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跡 第二十二節城下之戰

    儘管銀河神騎的榮耀與光芒讓整個大陸目眩，但戰爭卻決不會因為這而停止。反而有加劇的傾向。

    兩個月後一個雲淡風輕的早上，戰鼓聲將陽周從沉睡中喚醒。輝煌數十萬大軍整齊地列着隊形向這座邊城逼近。

    號角聲中，城中除守城的五萬將士，另外五萬躍門而出，與支援而來的營中二十萬大軍合兵一處遙遙與輝煌對峙。

    一時間，古老的陽周城下雙方陣容如遮天之雲，軍旗獵獵，號角連連。寒光閃閃的兵器，甚至讓太陽都失去了往日的顏色與溫暖；無形但卻巨大的壓力讓雙方的戰馬都不再嘶鳴。

    輝煌中軍分開，數十員將領一字派開。中間一個中等身材卻相貌威猛的將軍身穿着金色山文字甲，頭上紅纓隨風飄動，一襲金邊紫色披風的正是鐵將軍方仲。

    只見方仲側頭說了兩句，輝煌軍中一名將軍縱馬出陣。手中長槍一指，高聲叫道：「成計在此，誰來戰我？！」

    話音落下，靖威沒有人出戰，一個裨將軍而已，所有的靖威將軍如是想。柳飛熊向一名傳令兵低聲吩咐幾句，那傳令兵轉頭走了。

    戰場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戰陣兩邊數十萬人在這詭異的氣氛中看着成計尷尬地在場中央策馬來回踱着。在幾十萬人的注視下絕不是件舒服的事。就當尷尬而手足無措以至手已經略微有些發抖的成計正要放聲再喊時，驟雨般的馬蹄聲猛然揚起。

    儘管座下戰馬毛色各異，手中兵器長短不一；但一樣的驕傲不群，一樣的朝氣勃勃，一樣的迎風而展的國旗披風。銀河神騎一出場就奪了所有人的顏色。敵我雙方都看着傳說中榮耀的象徵旋風般沖入場中。

    柳飛熊抬手一指：「輝煌裨將軍成計，誰去戰他？」

    銀河神騎在將軍們身後站定，聽到柳飛熊的話，華金童大槊一擺抱拳道：「末將去！」說着沖入場中大喊一聲：「在下華金童，看你能否勝我金頂沖天槊！」直取成計。

    成計見對方只是銀河神騎中一員偏將軍，大感惱怒，虎牙槍狂掃而出，直擊華金童座下戰馬。「卑鄙！」華金童怒叱一聲，金光一閃，沖天槊直刺成計咽喉。成計積功升到裨將軍，必然有自己的本領。只見他長槍一揚架開咽喉一槊順勢槍柄搗向華金童胸口。華金童身子一側躲過槍柄沖天槊怒砸而下卻被成計卸開。此時兩人已經錯身而過。華金童不甘如此，憤然一個後肘搗向成計後心。成計不防這一不合常理的一招，倉皇躲避時被擊中肩頭身子一晃。

    「好！」見華金童一招得手，銀河神騎們大聲叫好。

    兩人撥馬再次相對，成計肩頭火辣，心中狂怒大喝一聲：「破邪！」手中虎牙槍風車般轉動，槍尖劃出一條條銀光罩向華金童。面對對手全力一擊，華金童胸中戰意昂然，沖天槊連連抖動封住對方槍路。突然，在成計一槍由下斜指而上的時候，「摩雲蔽日！」華金童沖天槊挑住對方槍頭一飛沖天。成計被對方沖天之勢一帶，大槍揚起身子後揚。而華金童剛一騰空不到兩米便伸手抓住成計高高揚起的大槍，手腕用力改升為落沖天槊劃成一團金芒狠狠地朝成計當頭砸下。

    成計駭然中鬆開手中虎牙槍，雙掌一錯奮力推出，一掌擊向大槊，一掌朝華金童胸口拍來。華金童不管不顧硬受一掌，沖天槊毫不遲疑。儘管被成計一掌擊得偏了一偏，但卻仍然狠狠砸在了成計的肩頭。

    華金童翻身落回馬上時已經口角見血，而成計則肩骨碎裂掉落馬下。就在畫金童舉起沖天槊準備將成計首級取下時，背後風聲乍起，一道勁風將他逼開，只見韓盛已經將成計救了回去。

    就在銀河戰士們歡呼華金童得勝歸來的時候，韓盛卻已經再次來到了戰場中央，依然是藍色的肩甲與幽藍的大戟。一人一馬凝立場上，穩重的氣勢讓雙方讚嘆不已。就在靖威的將軍們躍躍欲試準備稟請柳飛熊准許自己出戰的時候，卻見蕭雲已經沖了出去。

