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鷹血箭 第四十五章少女的抉擇

    「艾斯，我知道你在裏面！快給我滾出來！」

    在疾風盜賊團中有着特殊地位的亞嵐王子在此時更行使起了自己的特權，在疾風團長的住所外直呼團長之名，並且操着毫不客氣的語氣激烈的吼叫，要不是疾風團長的數名貼身團員適時的攔住他，這位已不顧平日莫測形象的結晶創造者肯定會拆了那與團長居所不符的殘破木製門，直闖入內吧？

    「早看你對費娜爾居心叵測了，現在你挑在這一天……究竟是想做什麼！」

    修葛羅斯此時後悔不已，早在艾斯第一次見到費娜爾時，那一瞬間的訝異可沒有逃過他的目光，但因為那該死的承諾，那天真的隱居想法讓他的戒心一點一滴的減少，以致於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這個妖精在今天早上，竟然行使了團長密令，將費娜爾帶進了自己的住所，整整一個上午！在他看來，那個神秘妖精目前為止所有的行動都是疑雲重重，在今天行使約定之間將費娜爾隱密帶進自己的掌握中，這絕對不會是什麼膚淺的yu望，肯定不會是這樣單純，他想來想去，已猜測出了一種可能性──艾斯與「以前」的費娜爾相識，要將她帶離自己的身邊或是對她額頭上的菱形晶片下手，畢竟以費娜爾半妖精的血統，這是個合理的推測。

    但是，艾斯現在仍然在這裏，他並沒有離開，他聞得到──在第一次見面時，修葛羅斯就已經在艾斯身上灑下一種只有自己才聞得到的香水，那是洗也洗不掉，除非經過特殊處理才能消除的味道，雖然這種煉金製品對於魔法師使用是一種愚昧的表現，但修葛羅斯對於自己技術的信心使他觸碰了這個禁忌。

    老舊木板特有的開門噪音傳來，門把在所有人的意外中打開，從裏頭走出來的是艾斯那虛偽的笑容以及其背後隨之出現的白色霧體，那白霧像是有生命般晃了晃，在艾斯的點頭示意下瞬間在幾名護衛身上迴蕩行進，被親密貼身過的護衛一下子便感到搖搖欲墜，一個個倒臥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修葛羅斯在白霧飛奔而至時便警覺性的後跳，並將手擺在腰間瓶罐處，以備應變。

    「別這麼快就擺出你們鍊金術師的戰鬥姿態，這只不過是你也能夠輕而易舉辦到的事情阿……修葛羅斯。」

    這的確是修葛羅斯彈指間便能做到的事情，甚至能做得比艾斯的魔法更有效率，但此時的他畢竟在疾風盜賊團內，他怎敢進行這樣囂張的行徑？

    「進來吧，修葛羅斯……我仍然會履行與你之間的承諾，但在這之前，我想先確認一下你那位貼身女僕的意願。」

    修葛羅斯挺直胸膛，解除了警戒姿態，但卻沒有走近艾斯一步。

    「儘管向她詢問吧，我想，你會得到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

    「會是理所當然而且是你所希望的答案嗎？這樣說吧……如果我詢問的是半妖精迪雅哥，而不是你調教出來的那個可愛又聽話的人偶費娜爾呢？」

    艾斯不動聲色的看着眼前亞嵐王子緊皺的眉頭，繼續說道：

    「關於這件事情，你也應該很清楚才對，畢竟你是這源端的禍首……原本我是不會管像這樣無關緊要，僅僅只是閣下惡趣味的小事件，但是這個女孩卻那麼巧合的有着我族一半的血統，呵……或許沒跟你說過，我族在經過一場人為災難後，所剩的人數已不到一成了，所以我不特別關照一下可就說不過去了吧？」

    修葛羅斯聽着這令他感到有些虛偽的言論，他的右手掌不停的攪動着隱藏在袖口的試管瓶，心中思索着與眼前魔法師又身兼疾風盜賊團的團長開戰的可能性。

    「你要用什麼方法？那個鑲嵌着精神魔法的晶片可不是這麼簡單就能破解的，失敗造成的後果是這領域的人都知道的事情，關於這方面的研究，也已經讓無數擁有魔導學士之名的鍊金術師無功而返。」

