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他是一國隻手遮天的王,她是一府的掌權人,更是夜色國的血脈。
如若他有傾覆天下的野心,他們,必將是天平的兩個極端,不可置疑的會有面臨抉擇的那一天。
只是,她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
氣氛一點一點的冷凝,整個洞穴里清寒一片,對面的男子身着着殷紅色的雲錦,單薄的不像話,可依舊丰神玉朗,眉目精緻的像畫中走出的妖孽一樣。
他的胸襟的已經變得暗紅,血跡染紅的,看模樣是有些時日了。
鑲着玉石的暗黑色領口一隻盤旋的龍搖曳生輝,活靈活現,露出的白色包裹的包紮帶已經血跡斑斑。
冷寒煙嘴唇微抿,這個男人,難道不知道痛,不知道累,不知道休息嗎?
卷翹的睫毛微微的閃動,帶着一絲不可控制的輕顫。
為了她來這裏,做什麼呢?
她跟隨滄海道人,定然安然無恙,他又何必,帶着重傷前來看她。
*
看着對面女子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衣襟上,獨孤夜微微皺眉,薄若蟬翼的睫毛顫了顫。
「只是小傷。」
清冷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別樣的色彩,連銀衣,白衣,綠衣,藍衣四人臉上都帶上了不可思議的光芒。
「君上,這是幻境,您千萬不要當真。她所說的話,所做的表情,全部不能相信啊,君上。」
「對啊,君上,這是迷魂的陣法,殺了她,只有殺了她,我們才能破陣。」
「如果君上捨不得,那麼屬下可以代勞,哪怕君上怨恨屬下,屬下大可以身殉職,只求君上破陣。」
冷寒煙笑,笑的驚艷,笑的奪魂。
原來是將這當成了幻境。
「幻境?你們睜大眼睛仔細瞧瞧,我是真人,看不出來嗎?」
這也疑心太重了吧。
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想到對面的幾人,聽見了她的話更加防備。
*
連向來冷靜自持的銀衣也眼含戒備,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冷寒煙,點點天階初級紅光照亮了洞穴。
冷寒煙眼眸一凝,這是玩真的啊?
她要是現在反擊,這些人是不是就要不要命的衝上前來了啊?
銀牙緊縮,她能不能出手將這些沒有頭腦的暗衛狂扁一頓啊?
然而,獨孤夜不理會眾人的勸說,拿起手中的泛着冷光的寶劍,默默的向前了一步。
冷寒煙看着獨孤夜冷靜絕情的表情,心裏忽然莫名的一陣刺痛,他,想殺她?
*
「你……」
冷寒煙沒有往後退,不可思議的看着獨孤夜,然而更不可能思議的是她的內心,竟然有過一瞬間被背叛的怨恨和傷心。
內心湧起一陣無法控制的感受,難道她對獨孤夜真的已經動心?所以才會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殺她?因為對他的信任,所以潛意識裏認為她不會殺她?
沉靜的眸光與獨孤夜對視,一雙玉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就在她更加確認對他的心意的時候,他竟然選擇要殺她?
鳳眸中抬起,涼薄之中帶着深深的執念,問道
「獨孤夜,我是真人,你信不信我?」
無法自控的,鳳眸中染上了一層黑色的薄霧,隱約間染上了一層水色。
對上獨孤夜淬着冰光的眼神,冷寒煙猛地一顫,背脊上籠上一層寒意。
即使這樣,他也不相信她?
*
獨孤夜一步一步的向前,冷寒煙卻依舊停頓在原地沒有動,驚艷絕色的臉上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之色。
薄唇緊抿,快要抿成一道絕望的平行線。
如死亡一般寂靜冰寒的沉默中,白衣,銀衣,綠衣,藍衣看着獨孤夜一步一步像對面不知是真是假的人走去。
眼裏閃過擔心,君上,會不會被幻境所迷惑。
冷寒煙的玉手緊握,淺粉色帶着熒光的圓潤的指甲深深的在掌心劃出了一道紅痕。
掌心想要運氣反擊卻顫動的停在了原地,深邃的鳳眸一變不變的緊縮在獨孤夜的身上。
他要殺她!
他要殺她!
