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數年間,事變疊出,先是太子朱標於二十四年從西北還朝後生病,次年病歿,三年後秦王朱也死於古城。
待到洪武三十一年,晉王朱也突然病逝,至此太祖朱元璋三位年長的兒子全部去世,燕王朱棣成為諸王中最長者,也成為強藩之首。
洪武三十一年閏五月,太祖朱元璋病逝,皇太孫朱允即皇帝位,是為建文帝。
為防止藩王勢力過大,朱允有兵部尚書齊泰、太常卿黃子澄主持下制定了削藩之策。
削藩所指自然就是勢力最強的燕王。
但是齊、黃等人又恐燕王勢大,不易對付,於是想到了從燕王同母兄弟周王朱下手。
當時黃子澄說道:「燕王性豁達果斷,嘗難其舉動,沉靜深遠,莫測其端倪,恐未易去,一發不成,大事遂去。莫若發自周王,周王易與爾。伺去周王,可以覘之,且令議周王罪,周王其同母弟也,必來救,救則可以連坐。周王既去,則其勢孤立,僻處一隅,危如累卵,誰肯從之?此時雖有聖智,不能為矣」。
朱是個多才好學的藩王,但也頗有些恃才妄為,他知道建文朝廷對藩王有所防範,自己也作了些防備,於是漸漸有人傳言他心懷異謀。
王府長史王翰是個有心計的人,看出建文朝廷的意圖,一再勸朱小心為好,朱卻只當耳旁風,從來不放在心上。
王翰恐怕日後禍及己身,佯狂而去。
朱的次子汝南王是個不逞之徒,一心想襲封周王爵號,將父兄視為眼中釘。
他知道朝廷有削藩之謀,便乘機出首告變。
這當然正是朝廷方面求之不得的機會,於是密命曹國公李景隆佯作北上備邊,兵臨開封,突然包圍周王府,將朱逮送京師,謫遣到雲省蒙化。
當時的雲省,素有「煙瘴」之稱。
這已經是周王第二次謫遣雲省了。
這一次不比前次,那是朱元璋為教育兒子,望其向好,這一次卻是朝廷論罪,削奪為庶人。
周王朱與王府家人,一路之上,只有看押軍士的呵斥,一群昔日嬌生慣養的皇親國戚,竟然體無完衣,妻子凍餓,來到雲省又恰恰有幼子初生,沒有乳母,只得買頭奶羊,以供哺乳。
想起王翰當初的勸諫,悔之已晚。
不久,朝廷又將朱召歸京師,禁錮於高牆之中。
其後不久,燕王朱棣起兵「靖難」,並於建文四年六月兵入京師,當時宮中火起,建文帝朱允不知所終。
燕軍攻入京師後,首先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命令騎士們迅速趕去護衛被拘系的周王朱和齊王朱。
正處拘系中的周、齊二王此時已經得知燕師兵臨城下的消息,他們在惴惴不安地等待着燕師的到來。
大隊全副武裝的騎士們趕來時,周王朱還以為是建文帝城破前派來的殺手,不免失聲驚呼,以為必死無疑。
後知是兄長燕王朱棣派來保護自己,方才驚魂初定。
周王朱直到被護送入燕軍軍營見到朱棣,這樣情形下的相見,使這對同父同母的兄弟不禁相對而泣。
他們並轡來到金川門,下馬登上城樓。
此刻燕軍已經控制了整個京城。
這場變故,改變了周王的命運,因為他與燕王朱棣是一母同胞,待遇也較之其他的藩王更為優厚,復爵位,增加歲祿五千石,次年永樂元年詔歸其封地。
周王也是個懂得事理的人,對於登極為帝的兄長,有所報答。
先是獻頌九章及佾舞,第二年來朝時,又獻瑞獸。
朱棣高興之餘,曾經想改封周王到洛城,因為周王朱上言封城河堤堅固,才未遷移封國。
周王朱從何時起信奉佛教,已經無考,他就藩到開封后,除去出資修繕封城鐵塔,對於他封國洛省各地寺廟也多有供奉。
這與他修纂醫書,和救荒書籍也應當有一定的關係,他既志在救世,也少不得佛家的心腸。
而既然信奉佛教,又編寫那些醫方,少不得要供奉藥師佛,張天元今天看到的這幅大明永樂年施的藥師佛畫像,也正是在此期間,永樂四年丙戌秋八月,既獲皇兄永樂帝所賜畫像,於是周王朱沐手抄寫下這幅《藥師經》經文,這也應該是情理中的事情。
至於是否供奉到剛好修葺的大相國寺中,則無從考知了。
永樂四年對周王來說是重要的一年。
這一年封城大相國寺重修完工,周王朱主持修成的《救荒本草》一書,他與王府教授滕碩、長史劉醇等人主持編成的《普濟方》也刊刻於同年。
《救荒本草》是一部影響極大的書籍,是我國歷史上最早一部以救荒為目的的植物學專著。
全書記錄可食植物四百一十四種,其中一百三十八種為歷代本草所錄,新增達二百七十六種,對於其中一些有毒植物也說明如何處理後可食。
為了讓人閱讀方便,書中對於收錄的各種植物配以精美圖畫。
永樂四年(正是永樂帝着手修纂《永樂大典》之時,周府中藏書甚豐,朱當然會響應皇兄,將藏書送上,是不是其中送上的醫書引起永樂帝的重視,而賜與一幅精美的藥師佛畫像,就無從得知了。
朱棣借建文削藩起兵「靖難」,奪位之後,藩王們自然備感興奮,以為從此無所約束,難免有諸多不法之事。
永樂帝在優禮藩王的同時,對於藩王們的不法行為,也給與了警示。
當時齊王朱在封國東山青州多有不法,守吏上變,朱拘匿以滅口,永樂帝諭其改過,「是時,周王亦中浮言,上書謝罪,帝封其書示。」
誰想齊王與周王不同,對自己的所為並無絲毫反省。
第二年五月入京來朝,廷臣們彈劾其罪,朱竟然厲聲說道:「奸臣喋喋,又欲效建文時耶?會盡斬此輩!」
永樂帝當然不能容許這樣的行為,不識時務的齊王朱最終被永樂帝廢為庶人。
不過周王朱雖然對於皇兄禮敬有加,卻一時不能改變那做事隨心所欲的習慣,待到永樂十八年復有人告周王朱反者,且察之有驗。
次年再召其入朝,示以所告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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