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沒有說明荷葉形燈擋的材質,但應該為不透明狀態,把蠟燭散發的光在一個方向上加以阻攔,從而讓光線更集中地投向另一個方向。
這座落地照明燈上最重要的一處設計在於,荷葉燈擋的背後接有一個「幾」字形曲柄(「倒垂」),而曲柄的柄頭是以活軸(「鏨琺瑯的活信」)的形式插入燈杆的頂端。
荷葉的柄頭既是活軸,便可以在不挪動燈座的情況下,隨時在水平方向上調整荷葉的角度,也就調整了燈光投射的方向。
在中,出於看戲的需要,把所有的燈一齊調成照向舞台的角度,如同打光一般,所以,坐在燈下的人對舞台上的表演就能「看得真切」。
賈府的元宵家宴上,每一桌酒席旁,都豎有如此一架可以調光的落地燈!
不過這東西當時還是算非常精妙的。
這盞掐絲琺瑯燈雖說不是一般的藝術品,但它造型精美,做工細緻,並且是乾隆年間的東西,又印證了不少歷史信息,故而東西並不比那一對銅胎獅子便宜。
但這東西,張天元肯定不會出高價的。
他盤算了一下,出了一個五千美金的價。
紐蓋特看起來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要求張天元多加點,理由嘛,當然是因為自己家缺錢。
張天元倒也沒有在這個價上死咬。
畢竟這個價的確是有那麼一點低了。
所以他便給出了一個六千美金的價。
這個時候,紐蓋特才勉強同意。
張天元知道,在這個東西上面,他壓價有點狠,所以下一件東西,可是適當多給點,畢竟做買賣,不能把人給得罪了。
否則話,下一次再遇到同樣的事情,別人可能就不願意賣東西給你了。
正好這第三件東西,價值不菲,張天元多給點錢,絕對沒問題。
因為這是古本《戰國策》!
在古籍收藏界,向有「顧批黃跋」一說,但凡古書,只要一經顧廣圻、黃丕烈其中一人之手,便如寒士入龍門,身家獨步。
在西泠印社前年秋拍「首屆古籍善本專場」中驚艷亮相的《戰國策》,可謂一身兼具二美,不僅關涉顧、黃二人。
還將錢謙益、顧之逵、鮑廷博、盧見曾等明清鴻儒囊括其間,此件《戰國策》更是以800.8萬元驚人價格創下古籍善本單件的拍賣紀錄,其量級之重,當令藏界為之一震。
但究竟誰拍去了,卻很神秘。
時至今日,張天元在這裏看到同樣的東西,真得是感激涕零的。
當時的那場拍賣會,他正有別的事情,所以沒能到現場去,這東西便被別人給拍走了。
他記得非常清楚,那個時候他為了這事兒還差點大發雷霆來着,遺憾不已啊。
而今,居然在大洋彼岸看到了同樣的東西,雖然不能確定是不是同一套東西,不過書絕對是真的。
此部《戰國策》共33卷,1函4冊,清乾隆雅雨堂精刻本,卷前鈐「思適齋」和「顧澗薲手校」印,卷末有顧廣圻手書「嘉慶八年黃蕘圃重刻此書為之校讎……」「嘉慶二年四月,顧廣圻校」等字樣。
當年顧廣圻在黃丕烈的延請下,以此為底本,參照影宋本和元代吳師道刻本,前後六年,分三次校勘,通篇朱墨批校,用工之勤,令人驚嘆。
作為黃丕烈《士禮居叢書》的校勘底本,此書的發現在校勘學史上意義極為重大。
清嘉道年間,樸學大師黃丕烈,平生惟喜聚書,雅好宋本,時論以「佞宋」譏之,黃不僅欣然接受,並自為標榜。
黃丕烈與元和人顧之逵為至交,之逵字抱沖,也以藏書著稱。
顧之逵將顧廣圻介紹到黃丕烈處,幫助黃校勘書籍。
黃丕烈曾見顧之逵有影宋抄本《戰國策》,因自己只有元吳師道刻本,而頗為遺憾。
黃丕烈精於版本流傳,知《戰國策》宋代傳本僅有兩部:梁溪安氏本、梁溪高氏本。
著名藏書家、版本目錄學家錢曾也收藏一部,錢曾作《讀書敏求記》內有記載,雲購自其高祖明末清初大家錢謙益的絳雲樓。
但具體是哪一部,黃丕烈就無可考了。
而到黃丕烈時代,海內外《戰國策》存世還是兩部,一在桐鄉金雲莊家,一在歙汪秀峰家。
黃丕烈慨嘆,不知何時能夠得見。
一日,大藏書家鮑廷博帶宋版《戰國策》來蘇,黃丕烈看過這部書當即敲定以白銀80兩買下,且初步判斷這就是所謂的梁溪高氏本。
並讓顧廣圻把其堂兄顧之逵的影宋抄本借來參校,結果是勝於抄本。
自嘉慶二年始,顧廣圻拿着這部宋版《戰國策》,還有黃丕烈的原來那部元版《戰國策》,以盧見曾雅雨堂精刻本為底本,以六年之力,皓首窮經,才得校勘完成。
無怪乎《重刻剡川姚氏本戰國策並札記》刊印出來後,顧廣圻頗為自負:「雖主於據姚本訂今本之失,而取吳校以益姚校之未備,所下已意,又足以益二家之末備也。見於不可讀者,已稍稍通之矣。後世欲讀《戰國策》,舍此本其何由哉?」
至此,龍身已具,但乏名家題跋以點睛爾。
而最終玉成此事的不二人選正是黃丕烈,黃即依顧校本,命工影刻宋槧,為之札記,重刊此書,列入《士禮居叢書》,亦了卻其一宗夙願。
黃氏與顧廣圻俱為一時名流,黃丕烈對宋版書非但深悉版刻年代等屬於版刻形式的問題,更立足於版本文字的優劣來討論宋本之佳勝。
因此他被洪亮吉舉為清代「賞鑒」一派藏書家的代表人物,後世以此為特徵的藏書家莫不奉黃為宗。
而黃氏如此重視顧廣圻及其所校讎之書,更從一個側面反映顧書之貴也。
今日之方家,如欲涉足此間,亦當有鑑於斯。
因為東西太過貴重,張天元反覆查看了好幾遍,最終還用鑒字訣做了確認。
確定這並非偽造的東西,一顆心也放進了肚子裏。
而接下來,就是價錢問題了。
那場拍賣會是在國內舉辦的,紐蓋特應該不知道。
他想了想,終究沒有直接出價,而是問紐蓋特道:「老先生,你覺得這套書我該給你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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