可是……她對他,好像,已經……下不了手了。
銀衣忽然面露憂色,手中的武器一緊,不,不對。君上的表現不對勁。
*
冷寒煙游移不定的瞬間,一個溫熱的懷抱襲擊了她,那麼重,那麼重,重到她竟然……想要哭泣。
「我信你,那麼你呢,你信不信我?」
嘶啞暗沉蠱惑的聲音帶着不確定,夾雜着男子呼吸的熱氣在她的脖頸間迷漫。
有力強壯的臂膀緊緊的將她所在胸脯,炙熱強烈的心跳聲在她的臉頰之下。
紅塵之中,絕境之下,一朵絕美隱晦的幽暗之花似乎悄然落地,在心中,生根發芽。
冷寒煙看着緊緊環繞着她的男子,耳畔似乎傳來了遙遠的聲音,那麼遠那麼遠,又似乎在她的腦海里銘記的那麼清晰。
「如果我說,我要你的心呢?」
「我的心,就在你的手下,觸手可及。」
「如果你願意,我會是一個好父親。」
「乖,我去做飯,別鬧。」
「我希望你一生只演一齣戲,戲裏只有一個男主角。」
「我不在意你是誰,我只在乎你的心裏,有誰。」
「她是夫人。」
「你逃不了的。」
「煙兒,你可以信我。」
……
那些以為早已忘卻的畫面,卻不經意間在浩航腦海,熾熱心間生了根,發了芽。
*溺的,深情的,告白的……
纖薄白希的皓腕微抬,深吸了一口氣,默默的環繞上獨孤夜的腰。
「我……信。」
*
良久,空闊清幽的洞穴里都沒有聲響。
銀衣細細的觀察着冷寒煙的面容,忽然清冷的眸子一顫,莫非,這真的是無雙郡主?
白衣祥和平靜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他家君上這是和真人抱在一起,還是和幻境中的假人抱在一起?
清冷疏離的綠衣星眸中閃過猶豫,這到底是真是假,若是他上去強行分開二人,是否會被君上一掌扇飛,命喪黃泉?
最為秀氣俊美的藍衣嘴角微微抽動,看了一眼手中的八卦旋轉盤,默默地將它收進了衣袖,此關卡似乎不是飄渺幻境,這麼說,眼前的女子是真人?他剛才出了那麼多餿主意,現在是應該以死謝罪,還是應該抱着君上的大腿求饒?
其他無名的暗影衛看着自家君上這深情的模樣,驚得眼珠子都要快瞪出來了,死命的咬住下唇,才避免驚呼和抽氣聲。
*
抱着獨孤夜,聞着他身上清冷的綠茶味中混雜着鮮血的渾濁,眼裏閃過心疼。
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一步,手卻依舊擁着獨孤夜的腰。
「誰叫你這麼魯莽的前來,不要命了是不是?」
看着冷寒煙霸道兇悍的模樣,獨孤夜輕笑,面具下的薄唇勾勒出一個獨一無二的完美曲線,略帶幽怨的聲音傳來
「軒轅北野來了,柳赫來了,風無憂來了,我若是不來,我心慌。」
心慌她會不會因為他的一次錯過,便錯愛他人,讓他恨得入魔。
眸子一閃,冷寒煙幽幽的抬起了頭,素白的手撫摸上獨孤夜輕柔帶着涼薄的唇,抿去那一抹艷紅的血跡。
「柳赫?他來做什麼?」
軒轅北野,風無憂尋她還說的過去,若是柳赫?
沒有道理啊,師傅已經讓風和緣兩個堂弟回府,照理說柳赫應該配合他們管理府中事物才對。
「柳赫,還有一個名字,叫做月歸塵。」
冷寒煙眨了眨眼,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月歸塵?「喃喃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怎麼這麼耳熟,而且月,這個姓氏,很特殊,
獨孤夜冰涼的薄唇忽然含住冷寒煙的指尖,將她手指輕微額血跡抿去,電的冷寒煙渾身一顫。
唇齒間細細咀嚼*的舔弄,弄得冷寒煙清雅脫俗的臉上猛地一紅,露出了妖嬈的嬌羞之色。
瞪了一眼獨孤夜,獨孤夜含笑的放開了她的手指,細細的在自己的手中撫摸。
「你的手,不該沾上血跡。」
若是可以,所有的黑暗,所有的殺戮,所有的罪責。他希望都替她一併承擔。
*
鳳眸微閃,看着被獨孤夜把玩着的手指。
伸出左手手半扶着獨孤夜的腰,右手從獨孤夜手中抽回手,伸進衣袖中,摸出一個瓷器瓶子,遞給銀衣。
而銀衣把藥交給了負責獨孤夜病情的白衣。
白衣細細的打開蓋子,問了問瓶子裏清新淡雅卻籠着淺淡苦澀雜陳復味道的藥丸,眼裏閃過亮光。
這,這是應付主子傷病的良藥?
