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李秀成聽了李開芳的想法,當即將軍服脫下來,裏面是白色內衣褲,走到雪地對眾將領問道:「你們看此法可行乎。」
白銀武睜大眼睛,驚奇的喊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大帥站在此處,真的分辨不出,大帥頭上再套個白色罩子,就是走到我面前,也不一定能發現,末將認為此法可行。」
李秀成把胳膊放在眼前,果然與雪色相連,滿意而笑,立即吩咐:「選五百精銳,全部換上白色衣服,一個時辰後出發,大軍跟隨其後,一旦五百士卒攻進營寨,大軍隨後掩殺。」
「遵命」
白銀武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打扮,為防止意外就連鞋子也被塗成白色,全身上下只露出兩隻眼睛在外,五百人慢慢的從營地走出,行走在雪白的大地上,寂靜而又詭異。
李秀成炸了眨眼,發現前方突擊隊竟然消失了,連忙對李春發問道:「前方突擊隊到哪裏了?」
李春發驚訝的看着李秀成,:「不就在那顆樹旁邊嗎?咦!怎麼沒了,我剛剛還看見呢!」
林鳳祥指着地上的腳印,解釋道:「在後方可以憑腳印判斷,至於在前面,末將也不知該怎麼看?」
李秀成一揮手:「全軍沿着腳印慢慢跟上,不殺進湘軍營寨就不許點火把!」
慘白的月光,照射着雪白的地面折射出縷縷光華,一眼就可以望到三丈之外,加上火把閃爍的亮光,就和白天沒什麼兩樣,如此良辰雪景也讓湘軍放鬆了警惕,再也不向往常那樣,派出斥候打探,沒有巡邏任務的值夜士卒全都縮在一起,圍着篝火取暖。
「趙二子,輪到你們小隊巡邏了。他娘的別忘了帶口酒,這小風能吹到人骨頭縫裏!」
趙二子不情願的站起來,對一幫手下喊道:「兄弟們全都起來,熬過這一個時辰,大家都能回去睡覺了!給我打起精神來,聽見沒有!」
「知道了」
「這鬼天氣,短毛都窩在被窩裏,哪會出來打仗!」
「就只有我們這幫小兵最辛苦,當官的都摟着娘們睡覺。」
「胡說八道,軍營哪來的娘們。如果有。俺黎牛第一個上。就是死了也甘心。」
「呸!二牛,就憑你一個大頭兵還想睡娘們,你做夢的時候再睡吧。」
「哈哈……」
趙二子笑罵道:「你們這幫王八蛋,都是街坊鄰居。大家誰不知道誰,都是大光棍一個,還想睡娘們,給你們小娘子,你們會睡嗎?」
黎牛最後一次在篝火上搓了搓手,認真的回道:「俺娘說了,等俺攢夠五十兩銀子,他就給俺說最漂亮的小娘子,就是鄰村的翠花。」
「我說二牛。翠花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怎麼跟老子搶起來了,別說五十兩,你就是一百兩也沒用!」
趙二子又罵道:「你們懂個屁,翠花早被我們哨官娶進門了。小心讓王哨官聽見,扒了你們的皮!」
眾人聽見心目中的女神,被人娶走,全都失望的『哦』了一聲,開始幻想着下一個對象。
「走了,咱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在北門轉兩圈,大家打起精神。」趙二子又大聲提醒一遍,就帶着十餘人的隊伍出發了。
黎牛揉了揉眼睛,站在原地使勁的瞪大眼睛看着營寨外面三丈的地方。
趙二子一頭撞在黎牛的後背,彈倒在地,起身拍着屁股怒道:「二牛你怎麼了?得了癔症,幹嘛不走了!」
黎牛摸着腦袋,不確定的回道:「俺剛才看見雪在動,一晃一晃的。」
趙二子趁機報復踢了他一腳,又將他扶起來,訓斥:「放屁,雪怎麼會動,我看是你眼睛在亂晃,大家接着走,被瞭望台上面的人看見,上官又會說我們偷奸耍滑,剋扣我們軍餉不說,還給我們家鄉的兄弟丟臉。」
「對對,趕緊走!」不少人紛紛附和。
三丈外的白銀武睜開眼睛,見巡邏士兵已經離開,向後示意繼續向前,慢慢的靠近營寨,五百人快速的架起人牆,在巡邏士兵回來之前,全部翻入營寨內部。
「師長,咱們要不要現在就放火?」
白銀武看着左方兩百米外的寨門,對幾個營長道:「咱們分兵兩路,我帶領兩百人負責打開寨門,剩下的人負責在營寨內放火,注意了,不許戀戰,以擾亂敵人軍心為主。」
防守寨門的幾人見前方幾個雪人接近,面面相覷,反應過來的士卒紛紛大喝:「敵軍襲營!有敵軍襲營!」
「殺」
