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城之內。
這裏被稱之為死城,真的是名副其實。在這裏儘管還有建築,卻早就塌陷。放眼放去就沒有任何一座建築是完整的,能夠從倒塌的建築身上看到戰爭硝煙留下的痕跡。
行走在這裏的街道上,眼前所見到的除了是滿目瘡痍之外,再沒有任何生機殘存的跡象。
「這座城池就是一座死城,這裏到處都佈滿大陣。最為詭異的是,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真正進入陣中,或許下一刻,或許走到最後,也有可能是每前進一步,都會遇到大陣之中的斷頭台。
真要是那樣的話,就是相當倒霉了。但我想咱們應該沒有那麼倒霉,不至於會隨時隨地都會遇到吧。」狄北莽笑道。
狄北莽想要緩解下這裏肅殺凝重的氛圍,但這話剛說完,他整個人便當成愣住,雙眼瞪大着瞧向前方,在道路中間,赫然出現了一座斷頭台。
這座斷頭台足足有十丈之高,兩邊和台基都是用粗壯的黑色木頭所建成,像是十個人合抱都抱不住般。
青銅色的支架散發出一種古樸的氣息,而在兩側的黑木之上,左右分別裝飾兩頭猙獰恐怖的獸頭。中間則是懸掛一把鍘刀,整把鍘刀寒意逼人,閃爍冷光,讓人感覺到驚恐萬分。
最為驚人的是,既然被稱之為斷頭台,那除了這鍘刀之外,便必須有台子。在整把鍘刀之下,便是一座台子。這個台子並非是隨意搭建而成的。赫然是一塊巨大的徽章。
整個徽章呈現出八角形狀,每一角之上都有一朵神秘的花瓣綻放。密密麻麻的符文烙印在其上,構成一個玄奧的陣法。
這就是死城的斷頭台!
這就是諸船體系考核的最後一關!
只要有誰能夠闖過這裏。便意味着很有可能會一步登天。因為在昊天聖地的師脈之中,會有人因此而惦記上的。
「真的是烏鴉嘴啊!」尉遲血統無語道。
「我哪裏知道會是這樣,剛進來就會遇到斷頭台。不過聽那些人說,這裏面的斷頭台是不會隨機出現的,只要是出現一群人面前的話,那麼這群人就會分別得到斷頭台的伺候。這是不是說,咱們現在要一起上這斷頭台了!」狄北莽問道。
「你說呢?」白墨挑眉道。
「真是倒霉啊!」狄北莽嘟囔道。
狄北莽倒是沒有多少害怕。畢竟在這裏是不會出現死亡的威脅。但實在是讓他感覺到有些憋屈,早知道的話自己就不會開口說話了。
倒霉?
白墨從來都不會認為倒霉也是能夠避免的,既然是遇到的事情。那就正面解決掉。如果非要說倒霉的話,那自己在外面被什麼龍修會蛟龍會的盯上,那才是真的倒霉。
「塔靈,知道這裏是怎麼回事嗎?」白墨問道。
「整座死城就是一座大陣。眼前這斷頭台其實都是幻象。但能夠將幻象製造的這麼逼真。那說明就在這座死城之內,是有一座真正的斷頭台。
而這座斷頭台,就是大陣的陣眼。你想要破陣的話,只有將這個陣眼給毀掉。但你如果想要闖出去的話,那倒是沒有必要費勁。像是這樣的斷頭台,只要你經歷過一次,其餘的就不會再構成威脅。」塔靈說道。
「破陣?」
白墨搖搖頭,「我不想要破陣。我破陣有意思嗎?這樣的大陣坐落在這裏,自然是昊天聖地有所思慮的。我要是給破掉的話。豈不是相當於壞掉了這裏的規矩。只要能夠走出去就成。既然你知道這座斷頭台的玄奧,那咱們就開始吧!」
「我是知道,但並不意味着你就能夠抵抗過去。因為這是針對你的神識進行的攻擊。你只要記住,一切都是幻象就成,千萬不要被迷惑了!」塔靈囑咐道。
「我知道了!」白墨點點頭,義無反顧的向前邁去,緊隨其後的便是紫凰。
「走吧,希望咱們能夠在那邊碰頭!」狄北莽說道。
「說什麼胡話,咱們是絕對能夠碰頭的。你給我記住,你要是敢不出來的話,藥祖靈田就是我的了,你信不信?」尉遲血統狠聲道。
「你敢?」狄北莽眼珠子一瞪,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尉遲,我是絕對不會倒在這裏的!」
轟!
隨着幾個人走進徽章台子之內,一陣陣光芒閃爍起來。每道光芒都分別鎖定一個人,就連帝闕都沒有躲過,被押送到斷頭台上。
「這就是斷頭台大陣嗎?」
置身在這裏的白墨,驚奇的發現在光芒的閃爍之中,他竟然整個人被摁倒在鍘刀之下。腦袋已經伸過去,身子在另外一側,而那把懸掛在十丈高的鍘刀,在這時候竟然晃動起來。
刀身晃動,有種隨時隨地都會瞬息間落下的跡象!
真的是幻象嗎?