「君上,請服藥。」
白衣那這樣藥丸,單膝跪地,將藥丸舉到頭頂,到獨孤夜觸手可及的地方、
看着白衣那掩飾不住興奮的模樣,不用說獨孤夜也知道此藥是極品療傷聖藥,不然白衣也不會如此欣喜。
*
「月歸塵,是我師傅師娘的孩子?」
看着獨孤夜幽深的看了看藥,然後又別有深意的看了看她的樣子,冷寒煙無奈的吸了一口氣,從白衣手中接過瓶子。
一邊默默的倒出一顆藥丸,遞到獨孤夜嘴邊。一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獨孤夜心滿意足的抿下了丹藥,舌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的舔弄了一下冷寒煙的掌心。
冷寒煙手心一僵,猛地一抽手,抬頭,卻看見了獨孤夜委屈巴巴的眼神,嘴角一抽,這個妖孽。
「恩,不過月歸塵行走江湖,從未承認和透露過自己的姓名。在世人眼裏,他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博覽古今的帝王之師,雖然他從未真正的歸屬於任何一國一個勢力,可是卻得到了幾乎所有勢力的尊敬,包括絕色國。」
看着臉獨孤夜對柳赫,也就是月歸塵有着如此高度的評價, 冷寒煙笑。
作為師傅那樣四十年前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天下第一高手,和師娘那樣古靈精怪的用毒宗師的孩子,若是簡單平庸,那才叫奇怪。
不過,不歸屬與任何一國一個勢力?呵,如果讓世人知道這個帝王之師,傳說中見多識廣,素有智囊團之稱,藏天下於胸臆,運兵鋒於掌中,通曉奇門遁甲,曉人情世故的怪才的柳赫,實際上是錦繡山莊暗地裏的暗影衛前任首領,不知會驚呆多少人的眼睛。
一手攔上了獨孤夜的肩膀,慵懶卻有霸氣的用指尖輕輕的拍打着獨孤夜的面具,看着他美麗的如同紫水晶一般凝着光芒的眼,明明如寒潭般深邃的見不到底,她卻感覺那裏面滿滿的都是她看的懂的情緒。
獨孤夜的手自覺的環繞在冷寒煙的腰上。
白衣,銀衣,綠衣,藍衣一席人齊刷刷的移開了目光,眼裏帶着驚悚。
遇見無雙郡主,君上不僅把生死置之度外,連從小大的潔癖也給忘記了,連不喜人近身否則格殺勿論的的原則也沒有了,真是……
*
冷寒煙淺笑如妖,半倚着獨孤夜的手輕輕的停頓了片刻。
「你,知道月歸塵,是我的人嗎?」
「你……說什麼?」
環着她腰肢的手一寸一寸縮緊,對上了獨孤夜深紫帶着紅光,有些狠戾和殘暴的眸子。
冷寒煙一愣,他不會理解錯了吧?
這,可以算是吃醋嗎?
*
環着她腰肢的手一寸一寸縮緊,對上了獨孤夜深紫帶着紅光,有些狠戾和殘暴的眸子。
冷寒煙一愣,他不會理解錯了吧?
這,可以算是吃醋嗎?
獨孤夜的眼中的冷意和殺意越來越濃,冷寒煙鳳眸閃過幽深和擔心。
他的暴戾,比她想的更加來勢兇猛。
到底經歷過什麼,讓他這麼嗜血,這麼嗜殺?
*
氣氛又陷入了冷凝之中,銀衣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冷寒煙。
君上最討厭背叛,若是這無雙郡主和那聞名天下的柳赫有什麼牽連,那……?
君上怕是會發瘋入魔。
柳赫,柳赫,咦?
銀衣冷峻的眸子一凝,姓柳?
