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亂舞,寒風刺骨。
這裏一切蒼白,分不出是白天又或許是黑夜!
極北之地,有座孤峰,名為雪神峰,高不可攀,遙不可及,如一根牢不可破的驚天巨柱,屹立在這不毛之地,撐住那看似隨時可能塌陷的天空。
四處寒風咆哮,唯獨雪神峰頂寧靜如常,仿佛整片空間被凝固了一般,天空的雪花難以落下,就連往日吼聲震天的雪獸,此時也失去了蹤影。
這份詭異的現象,不知道是極北之地的氣候所致,又或許是那立於冰崖的蕭條身影!
大雪山長年被冰雪覆蓋,雪神峰頂的氣息始終冰冷,可此刻這冰冷的氣息中,似乎多了一重壓抑。
這種心悸的壓抑與寂靜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終究被一道苦澀的嘆息打破!
這嘆息苦澀而蒼白,同時冰崖處的男子也緩慢的轉過了那渾身沾滿血跡的身軀,他銀色戰甲殘破不堪,透過裂開的銀甲,隱約能看見幾道致命傷口處,已經凝固的血漬還會時不時的濾出一些血水。
儘管這樣,他仿佛渾然不知,除了血紅的雙目更加空洞之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在這一刻,他像是一頭毫無感情的野獸。
不遠處是一座華麗而古樸的冰棺,精美的花紋栩栩如生,一道道炫麗的光束將其圍繞,為這冰天雪地徒增幾分難言的色彩。
男子無神的望向冰棺,好半響,才終於邁出了那仿佛重若千斤的步伐,臉上才流露一絲屬於人的情緒,也正是這種情緒,才導致了他的臉逐漸扭曲,那是痛苦到骨髓中的扭曲!
顯然,這不是因為傷口!
而是那漸漸流逝的氣息!
當走近冰棺的那一刻,男子刻意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空洞而可怕眼神瞬間溫柔了下來,額間暴起的青筋也是被他刻意的壓制,甚至,連戰甲上拭之不去的血跡他都試圖抹去。
但是,只有嘴角的牽強能看出笑,也只是內心的強撐而已。
冰棺里,一襲紫袍的女子,安詳的躺在那裏,她弧唇緊閉,傾世的雙頰露出的全是倔強,白皙的雙手已最安祥的姿態環繞於胸前,緊鎖得令人心疼的柳眉,此刻仿佛正不斷牽動着人的心
他怔怔的望着這張絕世的臉,雙腿一軟,終於坐倒在了一旁,淚水不受控制的從佈滿血絲的雙眼湧出。
這是他第二次無聲的流淚。
似乎發現淚水沿着自己的下顎快滴到了女子的紫袍上時,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他認為,這是冒犯,對於上位者的冒犯。但是他卻忘記了當初如野獸般的自己,不遠萬里的抱着她來到了這極北之地
「赤雪宮主,您看到了嗎?極北之地,我們到了您不是說只要逃到這裏就安全了麼?哈哈,安全了我安全了可是你呢!」男子異常溫柔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像是在說給女子聽,又像是在對着漫天風雪低訴。
「你一定驚訝我是怎麼知道你喜歡雪的對嗎?你也同樣的驚訝我會知道你的故鄉是這裏吧!呵呵,赤雪,能讓我這麼稱呼你嗎?你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厄、你不會生氣了吧!你要生氣就起來殺了我吧!我真希望你能起來啊
「他們說我是你的一條狗。呵呵,我願意當你一輩子的狗,告訴你一個秘密,沈滄是老宮主一手拉扯大的,他視我如己出,呆在流火宮除了為了報答他老人家的養育知恩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你!」。
「因為你!」男子輕嘆了口氣,澀聲道;「其實,成人禮那天,親你的人是我,沒承認,是因為是因為身份的差異讓我知難而退,可能,我真配不上你我的女神!
艱難的說出了這一番話,回答他的只有漫天的飛雪和無處可躲的憂鬱。
男子的淚水早已失控,一滴一滴的降落在雪地之中
在乎一個人成了習慣,一舉一動都害怕會牽動到對方,所以他不着痕跡的抹去眼中的淚,在雪地里一陣猛搓之後,確定手乾淨了,才顫抖的牽向那一雙白嫩的手,緊握,再放開,仿佛這樣,也需要他全部的勇氣。
天空的雪花越下越大,風聲越來越急,可男子粗糙的雙手卻定格在了空中,終究沒有再去試圖觸摸那雙完美的玉手,似乎是害怕自己雙手的繭會刮傷對方,他就這樣這樣靜靜的看着女子。
臉色雖靜,心卻不一定靜,從那不斷起伏的胸口便能看出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佈滿溫柔的雙眸,有些不情願的移向一旁華麗的棺蓋,縱有千般不舍,他還是向之走去
千萬斤的華麗棺蓋,在男子的手裏仿佛沒了重量,猶如棉被般的輕輕的落下,直到棺蓋合上大半,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終於,他輕輕俯下身子,將他那粗糙的唇狠狠的印向了那張絕美的臉
沉重的冰棺在此時已經完全合上,男子將目光投向那蒼白的天際,忽然間,先前的溫柔一掃而空,隨着而來的凌厲氣息有些蠻橫的打破了還算祥和的場景
沉靜許久的寒風仿佛掙脫了枷鎖,肆意無忌湧來,一道道雪獸的咆哮聲又重歸於山巔
他凌亂的長髮在寒風中搖擺,血紅怒目下的嘴角勾出了一絲殘忍的弧度,一道嘶啞如惡魔般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宮主所喜歡的安靜,會被你們給破壞的既然這樣,那就讓你們解脫吧」!
聲音不大,卻穿透了整個山巔
不久之後,雪神峰所有的雪獸如蝗蟲般的向着外圍涌去,它們眼中的恐懼磨滅了以往的凶性,萬獸奔騰所發出的聲音如雷般響徹了整片大雪山然而與之相比,後方的雪崩更是駭人,所過之處,萬物都被之淹埋,無數兇殘的雪獸如割麥子般的倒下,當然,也有許多實力不凡的,它們試圖騰空於雪地之上,可一道紅色的光芒以雪神峰為中心蔓延開來凡是光芒所過之處,一切皆為虛無
雪山之巔,男子望着這一幕殘酷的場景,嘴角殘忍的笑容更甚,似乎這種場面對於他來說,老早就不算什麼了。
大雪山在今日之後,註定不負往日的盛名,雪山裏的大多數雪獸,也註定成為過眼雲煙!
「死吧!全部都死!只有死了才發不出半點聲音,才不會打擾宮主清靜!」
男子面無表情的回過頭,忽然一躍而起,再重重落下,一拳就將這處冰川砸出一個大窟窿。冰屑四濺,他抱起這千萬斤重的冰棺,輕柔的落下
四周響徹的雷聲慢慢的緩和了下來,渾濁的灰色也終於散去。
大大小小的冰塊和雪團,堆積在一起,形成了一條猶如神龍般的河流,無數座冰川透露出一絲悽美,然而、雪白而高傲的雪神峰此刻卻詭異的消失了。不知道是碎成了萬千的冰川,又或許是被血水融化成了這條腥紅的海,連痕跡都未曾留下。
仿佛在也聽不見寒風吹打着雪峰的低咆聲,在也看不見那猶如奇蹟般的神築了,只有些許殘肢和血海表明此處剛經歷了洗禮,只有那道仿佛包含着萬千情感的聲音,迴蕩在整個極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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