以真說起來,有時候,真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商人,」
「但從我看男人的角度,這樣的男人,才最優秀,才值得去愛,去託付,」
責任感,鄭佳怡知道馮一平的這一點,但此前對此並沒有太在意。
她此時漸漸的有了些明悟,之所以她們眼中,馮一平身上最吸引她們的地方,可以說是南轅北轍,那實際上,也是由於她們不同的成長環境所決定的。
物質方面的問題,她從小就不用考慮,優渥的家庭條件,讓她一直以來,都很有安全感,但方穎芝不一樣。
所以自己才最喜歡馮一平身上的純真,而方穎芝則更在意他的責任感。
但現在,她們倆算是同病相憐。
「你覺得,有希望嗎?」她問道。
「我覺得,希望越來越渺茫,」方穎芝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你看,在他有了孩子以後,他就比以前更有責任感,」
「那我們將來?」鄭佳怡蔫蔫的問。
「走走看吧,」方穎芝也蔫蔫的答。
「想睡了,」鄭佳怡又把手搭到眼睛上。
燈被關掉,房間裏只剩下空調和電視的電源燈,在不停的閃着幽光。
過了好一會,方穎芝說,「好在現在,我們至少算得上成功,還算有着不錯的經濟基礎,哪怕是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從容,」
鄭佳怡對此同樣感觸不深——她自小就生活得很從容。
但這份工作,以及這份工作所帶來的報酬,確實也是她今天說從家裏離開,就從家裏離開的底氣所在。
「我以前,從來沒想過會做這樣的工作,」她說。
「我以前又何嘗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方穎芝說,「我有一段時間,一直以為,自己將來多半會成為一個老闆的秘書……」
「你不是金總的秘書嗎?」
「我是說,男老闆的秘書,」方穎芝說,「有一段時間,我還真的想過去南方找那樣的機會,不過,被有些人的經歷嚇到了,」
鄭佳怡忍不住又來了興趣,「怎麼會被嚇住?」
「她們說,做那樣的秘書,親戚來的時候,合不上嘴,親戚走了以後,又合不攏腿,我是無論如何做不來,」
「啊……方穎芝,你好污!」
「哈哈,」
大年初二的晚上,兩個孤零零的女孩子所在的酒店房間,氣氛終於歡樂了些,而明天她們將要做的事,將又會為她們帶來不小的壓力。
城市裏的燈光越來越暗,高高的天上,星星卻好像因此更亮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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