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身後江水的聲聲哀嚎,肖瑤淡笑着進了屋子,眾人跟在身後,獨留江水一個人在身後撓牆
床上的胖墩兒軒轅煜已經準備好了,安子見肖瑤進來,忙遞上濕毛巾。
肖瑤笑着接過,淨了手,又還給安子,說了聲:「謝謝」
安子小臉現了紅潮,腦子有些暈,自出了娘胎,懂事兒起就是奴才,第一次被人說「謝謝」
「小安子,你給我過來」
軒轅煜發現安子的眼睛一直盯着肖瑤看,有些惱,暗罵:「那是我親親二哥要娶的女人,是你個臭奴才能看的嗎」
安子乖乖地站在床邊,一臉崇拜地看着肖瑤取出針包,依次取穴支溝、內關、列缺、水分、天樞、帶脈、腹結、四滿、關元、陰陵泉,運針如飛、手法嫻熟
施針完畢,肖瑤直起身來,舒了一口氣,面帶微笑,「留針一刻鐘,你們在這裏守着,到時辰叫我」
「噯」安子一臉笑容,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目送肖瑤出了房間,安子一轉眼嚇了一跳,只見軒轅煜一臉怒氣,正惡狠狠地瞪着自己
安子一頭霧水,微微彎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六爺,您老這是跟誰置氣呢」
軒轅煜身子不能動,只能狠狠地瞪眼:「好小子,你給爺我裝糊塗是吧說你小子是不是皮癢了欠揍」
「六爺,」安子撓撓頭,一臉委屈,「奴才欠打不過,奴才不知道你說什麼」
陳強、陳壯在旁邊搖頭,這個小安子,出了宮連膽子都大了
「哼,就知道欺負小安子」肖靖一臉不屑地瞪了小胖子一眼,跟在肖瑤身後出了房間。
「好你個臭肖靖,你別走啊,等我拔了針,有你好看的」
軒轅煜在肖靖背後連吼帶叫,小安子等人趕忙柔聲安慰,室內熱鬧無比
肖瑤才不管身後一堆小屁孩打鬧,來到外間,看也不看一臉委屈和失落的江水,對一臉笑容的趙明義說:「趙夫子,今天也給您針灸一次就用灸吧」
「好」
趙明義身體比以前清爽多了,對肖瑤的醫術非常推崇,聽肖瑤一說,自然沒有二話。
幾人來到陳明義臥室,江水跟在身後,一臉糾結、心中嘔血,「嗚嗚嗚,趙明義也不在七歲以下、七十歲以上的範圍內哇主子,您家這小神醫不聽我的主子,您大人大量饒了我,調我回軍營吧」
肖瑤先讓趙明義坐好,診了一回脈象,「還是有些細弱。您伸舌頭我看一下。」
趙明義依言伸出舌頭,肖瑤微微皺眉,輕聲說道:「舌紅暗,舌邊有齒痕,苔薄白少津。夫子,您這幾天感覺怎麼樣呢」
「還是有些乏力、氣短。晚間自汗少許,白天動則加重。口乾舌燥,五心煩熱。」趙明義頓了一下,還是接着說下去,「大便秘結情況好轉,腰膝酸軟也好了許多。」
肖瑤點頭,「嗯,無大礙,繼續益氣養陰治療即可。」
說完,着手點燃艾柱。
趙伯上前,服侍趙明義躺在床上,肖瑤過來,拿艾柱依次灸肺俞、脾俞、大椎、足三里、關元等,灸了約一刻鐘。
剛收了艾柱,小安子就躡手躡腳地走進來,笑嘻嘻地對肖瑤說:「肖姑娘,我家六爺的時間到了,讓我過來喊您呢。」
「嗯,走吧。」
小安子微微含着胸,落後半步,一聲不出、腳步不聞地走在肖瑤身邊。
肖瑤暗嘆,這麼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蠻機靈的,卻被人給訓練成一副十足奴才像,真是可惜了。
「安子,我上次給小六子開的藥一定要按時服用,那些外敷的藥也要接着用,不能停,知道嗎」
「是我們會記得的。」
「過幾天我再來給他針灸。」
小安子恭恭敬敬地回答:「是您放心吧,我們六爺不會外出,一定會在這裏等您的」
來到屋裏,肖瑤取了針,軒轅煜立即生龍活虎地蹦了起來,嚷嚷着要找肖靖算賬
「臭肖靖,你在哪裏過來受死看我今天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肖瑤笑:「你能追上肖靖再說吧」
肖靖在院子裏高喊:「有種你過來不能找人幫忙,你只要能追上我,我就和你打一場否則,免談」
軒轅煜胖胖的臉上滿是怒氣,「咚咚咚」地跑到院子裏,肖靖笑嘻嘻地轉身就跑。
肖瑤看着兩人在院子裏追得雞飛狗跳,倒也熱鬧,點點頭:「不錯,天天如此,肖靖也不會想家,小六子也運動減肥了。很好很好」
