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病人的眼神便飄忽了一下,竟不敢與肖瑤對視。www。
肖瑤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
張大夫診斷完了,搖搖頭,道:「我沒看出來是何因。」
三兒更不用說,紅漲着臉,一臉羞慚,「我……更沒看出來!」
見張大夫和三兒兩個人都看過了,肖瑤起身,道:「不然。他有病,而且很嚴重。不過,病在腦中,是瘤!」
眾人都吃了一驚,病床上的男子嘴巴大張着。連假裝哼哼都忘了。
張大夫疑惑道:「瘤?肖大夫可有妙招?」
「有!」肖瑤示意三兒拿過藥箱,打開,掏出皮插袋,一邊戴手套,一邊道:「可手術切除!」
眾人都大吃一驚。
病人結結巴巴地問:「如何……如何切除?」
「你傻啊?」肖瑤口罩上方的大眼睛一斜,「唰」地一聲,拿出手術刀,舉到那人眼前,「切肉當然用刀了!」
三人見寒光閃閃的刀子一晃,都緊張起來。相互看了看,這……這怎麼辦?
肖瑤把各種刀子都拿出來,擺了一桌子,邊擺弄邊吩咐:「三兒,把麻沸散熬上。這樣,腦袋開了瓢也不疼!」
「是!」
三兒疑惑地看了病人一眼,去了。
病人躺在床上,開始大汗淋漓。
肖瑤瞥了他一眼,對張大夫說:「我們稍快些,他的病又加重了。」
說着,一手拿起一把刀子就朝着那人走過來!
見肖瑤一身白,頭戴白帽、臉蒙白布,就露出兩隻大眼,手裏拿着閃光的刀子,活像個白無常!
那人哪裏還裝得下去,「媽呀」一聲,爬下床跑了!後面倆小廝忙跟上,三個人一溜煙地出了醫館門口,驚魂未定地回頭看了一眼,見無人追來,捂着胸口跑到回春堂報告去了。
「三兒,那藥別熬了。」張大夫氣呼呼地道:「是個裝病找茬的!」
病人們有在外面看見的,都非常不滿,個個罵罵咧咧,「看他是個急症,好心讓他先了,竟是個踢館找茬的!」
「就是,這人也太囂張了。以前不是那賴子來搗亂嗎?」
「賴子死了,又找別人。說不定又是那回春堂乾的!」
「誰說不是呢?有能耐拿醫術較量啊,這樣算什麼本事?!」
「是啊,以前我還去回春堂看病,現在看來,小神醫不在的時候,我寧願忍着也不去找錢大夫了!」
「……」
三兒很氣憤,「錢有成真是太過分了!」
張大夫氣得鼓鼓的,坐在桌前,很是鬱悶,「我們家的醫館被回春堂打壓早就習慣了,我們可從來也沒有幹過這種事兒!」
可是,自己孤身一人,沒有背景,能怎麼辦呢?
「連松鶴堂他都敢去鬧事兒,更何況咱們這個小小的祖傳醫館了。」
「師傅,你忘了,回春堂不是從京城請來個老頭坐堂麼?好像也沒有什麼生意啊!」
「那是錢有成的師傅。」
見張大夫煩惱,肖瑤也有些皺眉,如此不消停,真夠個人煩的。
這人明顯是衝着自己來的,倒是自己連累松鶴堂和平安醫館了!要不,就自己開醫館,有什麼讓他衝着自己來好了!
反正自己也有打算開醫院的,不如就把醫院開在明城。
和明城比,胡家莊到底偏僻些。
肖瑤想到這裏,問張大夫:「我要是在明城開個醫館,怎麼樣?」
「那感情好啊!」張大夫很高興,「三兒就可以天天跟着你學了。」
肖瑤見張大夫歡喜得毫不作偽,道:「此事容我考慮一下。到時候,只怕還要你們幫忙。或者,乾脆你們來我的醫館坐堂,我給你們月月發薪俸、年底有分紅,如何?」
「好!沒問題!」張大夫很痛快地答應了。
肖瑤若雇了自己,自己就不用再操心生計、對付假病號這些,正可以一心鑽研醫術!
肖瑤道:「此事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想開的醫館不小,還要細細謀劃。」
「那是自然。」張大夫很理解,就肖瑤這醫術,若是開館行醫,肯定要有個大大的院子啊!
有張大夫和三兒幫着,剛過了中午,病人便看完了。
伺候着肖瑤吃了午飯,三兒便開始跟肖瑤請教。
三兒不過十幾歲,正是博聞強記的時候,肖瑤說了很多,他都大致能記住,有些記了筆記,反覆學習,實在弄不懂的,就等肖瑤下次回來再問。很是好學,肖瑤和張大夫都很欣慰。
張大夫看着一臉認真的三兒,突然就有了認子的念頭。
自己是個孤老頭子,為人木訥,幾乎沒出過醫館,一輩子也沒個家。
三兒這孩子也是個孤兒,就一個奶奶,去年冬天也去世了。若是這孩子願意,自己倒可以老年得子!