    他現在並不急着表明自己的立場，反倒問了另一個問題。

    「你以為我是誰呀？年輕的人類。」艾斯帶着高傲的笑容直視修葛羅斯，以高昂的語調直論：「我可是曾經踏入古魔法記憶圖書館的妖精，豈是你們人類無聊的階級制度所能言喻的！你口中的晶片，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古代精神魔法的衍生，雖然我沒辦法如文獻般將晶片植入的記憶人格完全消除，但我卻可以將這兩股完全不同的意識合流在一起，這聽起來比較困難，但實際上卻比抽絲剝繭的消除手段來得簡單多了。」

    艾斯將門完全推開，讓修葛羅斯能看到裏頭受到水牢術禁錮的少女，她此時正抱着膝蓋的姿勢，如同熟睡般的安寧。

    「現在，回答吧！是要以武力與整個疾風盜賊團對抗，還是在此與我一同等待你可憐女僕的答案？」

    這傢伙，哈哈……根本沒得選擇嘛！修葛羅斯乾笑着，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點頭答應了，但是這卻並不代表他沒有勝算，他對於費娜爾的記憶晶片還是很有信心的，他肯定於自己那長久以來的用心與努力。

    「我相信我的費娜爾。」

    恢復冷靜的修葛羅斯再無懼意，他徑直走入房間內，在靠近水牢圓體處的椅子坐下來。艾斯看着修葛羅斯被毀去的半邊臉頰，在心中惡意的冒出一句話：與其說是相信那位女性強烈的人格記憶，倒不如說是對自己煉金的研究成品有至上的把握吧？這個挾着思念之名，行使煉金研究之實的無倫人類……真是扭曲得令人做惡。

    艾斯在修葛羅斯對面的沙發椅坐了下來，在兩人的中間便是以水牢咒語形成水球包圍少女的魔法，因魔法形成的位置關係，兩人並沒有辦法看到對方的臉孔，很自然的，艾斯在坐下時便發覺到這個情況，他將右手掌心向上，做出了一個平舉的細微動作，那個水球便向上浮至離兩人頭頂細微距離的高度。

    在水牢術的下方的是一個小圓桌，桌上已擺放了兩個杯子，艾斯挑動右手的食指，上方呈圓狀的水牢便被抽取出兩顆小水球，在慢悠悠得漂浮至兩個透明玻璃杯上方時便脫離魔法的控制，精準的傾瀉在杯內。

    「說起來你也是第一次的拜訪，未免被說成待遇不周到，但可惜的是現在只有這樣的東西可以招待身為結晶創造者的你。」

    感受到眼前疾風盜賊團團長虛假的真誠之意，修葛羅斯望了望這杯水的來源處，又看了看前者端着杯子，正淺嘗清水的悠哉模樣……一邊的嘴角翹起，與艾斯不同，他一口氣將杯中的清水飲盡。

    「謝謝你的款待，這杯水是自從我深居這個山谷以來喝過最純淨的水，但我想這不是現在的重點吧？我希望你能夠儘快施展破解晶片的魔法，立刻進行你的目的，然後馬上指引我與費娜爾前往隱居之地的所在處。」

    阿阿，病得不輕呢，這個曾經掛有王子之名的人類。

    儘管艾斯表情不變，仍然深沉的看着修葛羅斯，但是其心中卻暗自消遣了一番。

    「不需要這麼着急，修葛羅斯。」艾斯刻意的提起王子的名字，他掛着令後者生厭的高雅微笑，說道：「我說過的事情就必定會做到，而在此我的唐突做為只是為了維持我族的尊嚴，希望你能見諒。」

    「我已經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了，過去的涵養已經被我丟進臭水溝中，我現在所需求的只是一出鬧劇的落幕。」

