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前一天才下過雨的緣故,漆黑的夜空中積雲依舊沒有散去,隱秘着若有若無的月色散發着冰冷的銀光,漫天密佈的星河也無法照亮這片被迷霧遮蔽的大海,濃厚的水蒸汽帶着腥鹹的氣息飄散四周,將這座孤懸於大海上的島嶼緊緊籠罩着。 新匕匕·奇·中·文·蛧·首·發
靜悄悄的夜色中,只掛了半帆的艨艟巨艦不經意間就已經的出現在了這座島嶼的不遠處,三艘掛着油燈的長艇突然出現在了海面上,在一片迷霧之中緩緩的行駛着,仿佛是在午夜裏迷失了方向的螢火蟲般,卻不約而同的朝着共同的方向。
僅僅不到一刻鐘之後,只穿着一身輕甲的愛德華就已經帶着三十名老兵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號角堡的沙灘上,從長艇下船之後這些軍士們便極其迅速集合起來,舉起圓盾和戰斧長劍,警惕的在愛德華身前組成了盾牆。
「給船上的人發信號,讓布萊克·哈勃大人帶上所有的士兵——既然敵人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我們,那他們也不太可能會發現了!」愛德華拍了拍身旁的小古德溫,讓他坐船回去傳令:「要是太害怕的話,就在船上別回來了——你活着可比死了有用。」
「我會回來的!」小侍從怔怔的甩了甩腦袋,賭咒發誓似的一眼,然後便上了船。愛德華輕笑了一聲,隨即將目光投向了遠處那座佇立在島嶼山崖上的城堡,有些欣賞的打量了起來。
雖然距離黎明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而且還有水霧遮掩,但是憑藉着那點點的燈火座城堡的大致樣貌——這座城堡明顯和海牙堡有些相似,坐落在島嶼的一凸出來的山坡上,三面都是斷崖,只有一條道路可以通往城堡,俯瞰着整座島嶼的同時還監視着這條重要的航線,可以稱得上是相當的嚴密了。
但是再險峻的要塞,沒有人防守的話也同樣沒什麼用處,愛德華一邊輕蔑的笑了笑,緊緊跟在他身後的三十名老兵們借着夜色悄然在山路上緩緩前行着,滿滿的朝着山頂逼近着——雖然這是一處相當重要的海上島嶼,但是卻十分的破敗,蜿蜒曲折的小徑上只有些許的鵝卵石能夠位他們指引方向。
直至快要逼近山頂的時候,愛德華才下令在城堡外的一處樹林裏伏低躲避了下來,老兵們紛紛將靠着盾牌半蹲着身體,手中的武器自始至終都做好了隨時廝殺的準備,周圍的樹叢給了他們絕佳的保護,除非是臨近了否則絕不可能注意到這些經驗豐富的騎士團軍士們。
城堡的大門外點着幾個火盆,借着那昏黃搖晃的光線隱約能在門口的幾個衛兵在那裏有說有笑的聊着什麼,大門旁的一扇側門還半開着——像這種隱蔽的側門除非到了換崗的時間是不會打開的,不過顯然這兩個守衛沒有打算執行這一規定。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等待着進攻的命令,愛德華緊緊的攥着背在身後的劍柄——這座城堡的守衛也相當的鬆懈,這倒是可以解決很多麻煩了。
「你剛剛和那個小侍從說那種話的吧?」站在愛德華身後的希雷爾突然問道:「他肯定對你而言很重要,不然你不會這麼刺激那孩子的。」
「我只是給了他選擇的權力,僅此而已。」愛德華頭也沒回的輕聲回答道:「你也可以理解為我在故意讓他跑過來送死,隨你怎麼想——但是在那之前你得完成你的任務,城樓上面八成還有哨兵,不管有幾個都別讓他們發出聲音來。」
「我會完成我的任務的。」希雷爾點了點頭,跟着五六個手裏拿着十字弓的老兵俯身順着斷崖畔的小徑跑了過去。
沒過多久,樹林中幾隻被驚動的鴿子扑打翅膀,尖聲鳴叫着飛了出去。大概是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剛剛還在城門下窮極無聊的兩個守衛提着火把,朝着愛德華和老兵們埋伏的樹林走來,們越來越靠近,軍士們依然一聲不吭,只是緊緊的盯着他們,好像完全不擔心會被發現似的。