於是,抽空張大夫就給肖瑤說了這事兒,讓肖瑤幫着問問三兒的意思。
肖瑤當然高興了,兩人若能從師徒變成父子,也是人間一大佳話。
果然,趁着沒人,肖瑤悄聲問了三兒的意思。
三兒大吃一驚,隨即激動地臉都紅了,「師傅他竟願意讓我當兒子?」
「這就是你師傅讓我來問的,」肖瑤笑着問:「你願意給他當兒子嗎?」
「願意!」三兒突然紅了眼,「爹娘死得早,我是奶奶拉扯大的,要是知道有人疼我,他們地下有知,也會高興的!」
張大夫忙走出來,道:「以後咱們爺倆一起過吧!」
肖瑤很高興,正要說話慶賀一番,就見薛功背着大包小包地回來了。
肖瑤眼珠一轉,道:「張大夫,不如我們倆做個見證,今天就認了吧!」
張大夫忙去查黃曆,喜道:「巧了,今天正是黃辰吉日!」
三兒忙道:「我去買香!」說完就跑了。
薛功知道二人是要認親做父子,心裏更是下定了決心。
回胡家莊的路上,薛功主動跟肖瑤拉起家常來。
肖瑤有些意外,小心應對着,唯恐泄露了什麼薛功不該知道的秘密。
兩人說來說去不過就是胡家莊的學堂、塔娜這些事,並沒有套什麼話。
肖瑤慢慢地放了心。
其實,薛功是個武者,再加上西北草原之人豪爽,沒有那麼多彎彎繞。
回到家,薛功把買來的東西給塔娜奉上,趁機講了認親的事。
今天在明城,薛功已經打聽清楚,那些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
南豐國大軍已打到西詔國國都,北齊國果然也宣佈同西詔國開戰,且已經佔了兩個城池。
明城的西詔國的細作也很久沒收到皇宮的信,都人心惶惶,知道西詔國大勢已去。
只怕今生都難回故土了!
薛功有些悲涼。
主子一生英明,竟失了天助,難道是因為弒父之事觸怒了上天?!
此時主子生死未卜,國都若破,吉祥大妃必死無疑!若自己能護得塔娜公主脫了此難,也算對得起主子……
當時公主不願回西詔,倒可留得命在,說又能說這不是天意呢?
晚飯時,塔娜眼珠咕嚕咕嚕轉,咬着筷子,問肖瑤:「阿瑤姐姐,薛功說他今天看到有人師徒認父子了?」
肖瑤點頭,「嗯。平安醫館的張大夫認了三兒當兒子,儀式還是我和薛功主持的呢!」
肖文和趙秀麗都笑了,「真好!」
塔娜看着兩人,一臉小心翼翼,問道:「肖叔、肖嬸,如果我要是認你們當義父義母,你們要不要?」
飯桌上一下子就安靜了。
肖瑤微微挑了眼,看着薛功。
看來打聽得消息對他們很不妙啊!
這男人倒是個一心為主的,能為塔娜做到這一步,也挺難得了!
肖文和趙秀麗相互對視了一眼,一臉驚喜,趙秀麗更是高興,問:「薛娜,你說得是真的?」
塔娜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小臉緊繃,重重地點頭,「是真的!這是我的真心話!」
「你不跟你父母說一聲,這樣他們會不會……」
塔娜一擺手,「我爹早死了!不用管他!我娘當然希望多個人疼我,她不會不應的,只會更高興才是!」
西詔和南豐的戰事估計不好了,要不阿媽也不會不讓自己回宮。自己能平安活着,阿媽和大哥就算死了也是高興的吧!
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有好好活着!快樂、健康、幸福地活着……
「哎呀,這孩子,別哭啊!我們都喜歡你!」趙秀麗忙道:「我們認你,這麼聰明、漂亮、可愛的薛娜,我們怎能不認呢!」
肖瑤笑起來了,「今天是個黃道吉日。不如,吃了飯就認親!」
白老爺子笑呵呵地,「來胡家莊半年,可見了不少沒見過的事兒!」
肖文忙道:「稍後,還要麻煩老爺子做個見證!」
肖瑤翻了個白眼,這老頭子,你不讓他主持他只怕還要搶着主持呢!
簡直就是一個老小孩嘛!
於是,今天就有了第二個認親儀式。
塔娜跪在地上,給肖文和趙秀麗磕了頭,給肖瑤和肖靖施了禮,隨後就改口喊「爹、娘、姐姐、哥哥」了!
接過四人給的禮物,接受着眾人的祝福和誇讚,塔娜眼淚汪汪的笑了。
肖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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