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當空,幽暗赤紅,連叫了三聲老人家,他都沒回答我,我跟了上去,他指着遠端古老幽深的牢門。說道:「地獄的分佈能在上面找到。」
我記得老人說過,這座門原本是要打開的,但因為我的陰司封印沒有開啟,所以至今都關着。
我問道:「那是什麼門?」
老人搖頭道:「苦門!」
古老幽深的牢門上面佈滿蜘蛛網,蜘蛛網上還飄落着樹葉,樹葉上沾着灰塵,門上寫滿了文字,是我從未看過的,還參雜了一些圖畫,有山有河。
我問道:「上面寫着什麼?」
老人搖頭道:「看不懂。」
我道:「您既然看不懂,那又是怎麼知道地獄的分佈位置能在上面找到?」
老人道:「道聽途說罷了。」
門上的文字太複雜了,而且是一氣呵成的寫下去的,中間參雜着山水風雲圖案。不知從何而起從何而終,字中有字,畫中有畫,千變萬化根本看不懂。
門緊閉着,上面還上了鎖。
拉了一下門鎖,根本拉不動,借着陰司冥火看到鎖上有一道裂痕。不是自然裂開的,好像是被什麼砍的。
我道:「怎麼有道裂痕。」
老人說道:「以前有人想要把這個鎖砍掉,打開這扇門。」樹如網址:ei.關看嘴心章節
我問道:「結果呢?」
其實不問我也知道,鎖沒被砍掉,門也沒打開。我這麼問是想知道是什麼人要砍掉這個鎖。打開這道門,他又是為了什麼這麼做的。我以為他不會說,但他幾乎沒有思考直接就告訴了我答案,還是我意料不到的答應,他說:「是女帝。」
我更加好奇了,追問道:「為什麼?」
老人譏諷的冷笑了起來,情緒也變的激動道:「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平淡如水的老人好像突然火山爆發了:「在這個鬼地方,沒有日出,沒有日落,暗無天日,看不到下雨,看不到下雪,連風的聲音都聽不到,每天能做的事情就只有掃地,掃地。掃地,你能忍受多久?一年,十年,還是一百年,不,你連一個月都熬不過去,到時候你會想離開的,會發了瘋一樣想要離開這裏。」
我仿佛看到女帝拿劍瘋狂的喪失理智的劈砍這道門鎖。
天空的圓月被飄來的烏雲遮住了。
一片漆黑。
我發現嘴巴變的乾澀,艱難的道:「女帝想要離開這裏?」
老人道:「她不能,因為她是女帝,但為什麼我也得留在這裏,為什麼?」他的情緒很激動,好似隨時都會崩潰。
我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老人用力扯住披在身上的斗篷,猛然一扯,扔向了天空,我看着他的眼睛瞪了起來。驚得幾乎要叫出來,在我的跟前,竟然,竟然是一個稻草人,散發着濃濃的黑氣,失聲道:「你,你」
天空落下的斗篷重新籠罩住了他,他努力的平和情緒,卻怎麼都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死亡,死亡才能永恆,而這裏就是死亡之地。」
我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他沒辦法離開的理由。
我驚愕的望着他,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人道:「我是什麼人?」他努力的回想,半響後才道:「想不起來了,太久了,太久了。」
看他的樣子好像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老人的情緒慢慢的平復了下來,恢復到了之前淡漠的樣子,好似剛才那個情緒失控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道:「女帝成為冥王之前你就在這裏了嗎?」
老人道:「好像是吧。」
如果是這樣還真的是很久了。
他道:「看吧,苦門之上刻着冥界的一切秘密。」
我道:「可我根本看不懂啊。」
老人道:「如果連白無常都看不懂的話,那就沒人看得懂了。」說完,他就習慣性的不再說話了,轉身往黑暗深處走去。
怪只怪自己的陰司封印沒有覺醒,嘆了口氣,在門前坐了下來,仰着頭呆呆的看着門上的文案。
不知道過了多久。
遠端亮起一點紅光,我認得那是陰司冥火,有人來了。
隨即我就看到冥火飛快激射而來,待他靠近後,才看清了他的容貌,是崔判。
我道:「崔判,你怎麼來了。」
崔府君神色慌張的道:「冥王城傳來消息,有人深夜偷偷入宮翻閱卷宗。」
我心中一驚道:「怎麼會這樣?」
崔府君道:「這種事情在地府從未發生過,恐怕我們今天的談話還是被人聽了去了,那人恐怕是來查找令堂跟你的鄉親在南府的下落的。」畢竟南府有五分之一個中國,六個大省,想要再這麼大的地方找一個人可不容易,陽間的警務網追緝一個逃犯也有十幾二十年都追不到的。
我聞言大驚:「那怎麼辦?」
崔府君道:「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趕緊去冥王城,確定那賊人是不是已經查找到你母親的下落沒有。」
我慌忙點頭。
兩個人化成一白一紅兩道殘影向着冥王城趕去。
冥王城守衛森嚴。
城牆之上,屋瓦頂上都有成群結隊的士兵巡邏,來到城門下。城門已經敞開,一個滿身將軍急切的等候在城門前,見到我們趕來,快步迎了上去:「兩位大人。」
崔府君道:「什麼情況?」
將軍道:「賊人潛入被發現後,逃逸。」
我緊張的問道:「他進入被發現的,還是出來被發現的。」
那將軍答道:「據士兵所說,他在裏面被發現的。」
我嘆了口氣,現在只能奢望,那個賊人沒有查找到我母親的下落,崔府君道:「快去前面帶路。」然後對我道:「大人請。」
進入收藏卷宗的樓閣,崔府君讓將軍跟他們的士兵全在殿外等候。
書架很高,上方根本夠不到,得移動書梯。
因為下班後,所有的書梯全都會收起來,但現在的書架前卻擺着一副,我倆同時一驚,崔府君臉色大變順着書樓就走了上去,他看到其中一處文案很凌亂,很像顯然被人翻過了。
我見此心蹦蹦的跳動起來,抱着一點希望道:「怎麼樣?」
崔府君的聲音把我打入了深淵:「被找到了。」
我咬着牙道:「在哪裏?」南府畢竟遙遠,我就算不眠不休也要趕在他之前救出母親。
崔府君面色一變的道:「你想去南府救令堂?」
我重重的點了下頭,激動的道:「快告訴我。」
崔府君搖頭道:「不行,無常大人萬萬不可去南府,你去,必死無疑,你別忘了你身上的重擔,不可為了親情罔顧了大義。」
我憤怒的咆哮道:「別跟我說什麼狗屁大義,我就是一個鄉下土鱉,什麼都不懂,我只知道他們會傷害我媽,告訴,快,快說。」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了進來:「太遲了。」
我轉頭望去,閻君左一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面色凝重,他道:「白無常,太遲了,只是一個信息並不需要自己趕回去,飛鳥又或者其它的就能趕回去。」
我聞言整個人虛脫的倒坐在了地上,絕望的道:「怎麼會這樣?」
閻君左一在我身旁蹲了下來,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道:「自古忠孝難兩全,你要分得清,我想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裴東來性情孤傲,不會做那種挾持威逼的事情。」
我抬頭望着他:「你什麼意思?」
閻君左一道:「只怕他會殺令堂泄恨。」
我的眼睛倏地瞪了起來:「你說什麼他要殺我媽?不,不!」我寧願她拿我媽的性命要挾我,只要我媽能活着,我什麼都答應,什麼都答應。
什麼狗屁地府管我什麼事。
我只要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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