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皮靴子在濕潤的沼澤地中發出細微的聲音,不過片刻,便緩緩的下陷。
寒煙皺眉看着這一片毫無生氣的死地,緩緩勾了勾唇。
「倒是個不錯的險地。」
三天彈指過,世間已千年。
獨孤夜將一天當成一年來過,還是覺得一天漫長的沒有邊際,沒有煙兒的世界,不過是日復一日的空乏無趣。
白衣輕手輕腳的將泛着薄香的枸杞茶放到獨孤夜面前的茶案上。
「尊上,喝茶。」
獨孤夜幽幽的瞥了白衣一眼,把玩着手中的龍形玉佩,狹長的眸子裏滿是冷寒。
「怎麼,追到龍騰最潑辣的那個姑娘了?」
「沒,沒有。」白衣結巴的回答,怎麼,君上還記着這事?
他還以為,君上只是逗他。
白衣欲哭無淚,果然君上這喜怒不定的性子還是絲毫未改啊。
「沒有在本君面前瞎轉悠什麼,不想活了?」
白衣腳步生風,倏地向門外跑去。
「屬下這就去追,君上你記得飲茶,這是夫人離開的時候交代的,一定要讓屬下叮囑你喝下。」
「慢着。
獨孤夜一句話硬生生的讓半隻腳已經邁出房門的白衣一溜煙似的又跑了回來。
「君上你改變主意了?」白衣俊朗的臉上滿是喜意。
他是不是不用追那潑辣姑娘了?
他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最潑辣的女子是這龍騰邊界部落首領的女兒,那可是一個女霸王似的人物,他一聽就一個頭兩個大。
「你夫人還交代了些什麼?」
白衣呆愣的看着獨孤夜,道:「叮囑君上按時吃飯,按時休息,最重要的是,不要出這個帳篷。」
獨孤夜面露不悅:「還有呢?」
白衣眨了眨眼:「沒有了啊。」
獨孤夜冷哼:「你可以滾了。」
白衣倏地一聲消失了。
獨孤夜的眼眸越發的幽冷,看着面前飄着淡香的茶水,抿了抿唇,還是端起了,安分的喝了起來。
「君上,大婚還有七天,若是夫人不能及時出來,那……」
藍衣俊美的容顏上滿是複雜,手中的羅盤吸收了他無數的玄氣,但是最近的命數和氣運竟然一點也查不出來。
夫人和君上大婚的吉凶更是一片空茫,好像兩個人之間的大婚之事並不在這世上發生一樣。
一點預兆都感應不出。
「慌什麼,給本君鎮定。」
獨孤夜指尖輕輕的捏着金貴的瓷器,幽幽的拍打着那細膩的紋路,不多時,杯盞便出現了間隙,但是他卻恍若未察。
那微微有些顫動的睫毛,卻顯示了他也並非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平靜。
「君上,軒轅北野,此時應該已到龍騰,不多時便會出現在邊境,夫人此時正在歷練,若是北王此時去找夫人,夫人會不會有危險?」
藍衣此話一出,獨孤夜眼中寒意大作。
「若是他敢傷了煙兒一根毫毛,本君便翻了暮色的天,覆了暮色的地,改了暮色的乾坤,讓他後悔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夜,死寂之中忽然蔓延開無邊猙獰的殺氣。
在屋內的綠衣和藍衣對視一眼,越發的不敢出聲。
君上這殺意外露,如此狂暴的情況,在遇見夫人之後,顯然很久未曾出現過。
沒想到今日,僅僅一句話,便讓君上如此暴怒。
「那,君上是否要去找尋夫人?」
藍衣傻傻的問出這個問題,忽然感覺空氣一陣冷寂。
在綠衣同情的視線下,藍衣對上了獨孤夜那似笑非笑的眸子。
「你也覺得本君應該出去見你夫人?」
藍衣咽了咽口水:「應該,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畢竟這雪松霧林是夜色十大險地之一,那有毒的霧氣和數以千萬計的毒物,可是危險的很。
況且那數萬年時光凝聚而成的淤泥險攤,一個不經意便能吞噬天階高手,讓其沒有抵抗之地。
「那好,本君聽你的。」
藍衣聽見獨孤夜這話瞬間腿都軟了,本君聽你的是什麼意思,不會君上要把他出帳篷的責任都推給他吧?
