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北部,麥斯威山,凌晨一點,李家倫端着一杯酒,靠近吧枱邊的兩個女孩子,「嗨,可以請你們喝一杯嗎?」
大多數人因為非典,或者惶恐,或者無奈,但也有人為此慶幸、竊喜,除了那些可以借非典大發一藥材商等,李家倫也算一個。
當離工廠所在地不遠的羊城一出現類似的苗頭,原本還要他像個普通工人一樣,在流水線上至少待一年的李浩澤,馬上讓他回家,在香港也出現類似的症狀之後,又連忙安排他出國。
沒轍,雖然現在有些不成器,但再怎麼說,這也是李家的一根獨苗,得護着。
李方成這次出國,沒有選擇美國——大概是那邊現在帶給他不太好的回憶,而且,美國隔壁的加拿大,在這次風波中也沒能置身事外,同樣已經有了感染者,感覺在美國還是不太安全。
他這次出國,選的是英國。
說起來,很多香港人,對這個殖民他們近一個世紀的前宗主國,印象很好,十多年後,甚至還有不少人出於種種原因,好好的主人不做,依然幻想着做二等公民,生活在港英獅子旗下——這大概只能用群體性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來解釋。
不過,李方成在英國過得並不愉快,原因很多,現在這兒雨水多,這兒食物一般,這整個國家就是一個大鄉村,這兒的妹子也不好勾搭。
英國,可是連曾經的小弟,現在的帶頭大哥,美國,都不太瞧得上,在香港這樣曾經的殖民地的公民面前,淑女們——不管是好看還是不好看的淑女,都很矜持,都很驕傲。
比如現在,那兩個只能說長得還過得去的女孩子,掃了李家倫一眼,笑了笑,「香港?」
「是,」
然後,就沒有然後,那兩個腐女徑直在討論周圍的男人,哪個比較吸引,完全把李大公子視若無物。
「bitches,」李家倫暗罵一句,一口乾了杯里的酒,悻悻離開,得換個地方,或者還是到那些國內留學生比較多的場所。
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李方成的,非常不想接,一想起這傢伙就讓人不爽。
這個貨真是讓人無話可說,都給他指出了那麼一條明路,他到現在居然都沒什麼進展。
這樣的傢伙,怎麼就能有那樣的運氣?
總之,想靠他給馮一平添點堵的打算,怕是指望不上。
李家倫經過一個喝多了,在路燈下熱舞的女郎,看了幾眼那一對在那家商店的櫥窗前,恨不能把自己揉進對方的男女,小心避開兩位大發雌威,互相扯着對方頭髮、衣服,連三四個男的也拉不開的女漢子,話說,這樣的好事,同為男人,你們為什麼要拉架呢?
手裏的電話又一次響起來,還是李方成,李家倫依然不理,雖然我現在是沒睡,可是,你既然是求人,總得講個誠意吧,不能不管我這是什麼時候,一起床就給我打電話。
接連打了三個,都是無人接聽,特意在早上9點之前起來的李方成很不爽,這些天又不好出去蒲,心裏的話還找不到人說,他覺得憋得慌。
怎麼就非典了呢?李方成感覺老鬱悶了。
天地良心,聽了李家倫的意見,他這次真的很用心去做了一些事,找人調查了嘉盛金融不多的幾位員工,最後,把目標定在一位叫蘇偉文的人身上。
之所以想以蘇偉文為突破口,因為他和李方成有共同的愛好,喜歡泡夜店,喜歡帶女孩子去九龍塘。
這好啊,自己本色出演的同時,還能連帶着把事情辦妥,多好的事。
說起來,從事金融行業這些人,為了排解壓力,很多都是夜店的常客,找應召女那是常事,08年後,華爾街的醜聞一樁樁爆開,其中就有不少金融精英,一年在高級應召女身上,花費幾十萬美元的事。
定下了目標,李方成在蘇偉文經常去的那幾家,偶遇了他幾次,一個粵語不好,一個普通話不好,兩個人也用英語交流了幾句,李方成在蘇偉文面前呈現的,是一個內地有錢人家公子哥的形象,因為又有共同的愛好,所以接觸幾次以後,兩人倒是有了些交情。
不過,蘇偉文的口風特別緊,和李方成閒聊,主要集中在女孩子身上,從來不談及工作上的事。
手裏有了一大錢,又有一個非常美的憧憬,李方成這次很有耐心,準備慢慢的把和蘇偉文的關係,從陌生人,到交流勾女心得的酒友,最後轉化成在其它方面也無話不談的朋友。
可是,就在他策劃着實現同蘇偉文完成人生三大鐵其中之一的時候,一個看上去像皇冠一樣美麗,但感染力和殺傷力驚人的非典來了。
香港的許多酒店、餐廳、商店的生意,馬上大跌九成以上。
那些平常人滿為患的夜店,也馬上變得門可羅雀,不但沒人光顧,上班的女孩子也少,樂子以後還可以找,錢以後也可以賺,命卻只有一條。
李方成的計劃胎死腹中。
可他娘的現在都過去了快兩個月,非典依然沒有好轉的態勢,自己為這事在香港也呆了三個月,還是沒有進展,難道得再等上三個月?
