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李臣典手握長刀,看着在前方五十米外列陣的太平軍,出聲提醒道:「大家注意了!這伙長毛果然不同尋常!」
一個湘軍哨官受不了這凝重的氣氛,一位前面敵軍還是不堪一擊,大喝一聲:「長毛受死!」
說完,這名二十餘歲的哨官就帶着手下弟兄沖向太平軍軍陣。
劉松山大驚,急忙對自己侄子大聲喊道:「沿江!快回來!這些全是廣西悍卒!」
「殺清妖!」太平軍齊聲大呼一聲,對着湘軍迎上去,可憐劉沿江剛殺了三人,就被亂刃分屍,手底下一百多弟兄只沒有結陣,各自為戰,被數十倍的兵力圍攻,只堅持了幾個呼吸時間,就全軍覆沒。
目睹親侄兒戰死,劉松山瞋目切齒,氣急敗壞,不由大聲喊道:「殺!」
李臣典見部下不少人露出懼色,暗嘆一聲,如果結陣自守,恐怕支持不到援軍到來,就會有人崩潰,來不及多想,也大聲下令:
「殺!」
太平軍只有不到兩千人,硬是與湘軍近三千人打的旗鼓相當,沒有後退一步,方圓幾百米的地方之內,幾千人在一起拼命廝殺,湘軍沒想到這伙長毛如此能戰,比預想中的還要兇悍,不少人心存畏懼,躲在後面,只是搖旗吶喊助威,雖然殺聲震天,但還是漸漸的落入下風,倒在地上的一大半都是湘軍士卒。
「火槍隊!火槍隊!」感受着一陣後退的部卒,李臣典大急,一邊砍殺。一邊向左右大聲疾呼。
李.聽見自家叔叔喊聲,抽身後退,只集合了百餘名槍手,就帶領他們趕到側翼。可是敵我交錯的戰場很容易傷到自己人,靈機一動,用家鄉土話讓前方湘軍向兩旁退去,看着想要追擊的長毛。李.大聲下令開槍。
「砰砰!」
「砰砰!」
只打了兩輪,太平軍就死傷近百人,湘軍趁勢壓上,太平軍最終落入下風,被分割包圍在兩處地方,只能後退自守。
看着下方宛如修羅場一樣的血地,吉文元又驚又怕,本希望向前兩次那樣,一舉擊潰湘軍。沒想到自己最精銳的人馬。反而被湘軍分割包圍。眼看着他們一個個倒下,下令其人馬接應,被一陣槍響就嚇得退回來。吉文元徹底六神無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楊輔清勸道:「還是放棄前軍。把那幾個營寨讓給湘軍,咱們集中兵力與他們在山腰決戰!」
吉文元聞言立即點頭,大聲下令讓山下面的士卒後退。
「大人!長毛退了!」劉松山悲喜交集,自己一個營人馬傷亡大半,這些弟兄不是他的子侄之輩,就是親朋好友。
李臣典卻不答話,高聲叫道:「快點點人數,我軍傷亡幾何?」
劉松山首先回道:「前營傷亡312人,能戰者245人!」
右營營官高聲答道:「右營傷亡243人,能戰者321人!」
「左營傷亡256人,能戰者233人,哨官傷亡殆盡,無一生還!隊官還有十八名!」
「後營傷亡156人,能戰者378人!」
中營營官朱新侃最後回道:「中營傷亡333人,能戰者134人!只剩下一位哨官,隊官也只有五名!」
李臣典暗算片刻,就是心裏有所準備還是被驚呆了,過了片刻才回道:「能戰者還剩下1300多人,傷亡大半?」
劉錦堂安慰道:「李兄不必驚訝,我們殲滅了近兩千廣西老卒,這是大捷啊!大帥知道了,也沒有見怪的道理,哈哈哈哈!沒想到長毛如此不堪一戰,要是咸豐爺知道,李兄最少也會升為布政使,就是巡撫也指日可待啊!」
李臣典卻不在乎這些,心裏還是忐忑不安,他帶來的全是吉字營精銳,曾國荃的寶貝疙瘩,此役竟然傷亡如此之多,不知他這位脾氣暴躁的老長官會如何反應。
