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部下挨了炮轟,近衛步兵師師帥朱四九也大驚失色,張開嘴久久合不攏了。他的近衛步兵師是擺在原野上的,沒有村落依託,也沒有高高的望樓可以提前發現蒙古人的炮車,可以說是突遭打擊。
上百門小炮一起開火的聲勢真的挺浩大的,由於南宋提供給蒙古的h藥質量都不咋樣,一炮出去就是好大的濃煙,上百門炮一起轟,這個煙霧還了得?近衛步兵師的正面頓時就是硝煙瀰漫,戰場上到處都是嗆人的煙氣毒霧。
而且挨炮轟的近衛步兵師的弓弩手又多是新兵,看到蒙古兵推着上百門炮車衝過來已經大亂了,有人慌張逃竄,有人臥倒避炮。炮聲一響,更是幾乎崩潰。如果不是正在沖陣的漢人丁壯一樣亂成團,近衛步兵師的弓弩手怕就要被對手團滅了。
「鳴金,讓弓弩手撤下整頓!」
朱四九大怒着下令:「四個弓弩營全體大過一次!各營、連、排長,各營大義教官降爵一等(都是士爵,降一等就沒了)!魯教官,有沒有異議?」
「本官沒有異議!」近衛步兵師的大義教官魯政通是隨營軍校一期的畢業生,看到弓弩兵的崩潰已然大怒,大聲應了一句,就回頭吼道:「督察隊,跟老子上!」
師級大義£教官手下是有一支「憲兵」的,稱「督察隊」。任務除了督戰就是督察軍紀,執行軍法。全隊不過三十人,但全都是擁有士爵身份的老兵。還特意挑選久經戰陣,又長相凶蠻的士兵。軍中的中下層軍將就沒有人不怕他們的。
而臨陣出動督察隊則多半要見點血了,等到四個弓弩營收攏下來後。肯定是要挑幾個丟了弓弩身上又沒半點傷痕的倒霉蛋正軍法的……
「好!打得好!賽典赤.贍思丁,你是朕的肱骨之臣,朕現在封你做炮軍萬戶長!」
忽必烈在陣後看見一百餘輛炮車就將明軍的弓弩手轟得大亂,頓時就有一種心花怒放的感覺,隨口封了賽典赤.贍思丁一個炮軍萬戶長,然後又得意洋洋的看看左右。
「諸位,看到沒有?吾大蒙古的炮一樣可以打得明逆抱頭鼠竄。現在不過是百門小炮便有如此戰績,將來若有千門、萬門,戰場之上萬炮齊鳴。還有什麼樣的敵人打不敗?」
大明這樣的敵人或許就打不敗!不過忽必烈的話也不全錯,如果他的蒙古軍隊裝備了足夠多的銅炮、天雷箭,又在和明軍的戰爭中真正學會使用h藥武器,那麼西方還有印度的那群沒有見識的土鱉軍頭,是肯定打不過他的。
而幾個蒙古重將此時卻都是一臉可惜的表情,方才明賊中央一陣混亂時,若有數千鐵騎趁勢沖陣,現在或許已經打得明賊全線崩潰了。可是戰場上到處都是翻覆的沙盾車,這馬也沖不起來啊。難道以後打仗,真的就是炮車加步兵了?
「傳旨,讓塔察兒的人先退到翻覆的那些沙盾車後面,死死守住那裏。」
忽必烈這時又指着戰場上稀稀拉拉勉強能拉成一條曲線的「沙盾堆」說:「叫塔察兒把漢人丁壯再驅策上去。挖土堆牆,將這些沙盾車都連成一體,中間留下通道供炮車進出。咱們就在戰場中間砌一道土牆,以此為據點用火炮車和步卒反覆撲擊明賊戰線中央!」
忽必烈的命令一下。又有上萬個漢人丁壯被驅上了戰場,不過他們要比劉敏中幸運。不用沖陣,只需要挖掘泥土堆在一輛輛翻覆的沙盾車周圍,築起一道彎彎曲曲的胸牆即可當然,是雙手!忽必烈可不會蠢到把可以殺人的鐵鍬鐵鏟交給這些漢人丁壯。這裏可是戰場,對面可有幾萬漢家精銳隨時會衝過來的……
無數表情麻木,仿佛已經忘記了痛苦和恐懼,只能聽天由命的漢家男兒,就這樣在塔察兒部下那些勇士的皮鞭和彎刀的督促之下。絕望的用手刨着泥土,一點一點的替漢人的死敵堆出一道抵抗炮火的胸牆。
……
「這些蒙古人怎麼在戰場上修牆啊?」在高家樓望樓上面觀戰的陳德興放下望遠鏡,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然後再看看,又搖搖頭道:「這忽必烈還真想得出來,居然在戰場上修工事打陣地戰了!」
陳千一看着遠處如同螻蟻般被驅使的漢人丁壯,嘆了口氣道:「忽必烈這賊就是在拿咱們漢人的性命消耗……蒙古人最可恨就是這一點!沒膽子和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的戰上一場,就知道欺負咱們的老百姓。大哥,莫如讓兄弟們沖一下,好歹救些人出來。」
