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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銘傳、吳長慶、劉秉章三人面面相顧,都不敢相信李鴻章說的話,這大清朝第一貪污犯和珅,搜刮銀子銀子也沒那麼厲害,一天一百萬兩!這還用打仗嗎!買個皇帝當地噹噹都行啊!
「我知道你們不信,這可是我親眼所見!我老師曾國藩在湖南綁架巨富陶桄、楊才二人,鬧得滿城風雨才得五萬兩銀子!
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籌集軍餉還是要靠專業人才來辦!」李鴻章要不是親眼所見,也覺得這不像真的。
劉銘傳流露出本姓,叫道:「既然有如此人才,大人怎能錯過,他叫誰名誰?卑職將他綁來,量他也會乖乖的聽話。」
李鴻章訓道:「省三稍安勿躁,你這個牛脾氣應該改改,那個人官職為游擊將軍,四品武官,不是我們能招惹的。」
吳長慶拍着額頭,大悟道:「大人可知他是怎樣搜刮銀子的?我們可以照着學啊,就算刮不到百萬,三四十萬也夠用了!」
刮銀子的方法李鴻章還真的難以啟齒,他是大清翰林院編,怎能做如此下作的事。
「這個還是要專業人才來辦,你們不合適。」這些都是他的嫡系,以後都會重用,哪能讓他們背黑鍋。
劉銘傳失望的坐回去,嘟囔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們乾巴巴的等人上門?還不如登門拜訪,還能拉近關係,以後要請他幫忙還有藉口。」
李鴻章暗道:這莽夫說的有道理,看來我明天還要登門拜訪才是。
胡寬聽着師爺報告李雲中在縣衙做的好事,立即跳下床,頭也不暈了,腰也不酸了,穿上鞋子就要往大堂跑去。
師爺拉着知縣的衣袖勸道:「大人不能去啊,這件事本來就和大人沒有關係,大人還是繼續生病方為上策。」
胡寬像火燒眉毛似得,大聲反駁道:「事情發生在我的治下,我怎能逃脫干係,我還是勸將軍懸崖勒馬,趕緊將人放了,才好收場。」
師爺苦口婆心的道:「那游擊大人策劃了那麼長的時間,做得那麼周密,怎會輕易放棄,恐怕到時大人弄得兩邊不是人,兩邊都得罪,朝廷問罪是,就沒有人為您說話了!大人還是繼續生病,裝作不知道這件事,說不定就能糊弄過去。」
「糊弄過去?這是一百萬兩,怎能糊弄,我還是去勸勸將軍,讓他少收點,要個五六萬兩就好了。」胡寬在房內來回走動,不一會臉上就擠出一排排細汗。
師爺繼續攔着知縣,危言聳聽:「這勒索鄉紳比收受賄賂的罪名還大,說不定立即被判為斬立決,這位將軍怎能如此孟浪,把自己陷進去就算了,還要連累我們擔心受怕。」
「師爺你不懂,游擊大人被派往江南作戰,他是想多招點勇丁打仗,就算以後朝廷問罪,他也可以先立些功勞,朝中再有人為他說話,頂多是功過相抵,朝廷歷來最重軍功,怎會斬殺功臣,到時隨便找個替罪羊……替罪羊?」胡寬想到替罪羊,心驚肉跳,事情發生在他的縣裏,受害人也是縣裏鄉紳,他不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嗎!
師爺見知縣面無人色,安慰道:「大人您多心了,朝廷怎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大人下手。」
還是早作打算為妙,等事情告一段落,我還是逃回鄉下,不能再跟着胡知縣了,萬一知縣大人被判斬立決,我豈不是也要被流放!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
這一夜不知有多少人難以入睡,有擔驚受怕的,有咬牙切齒的,有羨慕嫉妒……
清晨,樹枝上的小鳥各自嘰嘰的叫喚,太陽也很快的從地平線升起,綻放出紅紅的彩霞,一陣微風吹過,變得涼爽起來。讓人不覺記起春天已經來了。
胡夢君估摸着將軍已經起床,一早就來到院子,又見李雲中正在慢吞吞的打拳。
「將軍,那些鄉紳一早就在外面等候,不過還有幾個沒有過來,看來是鐵了心不想交錢贖人了。」
李雲中冷笑道:「沒想到還有人抱着僥倖心理,鍾林!你去牢裏撿一個罪大惡極之人,拉到菜市場砍了!」
鍾林對李雲中百分百的服從,不會去問為什麼,立即領命轉身去了。
胡夢君顧慮道:「這樣做是不是太草率了,縣裏執行死刑要報到府里,再由知府上報省里,省里上報刑部,刑部在10月的時候對全國各地報上來的斬監侯進行覆審,稱之為『秋審』,罪大惡極的交由皇上勾決,到了秋冬才可以執行死刑,將軍這樣倉促處斬,會授人以柄,將來政敵也會拿這件事情為難您。」
「夢君多慮了,走,咱們會會這幫鄉紳!」李雲中已經決定收完銀子就與胡夢君攤牌。
十九位鄉紳見李雲中進來,全都以驚懼的眼光看着他,昨天有不少人想帶着家人到鄉下暫避,沒想到一幫綠營兵已經把守四門,尋常百姓可以自由出入,偏偏就不允許他們出城。
李國立低頭哈腰道:「將軍的條件我們都答應了,只是那麼大筆銀錢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湊全,不知能否寬限幾曰。」
「我可沒功夫陪你們等待,今天上午必須把軍餉交齊,否則別怪本官不客氣!」李雲中故意將話題往曾國藩身上說。
李國立問道:「軍餉?不知是何人命將軍如此行事,我等也好拜見一二。」
一群鄉紳異口同聲的附和:「對,請將軍告知。」
李雲中笑道:「我們曾大帥天不怕地不怕,在湖南的時候就幹過這樣的事,朝廷還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勸你們乖乖的將銀子交上來,免得自討苦吃。」
周迪聽說是曾國藩主使,恍然大悟:「這增剃頭真是無恥,上個月我們拒絕了他的捐納,他就用如此卑劣手段報復我們,這還有沒有王法,當初口口聲聲的說只要三萬兩,沒想到他如此貪婪。」
李雲中繼火里澆油:「我們曾大人說了,在湖南要注意名聲,不要做的過分,可是外省就不要有顧慮,大膽的去做,出了事情由他兜着,朝廷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不敢動他,否則惹火了曾某人,就帶着湘軍降賊,看他這皇帝老兒後不後悔!」
李國立咬牙切齒,罵道:「湖南佬沒一個好東西,前次江忠源軟硬兼施讓我們捐銀捐糧,沒想到曾國藩直接綁架勒索,他湘軍到江西剿賊的還是禍害地方的!」
罵吧罵吧,我不會生氣,李雲中竊笑不已,義正言辭道:「我們湘軍大老遠的從湖南到江西給你們打仗,你們江西人還說三道四,拒絕提供糧餉不說,還敢打我們湘軍主意,這讓曾大帥很生氣,讓我好好教訓你們,見見血,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害怕!」
周迪垂頭喪氣,頹然道:「既然是湘軍曾國藩指使,巡撫大人也不會發兵來救!我們認栽了,不過我們江西人是不會善罷甘休,你們湘軍養賊自重,遲早有倒霉的一天。」
這江西巡撫就是江忠源,他也是一個湖南佬,肯定會站在曾國藩那邊!周迪憤憤不平的想着。
李雲中笑道:「這就對了,凡是上午沒交銀子的人家,罪犯都要處死,這是曾大人千叮嚀萬囑咐過的,我可不敢違抗軍令。」
李國立急道:「這還有一個時辰,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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