劉松山見後方人聲鼎沸,上前對李臣典提醒道:「大人,鮑大人他們上來了!」
「知道了!」李臣典強打起精神,將鮑超等人迎上來,躬身拜道:「托大人鴻福,卑職幸不辱命!」
鮑超扶起李臣典,贊道:「果然不愧老九的愛將,此仗打得好!長毛經此一役,必然喪膽,遵義府唾手可得!」
李臣典嘆道:「兄弟們還是死傷太多,沒想到長毛廣西老卒如此悍勇,竟然戰至最後一人,無一投降,恐怕此番要受九爺責罰了!」
鮑超不以為然,只當這是李臣典的自謙之詞,笑道:「老九要是怪罪下來,由我去說,攻下遵義府,你就是首功!」
「謝大人!」李臣典這才放心。
劉錦堂上前問道:「我軍是否還要繼續進攻?卑職願意打頭陣!」
鮑超搖了搖手,從懷中掏出一封戰報,笑道:「剛才左、右軍來報,他們已經從東、南兩面包圍遵義,長毛經此一役,哪還敢繼續守城,本官料他們會連夜撤退,大家先休息一陣,咱們半路截擊,殺他個片甲不留!」
「大人英明!」劉錦堂、李臣典、江中俊等人齊聲恭維,指揮自己麾下人馬安營紮寨。
果然不出爆所料所料,吉文元聽說湘軍有兩支兵馬圍向遵義府,立即產生了棄城而走的想法,暗想一支湘軍就那麼難打,就是把他的部下全集合在一起,也吃不下山下這支人馬,何況三支。
「如今情況危急,清妖三面圍攻,抵得了一路,擋不了剩餘兩路,咱們還是突圍的好,楊兄弟你怎麼看?」吉文元終究顧忌楊輔清在軍中的威望,還要徵求他的意見。
楊輔清勸道:「遵義乃是貴州重鎮,清妖要是在遵義站穩腳跟,當地士紳、土司必然聞風響應,咱們可就成了喪家之犬,我還是認為應該固守遵義,等待黃兄弟的援軍!」
吉文元暗自苦笑,以己度人如果是黃維江被圍,他是不會出兵相救的。
當初攻下貴州,因為頭領之爭,他與黃維江分道揚鑣,雖然沒有公開反目,但是也互不往來。
黃維江把漢國使者趕出貴陽,他也把漢國使者軟禁在遵義府,就是本着寧為雞首莫為鳳尾稱霸貴州的心思,誰知不到半年就被迎頭棒喝,漢軍竟攻佔北京,各個戰場都是穩佔上風,統一全國之勢越來越是明顯,這才有了現在他與黃維江騎虎難下的局面。
楊輔清見吉文元臉色呈現怪異的笑容,莫名其妙,反思了自己說的話語,繼續說道:「如今湘軍拼命攻打貴州,未嘗沒有以貴州為後方抵抗漢軍的意思,咱們守住遵義,定能讓湘軍無功而返。」
吉文元緩緩搖了搖頭,直言道:「當初在紫荊山的時候,咱們幾個就捉拿捕殺漢王殿下,第一次圍攻長沙的時候,東王殿又一次得罪漢王殿下,之後兄弟幾個攻下貴州,我們都接受了漢王的冊封,可是咱們有眼無珠,見漢王與清妖決勝於中原,勝負難料,軟禁了胡省長,嘿嘿……你說漢王殿下還會原諒咱們嗎!」
楊輔清暗道:還不是你與黃維江利祿薰心,沒人管制,野心竟然膨脹的如此之快,稱霸貴州不成,反而因此得罪了漢國,否則湘軍來攻,漢國早已出兵牽制,哪有現在進退兩難的局面。
吉文元見楊輔清沉默不語,只當他已經被自己說服,勉強笑道:「既然眾兄弟不再反對,通知城內弟兄,咱們連夜撤退,就先到思南府觀望,如果黃兄弟出兵,咱們兩面夾攻,如果那廝不理會咱們的死活,嘿嘿!那就休怪我無情!貴陽是我打下來的,憑什麼讓他坐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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