「現在不成,忽必烈的人馬比咱們多多了,而且肉搏起來也不弱。」陳德興道,「不就是修個胸牆麼?咱們又不是不會!傳令下去,叫第四師、近衛師和銀甲師也修胸牆,大不了就胸牆對胸牆,壕溝對壕溝,大炮對小炮……咱們的大炮可比蒙古人的小炮厲害多了!」
「大哥,小弟看蒙古人的小炮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輕便靈活。」陳千一皺眉道,「而且這些小炮肯定只是個開始……蒙古人現在越來越重視火器了。小弟擔心,他們早晚會窺得顆粒h藥的秘密!」
的確是早晚的事情,而且不會太久。以大蒙古國的國力,如果全力打探研究h藥的秘密,早晚會搞出顆粒h藥的。或許一次小小的h藥浸水事故,就能讓蒙古人得到顆粒h藥。
「那又如何?」陳德興大笑道,「h藥、銅炮、鋼甲三者都價值不菲,忽必烈有多少錢?拿什麼跟孤王打?」
陳千一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陳德興,他並不是一介武夫。在入贅陳家之前,他一直在軍校教書同時還在軍務司任職,對於後勤和財政的情況非常熟悉。
眼下北明的財入雖然不少,但是也沒有到了可以碾壓蒙古的地步,比起大宋更是只有八分之一強年入不過一千兩三百萬貫,主要就是在海上收保護費收來的。昔日北明只有八萬軍隊時,這些財入是很夠花的。可是現在明軍規模越來越大,眼見就要過二十萬了。光是軍餉和伙食的開銷,一年就得花幾百萬了。而且隨着北明佔領燕雲和河北大部地方,各種民政、民生方面的開支也必然大增。
畢竟燕雲、河北之地是這一場大戰的主戰場,忽必烈的蒙古軍又到處搞破壞,元氣已經大傷,沒有個三五年的休養根本緩不過來。需要花錢的地方可真是多了去了,北明還能有多少財力去和忽必烈和大宋拼h藥拼大炮?難道再從海貿上弄錢?這海貿可不是個能無限制撈錢的聚寶盆,現在海商的負擔已經很不輕了,如果再變本加厲的搜刮,只怕物極必反,搞得海貿整個兒萎縮,可就得不償失了。
「二十二弟,錢財不是問題,只要牢控大海,金銀就會如潮而來的……」陳德興的話沒有說完,突然戰場上就傳來隆隆的爆炸聲音。
這爆炸聲比之前的小炮轟鳴不知響了多少,震得大地發顫,不同凡響。
陳德興舉起望遠鏡向爆炸聲響起的地方看去,是蒙古人在發射天雷箭,而且不是直瞄,是拋射。原來蒙古人將三弓床弩架到了翻倒的沙盾車後方,以沙盾車為掩護,將天雷箭拋向明軍陣地主要的轟擊方位還是北明軍中央。
顯然,忽必烈準備打一場中心突破的攻勢了!
天雷箭本來是比較有準頭的遠射武器,雖然射程比不上北明的3寸炮(如果不是發射天雷箭,而是發射不帶h藥戰鬥部的大箭,則有不亞於青銅大炮的射程),但仍然是威力十足的。可是天雷箭的準頭是在直射情況下的,拋射起來則是一點準頭都沒有。
而且朱四九在蒙古人的第一輪天雷箭轟擊開始後,就命令部隊稍退了幾十步,完全避開了打擊。所以蒙古人的天雷箭只是在明軍陣前製造出了大量的硝煙,戰場上的視線頓時就模糊不清起來了。
「大哥,蒙古人在浪費天雷箭?」陳千一的聲音中帶着疑惑。雖然有宋國提供h藥給忽必烈,可是數量畢竟有限,怎禁得住這樣浪費?
「不是浪費,忽必烈在製造煙霧!」陳德興暗暗吸了口氣,對於忽必烈適應h藥時代的速度,也是由衷佩服起來。居然想到了用硝煙掩護重複的辦法實際上是李璮想出來,然後被忽必烈學了去的。現在唐元明三國全都是圍繞戰爭在轉,各種各樣的先進武器、先進戰術,自然是層出不窮了。
陳德興轉過身對陳千一道:「二十二弟,孤王要去前線!」
顯然,打到現在這地步,陳大明王已經有點坐不住,要去前線坐鎮了。
陳千一道:「好的,小弟帶人護着您去。」
陳德興點點頭,道:「讓重騎兵師也一塊兒跟着去吧,雖然沖不起來,但還是能讓他們下馬肉搏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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