李方成等不及,前面和蘇偉文慢慢套近乎的那一個月是他的極限,他真沒有那麼好的耐心。
而李家倫這個狗頭軍師,現在一直不接自己電話,也是個靠不住的傢伙,那還是直來直去吧,我就不信沒有錢砸不倒的人。
熬到中午,李方成給蘇偉文打了個電話,「阿文,今天晚上找個地方聚聚?在家裏呆這麼長時間,身上都快發霉了,」
蘇偉文放下從家裏帶來的,有點吃不下去的便當,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的高樓大廈,「好啊,晚上老地方見。」
做了一兩個月的居家好男人,連飯都不能在外面吃,這樣的日子,真的是夠夠的。
而且,這兩天新增病例最多是個位數,前幾天還一例沒有,連那些明星們,也籌劃着出來開場慈善演唱會,政府也批准這麼大規模的聚集,出去放鬆一下,問題應該也不大。
夜,中環附近的一家高檔中餐廳里,食客稀少,李方成熱情的向蘇偉文推薦,「這些,都是專門針對非典推出的藥膳,不但能提高免疫力,還很美味,嘗嘗,」
「謝謝,」蘇偉文出來,志不在美食,「遲點有什麼好推薦的?」
「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李方成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
「阿成的安排,我自然放心,」
不得不承認,這方面,李方成確實比他這個本地然還經驗豐富,沒辦法,在這事上,他是業餘選手,而李方成是資深專家。
「你們金融業的,是不是壓力都特別大?」李方成裝作不經意的問。
「工作的時候是很緊張,每一次操作都關係着大的資金,容不得半點失誤,當然比不上阿成你瀟灑,」
懷着對之後精彩節目的期待,蘇偉文多說了幾句,「不過,我現在的公司壓力不大,很多工作不需要我們的判斷,都是上面直接安排下來,我們只要按照要求操作就行。」
「那你不是沒有什麼風險?」
「對,風險都有公司自己承擔,不過,這話就對你說,公司從成立到現在,運氣非常好,」
「還沒有遇到風險?」李方成裝作驚訝的問。
他心裏非常火熱,果然找對了。
蘇偉文笑而不語。
「你這說得我非常動心,都想讓你幫我操作幾把,」李方成笑着說。
「我可承擔不了風險,」蘇偉文以為這是他的玩笑話,「證券市場的魅力,就在於它的不可捉摸,每時每刻,都有股票在漲,也有股票在跌。
也許之前一直在漲,但偏偏我們一入手,價格立馬下挫,或者是之前一直在跌,誰知你忍痛割肉之後,它馬上應聲而漲。」
「我相信你,」李方成用餐巾擦了擦嘴,正色道,「也相信你的公司,阿文,我是真計劃我們合作。
你只要告訴我你們最近的操作,我自己去證券公司買賣,損失我一力承擔,盈利,你我三七分,」
「放心,我個人能投入的資金不多,不會對你們的操作造成影響,不會讓你的公司懷疑到你們頭上,」
蘇偉文僵了半晌,臉上神色難辨,電光火石的在心裏回憶了一遍跟這個內地人認識、熟識的經過,馬上明白,這才是對方真正的目的。
「阿成,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我不會做違反我職業道德和操守的事。」
關鍵是他也不敢,公司的實力和手段,他清楚得很,其它都不說,老闆曾經輕輕鬆鬆的逼得那麼幾家人組團去美國跟他賠罪,哪是他能對抗的? 8miào8bi()gé8
而且,這個內地佬也太想當然了些,各國都明文或者不成文的規定,他們這樣的從業人員,不得炒股,雖然有各種變通的手段,但利用公司的信息,為自己牟利這樣的事情,是所有證券公司都竭力避免的,有各種有效的監督手段。
不然,巴菲特身邊,豈不是一大堆股神?
入職時的協議上,更是有明確規定,一旦事發,不但要被罰沒違法所得,還要罰款,還要拘役,現在收入這麼豐厚,壓力又小,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最重要的一點,誰能保證公司和老闆的眼光就不會出錯?有些損失,公司能承擔,而個人萬萬承擔不起。
「阿成,雖然我個人能投入的資金不多,也就兩千五百萬左右,但你想想,我們一年只要運作幾次,那也就是上億的投入,按一成的回報,你也能輕鬆入賬好幾百萬,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好猶豫的?」李方成苦口婆心的勸着。
他又一次覺得,成功離自己是如此之近,只不過,和上次辦網站不同,這次,只能是悄悄的發財。
蘇偉文很掙扎,李方成適時加碼,「我再提高一成,你得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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