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很有經驗的率領船隊,趁着從兩邊流下的水瀑沒有合攏時,將帆船快划過。
目送整個船隊平安穿越全部水瀑,進入平湖,站在水面上的奎,晃了晃肩膀,抬腳走向將要閉合的瀑布。
腳下神奇的鯊魚皮靴,托着他在水面行走的感覺,和陸地上很不一樣。在水面行走,就像是陷進了泥漿地,每次都要陷入水面一段距離,才能站穩。所以一開始走起來,真可以用深一腳淺一腳來形容。
其實,最主要還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因為不是腳踏實地的感覺,所以每一次落腳,心裏都沒底。
但心寬的野蠻人很快就適應了,等走到閉合的水瀑面前時,他已經習慣了水中漫步的感覺,甚至可以健步如飛了。
閉合的水瀑蕩漾着魔法的光澤,儼然成了一個傳送魔門。許多年前,當還沒有現水瀑的秘密時,往來的船隻時常被其吞沒,再出現時已置身恐怖的迷失沼澤。
能活着回來的很少,更多的水手和船隻一同消失在沼澤地之中,再也沒有出現過。
不用說,這裏是美杜莎設下的捕獵陷阱。
奎深吸一口氣,沖入水藍色的魔法門。
兩眼一昏,濃濃的墮落氣息陡然將他包裹。
濕答答的空氣瀰漫着腐水特有的惡臭,不停鑽入鼻孔,奎忍不住打了個大大大的噴嚏。
大部分時間裏,這片被群山包圍的陰暗地區都潮濕多雨,瀰漫着濃烈的霧氣。除了攫取利益的走私商人和傭兵,沒有誰會和自己的生命過不去,貿然闖入這片恐怖陰森之地。
而最近的十幾年間,饒是傭兵和商人也早已絕跡。按照歐格登的說法,從那之後,他再也沒有聽說過,有人從沼澤地中成功帶出螺旋藻的傳聞。
越深入沼澤,情況越艱難。
積滿腐葉和屍骸的的臭泥塘到處都是,令人寸步難行。在這裏旅行幾乎得不到任何收穫,到處都是臭水,還有因此而孳生繁衍的沼澤魔獸。許多時候,甚至找不到可以落腳的硬泥地。
這片破敗的土地由於沼澤蜥蜴,泥塘怪獸以及無數枉死者的冤魂而變得更糟,這些永遠處於飢餓中的魔獸和惡靈正靜靜的潛伏在水邊,靜候着旅行者。
迷失沼澤是一個註定被人遺忘的區域。
奎一走就是三天。
三天來,除了零星冒險者留下的廢棄營地,收集了大量沼澤鱷魚的鱗皮和牙齒,他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現。
終於渡過這片不知名的爛泥塘,奎甩去皮靴上的泥漿,向攔住去路的水澤走去。
白茫茫的水澤一望無際,除了偶爾露出水面的螺旋藻,幾乎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直覺告訴奎,這片水澤有古怪。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下去。
皮靴一入水,器靈頓時傳來解脫的波動,糊滿皮靴的泥漿隨之被沖刷一空。走了三天的,那段浮不起來的爛泥地,差點讓靴靈崩潰。
似在回應他的判斷,清脆的澤水迅渾濁,翻滾的黑暗從水底升起,追着野蠻人盪起漣漪的步伐,在水面下飛擴散。
轟!
奎落腳的瞬間,水花暴起,一張血盤大口猛然竄出!
早有準備的野蠻人沖天而起,血翼一扇,脫離了毒牙的追咬。
水柱騰空,猩紅的叉狀長舌不甘的抽打着空氣,縮回腹中,微微弓起的身子猛然反彈,節節升高的蛇身扯着蛇頭再次上升,追咬剛從嘴邊溜走的獵物。
閉合的口器,在腳下濺起一片火星,奎振翅直升,冷冷的俯瞰着偷襲者。
只見斑斕的環狀身軀仿佛高聳海面的燈塔,三角形的蛇頭上一對探照燈般快變焦的魔眼,放射着逼人的凶氣,不停收縮的腹囊掀起腥臭的狂風,一次次抽打着空氣的長舌更令滿世界響起了恐怖的噝噝聲。
雖然已經將身體伸展到極致,但還是沒能追上擁有翅膀的野蠻人。失去支撐的巨蟒正欲縮回水面,奎動了!
『主人的主人,是九頭蛇沒錯!』靴靈大叫。
『好!』奎反手取下重型十字弓,當頭一箭!
嘭!
龍牙箭應聲洞穿蛇頭,帶出一蓬血雨!
九頭蛇雙眼崩血,下意識的往水面扎去。不料頭顱一痛,竟被掛在半空。
原來,箭尾上還拴着恰西連夜打造的亮金鎖鏈!
當然,單憑細長的亮金鎖鏈,無法拉住狂暴的九頭蛇。所以,地獄火正沿着鎖環,飛串燒,顯出叢叢疊握的赤焰鬼爪!
一息之間,甚至龍牙箭上也被鬼爪盤踞!
「給我出來!」奎猛然一扯,蛇頭被高高拉出,甚至越過了奎的身軀,猶在向上飛竄!
奎飛掠而下,十字弓猛然橫掃!
嗤——
血雨激噴,九頭蛇被一刀斷頸!
十幾米長的斷頸,被鎖鏈甩上半空,比奎腰還粗的傷口內血柱沖天,悉數激打在他的胸膛!
龍魂赤紅如火,血魂瘋狂倒灌,盔身心俱爽,仰天長嘯!
斷頸狂噴鮮血,墜落沼澤,染黑了大片水面。
『主人,蛇頭內有東西!』魅影忽然開口。
『嗯?』奎反手一拉,拋落半空的斷直衝過來,被鋼爪穩穩抓住。
骷髏嘴一張,火靈接連衝出,拖着長長的火尾沖入頭頸,往來穿梭,盜取魔獸積攢數百年的澎湃生機。
斷厲聲嘶號,無助的扭動着愈漸乾癟的身軀,垂死掙扎。等最後一絲生機被火靈收割,頭頸早變成了乾癟的蚯蚓。
但這只是開始。
蛇頸吹起般脹大,帶動早已嗝屁的頭顱詭異的扭動。僵硬脆化的長頸接連寸斷,瀰漫的黑灰隨即被澤風帶走,屍骨無存,只留下先前脹起的那顆黑球。
不停膨脹的黑球撕裂了包裹的黑暗胎衣,露出裏面綠光盈盈的亡魂之卵。
『都是喪生九頭蛇腹的人。』魅影靜靜的開口,『因為得不到寬恕和救贖,又長時間被魔獸兇殘的本性折磨,而變成了怨魂。』
肉叉咂了咂嘴,『天哪,都脹到喉嚨了,它究竟吞噬了多少生靈啊!』
『還能救贖麼?』奎盯着腳下劇烈涌動的沼澤,冷冷的開口。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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