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賭石是一種文明的「賭」,但外人稱賭石的為「瘋子」生意:「瘋子買、瘋子賣、另一個瘋子在等待。」可以說入木三分地刻畫了這一行當的真實狀態。
在賭石圈裏,人們經常聽到某某因賭了塊大石而發了大財,很少聽到過某某人因賭石而破產、發瘋、自殺的,只因這個圈子裏習慣只奢談成功,很少談及失敗。
在《翡翠探秘》一書中記載着一個真實而使人落淚並深省的故事:過去在騰.沖街上經常看見一個瘋人,30多歲,他不說話,衣服很髒,只是用兩隻手揮動着,並比劃着砍東西的動作。
原來他豁出血本,用兩萬多元買進一個翡翠原石,寄予了很高的希望,可是請解玉工一刀解下去,卻是一塊石頭,不值一文錢。兩萬多血本就被這一刀輕輕地葬送了。這一刀砍下去重重地損傷了他的大腦神經,他瘋了,回不了家了,以後就用手左一刀右一刀地砍着比劃着。
這還僅僅是兩萬塊而已,關震玉可是花了足足六千五百萬啊這要是賭垮了,真不知道他會不會瘋了,像這個人一樣,連家都回不了了。
不過此時的關震玉還不會想到這些後果,他現在只想迫切地知道,這毛料到底有沒有問題,到底是不是造假的,如果造假,他大可以去找張天元的麻煩,本來造假在賭石圈子裏就是為人所不齒的,你賭贏或者賭輸不要緊,但若是造假,那一定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
進了庫房,關震玉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政經,你和那個張天元究竟有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賈政經被他問得一愣,嘿嘿笑道:「大師兄您說的什麼話啊,我哪裏會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就是調戲了一下他身邊那個女人而已,你知道我這人多少有些好色,可並未成功啊,他總不會為了這點事情記恨到您身上吧?」
「別嬉皮笑臉的。你這好色的毛病還是最好改了,莫要到時候被人閹了,就知道害怕了。」關震玉冷冷說了一句,然後就揭開了蓋在毛料上的帆布,又讓賈政經把庫房的門給關上了,裏面亮起了燈光。
「是是是,大師兄說的是,我謹遵教誨也就是了。」賈政經點了點頭,但說話卻有些不以為然。
關震玉懶得再與他廢話,只是拿着手電筒開始仔仔細細地去觀察着毛料。他必須得先確定這毛料是否造假了。
「大師兄,我是聽人說過翡翠能造假,不過這要怎麼弄啊?」賈政經問道。
關震玉一邊觀察,一邊說道:「從清代起,翡翠就成了中國人鍾愛的高檔玉種。也是從清代起各種翡翠的贗品,熗色、染色、焗色等以劣充好的玉石就已開始在市場上出現。
因而,『玉石無行家』這句話除了說明翡翠品種的複雜多樣外,更道出了各種作偽手法的高明和變化多端,特別是現代科學的發達更使一些贗品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即使是行家有時也會有跌『眼睛』的時候。」
「這麼厲害!」賈政經也是吃了一驚道。
「你以為賭石只是賭毛料的好壞嗎?還要處處提防着毛料的造假啊,這門學問深着呢。以後有你好好學的。」關震玉仔細看過之後,稍微鬆了口氣:「看起來這不應該是造假的毛料。」
「我就說嘛,肯定不會是的,他張天元再膽大,還敢在那麼多行家面前造假,他是不想混了吧。」賈政經笑道:「不過大師兄。這造假要怎麼造啊,您給我講講吧,不然我以後遇到了會吃虧的。」
關震玉因為心情放鬆了下來,頓時感覺到一陣疲憊,靠着毛料坐下來。喝了口水說道:「造假的方法主要歸納起來有四種,這第一種叫做『造皮』,翡翠的賭石往往是從皮窗看質地的,一些不法之徒就利用這一特點,將一些翡翠料磨成砂粉,混和在特製的『膠中』,膠合到一些質地較粗糙,甚至是被切開過證明是低檔石的玉石上去,重新偽裝成天然的仔料黑烏沙、黃鹽沙等,謀取暴利!」
「嗯,這真是為了造假也夠拼的啊。」
「第二種叫『染色和注色』,染色和注色的方法多種多樣。其一是將整塊原料進行化學處理,染入綠色染料,使其皮色變綠,以提高玉石檔次。有的石頭染過後還經局部褪色處理,以造成顏色不均一或並不是特別的好的表象,但實際上這樣也已把檔次提高許多。
其二是在一些水頭較好、但色較差的玉石中斜打孔注入綠色染料,然後封口,並在上面開『門子』,也叫窗口,讓買家從窗口見到該玉內部很綠,潛在價值大,從而提高賣價。」
「您擔心的,就是張天元用這種方法造假吧?」賈政經問道。
「沒錯,玻璃地的翡翠其實很難出的,但他居然開了五個門子都是同樣質地的翡翠,這不能不讓人懷疑啊,我一開始也認為他是用了這種方法造假,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關震玉點了點頭道。
「還有別的造假方法呢?」
「第三種方法叫『移花接木』,這名字好聽吧,但卻是用來坑人的。手法一是將一些高檔翡翠料切開後,取出精華,然後填入低劣碎料,再重新膠合,並植上假皮 。手法二是將一些劣質料從中間或任意位置切開,放入或夾上小塊綠色翡翠或綠色玻璃,然後再重新膠合 。並植上假皮,再在其附近開窗口,以造成該料有高色的假象 。」
「這種方法好像張天元也可能會用啊。」
「沒錯,但我仔細鑑別過了,應該也沒有這麼做。」關震玉搖了搖頭道。
「第四種呢?」
「至於第四種『以假充真』的方法,其實是比較低劣的,只要是行內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利用其他低檔玉如馬來玉、獨山玉、青海玉甚至大理岩等進行表面處理,然後充作特級翡翠料。」
「哦,這個確實夠假的。」賈政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
「我說你小子學了這些方法不會去造假吧,我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做。沒一點本事的話,你第二天就會被弄死的。」關震玉冷冷說道。
「大師兄您放心吧,我怎麼會做那種事情呢。」
「最好不要。而且造假的方法其實遠不止這四種,在賭石過程中很多方法你可能想都想不到。」
話說到這裏。他忽然間又緊張起來了,如果那個張天元用了不常見的造假方法怎麼辦?自己豈不是還是要虧了?
