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經驗告訴奎,村落被魔怪攻陷,最大的可能是教堂先被褻瀆了。
清理完戰場,眾人沿着長街,向教堂走去。
果然,矗立村鎮中央的教堂好像被巨獸啃過,潔白的大理石牆壁遍佈長長的抓痕和乾涸的血跡;橡木門四分五裂,裏面到處是遊蕩的殭屍。
「小心。」奎還看見了有些身穿盔甲的殭屍頭目,估計是被咬死的冒險者。
火線直射黑暗,在昏暗的教堂爆炸。殭屍們本能的嘶吼着向門外挪去,奎很有經驗的堵在門口,半開的房門抵消了殭屍數量的優勢,三人輪流射擊,射殺大批殭屍。
叮!
奎揚手一刀,劈飛偷襲暗箭。
插落地面的黑羽箭竟冒着腐蝕的黑煙,血烏鴉沉聲道:「亡靈導引箭,從射擊的距離看,敵人生前是四階狙擊弓手。」
「小烏鴉,原來是你。」二樓旋即響起陰森的問候。
「你是誰?」血烏鴉反問。
雖然隊伍中有兩隻烏鴉,但能稱得上『小』的,應該是指她。
『你是誰?』女惡魔追着反問。
『咦?』身旁的西薇婭似乎想起了什麼。
「多年前我們曾並肩戰鬥,怎麼,你忘了?」沙啞的聲音繼續說道。
「薩爾娜?!」冰冷烏鴉驚呼。
「是我,是我。」雙眼猩紅的女人在二樓窗口搖了搖手,血烏鴉抬手一箭,爆裂箭卻在飛行中爆炸。
「梅拉,別浪費魔力了。狙擊弓手有出數倍的射擊距離,又居高臨下,我們做不到的。」冰冷烏鴉小聲道。
拉了拉弓弦,冰冷烏鴉大聲質問:「薩爾娜,你因何墮落?」
「墮落?不,不,我把這種改變,視為看清了命運的真諦。」女惡魔大言不慚,「對神魔來說,我們只是螻蟻,其實,無論選擇誰,結果都一樣。
你看看我,什麼都沒變。容貌,聲音,武技。如果非要說的話,唯一改變的只是調轉了箭頭而已,就這麼簡單。」
奎厭倦了無意義的對話,大步向教堂內走去。
「男人,別過來。」女魔聲音頓時嚴厲起來。
奎頭都不抬的擊飛暗箭,衝進教廷。
「可惡!」女惡魔再未出現,聖騎士的隊伍緊跟着沖入。
「嗯?」奎仰頭看了眼天花板,輕輕皺起眉頭。
「怎麼了?」血烏鴉緊緊靠了過來。
「我胸膛內的十字架感應到了微弱的光明之力。」
大廳前方的祈禱台猛然爆開,密密麻麻的食屍鬼嘶吼着湧出地下墓穴。弗拉維精準的一箭,正中領頭殭屍的眉心,爆裂箭當即轟碎一片。
加持着光環的聖騎士隨即舉盾衝到陣前,盾牌砸碎一串,流星錘橫掃大片,碎肉迸濺的場面,也相當勁爆。
同為狙擊弓手的冰凌烏鴉一直瞄着頭頂,隨時準備着與敵人對射。
矩形的大廳,聖騎士帶領兩位勇者頂在前方,掩護着中間的蘿格和法師,拖後的是善於偷襲的盜賊和照應身後的野蠻人。
隨着弗拉維的多重箭釘入石壁,從散佈着惡臭的地下墓穴,不停鑽出的食屍鬼,隨即被清空,空蕩蕩的教堂遍地是炭火和冰渣。
聖騎士小隊興奮急了,如此多的高級殭屍竟然就這麼輕鬆的被解決掉了!
奎擲出瓶爆裂藥劑,大火很快封鎖了墓穴入口。「去樓上。」還未走到旋梯,扶手轟然炸開,一頭巨狼從天而降!
還是罕見的三頭巨狼,不等奎反應,利爪兜頭爪下。
奎飛身躲開,身後祈禱長椅四分五裂。飛濺的碎木險些擊中突前的劍士,聖騎士連忙頂起輕盾,掩護眾人躲避。
狼人轟飛木椅,擊退聖騎士,扭身直撲野蠻人而來。
亂爪將奎掃向牆角,巨狼三頭齊出,咬向野蠻人。
呯!呯!
刀劍互劈,砍退左右二頭,跟着怒腳轟出,正中當中狼頭。
巨狼翻滾撞壁,趴伏在地,三頭帶傷,中間那顆頭獠牙盡碎,神情萎靡,沒有了先前的氣勢。
「奎,小心狂犬病!」和着聖騎士的吶喊,輕盾出一聲清脆的鳥鳴,成功格擋住了鋒利的狼爪。
難怪叫作響的金屬。
三頭狼滴答的口涎,落地時出陣陣綠煙。和吞噬靈魂的噬魂症不同,狂犬病是毒害**的劇毒。
可又有什麼毒,能比馱着整個世界的魔龍毒猛?!
「哼!」奎不屑的沖巨狼揮了揮手。
巨狼頓時被野蠻人的嘲弄激怒,怒吼一聲,奮然撲上。流涎的狼嘴瘋狂撕咬,奎雙腿一蹬,後仰撞地,血腳順勢重轟入腹,將巨狼踢向天花板。
叮!
兩道光線迎頭相撞,一直凝神戒備着的冰冷烏鴉成功狙擊了射向奎的暗箭。
巨狼重重撞上天花板,張牙舞爪的掉落,奎撐地倒立,雙腿直踹半空!
嘭!
肋骨崩斷,巨狼口鼻飆血,倒撞入天花板。
奎挺身而起,沖天拳拖着血芒,轟碎了當中那顆腦袋。
「嗷——」
巨狼吃痛,猛然竄出,血淋淋的砸落地面。
奎上身一晃,亡靈箭擦面而過,光輪閃電般奔襲旋梯,帶出蓬血雨。
「啊!」
慘叫過後,玻璃破碎和重物墜地聲跟着響起。須臾,樓梯上咚咚咚掉落一張黝黑的戰鬥長弓,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背後腥風大作,奎回身出爪,正掐住左右狼頭。
巨力隨之撞入身軀,奎血筋暴起,死死撐住。角力中,長長的狼爪左右揮擊,抓爛了奎的胸膛。
野蠻人怒極,血筋倒灌,盤滿雙臂,直衝指尖的血筋仿佛一張魔網,扯着手指不停收緊。
咔嚓!
顱骨應聲碎裂,狼人痛的直翻白眼,渾身一軟,即被野蠻人撕成兩半!
碎骨崩射,臟器齊出,一時血流成河。
半片屍身隨雙臂甩過半圈,飛濺的熱血頓將大廳內的每個人,澆了個通透。
「大人,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她們戰鬥時也要穿着斗篷了……」
用匕刮去滿臉血漿,盜賊無奈的笑道。
披頭帶臉全是狼血的女法師愣了半天,跟着嘆了口氣,「現在的我們只配做觀眾。威廉,等足夠強大,再和大人聯手吧。」
「您說的對。」聖騎士緊握手中錘盾,堅定的目光中再次燃起了無窮的鬥志。
均勻卸去手勁,令弓弦緩緩歸位,冰冷烏鴉長出了口氣,俏臉爬滿了疲憊。
兩個狙擊弓手間的對抗,不再是魔法箭亂飆的華麗對射,而是追逐與反追逐,鎖定與反鎖定的殘酷獵殺。
其結果往往是,一箭分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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