身後的江水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問道:「你然後去哪裏」
肖瑤轉頭看着一臉不虞的江水,「午飯後去松鶴堂」
「就知道」江水說完,一擺頭,一臉傲嬌:「將軍說了,你不許給男人針灸」
不等肖瑤出聲反駁,江水一臉苦相,就差跪倒磕頭了,「姑奶奶,我求你了,你要是再給陌生男人針灸,我會死的會死的將軍的話是軍令軍令將軍要是知道我沒看好你,我真的會被將軍下令斬首、活剮、寸截、車裂、炮烙、活埋」
好傢夥,堪比滿清十大酷刑了
陳強、陳壯兄弟二人站在江水身後,一臉嚴肅地點頭
肖瑤無語
該死的軍令該死的軒轅離真是陰魂不散啊啊啊
「好吧」肖瑤抿着嘴唇,咬牙切齒:「我算是敗給你們了」
江水挑眉,成了哇哈哈哈
青龍大街回春堂。
大堂內,亂鬨鬨的,一個衣着破舊的中年女人跪在地上,兩手扶着地上擔架里的男人,轉頭看着錢有成,泣不成聲,「錢大夫錢大夫求求您救救孩子他爹吧」
「是啊是啊」身邊的病人家屬也是一陣哀求,「大夫您再想想辦法這可是家裏的頂樑柱,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望他呢大夫,只要能救回一命,要多少銀子都成」
其他病人也開口幫襯,「是啊,錢大夫,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鄉下人,怪可憐的」
「唉」錢有成一臉無奈,摸着山羊鬍子,搖搖頭,「他前幾天也在我這裏看的,用的藥也對症,不是我不救他,只是命不由人可惜了,還是抬回家去吧」
眾人的心都是一沉,大夫讓把病人抬回家,意思就是,病人已經沒有治療價值,只有等死了
「嗚嗚嗚」那女人非但不起身,甚至膝行了幾步,上前抱住了錢有成的腿,「吃了您的藥,前幾天效果很好的您一定還有別的辦法,求求您了,大夫您再給診治診治吧抬回家抬回家可怎麼辦這不是塌了天嗎嗚嗚嗚」
錢有成有些不耐煩了,看着地上的病人,出氣多進氣少,顯然已經快不行了,這人要是死在這裏,不僅對回春堂不吉利,更是會影響自己的名聲
本來前幾天被衙門捉去已經夠丟人了,現在如果再出了這樣的事,回春堂還怎麼開下去自己一輩子的好名聲也算是毀了,說不得這明城就呆不住了
看着病人家屬還在這裏糾糾纏纏地哀求不止,錢有成對着自己的徒弟一使眼色,那徒弟忙上前一步,拉住那哀嚎的中年婦女,「人終有壽,大夫也不是神仙,我說這位大嫂,你還是速速回家去吧。」
「我可咋辦啊嗚嗚嗚我的老天爺啊,您可開開眼吧救救我們孩子他爹吧」
錢有成不為所動,轉身回內室了。
見大夫態度如此,知道再無迴旋餘地,眾人無法,只得抬起擔架,出了回春堂的大門。可是就這麼抬回去又心有不甘,親屬們將擔架停在路邊,七嘴八舌地商量對策。
「要不再換一家醫館試試」
「回春堂錢大夫聽說是這明城最好的大夫了」
「還是趕緊回家吧,這要是路上沒了」
「聽說明城前幾天來了個神醫,在松鶴堂坐診,很神的」
「那神醫聽說是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
「你沒聽說嗎有人傳那神醫砍掉了一個病人的手」
「老天爺這到底是神醫還是強盜啊」
那中年女人拉着擔架上男人的手,哀哀飲泣,路人聞之都圍上來看,指指點點的,見是一群農戶抬着重病之人,無不生了惻隱之心。
江水趕着馬車,見前路擁堵,遂停了下來。
「怎麼了」肖瑤在車中問道。
江水跳下馬車,回道:「回春堂門口有人群集聚,不知發生了何事貌似有女人哭聲。」
「回春堂」肖瑤峨眉微蹙,「不就是那斷手之人的幕後指使」
「正是」江水拉着馬,驅趕着行人,緩慢地朝前趕。
肖瑤掀起車簾,望着圍成一圈的路人,聽着女人的哭聲,心有不忍。抬頭看了一眼回春堂的匾額,略一沉吟,「江水,停車」
江水拉住馬,看着肖瑤跳下馬車朝着人群走去,急忙喊:「肖姑娘,不要做這同行相忌之事」
「醫者父母心,百無禁忌」
肖瑤頭也不回,撇下一句話,撥開人群,走了進去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93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