*
冷寒煙看着獨孤夜越來越不受控制的情緒,心頭一凝,閃過一絲不確定。
獨孤夜此人,她的確為他動心,然而她不敢靠前不敢接受他的情感的原因,卻是有很多。和現代商場的勾心鬥角一樣,她不能確定他的接近是否是心懷叵測,別有異心。
經歷了這麼多事,他為她,忘卻生死,為了她,傷上加傷,勇闖嗜殺之陣。這一份深情暗許,讓她無法招架,她的確已經不能放下他。的確為他動心,她可以為了他不管不顧未來一切可能出現的阻礙和苦難,可以為了他不再排斥他們未來的所有可能性,可以下決心去接受他,去愛他。
但是他,太多於冷血暴戾,太強的佔有欲,太強的殺戮欲,她不確定,是否有一天他的不信任,他的強勢霸道,他的冷血無情,會不會毀了她對他剛剛萌芽的如潮愛意。
搖了搖頭,纖細卻有力量的手臂環住了獨孤夜修長性感的脖頸,嘆了一口氣。
「獨孤夜,你這麼聰明絕頂,才智無雙的人,若是多了一份仁愛,想必有一日君臨天下,也該是名垂史冊的千古明君。所以,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多疑,這麼嗜殺,這麼不信任任何接近你的人。
月歸塵,只是錦繡山莊的人而已,你若細想,肯定會明白,肯定不會誤解我話中之意。這麼衝動的失去了判斷,不像你。」
冷寒煙的話讓獨孤夜眼裏所有的黑暗,所有的嗜血,所有的暴戾情緒瞬間消失殆盡。
*
白衣不可置信的拉了拉銀衣的袖子,君上他,他竟然因為無雙郡主的幾句話就消散了情緒,這,這怎麼可能。
銀衣的眼裏深邃成一片,握緊的手終於放開了來,手中有一些薄汗,顯然是對主子剛才無法控制的暴戾之氣捏了一口氣。
此番出行,是由他跟隨着君上的,他見證了主子對無雙郡主這無法控制,如同潮水般一發不可收拾的濃烈情感,他多怕,君上會因為無雙郡主,產生心魔。
慶幸的是,無雙郡主似乎是壓制君上魔性和嗜殺的唯一途徑,最起碼。跟隨君上這麼多年,他第一次看見君上如此來無影去無蹤的脾氣,若非親眼所見,殺了他他也不相信君上會因為他人的幾句話便會散盡所以的暴戾與殺氣。
*
「煙兒,對不起。我只是,控制不住。」
獨孤夜深深的擁抱着冷寒煙,為他剛才的不相信道歉,這麼多年,值得他相信的人,除母妃和出生入死,以命相托的忠心耿耿的屬下以外,他幾乎不相信任何人。
感受到獨孤夜輕顫的身體,冷寒煙的心一凝,閃過心疼,拍了拍他的背,安撫着他不受控制的情緒。
「我知道,仁愛對你來說很難,我也不是聖母,我知道以你的處境,知道你這麼多年過得是如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生活。
知道皇宮中的黑暗冷血和強者為尊弱者犧牲的現實,但是我希望,對於我,你既然言愛,輕易不相疑。」
「我答應你。」
嘶啞的聲音帶着輕顫,擁着冷寒煙的手帶着濃濃的不舍,鐵一般有力量的臂膀緊緊的鎖住她的。
*
伴隨着獨孤夜手下的驚呼,獨孤夜忽然倒在了冷寒煙的懷裏,一口鮮血忽然抑制不住的從他的嘴裏噴發。
清醒的紫眸帶上了一絲絲的迷離,混沌之中夾雜着越來越淺淡的理智。
「煙兒,帶我走。」
在獨孤夜徹底失去清醒之際,整個人的力量都壓在了冷寒煙的身上,冷寒煙吃痛。
看了一眼她最為熟悉的銀衣。
「幫我扶你主子一把。」
等會兒還要上斷崖,那疾馳的瀑布威力可是不低,她連破兩個大關幾乎消耗盡了所有的玄氣,已經有些體力不支。
銀衣為難的看了看冷寒煙,沒有動身。
冷寒煙繡眉微挑
「他受傷已久,慢一分就耽誤一份治療,你們忍心看着你們主子如此模樣?」
性格略微活潑的白衣看了一眼獨孤夜,也為難無奈額看着冷寒煙,道
「郡主,不是屬下不肯救君上,而是君上不喜人近,若是我們貿然動他,就算是他神志不清的時候,也會對我們出手,而且出手必傷。」
什麼?