    大家見蕭雲不顧一切衝出，不禁開始擔心。而對方見靖威這次出場的竟又是一名銀河騎士，都在暗罵對方不自量力的同時也相當惱怒，都認為這是對輝煌軍的一種蔑視。

    而場中的韓盛見對方又來了一名銀河騎士，眉頭皺了一皺。見是蕭雲時，淡淡說了一句：「是你？戟名幽科，飽飲鮮血。」蕭雲也是一抱拳：「在下蕭雲，長槍也叫做雲。」最上說的四平八穩，可蕭雲心中此時卻是戰意熊熊燃燒。當一見韓盛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場戰鬥是自己的。找回自信，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這是他唯一的想法。既然自信是被他韓盛打擊掉。這次就算是勝不了，也要在他身上找回自信。蕭雲明白，儘管自己有了長足進步，但與韓盛相比還是有所差距。但，敢向他挑戰，敢從他身上找回自信，這就是自信的開始！蕭雲如是想。

    韓盛幽科戟一揚，擺出戰鬥的姿態。蕭雲神情一凝，真氣運轉之下，雲槍再次放射出奪目的光華。面對着韓盛，蕭雲絕不敢有一絲的鬆懈。看着蕭雲謹慎的樣子，韓盛嘴角有了一絲笑意。「這才有點意思。」

    蕭雲一拍血獠，憑着血獠的速度瞬間衝到了韓盛面前，「嗚」的一聲閃電般已扎向韓盛的心口。本來自信滿滿的韓盛沒想到蕭雲馬竟然如此快，大驚中只好勉強扭頭，「嗤」的一聲，髮絲飄舞中，一道血痕出現在了韓盛的肋上。

    「哼！」韓盛失了先機又被蕭雲槍上的勁氣割斷了頭髮並在肋上留下傷痕終於大怒。大戟閃着幽藍的光芒震顫着籠向蕭雲周身要害，「你要付出代價！」

    蕭雲佔了先機毫不停留，雲槍連連舞動帶着光暈硬撼韓盛幽科。憑着雲槍化收氣勁的奇用，儘管只能化解吸收對方攻擊過來氣勁的很小一部分，但這聊勝於無的補充卻讓自己佔得了無限的機會，而對方被消耗過的氣勁已經是自己完全可以承受的住的了。

    蕭雲心中暗喜，用你自己的內力抵抗你自己的攻擊，你怎麼勝我？！而韓盛卻是吃驚不已，自己與對方交過手，不難判斷出對方的實力。但現在本以為自己完全可以將對方震開甚至震傷的內力卻被他硬擋了下來？！這可能嗎？短短几個月時間他竟提升了這麼多。

    看着蕭雲銀槍籠着白色光暈盪起一陣陣煙塵將成名已久的勇將韓盛死死纏住卻沒有絲毫的頹勢，靖威將士發出陣陣的喝彩。

    「咚咚咚咚……」助威的戰鼓聲響徹戰場。

    韓盛看着對方那因為興奮而有些發紅的面容，怒哼一聲，殺氣陡然高漲，手中大戟急速舞動，瞬間變得虛幻起來，仿佛蕭雲面對的，是一堵無數大戟組成的牆，一張無數大戟織成的網，一個無數大戟蓋住了的天。幽藍的戟身，寒光閃閃的戟刃與錐尖。陰暗的無邊天幕中掛着無數閃爍的星星----滿天星斗！

    「不好！」柳飛熊凌齊等人看到韓盛殺氣暴漲下這凌厲一招不由為蕭雲擔心起來。這漫天的戟影，不止天幕上的星星有無堅不摧的殺傷，更厲害的卻是那星斗所在的天幕，被沉重的戟身所擊中只怕是金鐵也會碎裂吧。

    滿天星斗嗎？那就看看我的怒火燒盡九重天吧！看到撲面而來的攻勢，蕭雲興奮地心都在激盪着！戰意熊熊燃燒，手中雲槍散發的白色光暈瞬間變成艷麗的火焰，憾天真氣昊陽訣，這是蕭雲剛體會到的將憾天真氣以家傳昊陽功的效果發揮出來。一道道烈炎在隨着蕭雲手中那火紅的大槍在空中飛舞，火雲！蕭雲怒火燒盡九重天終於大成。

    是阻隔南北的牆嗎？那我就將你擊碎！是包羅萬象的網嗎？那我就將你燃盡！是籠蓋大地的天嗎？那我就將你撕裂！此時的蕭雲豪氣萬丈。不知道能否擊敗對手，但求全力痛快一戰心中無悔無愧！