一聲不吭的愛德華安安靜靜的等待着,像是在期待什麼即將會發生的事情一樣。終於,城堡大門的護牆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午夜的月光下幾個人影從上面掉了下來,落在了城門前的泥坑裏。
「什麼人?!」被嚇了一跳的兩個守衛幾乎是下意識的回頭望去,但還沒等他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就柄鋼劍從身旁弟兄的嘴裏面伸了出來,無比驚恐的眼睛直直的瞪着他,伸出右手像是要求救似的,被鋼劍撐開的嘴裏不停地發出詭異的哽咽聲。
「啊——!!!!」撕心裂肺慘叫着的守衛渾身抽搐的扔下了手中的火把,像是崩潰了一樣沒命的朝着城堡的大門跑去。面無表情的愛德華右手伸向後腰,猛地將匕首甩了出去,銀色的光影帶着刺耳的骨裂聲扎穿了他的後腦勺,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似的慣性跑了兩步,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高舉着盾牌和武器的老兵們一個接着一個從那兩具屍體上跨過去,無聲無息的衝到了城堡的大門下,伴隨着一聲劇烈的轟鳴聲,砸開了門栓的軍士們大聲咆哮着衝進了號角堡。
被海霧與月光籠罩下沉睡的號角堡一下子陷入了可怕的慌亂之中,一個個經驗豐富的聖樹騎士團的老兵們衝進了塔樓和城堡庭院,許多還在城牆上巡夜值班的衛兵們甚至都還沒有弄清楚發什麼事情,就被這些在黑夜遮蔽下的戰士們割開了脖子。
一個驚慌失措的多米尼克士兵大聲呼號着,一邊趕緊爬上塔樓鳴鐘預警,卻才剛剛登上樓梯就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來的弩箭扎穿了胸口,帶着悽厲的尖叫聲從城牆上一頭栽了下去。
四散在各個塔樓頂端的衛兵們很快就被老兵們全數殲滅了,熊熊烈火在塔樓上焚燒着,慘叫聲和廝殺聲很快就被燃氣的烈焰吞噬在了這片黑夜之中。
「佔領所有的塔樓和城牆的拐角處,任何殘存的敵人都不要放過,我們可不需要俘虜。」剛剛走上城頭,渾身血污的愛德華一邊在袖子上將劍身的血跡擦掉,喘了口氣朝着塔樓上的士兵們大聲喊道:「點燃火把,給沙灘上的弟兄們發信號!」
「去死吧,都靈的惡魔!」一個躲在牆角的多米尼克士兵突然沖了出來,面色驚恐的舉起手中的斧頭朝着愛德華的後腦勺劈了下去——他了,這個黑頭髮的傢伙就是所有突襲者的首領,只要把他殺了,就能……
「噗——!」一柄巨大的鋼劍突襲而來,剛剛還既興奮又恐懼的士兵瞬間被鋼劍從上向下撕成了兩截,混雜着內臟的鮮血和碎骨從被剖開的軀殼裏淌了出來,沒有一個人聽見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轉過身的愛德華眼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濺滿的希雷爾,對方卻默默的單膝跪在了她剛剛殺死的少年士兵旁邊,輕輕地將那雙眼睛合上,好像還在小聲的為她祈禱着,然後緩緩舉起大劍,結束了這個瀕死少年的性命。
這時候城堡里的守軍們好像終於反應過來了似的,從內堡里衝出來朝着攻佔了塔樓的都靈老兵們發起了進攻,緩站起身準備扭頭離開的希雷爾·萊特蘭奇,愛德華剛剛想要說些什麼,突如其來的吶喊聲就已經傳遍了整座號角堡。
「天佑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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