冷寒煙嘴角一抽,看了一眼躺在她懷中的臉色有些蒼白的獨孤夜,冰冷的薄唇依舊失去了紅潤的色彩,卻因為一口鮮血染上了淒涼之美。
受傷安靜的樣子無害的像是綿陽一般,真的像他們嘴裏所說的那般恐怖嗎?
看着身穿一身藍色衣袍,看上去清秀俊美的男子,打探的眼神掃了掃,對着他眼神示意了一下。
「來。」
藍衣嘴角一抽,在白衣,銀衣,綠衣同情的眼光下,艱難的邁出了第一步。
「別磨磨唧唧的,快來。」
冷寒煙話語剛落,藍衣便一臉認命,神情嚴肅,視死如歸的站在了冷寒煙的面前。
*
「扶你主子的手試試看。」
藍衣俊秀的臉上浮現出極度為難的神色,顫巍巍的伸出手,一點一點的移向獨孤夜。
冷寒煙無奈的搖了搖頭,催促道
「快點。」
藍衣閉着眼睛把手探向獨孤夜,快要伸到的時候。
獨孤夜一隻手掙脫了冷寒煙的環繞,帶着凌厲的掌風呼嘯而去,整個幽暗的洞穴只聽得間噴的一聲。
絲。
冷寒煙的眸光一閃,看着某個因為他的慫恿被獨孤夜扇飛的倒在地上的藍衣,眼裏有一絲絲的不好意思、
咳咳咳。
掩飾的咳了幾聲,視線一移,看着紛紛移開眼睛的獨孤夜的下屬們,嘴角一抽。
認命的讓獨孤夜整個人的重量壓在她的肩膀上,半環着他的腰,轉身,準備出洞穴。
「快點跟上。」
白衣和銀衣立馬扶起倒在地上的藍衣,幽幽的跟在冷寒煙的身後。
*
鮫人淚的光忽然撲滅,整個散發着泥土氣息和鐵鏽味的洞穴陷入了寂靜和黑暗。
冷寒煙從袖子裏甩出幾個碩大的夜明珠,輕輕道
「拿着,送你們了。」
銀衣清冷的目光也止不住一凝,第一次體會到了財大氣粗的威力,這成分,這價值,無雙郡主這金錢如糞土的氣質,實在是適合做他們的夫人。
這一顆夜明珠,就能保證他們一生富貴無憂。
獨孤夜清淺的呼吸靜靜的灑在冷寒煙的脖頸,痒痒的,讓冷寒煙走路的速度也不由的加快。
這磨人的妖孽。
*
帶着獨孤夜和他手下一行人,冷寒煙腳步如飛,迅速的七拐八拐的出了複雜的崖底洞穴。
終於重見天日,冷寒煙吸了一口冷氣,環抱着獨孤夜,一運玄氣,踩着紫光,迅速的飛出了瀑布。
以銀衣,白衣,綠衣,藍衣為首的十餘人的隊伍也堪堪的落在了懸崖底部的巨石之上。
大片四處紛飛的淺灰色滄海之鷗聞到了陌生人的氣息,紛紛像這一個方向靠攏。烏壓壓的一片,呆萌的海鷗也變得嚇人,更何況是這千百年在這滄海魔域變異過的局鷗。
綠衣疏離冷傲的冰臉上出現了防備,拿出手中泛着冷色幽光的武器,看着四面八方而來的滄海之鷗,眼裏滿是警戒。
冷寒煙笑,幽幽然的扶着獨孤夜坐在了一方巨石之上。伸出一隻閒余的手,輕輕的在空中擺了擺手,搖晃着輕薄的紫光。
「散了吧。」
滄海之鷗像是能聽得懂冷寒煙的話,忽然停住了紛飛的方向,頓時四面八方的散開。
「哇塞。」
白衣謙和的五官震驚的有些微微的扭曲,看着冷寒煙的眼裏有些崇拜。
冷寒煙笑,道:「等會兒還要飛上瀑布,先歇一會兒,你們在洞穴中幾日,怕是心神俱疲了。你們的主子的血脈流動速度過快,有些體力透支,我需要替他運氣療傷。」
獨孤夜的屬下表情一變,在銀衣的指揮下,呈現一個圓弧狀環繞着獨孤夜和冷寒煙,保護着他們。
冷寒煙耗費玄氣,手貼着獨孤夜的手,紫光一點一滴的融入獨孤夜的脈絡,檢查他受傷的靜脈。
*
一襲黑衣的六人皆是獨孤夜的暗影衛,皆是無名之氏。
銀衣,白衣,綠衣,藍衣顯然是身份高級的多的獨孤夜的心腹。
一邊為獨孤夜診斷着,一邊打量着獨孤夜心腹的表情和神態。
