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
張天元感覺自己這小心臟不爭氣地加速跳動了起來,就像是汽車踩了油門,發動機轉子瘋狂轉動一般。
沒想到這因凡蒂諾送東西,竟然還搭着送了兩件寶貝啊。
一件是那黃楊木雕盒子。
另外一件便是這鼎鼎大名的《寒切帖》拓本了。
王羲之是我國東晉時期着名的書法家,在歷史上有着「書聖」的美譽。
從古至今,他的書法影響了一代又一代的書苑名家。
王羲之的書法之所以受到如此追捧,最主要的原因在於他把漢字書寫從實用引入到一種注重技法、講究情趣的境界,而欣賞王羲之的書法之美,也成為歷代文人墨客的一件雅事。
而這件唐人摹寫王羲之的草書《寒切帖》,又稱《謝司馬帖》《廿七帖》,完全可以讓人一覽「書聖」揮毫之美。
因為鈎摹的墨本是直接從原跡上勾勒填墨而成,最為接近王羲之書法的原貌,因而尤顯珍貴,世人將唐摹本羲之帖視同王羲之真筆。
事實上,除了頗受歷代書法家的喜愛之外,王羲之在中國書法史上的崇高地位還與歷代帝王的推崇有很大關係。
南朝的梁武帝可謂是王羲之的「鐵杆粉絲」,他生前共搜集了王羲之和其子王獻之的作品達15000多件。
《舊唐書·褚遂良傳》中曾有記載,唐太宗曾下令讓臣子「用金帛購求王羲之書跡」,一時之間「天下爭齎古書,諸闕以獻」。
由於君王對王羲之的喜愛幾乎盡人皆知,因此那時王羲之的真跡在民間可謂隻字難求。
在王羲之的這些作品中,唐太宗尤其對《蘭亭序》愛不釋手。
據說,臨死前他曾把太子叫到床前,反覆叮囑他,一定要把這些他摯愛的王羲之的作品和他一起葬到昭陵,特別是《蘭亭序》,讓這些書法永遠伴他左右。
可能有人問了,不過是拓本臨摹的而已,又不是王羲之的真跡,真有那麼高價值嗎?
其實歷經戰亂和時間的磨蝕,如今,王羲之的真跡已無一件存世。
我們所能見到的王羲之書法,唯有鈎摹的墨本和法帖摹刻拓本兩種。
真跡難覓,摹本就擁有了可以與真跡相比擬的藝術研究價值。
在這兩種摹本中,尤以鈎摹的墨本價值高。
此種複製方法始於唐朝,先勾出輪廓,再填以淡墨,主要是宮廷為一些重要的藏品保存副本,因為非常耗時耗工,不僅技術要求很高,失敗率也很高,所以非一般百姓能夠進行,只在皇宮中才能製作。
正因為鈎摹的墨本是一點點描出來的,所以雖然是一種摹本,但人們能看到其中非常細小的筆觸,有的比頭髮絲還要細。
可以這樣說,它絕非僅是原作的仿製品,而是神形兼備地反映原作的風韻。
尤其是在真跡無存的情況下,這種摹本可謂價值連城。
目前存世公認的唐摹本羲之帖屈指可數:如《喪亂帖》《二謝帖》《得示帖》三帖,《孔侍中帖》《頻有哀禍帖》二帖現藏日本;
當然了,其中《喪亂帖》和《二謝帖》之前就被張天元弄到手了。
《行穰帖》現藏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美術館;
《姨母帖》《初月帖》現藏遼省博物館等。
由此可見,這件唐人摹寫王羲之的草書《寒切帖》之價值有多麼珍貴!
張天元仔細鑑賞良久,基本上可以確定,它是王羲之晚年成熟書作的代表,其書體從容隨意、沉着流動,是探討王羲之書風相當可靠的資料。
史書記載,王羲之7歲開始學書,先後從師於出身書法世家的衛夫人和叔父王廙,又博覽秦漢篆隸大師之精品,廣采眾長,並冶於一爐,其晚年書法更是爐火純青,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後人評其曰:「飄若浮雲,矯若驚龍。」
他最大的成就在於變漢魏質樸書風為筆法精緻、美輪美奐的書體,開創了妍美流暢的行、草書法先河。
此《寒切帖》之「寒切」二字意為極冷、切骨之冷,王羲之用墨很淡,與此時寒冷的天氣有着驚人的暗合。
全帖為草書,風格平和簡淡,墨色斑斕,筆意神采超逸,書風從容豐腴。
其中許多字如「得」「保」「謝」等,筆畫並無過多地轉折、頓挫,雖簡化卻是高度概括,做到了點畫處意韻十足。
值得一提的是,《寒切帖》中短短几十字,不僅具有極高的書法意蘊,而且其內容道出的摯友間的深厚感情。
帖中提到的「謝司馬」為東晉名臣謝安,他和王羲之是相交深厚的知己。
謝安在公元360年任司馬一職,次年,王羲之便謝世了,也可以說,這封信是王羲之寫給謝安的最後信札。
雖然如今我們無法還原王羲之當年寫作《寒切帖》時那行雲流水般的氣度,但通過謝安其人的故事,或許我們能領略那一代文人的風度。
公元383年,前秦苻堅率領號稱百萬的大軍南下,志在吞滅東晉,當時謝安執掌朝政,雖然軍情危急,建康城內也是一片恐慌,可他依舊鎮定自若。
當晉軍將士在戰場拼殺時,謝安正在與客人張玄下棋。
《晉書·謝安傳》中有:「安常棋劣於玄,是日玄懼,便為敵手而又不勝。」
不久,晉軍在淝水之戰中大敗前秦的捷報送到謝安手上,他看完消息,便放在座位旁,不動聲色地繼續下棋。
客人憋不住問他到底戰果如何,他則淡淡地說:「沒什麼,孩子們已經打敗敵人了。」
直到下完了棋,客人告辭以後,謝安才抑制不住心頭的喜悅,舞躍入室,把木屐底上的屐齒都碰斷了。
作家蔣勛評價,這個故事反映了王羲之所生活的南朝時期文人們生活的環境與氣質,優雅、從容,無論身處何種境地,內心永遠雲淡風輕、氣定神閒,處變不驚,令後人為之嘆服。
從《寒切帖》的收藏印記和跋語可知:此帖南宋時入紹興府,明末歸韓世能,又歸王錫爵、王衡、王時敏三世遞藏,清中期歸李霨等人。
可謂名家遞藏,流傳有緒。
還曾刻入《淳化閣帖》《大觀帖》《澄清堂帖》《寶賢堂帖》《玉煙堂》《鄰蘇帖》等會集各家書法墨跡的法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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