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胡三太奶的出馬弟子,以後好處多着呢,太奶一定不會虧待你,我說得對麼,太奶?」陸凡笑說,他手裏還攥着那一道「甲申文長誅邪符」。
胡三太奶尖尖長長的狐狸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心裏卻暗罵,這個小兔崽子……
它不再捏胳膊揉腿,而是在床沿上正襟危坐,面無表情,淡淡地說:「小花蓉,你可願拜太奶我為師,在老身座下領馬麼?」
蘇雨綺並不太懂什麼出馬、領馬的,眼神迷茫地看向陸凡。
陸凡沖她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蘇雨綺心裏面就是對陸凡十分相信,覺得他只會對自己好而不會傷害自己。
所以陸凡讓她拜師,她便拜了。
蘇雨綺聽從胡三太奶的指示,先跪下,一拜了八方,二拜了月亮,三拜了祖師,然後給老太太敬了杯茶水。因為無酒無肉無香火,只能一切從簡。
做完一切,蘇雨綺對胡三太奶畢恭畢敬地叫了聲:「師父。」
那胡三太奶估計也是第一次放馬收徒,雖是被陸凡要挾而為,但此刻心情居然還不錯。只見它微笑着請蘇雨綺站起,然後和藹地說:「嗯,師父這個稱呼老身不太喜歡,你以後還是叫我太奶吧。對了,你的本名叫蘇雨綺是麼?」
蘇雨綺起身點頭:「是的,太奶。」
只聽它又正色說道:「蘇雨綺,今日你自願在我胡三太奶座下領馬,成為一名出馬弟子。日後定要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廣結善緣、多行善舉,方可顯示我輩仙家的威名,你可懂得麼?」
蘇雨綺雖然不太懂,但是見老太太神色語氣都十分鄭重,身上竟也自帶有種威嚴的氣場,而陸凡在旁也是表情嚴肅,便也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蘇雨妮更是早已看得發呆了。
接着,胡三太奶的表情更加莊嚴肅穆,續道:「跪下,恭聽祖師爺真言!」
夏天已過,廣城的天氣卻依然悶燥得很,蟲鳴聲聲,小旅館的三人間裏顯得安靜極了。
蘇雨綺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面前站着新拜的師父胡三太奶。
只見它很是莊嚴,臉上一絲笑意也無,開口朗聲唱誦道:「諸個祖師做中央,有言要對弟子講……」
念了老長一段,大致的意思是勸導弟子向善行善,修道也是修心,莫要起邪念而墮邪道,為惡行而生惡果。
「……修道之路也修心,福禍皆在自身上。心善福星便高照,他日正果滿堂堂!」
它誦完後,便叫蘇雨綺起身,說大功告成,你已正式加入了出馬弟子的行列。
蘇雨綺又乖巧地叫了它一聲太奶,樂得它眉開眼笑。
它說:「今天就這樣吧,下次老身再教你請仙上身的方法以及一些出馬弟子的忌諱。」
說着,眼神亂瞟,顯然這些東西不能被外人知道。
陸凡開口道:「前輩,我會幫她把堂子立起來的。」
胡三太奶說:「好,那老身就先走了。」
陸凡說:「前輩稍等。」
胡三太奶看着他問道:「還有什麼事?」
陸凡說:「還有一事,想請前輩幫忙。就是最近在這廣城之中出了個專門靠吸食男人陽氣、精氣來增進修為的女妖,她作惡多端,卻又行蹤詭秘,所以想煩請前輩幫我找尋。我知道前輩神通廣大,這種事情並不太難,而且阻止邪惡本也是功德一件,前輩不會不肯吧?」
胡三太奶冷冷一笑道:「小道士,你莫要來拍老身的馬屁,老身今日已經折在你的手裏,還神通什麼廣大?反正老身已經答應過你一件事了,這件事,老身有線索就告訴你,沒線索那也就沒有了,知道嗎?」
陸凡知道它能這麼說已經算不錯了,便點點頭道:「好,多謝前輩。」
胡三太奶「哼」了一聲,說:「老身去也。」
臨走它轉而對蘇雨綺一笑說:「丫頭,你回頭好好鍛煉一下身體,老身看你身子骨偏弱,往後請仙上身沒有一把硬硬朗朗的身子可不成啊……」
說完,身形飄起,居然憑空消失了。
蘇雨綺、蘇雨妮倆姐妹不約而同地揉了揉眼睛,然後對屋子裏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看了個遍,也沒有再瞧見那個穿紅襖的老太太。倆人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相視發現對方臉上也滿是驚奇之色,才知道,這大概是真的。
經過這麼一折騰,三個人也睡不着覺了。
蘇雨妮幫陸凡包紮肩膀上的傷口,她在警校專門學過應對一些緊急情況的處置,只不過她動作不太溫柔,把陸凡弄得疼得齜牙咧嘴。
蘇雨綺在知道了陸凡的傷是自己弄出來的以後,抱歉得不行,雖然當時她是被胡三太奶上了身,但這恐怖的傷痕總算是出自自己的手。
陸凡反而安慰她,說沒事的。
但她心裏有了疙瘩,俏臉兒上儘是糾結。
陸凡只能通過普及出馬仙、出馬弟子的一些知識來轉移蘇雨綺的注意力:「什麼是出馬?出馬盛行於華夏北方,又稱搬杆子、頂香火頭、領兵帶隊,實際上是繼承了上古巫教分支薩滿教傳統的一種巫術,即由一個弟子帶領一個仙家的堂口,憑着那堂子仙家的本領來辦一般人辦不了的事情。
「多數『大仙兒』修道,一靠勤加修煉,二靠積累功德,所以大仙兒要收一些身具慧根者當弟子。
「胡三太奶肯收你,說明在你這方面是有慧根的,否則就算我再怎麼要挾它也沒用……大仙兒收了弟子,便會要求弟子以除魔衛道、行善積德為己任。長此發展,北方出馬仙就與南方茅山道齊名並價了,即著名的『南茅北馬』。
「出馬仙,一般是指修煉有一定道行的畜牲或鬼魂。種類頗多,粗分為正仙、散仙、鬼仙。正仙,主要就是指民間俗稱的「胡黃白柳灰」五大仙家,即胡家的狐狸、黃家的黃鼠狼、白家的刺蝟、柳家的蛇和灰家的鼠,這五家各有所長。正仙除外則是散仙,還有冤魂修仙的鬼仙。
「你所拜的胡三太奶便是胡家的,它的真身是一隻狐狸。」
聽到這兒,蘇雨綺、蘇雨妮姐妹都瞪大了眼睛。
ps:感謝囧寶貝、我是一隻狐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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