銀衣此人長期跟隨在獨孤夜身旁,怕是這幾人中比較有威信的領軍人物,冷清孤傲,但是有極強的洞察力和判斷力。
白衣一如其衣,是獨孤夜的醫師,性格最為明朗外向,表情也生動了許多。
藍衣眉清目秀,最為俊美,早時她看見他手中拿着乾坤旋轉移,怕是精通排兵佈陣的良才。
綠衣,孤傲疏離冷峻的氣質,看着她的目光始終帶着防備和警戒,不能全然相信她,身上的氣場極為強烈,是個無論如何都保持警惕的將帥之才。
不動聲色的打探完獨孤夜屬下眾人,冷寒煙幽幽的開口。
「你們十人皆已入天階,想來這百米的旋流瀑布對你們來說不是難事,但是我想知道你們之中,有沒有人有傷在身,若是有影響登頂懸崖,可稍緩再行。」
白衣打探了一下剩餘諸人,道:「郡主,此中有三人受傷,但是只是輕傷,應該不影響施功飛行。」
冷寒煙點了點頭
「因為這旋流瀑布雖然只有百米之高,然而幾乎垂直顯少有落腳之地,需要一氣呵成才能成功,你們是獨孤夜的心腹手下,我不想你們在這一關受傷。既然無事,那我們即可登頂。」
綠衣孤傲清冷的眸子對上了冷寒煙同樣清冷幽深的鳳眸,略帶尊敬卻不亢不卑的說道
「郡主,君上受傷,協同一人登頂想來甚難,您可以把君上交給綠衣。」
冷寒煙鳳眸一凝,眼裏滑過笑意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實力?」
綠衣臉色一凝
「郡主,綠衣沒有質疑您的意思。只是君上已經受傷,綠衣怕途中出現任何意外,屬下都難逃其責,哪怕主子排斥難抗,綠衣願意一試。」
冷寒煙笑着擺了擺手,清冷的眸子中滿是戲謔。
「不是沒有質疑我的意思,只是你覺得我的武功並不能安全帶他上去是嗎?」
*
「郡主,綠衣沒有質疑您的意思。只是君上已經受傷,綠衣怕途中出現任何意外,屬下都難逃其責,哪怕主子排斥難抗,綠衣願意一試。」
冷寒煙笑着擺了擺手,清冷的眸子中滿是戲謔。
「不是沒有質疑我的意思,只是你覺得我的武功並不能安全帶他上去是嗎?」
看着懷中安然閉眸的獨孤夜,冷寒煙眼中閃過複雜。
綠衣沉默,沒有說話,疏離冷傲的臉上卻說明了他認同的想法。
一個女子,就算再怎麼驚才瀲灩,如此年少,也不會有多少高強的武藝。
哪怕她是錦繡山莊的大小姐,滄海道人唯一的徒弟,也只能說明她的天賦極高,不能說明她現在的實力可以帶君上登崖。
「那你覺得是你的天階不穩定的初階帶他有把握,還是我天階頂峰協他有把握?」
話音剛落,不顧綠衣震驚的表情,一把環繞着獨孤夜起身,玄力一凝,瞬間漂浮在高空之中,幽然的紫光玄氣像是獨孤夜那高冷不羈的眸光一般。
「跟上來吧,讓我看看他屬下的實力。」
*
看着綠衣,藍衣,白衣驚訝的表情,銀衣清冷的眸子中滑過敬佩的幽光,緩緩道
「這無雙郡主,是我目前為止見到過的最韜光養晦,深藏不露之人,世人皆知她身弱體虛,卻不知,她才是武界百年難遇的奇才。她的天賦才華,絲毫不遜色與君上,千萬,不要小瞧了她。」
言罷,一運天階初階的紅色玄氣,銀衣迅速跟隨者冷寒煙離開的方向,運功離去。
白衣搖了搖呆愣的腦袋,喃喃道:「那紫光,竟然是天階高階的紫光,無雙郡主的武功,竟然能和君上相提並論,這……真是瞎了我的眼啊。偶像,偶像啊。」
藍衣俊秀的臉上也閃過佩服「君上看上的人,果然是如此驚才瀲灩,深藏不露。但願,她是君上的救贖,而不是情劫。走吧,已經落下了。」
綠衣點了點頭,刷刷刷,數道凝着光芒的身影在冷空中飛行而上,穿過飛濺的水花,飛躍湍急的瀑布。