    聽了修葛羅斯平靜的訴求，艾斯隨手又從水牢中扯出一顆水滴，食指轉動，水滴也跟着手指呈圓弧狀翻動着。

    「你們人類阿，總是會如此輕易的改變自己，儘管時間是不停流動的，但若論短短一年間……在此，以我這個妖精身份來看，這卻是件可笑的事情。」

    擁有修葛羅斯三倍歲數的艾斯，在語落的片刻有了動作，正不斷轉動着的食指嗄然停止，指尖瞬間地朝上一彈，正不斷旋轉的水滴便改變軌道，朝着少女的臉部直擊而去，那個速度彷佛像是能洞穿鋼鐵般，令修葛羅斯的掌心瞬間緊繃。

    如同響應這變卦的節奏，在水滴接觸到水牢本身時，包裹着少女臉部的水球部份便如同爆炸開來般，隨着一個悶響，突至四散的水滴帶着令人生痛的力道落在天花板、壁板、家具及兩人的身上。

    一股奇異的沉默正籠罩着兩人，身為被害者的修葛羅斯默默的站起來，將因充份吸收水份而沉重感十足的外袍卸下，再用兩手將覆蓋前額四散的瀏海往後推去，完整露出他精緻的左臉及醜陋的右臉，在確認少女完好如初的臉龐後才又坐回那同樣濕透的椅子。

    「好了，現在我可以把它理解成魔法儀式的開始，或是一個風趣的妖精式幽默。」

    儘管說話者是帶着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但是年輕妖精卻也是樂得笑開懷。

    「修葛羅斯，你那博學多聞的傳言真是名不虛傳，你也知道的，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妖精族小小的惡作劇也正是其善意的表示。」

    「但我是一個人類，雖然能夠理解，但卻沒辦法明白。」

    「當然，我從來沒有指望過一個人類能夠完整接受妖精的文化，只是為了讓你了解到我所釋出的善意是多麼得真誠可待。」

    艾斯的話語很無賴，這讓修葛羅斯只能空掛着暴漲的青筋，乾笑面對這個無恥的盜賊團長。

    「呵呵……那我現在可真是完完整整得接受到了呢，是吧？」真是變態的老妖精！

    「這只是個見面禮罷了，我相信在平民的書坊間，我們妖精族禮儀的繁雜之處也有充份描寫到吧？儘管是在這個時代下，也僅次於古王國中以禮儀制度響徹世界的拉拉斯托邦而已。說到底阿，這整個世界的起源也在於四大屬性的妖精王，不是嗎？」真是庸俗的人類！

    「現在可不是追根究源的下午茶時間。」

    修葛羅斯適時的提醒了艾斯，儘管在這段冷靜的話語中隱藏了不少怒火。

    「嗯，說得也是，我想我們應該拉回正題了。」反正也已經整到了這個劣質人類。

    雖然知道艾斯這番話說得極其虛偽，但是修葛羅斯也不想加以反駁，因為他知道這只是浪費時間的行為而已。

    艾斯勾了勾食指頭，指引着半空中包里着少女的水牢術慢慢降落直至艾斯可觸及之處，他伸出右手，自然、毫不做作的撫mo着少女的臉龐，到現在他都還是感到不可思議，並且讚嘆於古魔法的無限可能性，那原本會造就一頭不倫魔物的妖精古契約魔法竟然會演變成眼前這位嬌弱的半妖精少女，這可不是一句短短的魔法失控所能解釋的……

    在他用兩根手指頭扳開少女的嘴唇，露出其中的貝齒時，一個生硬的聲音阻止了他下意識的動作。

    「請別再做這些多餘的行為……」

    「不然我會做出不顧形勢的行為……是吧？修葛羅斯。」艾斯帶着嘲諷意味的注視修葛羅斯那充滿醋味的面容，他惡質的接了話。

    面對着眼前隨時會撲上來的修葛羅斯，艾斯毫不在意的揮揮手，說道：

    「好的、好的，那現在儀式開始了。」艾斯隨手用右手大姆指及食指形成夾子狀，輕鬆的將那個菱形晶片給摘除下來，面不改色的說道：「然後，儀示結束了。」

    修葛羅斯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完完全全是被艾斯給耍了，還傻傻得陪他演下去！這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小丑一般。