白銀武率領兩百人三下五除二將他們殺死,十幾個人打開寨門,剩下的人組成一個戰陣,抵擋前來支援的湘軍。
見湘軍不少人拿着火槍。
白銀武大喝一聲:「殺!」帶頭像湘軍的人群里衝去。
李秀成見湘軍營寨火起,大聲喊道:「殺」
漢軍紛紛跟着大喝,向前衝去。
大軍衝進營寨,白銀武壓力大減。
湘軍眾人見後方火起,再也支持不住,紛紛潰逃。
湘軍潰兵一路向後逃去,衝垮了一座又一座營寨,終於引起了連鎖反應,上萬人擁擠在一起向中營逃去。。
曾國荃找到還在挑燈夜讀的曾國藩,驚慌道:「大哥,短毛趁着夜色攻進前寨,前營二十餘座營寨全被短毛攻佔,中營也被潰軍衝擊,現在短毛正攻打中營,大哥,你快想個辦法啊!」
曾國荃見自家大哥像是沒聽見似的繼續百~萬\小!說,要是以往在家鄉聽說這等情景,還會佩服自家哥哥臨危不亂,可是身臨其境才發覺這簡直是在折磨他。
曾國藩也不抬頭,小聲問道:「前營可有傷亡?」
曾國荃趕緊答道:「潰散的這麼快,傷亡應該不大。」
曾國藩終於起身,來到帳外,遠遠的就聽到前面的喊殺聲,炮聲夾雜着洋槍的聲音清晰的傳過來,曾國藩細細品味,嘆道:「中營也快堅持不住了,命令後營準備接受潰軍,等待短毛殺過來,火槍隊上前伺候。」
曾國荃不能接受,上前勸道:「短毛一定是跟在潰軍後面衝進來,萬一傷到自己人,如何向三軍交代。」
曾國藩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語重心長的教導:「自古以來都是慈不掌兵,能保住更多士卒的性命,能帶領他們打勝仗,就是對他們最好的交代。」
曾國荃若有所悟,喃喃自語:「慈不掌兵,慈不掌兵,大哥!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寨門口指揮,你就放心百~萬\小!說吧。」
曾國荃剛離開,劉蓉就匆匆的趕過來,對曾國藩道:「滌生,此次短毛攻勢不同尋常,不但選擇在夜間攻擊,似乎還是傾巢而出,這分明是決戰的架勢,我軍應該提前想好退路才是。」
曾國藩在自己知心好友面前也不再掩藏心思,低聲自語:「國事艱難,漢軍兵鋒犀利,非長毛可比,悔不該讓李雲中攻略江南,朝廷當初就應該盡全力滅了他,如今偽漢大勢已成,恐怕又要重複朱洪武驅蒙元的故事了!」
劉蓉大驚失色,他從沒有見過曾國藩如此垂心喪氣,聯想到自己師弟李續賓殉國,不禁悲從心來,暗自垂淚。
彭玉麟風風火火的闖進大帳,就瞧見如此詭異的情景。
見曾國藩、劉蓉一齊用紅腫的眼睛看着他,彭玉麟結結巴巴的說道:「啟稟大帥,水師營寨被短毛攻佔,我水師被逼向梅家洲靠去,卑職特來請示。」
曾國藩暗自嘆息,陸師打不過人家,水師也丟了自己營寨,心灰意懶的說道:「傳令下去,大軍後撤湖口。」
湖口縣
曾國藩、胡林翼唉聲嘆氣,相對無言。
一會後,胡林翼打破沉默,試探道:「如今湘軍上下對官文都喊打喊殺,也怪這官文也太不夠意思,我們湘軍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為何見死不救!」
湘軍之中最恨官文的就是曾國藩,但它比一般人清楚,協調好與湖廣總督官文的關係,是維護湘軍長遠利益的需要,他曾國藩決不能因為靖港一事,就與官文翻臉。
曾國藩一字一句的說道:「忍!百忍可成金,拒絕支援靖港,絕不是官文一個人的想法,也許官文也沒想到會弄巧成拙,以致湘軍骨幹被短毛一網打盡,這九江是呆不下去了,如果短毛趁勢攻入湖北,湘軍覆沒之期不遠嘍!」
聽曾國藩沒有率軍找官文算賬的想法,胡林翼放下心來,他最擔心的就是夾在朝廷與湘軍之間左右為難。
胡林翼停頓一會,問道:「曾公,短毛如果不追我們攻入湖北,那他們會攻向哪裏!到時如果聖上命我們出兵勤王,恐怕底下兄弟會有意見啊!」
曾國藩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漢軍不打湘軍,一定是出兵北伐去了,以漢軍的力量,很有可能打到北京。
「為人臣子,也只有盡忠報國,再說,皮之不存毛將安附焉!如果大清亡了,我們這些忠臣良將就沒出路了。」曾國藩既然把寶壓在大清身上,就決不允許大清比自己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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