*
堪堪到了崖頂,看着面前幽深華貴的古宅,山巒之巔的聖地,眾人眼裏有些驚訝。
銀衣看着眾人,道:「郡主讓我們現在偏廳休息禦寒,她帶主子回房休息。」
綠衣臉色一變,剛想說話,就被銀衣打斷
「我一路跟着君上出國都,知道他對無雙郡主的感情和無雙郡主對他的重要性,既然君上如此信任她,甚至為了她派出了心腹影衛保護,為了她不顧生命,勇闖殺陣,我們要尊重君上的選擇,信任他認定的人。」
眾人意外於銀衣第一次一次性講了這麼多的話,細細斟酌了銀衣的話,都幽幽的點頭,跟着銀衣前往偌大的偏廳。
燃燒着火光,釋放着暖氣的內室讓眾人頓時眸色一變,幾日受寒,疲憊破關,提心弔膽的度過了在洞穴中的十餘日,終於可以暫時放鬆一下神經。
眾人靜坐休息,調養內傷,凝聚玄氣,一時間,安靜無比。
看着唯一握劍守在門口的綠衣,銀衣緩緩的走了過去。
「不放心?」
綠衣冷冷的點了點頭,幽深的眸子對上了銀衣的。
「無雙郡主,不是君上良配。」
銀衣笑,很淺,很淡,卻讓綠衣驚訝的挑了眸,記憶中,他第一次看見銀衣這個冰冷的人的笑。
「我卻認為,無雙郡主和君上是上天親手撮合的一對璧人,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們更加適合彼此,以後,你會明白。」
看着銀衣離去的身影,綠衣握着寒冰劍的手一緊,以後他會明白的?
但願,如此。
*
房內,冷寒煙小心翼翼的將獨孤夜放到她的*上,抽出一隻手墊好枕頭,費勁的脫去獨孤夜染着斑斕血跡的紅衣,看着獨孤夜安靜卻絕美的睡顏,凝眸一笑,剛想起身,替他蓋被子。
無奈獨孤夜執着她的腰肢的手,此刻卻怎麼樣也松不開,明明是應該可以松的開的無禁錮的手,卻好像被磁鐵給深深吸引着。
冷寒煙銀牙一咬,試圖用手去挪開獨孤夜的大手。
卻不料,獨孤夜一個無意識的翻身,環繞着她的臂膀帶着她直接摔到了*的內側。
不過在片刻之間,冷寒煙已經被獨孤夜用他鋼鐵一般有力的大手緊鎖着腰肢,後面是*內木質的無退路的*板,另一邊是獨孤夜跳動着的胸腔。
無奈轉身,直直的面對着獨孤夜如妖孽妖魅般勾人攝魂的臉,微微的咋舌深嘆。蔥白如玉的手指微微的點了點獨孤夜細膩的臉上肌膚,挺翹的鼻樑,如櫻花般紅潤的薄唇,狐狸般的輕笑了一聲
「獨孤夜,你真是得天獨厚,老天,是不是把最好的都給你了?」
看着男子默不作聲的模樣,冷寒煙失笑,她怎麼忘記,他還失去意識着,搖了搖頭。
靠近獨孤夜,半倚着他肩膀的位置,捲曲成一小團,為了他,她也算是勇闖殺陣,協他上崖耗盡體力和玄氣。
如若兩情相悅,她還有什麼不滿足?不單單她是獨孤夜的生死不顧,她也願意竭盡全力的好好待他,與他相守,只要,他的愛,永遠純潔不變,讓她魂牽夢縈。
閉眼,疲倦很快襲來,陷入了香甜的夢境。
良久,獨孤夜的卷翹修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緩緩睜開了那一雙奪目深邃的讓人移不開眼的紫眸。
薄唇微微的下移,貼上了冷寒煙美麗柔滑的秀髮,無聲道
「老天,的確把最好的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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