    看着蕭雲意氣風發的一擊，場內外所有的將軍眼中都閃過一絲激賞的神色，「有志氣！」

    槍戟交擊，澎湃的勁氣猛地沖在一起，急劇的壓縮後劇烈爆開，四散的勁氣沖亂了兩人的髮絲，盪着沙塵遠遠散開。強大的衝力將韓盛戰馬逼得後退三步，而蕭雲也推後一丈後仗着血獠腳力勉強站住。

    蕭雲被震得血氣翻湧，但心裏卻狂喜不已。「擋住了！我把他這一招破掉了！！」蕭雲一邊努力地平息着翻騰不已的血氣，一邊不停地在心中對自己狂喊。

    戰場上沒有人會仁慈。不等蕭雲恢復，韓盛就已經再次沖了過來。大戟直直衝來，沒有一絲花巧，顯然他是想在蕭雲恢復前速戰速決。沖！蕭雲一瞬間做出一個別人意想不到的決定。

    看着衝來的蕭雲，韓盛心中冷笑：「年輕人，經驗太少了。」

    蕭雲不想退，自己與對方的距離是真實存在的，後退與躲避只會讓自己戰意下降。不如行陷一搏，這樣的刺激才能讓再次提高。想起剛才自己那含有賭博般意氣的一擊中滿天飛舞的火雲，蕭雲決定再賭一次。畢竟，對方還有不知道的，不是嗎？

    笑了？！怎麼會？！韓盛吃驚地發現對方在這勝敗將分的時刻面對自己這閃電一戟的對方竟然笑了。接着他就看到了血獠修長雙目中暗紅邪芒與口中的獠牙。

    看來自己又贏了，不是嗎？蕭雲真的很想大笑。看着對方驚駭的神情，蕭雲首次生出了對方不過如此的想法。

    「小子，得意得太早了！」韓盛明白如果再不收勢就算是將對方當場擊斃自己的一條腿也就廢了。大戟凝住，但戟上真氣飛射而出。一想到自己這次兩次丟掉先機，竟然都是丟在對方胯下的畜生手中，韓盛就覺得窩囊。手上真氣急吐，又是兩道勁氣。

    氣勁嗎？蕭雲長槍一伸，一團灼熱的氣流在槍尖炸開如鮮花盛開般四散開來劃着弧線罩向韓盛，紅蓮。數十條火焰般的真氣纏繞着攀上韓盛射過來的三條氣刃蛇一般蜿蜒而上。讓我用火焰平息你的怒氣。

    看着衝來的蕭雲，韓盛將大戟舞得如風車一樣向蕭雲衝來。火焰嗎？水火不容啊。真氣隨着高速旋轉的大戟汩汩的奔涌而出。火熱的紅蓮咆哮着想韓盛撲土，卻在這沛不可擋波濤中寸步難行直到消於無形。碧落幽泉，轉動的幽科如永不乾涸的泉眼一般不知疲倦。

    「叮！」兩人兵器相擊，澎博真氣海浪一樣瞬間將蕭雲手上的火焰撲滅。蕭雲突然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斷風山腳下的那個深潭中，耳邊甚至聽到了瀑布的隆隆聲，一樣幽藍的環境，一樣冰冷的氣息。旋轉着的大戟雨點般從不同的角度和方向擊向蕭雲。在這熟悉的環境中蕭雲卻感到仿佛陷入了沼澤一樣一舉一動緩慢而無力。這樣一個威猛的大漢竟然用着這樣陰柔難纏的招數。

    痛哼聲中，蕭雲濺血而退，肋上兩處，腿上兩處，身後披風更是支離破碎。蕭雲退，韓盛卻不讓他退。大戟一刻不停地將蕭雲圈在戟影之中。實力的差距終於顯現出來。蕭雲再也沒有了方才屢屢得手的春風得意，此時的他如跋涉在一片泥濘中一般狼狽無奈。再賭一次嗎？蕭雲心一橫，但願這次運氣還是在我這邊！

    韓盛始終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沖對方的進攻中將對方的功力摸得一清二楚，但自己卻始終無法讓對方受絲毫的震動？也許，真的是要我用全力吧？一念至此，全力而出！

    就是現在。感覺到勁風乍然作響，勁氣猛然澎湃着產生更大的壓力，蕭雲咬牙挺身，焚天！狂濤中紅光乍閃，雲槍閃爍着肉眼僅見的火光急沖而上。

    「鐺」震鳴聲中，蕭雲堅持着毫無知覺的右臂架住了韓盛的全力一擊。火焰在無盡的波濤中消失，鮮血染紅蕭雲整個右臂。「單臂？」韓盛感覺不妙正準備扯戟護身之時，蕭雲左手劍勢無回無聲無息劃向韓盛咽喉，只帶起一縷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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