一想起夫人知道後的結果,藍衣有一股直接躺屍裝死的衝動。
他該如何避免當夫人和君上之間諾言的炮灰?
「放心,要是夫人怪罪於你,本君保你不死。」
「君上饒命啊。」
藍衣半膝跪地,一臉苦瓜色,要是惹了夫人,還不如直接讓他去血獄歷練一個月呢。
「饒命?放心,等本君掃清情敵,心情好了,自然不會怪罪於你們。」
「那那那,心情不好呢。」
獨孤夜紫眸深深的看了一眼藍衣。
「那你就給本君去死。」
清風起,絲絲清涼。
藍衣卻感覺渾身的血液都被凝固了,他在考慮要不要逆天折壽給自己算一卦,究竟放任君上出了帳篷他會不會被夫人給惡整。
「去吧,去把帳篷外那些個小子給本君處理了,煙兒派他屬下守着帳篷,若是這小小人物還需要本君親自處理,那實在是太跌價了。」
獨孤夜淡淡的掃了一眼表情哀怨的藍衣和不動聲色的綠衣。
只見兩個暗衛都猛地臉色一變,咽了一口口水。
「君上,那可是……可是暗影血衛。」
若是暗探傳回的絕密消息沒有錯,那麼夫人旁邊那個冷漠寡言的少年,可就是那見神殺神見佛殺佛的暗影血衛的現任首領啊。
那麼血影的人,那毫無疑問就暗衛血影中的精英啊。
這種人物來一群便是天階高階都不能輕易搞定,他們兩個天階初級,是去送死嗎?
獨孤夜眼裏滑過冷意:「作為本君的心腹,你們竟然打不過你們夫人手下的人,你們還要臉嗎?」
綠衣嘴角微微抽搐,內心奔潰。
若是不要臉,可以不對上那傳說中出刀必見血的,見血必殞命的暗影血衛的話,他們不要臉。
「君上,其實你就算是直接闖出去,暗影血衛作為夫人的心腹,知道你對夫人的重要性,肯定不會拿你怎麼樣的,要不,你直接出去?」
「對對對,君上你要不試試看。」
獨孤夜滿臉冰冷:「廢話真多。」
手中的被子碎裂成兩半就像那微微俯身的兩人砸了過去。
兩人一動不動,不敢睜眼,卻發現那瓷器的目標並不是他們,只看看削了他們幾縷薄發。
獨孤夜緩緩的收起血劍,微微起身,勾了勾邪魅的唇角,朝着門外走去。
「君上竟然帶了血劍!」綠衣驚嘆。
「君上是去看夫人的嗎?怎麼感覺是去殺人的?」藍衣一愣。
血劍,兵中之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大殲大惡,窮凶極惡之輩的血跡,早已經是聞名天下的嗜血之劍,犀利的殺氣和戾氣讓人靈魂都為止發顫。
兵中之王,飲血方回。
綠衣臉色一沉:「不會君上想殺了血影吧。」
藍衣像是一愣,而後邁開腿就追了上去,一邊喃喃道:「殺什麼血影,夫人身邊的人君上不會隨意動的,況且你忘了夫人可是帶了血影一起走的,我看殺軒轅北野那個新任北王的可能性比較高。」
門外,一直守着的暗影血衛中的一員猛將看見帳篷內波動的氣流,勾了勾性感的唇。
瞬間出現,攔在門口。
「攝政王,尊上有令,您不准出門。」
獨孤夜邪笑着,看了一眼鎮定自若,膽子大的竟然敢擋他的某人,罕見的沒有生氣。
「你確定要攔本君?」
一個黑衣少年面色冷峻,眸子滑過淺淺的波痕,狂野俊朗的五官上滿是冷靜。
「尊上之令,以命執行。」
獨孤夜魔魅的眉微微的上挑,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滿是戲謔。
「你尊上可是僅答應本君出去三天,三天必歸。如今三日之期已到,快要日暮之時,本君是去接她的,你確定要攔着本君?」
「尊上未曾說過三日為限,可放攝政王出去。」
獨孤夜邪笑:「那她也沒有說三日之後不准本君出去不是嗎?」
男子一愣,好像是的。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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