    「你……這……」帶着怒意的修葛羅斯一下子不知道該從哪個點介入。

    「沒什麼好訝異的，我只是在你尚未到來前就已經進行了所有的前置動作而已。」

    「那……」

    「我並沒有欺騙你，整個魔法儀式在摘除晶片的瞬間才算是結束的時侯。」

    「阿……阿阿，好吧……」

    修葛羅斯認輸般泄氣的攤坐在椅子上，畢竟對於一向愛好於惡作劇的種族，跟他們認真起來是一種極度愚蠢的行為。

    帶着得勝的表情，艾斯卸除了少女身上的水牢術，將她輕柔的放置在一旁的床上，並且順手將濕透的床單及少女的衣物的水份吸取出來，而就在這個動作下少女的眼皮有了輕微的顫抖，這是初醒的前兆。

    在少女眼睛睜開的瞬間，兩個人都有種深刻的感覺，艾斯是有種遊戲結束的感覺，畢竟對他而言這只是順便的幫助，因為艾斯對她有種說不清，也不實在的虧欠感，所以在見到她並且調查過之後才有了今天的事件，而對於修葛羅斯而言，他則是有種解脫感，等待的煎熬是令人難耐的，尤其是面對這個摸不清底子的老妖精，至於費娜爾的意見，就在他看來是已成定數的。

    少女的眼睛在微微的張開後便如同受到什麼驚嚇般瞬間睜大，這讓修葛羅斯確定了少女及艾斯在過去肯定是認識或見過面的人，但在片刻過後她卻又突然瞇了下來，並且掛起了莫名的微笑，這讓修葛羅斯嗅到危險的氣味。

    果不其然的，在下一秒鐘發生了令艾斯及修葛羅斯同樣震憾的事情。

    悶哼一聲，艾斯一邊摀着自己的鼻子一邊往後退，他滿臉訝異的看着正吃痛摸着小手的少女，剛剛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溫室女孩可是惡狠狠的在他的鼻子上印上一記標準直拳，雖然因為少女躺着的關係造成力道稍嫌不足，但在完全沒有防備下，這個弱小的攻擊仍然讓他這個疾風團長吃痛。

    在另一方面，修葛羅斯雖然高興於艾斯這個團長的出糗，但在同時也痛心於少女粗魯的行為，並且詛咒於艾斯的多管閒事。

    「妳在做什麼！」

    看到艾斯錯愕的模樣，修葛羅斯突然想到一個宗教界的名詞──報應。

    「不知道……可能是以前你曾經對我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而那以前的記憶一直想這麼做的關係吧？」

    少女無辜的神態可讓許多人心軟，但對於被施暴者而言可就不會在那許多人之中了。

    「那妳不會用婉轉一點的方式復仇嗎？譬如藥物之類的……」

    精靈在當時與迪雅哥締結同生之術的契約時，他就已經單方面看到了迪雅哥所有的記憶了，這個契約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聽到這句話，少女擺出一副笑容可掬的姿態，知性的說道：

    「別把我當傻瓜行不行？或許應該說，別把那個記憶的我想得這麼無知，你們妖精的特性之一便是對於藥物的抗性高到一個不行呢！」

    「我開始懷念起第一次見面時，妳那呆頭呆腦的模樣了。總而言之，我希望妳能放寬心情對待我這個恩人，別因為過往陰鬱的記憶而停滯身心，我還得將妳帶到那群圖拉村少年身邊！」

    「阿、等等，其實我並不知道自己在那記憶中為何仇視你，我甚至連你在哪個地方曾經與我碰面過都不知道……至於你所說的圖拉村，那裏我還有一點記憶……父母、同學以及朋友，不過他們的面容我卻連一個都記不起來了，雖然之前頭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但是那些記憶已經太散亂了。」

