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年輕時通過多方關係收藏了兩隻紫砂壺,陳老的摯友對紫砂壺愛不釋手,不止一次求陳老賣給他。
「我對玉更偏愛一點,所以朋友提出要買走壺我也沒好拒絕他。」
在摯友軟磨硬泡下最終答應轉賣給他。
剛轉手陳老就開始後悔,經常去摯友家把玩紫砂壺。
摯友見他依依不捨,擔心他反悔於是「約法三章」。
幾年之後,兩隻壺竟被估價五十萬,這讓陳老很受刺激,「那段時間不想出門,當年收壺的事一下全都記起來了。」即使是現在,談到此事他還是很傷感。
沒有了紫砂壺,陪伴陳老的還有羊脂玉。
這塊玉早已名聲在外,圈內想要買它的人把陳老家的門檻都要踩壞了。
有了之前的教訓,陳老變得固執起來,愛人的朋友三番五次求寶無不例外失望而歸,後來連孩子的朋友都來打聽,陳老不耐煩乾脆謝絕見客。
「對我來說,玉價值多少不重要了,陪伴我日日夜夜的玉跟親人一樣怎麼能買賣交易?」
這就是陳老一直念叨的事兒。
張天元看向劉金寶道:「有時候啊,這買東西需要注意,賣東西更需要注意,千萬不能因為衝動做出傻事兒,不然真會後悔一輩子的。」
「師父,我明白了,不過我還有個事兒想問您,您說萬一有人打碎了您心愛的古董,您會不會發火?」
劉金寶問道。
這個時候,台上又有一件東西開始拍賣了,不過張天元瞥了一眼就沒去在意。
兩件真品過後,這主辦方也是雞賊,弄出一個高仿品來,真得很難辨別出真假。
再加上現在氣氛如此濃烈,估計很多人是想都不想就直接出價了。
不過這種熱鬧,他可不摻合。
他回過頭,看向劉金寶道:「生氣那是肯定的,尤其是當一個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件古董上的時候,那種情況之下的生氣,簡直能夠天崩地裂。
我有個朋友就是如此,不過他因為那次生氣發火,至今依然耿耿於懷。
那個時候,我朋友做古玩生意已經幾個月了,資金越來越充足,買的貨也增多了。
有的自認為不錯的貨物,就想留一留了,其中最受我朋友鍾愛的有兩把大名家陳鳴遠的紫砂壺。
為此還引起一場誤會,讓我朋友把可愛的女兒,僅僅三歲多的孩子,第一次痛打了一頓,而且那一頓打,直接傷到了孩子的聽覺神經。
孩子到現在,耳朵還聽不清楚東西。
想起來就痛心!」
說到這裏,張天元的臉上也是一陣陣的發顫,畢竟他朋友的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那孩子長得白白淨淨,漂漂亮亮。
雖然不是絕世美女,可也算是小家碧玉了。
結果就是耳朵有問題,把孩子弄得很是不堪。
「那是一天晚上,樓上的鄰居來串門,閒說話說起古玩,恨歆慕的樣子,我朋友呢,也想讓他開開眼,就拿出那把陳鳴遠的紫砂壺來顯擺,告訴人家陳鳴遠是如何的制壺名家,他的壺如何如何值錢。
以示他自己輕輕鬆鬆做生意,頗有幾分得意之色。
那把壺類似梨形的捆住樣式,製作比較規整,在我朋友的眼力看來,是不錯的好東西,因為蓋子處理的嚴絲合縫,做作的行書很有味道,款為刻款,跟書上講述的一樣。
壺身的竹子幾乎做的惟妙惟肖,突起的竹子因磨損露出淡紅色的地子,而夾縫裏是黑不溜秋的顏色,我朋友認為是包漿。
這麼一個假貨,被我朋友當了寶貝,如果不是來人,根本不拿出來。」
「為了一個假貨,值當嗎?」劉金寶唏噓道。
「現在他肯定知道不值當了,可問題是當時他哪裏會想那麼多,只是一門心思地覺得自己要發財了。」
張天元繼續道:「鄰居走後,沉浸在快樂中的他沒有及時收起來,女兒在屋子裏出來了,她柔柔弱弱的,笑得很燦爛,是那種很陽光很甜美的女孩。
孩子天資很高,很討人喜歡,兩個月會出聲笑,七個月會說話,非常聰明乖巧。
或許是家長們閒談時,拿着那把壺,笑語顏開的,被她看在眼裏,她想因此討大人的好,用小手把壺端起來,笑盈盈的給我朋友送過來。
這孩子從小有數,從不丟三落四,做事也穩妥,我朋友根本想不到她會闖禍。
就在她在幾個月的時候,感冒了,讓她喝苦澀難喝的中藥湯子,那東西大人都硬着頭皮喝,別說小嬰孩了,可給她講為了治病,她就明白了,一滴一滴的餵給她,她蠕動着小嘴喝。
總之,她是出類拔萃的孩子,是父母眼裏的乖寶寶,平時愛都愛不來呢。
我朋友和他妻子見孩子端起紫砂壺,立刻精神緊張起來,擔着心,囑咐孩子別着急,一定慢慢的。
那把壺是他們的希望,承載了他們太多的夢。
他們太窮了,過慣了壓抑拮据的日子。
他老婆經常鬧病,天南海北的求醫,把結婚省下的微薄的積蓄花光了。
當時的日子很悽慘。
他下崗後,出門打工兩年,沒找到像樣的工作,嘗盡辛苦,卻沒賺到錢。
年紀眼看着過了三十,因為要孩子,在家閒待了一年多,又碰上買房子,租房子,僅靠他老婆百分之六十的工資和家裏救濟的二百塊錢過日子。
真難啊,不到五百塊的收入,應付一百六十元的房租和日常生活,那艱難的景象可想而知。
那是最難熬的日子,我朋友本來不開朗的性格幾乎畸變了,都快瘋了。
孩子漸漸的能抱起來了,母親幫着看孩子,我朋友想干點事,租了門面開了間小廣告公司,因為我內向又孤僻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生意,做了一年,把從銀行貸來的三萬塊錢虧得差不多了。
生活的重壓讓人直不起腰來,整天為了沒錢而發愁,度日如年啊。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朋友踏進了古玩行,總算找到了一個能賺錢吃飯的門路,雖然生意有了起色,可是本太小,難以在短時間內有大的改觀。
想想看,身負數萬塊的債務,那是多大的負擔!
兩千年初那會兒,那是很難看到希望,他們被債務壓得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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