這麼一想,他就又一次緊張起來了。
「大師兄你怎麼了?」
「我還是覺得那個張天元不太對勁,他早不賭石,晚不賭石,偏偏在咱們兩個過去之後才又重新賭的,你難道不覺得這裏面有什麼貓膩嗎?」關震玉問道。
「不會吧,那小子大概是看到咱們賭漲了,所以心裏邊不痛快,才會再賭一次吧。」賈政經笑道。
「不不不。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如果按照你說的,你只不過是調戲了他身邊的女人,我想他還不至於會恨到我身上來,頂多就是收拾你一下而已,可他如果有別的想法呢?」關震玉這人心思縝密。且善於思考,不然也不可能成為關家下一代的繼承人。
「什麼別的想法?」
「比如說他想要進軍帝都玉石界!」關震玉咬了咬牙道。
聽到這話,就算是賈政經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了,他想了想道:「他不會真得想跟關家斗吧,連柳家都不是咱們的對手,他還敢去帝都?」
「那個人野心大着呢,賭石、古董顯然都只是他來錢的手段之一。但他真正的野心,卻是那個神羅古藝術公司公司,能夠在一年之內把生意做得那麼大,除了資金雄厚之外,他的人脈應該也很廣,這一點你得多學着點。」關震玉又道。
「我跟他學什麼啊。跟您學就行了。」賈政經嘿嘿笑道。
「少拍馬屁,我現在煩着呢。不行,必須得儘快把毛料解開,我一定要看個究竟,這一次虧。也要虧得明白,我可不想空歡喜一場。」說到這裏,關震玉便打了個電話,他這是要解石的工具呢,打算就在這庫房裏把毛料解了。
「大師兄,依我看,這毛料肯定是假不了的,這裏面有沒有翡翠,那小子也不可能知道吧,就算是現代最先進的工具,也是無法看到翡翠裏面去的,他就算想坑咱們,也沒法子坑吧?」賈政經還是有些不以為然。
「這話沒錯,但我總覺得還是不放心。」關震玉搖了搖頭道。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了,張天元通過鑒字訣,可以清楚地看到這毛料裏面的任何東西,不僅如此,就連毛料值多少錢都知道,甚至還能夠通過地氣和補字訣做一些壞事情。
關震玉都沒有離開庫房,一直坐在那裏等着,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有四個人來到了庫房,他們拿着專業的解石工具。
其中兩個,關震玉明顯認識,而另外兩個,則是請來搬運的工人。
「給他們錢,讓他們去外面等着。」關震玉說道。
就算真得賭垮了,他也不想這件事情泄露出去,所以只能是自己人知道,旁人哪怕只是一個工人,也絕對不行。
但他雖然聰明,卻還是忽略了做記者的狡詐和膽大。
他沒有注意到,其中一個工人蹲在地上綁鞋帶的時候,將一個東西隨手放到了一旁,那可不是其它玩意兒,而是針孔攝像機,可以記錄下賭石的一切過程。
這記者在賭石會場的時候就已經惦記上這塊毛料了,不管是賭漲還是賭垮,這絕對都是大新聞,只要能夠抓住這樣的新聞,那他絕對可以一炮走紅的。
因此冒險並不算什麼,他不在乎。
記者叫王燁,是帝都傳媒大學畢業的高材生,畢業後就分配到了帝都日報社工作,後來他還經過自己的努力,進入了國家電視台,成為了一名圈子裏面都比較有名的年輕記者。
但年輕還是被人瞧不起,因為他沒挖掘過什麼太大的新聞,只是紙上談兵比較多,這一次來閆城報道賭石大會,本來只是無聊而已,卻沒想到碰到了個有意思的事情,如果把這事情報道出去,那他絕對可以讓那些所謂的老資格記者刮目相看的。
等在庫房外的王燁和另外一個工人聊着天,兩個人還要把工具送走,所以才沒有離開,這也是關震玉要求的。
他看不到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卻知道,自己放的針孔攝像機一定可以記錄下一切的,到時候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來到庫房的另外兩個是關家在西鳳玉石行的代理,也是賭石的行家,這些年,為了打開西鳳市場,這兩個人也是立過不少功勞,雖然不算特別成功,但他們的本事還是得到了關家家主,關鷹的高度讚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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