    少女坐在床邊低沉着頭，因進入深度回憶的關係，整個人如同木偶般毫無朝氣及活力。

    是嗎？那應該是影響她人生最重大的事情……竟然會不記得了？是我的魔法出差錯了嗎？本體的記憶竟然會這麼薄弱？

    因遲遲回想不起過往記憶，那種不安感讓少女開始搖頭晃腦、左顧右盼了起來，她很快的就發現了在艾斯旁邊一直默不吭聲的王子殿下，她很快的就恭敬的站起來，朝着一直以來心目中理所當然的主人行了個標準的女僕禮。

    「真是非常對不起，修葛羅斯大人，我剛剛沒有注意到您。」

    人格的主控還是在虛假的人格上？看來自己是小看了附着在那個晶片上的精神魔法，艾斯看了一眼旁邊的修葛羅斯，這個不道德人類的嘴角上正掛着得勝的笑容……老實說，這真是他近幾年來所看到最噁心的嘴臉。

    艾斯伸出右手阻止了修葛羅斯靠近少女的舉動，眼前的她讓艾斯失望透頂，她竟然讓自己原本已勝券在握的賭注翻盤，這真是恥辱！

    「最後我問妳，迪雅哥跟費娜爾，現在的妳會選擇哪個名字？」

    他現在心情糟透了，直接就跳過了開場白。艾斯知道眼前這個融合兩個記憶人格的「少女」肯定能夠明白現在正面對着何種抉擇，而她任何的選擇所造成的結果也應該是一清二楚才對。

    「這兩個都是我的名字，我擁有他們，也同時代表着他們。」她走至修葛羅斯的身邊，說道：「但現在的我更願意接近費娜爾，畢竟……在前不久的日子中，那些記憶是可以碰觸的真實存在……所以，我選擇身邊的這個人。」

    自願受騙？明明知道費娜爾這個人格記憶是虛假的、被硬塞進去的……難道是無法面對現實？這個懦弱的契約人！

    這個魔法儀式是成功的，他非常確信，唯一的敗筆在於因晶片製造的精密度及植入的時間，而造就「迪雅哥」這個存在的記憶已經接近於死灰，也或許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太高估於「迪雅哥」這個人格的存在性及意志力了。

    「看來是我贏了。」修葛羅斯走過去，牽起費娜爾的左手從艾斯身邊走過：「我在我的起居室等侯團長你的安排，希望你不會違背自己的諾言，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在經過艾斯的身邊後，費娜爾輕輕拉扯出了自己的手，轉而對向修葛羅斯生硬的臉龐。

    「辜負你的期望了，艾斯團長……雖然不知道我們過去有什麼摩擦，但我相信你現在的行為是為我好的，也希望你能夠給於我同等的尊重，對不起。」

    費娜爾深深的一鞠躬，在下巴停至最低點時她感到一根食指勾起自己的下巴，這使得她不得以低姿態望向食指的主人，在抬頭的瞬間，她的第一眼所接觸到的是艾斯彷佛正冒着寒氣的目光。

    「不後悔？」

    單純的問句。

    「不會。」

    堅定的回答。

    「喔，那很好……」

    我會讓妳後悔的。

    目送兩人的離去，艾斯在心中將原本認為不可能會用到備案計劃再次搬上枱面，並且再編織得更細膩些，類似這樣的處事方法已成了他的良好習慣。

    聰明人都會為自己的計劃留有後路，所以在少女的身上還有一個晶片的禁制他並未解開，那是他能力範圍內所能解開的，但他並未解開，因為那位與他訂下契約之人並一定會接受自己的好意，或者該說是照着自己的劇本所行動……這個方案帶了些許懲罰意味，也會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帶點戲劇性的變化，至於這點變化是否也會牽扯到自己的性命，他並未考慮過，因為自己的性命，就在他看來是隨時可以結束的。

    當然，艾斯原本認為自己是不會用到這個計劃的，這個計劃的形成也是基於趣味性而制定的，他也沒有想到此刻會因為自己的腦羞而認真執行起這個備案，但這一切都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確保成功的那一刻……所以說他幼稚也無所謂、說他是個偏執狂也無所謂，因為這些世人所厭惡的詞語，在他看來都是自己的優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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