為什麼我感覺這樣的幻象是如此的真實!
不可能是幻象的!
腦袋被摁倒的白墨,瞧着懸掛在眼前的鍘刀,他能夠真切的感覺到刀鋒之上釋放的寒意,能夠真切的感覺到身邊黑木的冰冷,甚至能夠感覺到瀰漫的濃烈血腥氣息。
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真實,這怎麼可能是虛假的幻象呢?
白墨從滄瀾界面開始修煉到現在,又不是沒有接觸過幻象攻擊,卻沒有任何一次能夠像是眼前這個真實。這已經不是虛假的,是最為真實的東西。
咯吱咯吱!
就在這時候,懸掛在頭頂之上的鍘刀突然之間向下滑動,最初是非常緩慢,邊滑動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聽着就讓人恐怖,關鍵是隨着這種聲音的響起。白墨的神識竟然在無形之中被影響到,變的迷離起來。
這種聲音赫然具有靈魂共鳴的作用!
「糟糕,現在怎麼辦?」百帆急聲道。
「沒有用的。着急也沒有用的,神識自封,除非是他,否則任何人都別想能夠喚醒。希望白墨這次能夠扛過去,看來以後除了肉身的修煉,也要開始準備對白墨進行神識的修煉了。」塔靈低聲自語道。
這時候的白墨,識海已經是徹底的封鎖住。完完全全被懸浮在頭頂處的鍘刀所佔據着。他仰面躺倒,看着鍘刀之上所幻化出來的景象,突然之間心如刀割。
因為在鍘刀之上的畫面直逼人心。就算是曾經經歷過如此的幻象考驗,都沒有這時候來得真實。
「緣分兄,我這一生能夠認識你,已經是我周象的福分!你們這群骯髒的黑焰家族之人。想要動我兄弟。只有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砰!
畫面閃動中,周象被無數道靈力命中,眨眼之間就死掉。緊隨其後的是釋迦,是西門,是古烈…
白墨的所有兄弟都被黑焰家族所殺死!沒有一個能夠善始善終的,全都屍骨無存!
「啊!」
白墨忍不住仰天長嘯,面頰之上佈滿淚水,如同大雨傾盆般落下!每一顆淚水都幻化出最為悽美的花瓣。悄然碎裂。
而這僅僅只是開始!
隨着所有的兄弟都死掉,緊接着出現的畫面就是他的女人。而這時候鍘刀已經是行進到三分之二處。那種冰冷的寒意尚在其次,最為重要的是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讓白墨有種發瘋的衝動。
「我葉武嫣這一生從被白墨治好那刻起,就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他。你們能夠殺死我,能夠褻瀆我,但我絕對不會背棄白墨。我的整顆心都是為白墨而跳動的!」
「我藍黛從和白墨認識的第一天起,就沒有想過要獨自苟活。他若死,我必以死陪葬!」
最為殘酷的畫面就這樣出現!
葉武嫣咬舌自盡!
藍黛被炸成粉碎!
柳鈴含冤而死!
星蓮眉心被釘入一根金色弩箭!
就連秋天都因全身靈竅自爆而活生生死掉!
「不!」
白墨雙眼之中流出來的已經不是淚水,而是鮮血,一道道鮮血佈滿面頰之上,滴落在斷頭台上的瞬間,升起刺鼻的濃烈的血腥味道。
動手的是紅蛟家族,是紅蛟家族的人,一刀刀的殺死了白墨的所有女人,一個都沒有放過!
雪亮的鍘刀繼續滑落,眼瞅着就要命中白墨的脖頸,在這時候鍘刀上的畫面繼續浮現。
這時候在其上冒出來的赫然是巴老頭!
只不過這時候的巴老頭周身燃燒火焰,整個身軀已經是處於一種殘破不堪的狀態之中,眼瞅着就要灰飛煙滅。
「臭小子,要好好的活下去!」巴老頭溫暖慈祥的目光掃過來,讓白墨感到非常揪心。
「墨兒!」
然而就在巴老頭剛剛被燒死的瞬間,一道身影豁然出現,這道聲音儘管不怎麼清楚,但血脈相通的情況下,白墨一眼就認出來這道身影赫然是他親爹白傲天。
「別這樣哭泣,我白家是流血不流淚的,你是我白家之人,你是我白傲天的兒子,哪怕是世道再不公,你都不能夠就此消沉。白墨,給我聽清楚,我能夠死,但你不能夠死,你一定要活下去!」白傲天聲音越來越淡。
嗤嗤!
就在這樣的聲音變淡之時,白傲天的身子當場就被一道劍光所洞穿,隨即整個身子爆炸開來,當場生生的被撕裂成千萬碎塊。
「爹!」白墨悽慘的喊道。
陷入到這種迷離之中的白墨,這時候早就滿臉是血,身體之內的每處靈竅都處於最為激動的時候,甚至就連雷池都隱約中有種不穩的跡象。
換成是誰都沒有可能承受住這樣的衝擊啊!
親情被滅!
愛情被毀!
友情被抹!
短暫的瞬間,白墨就已經經歷了這麼多最為悲慘的事情。這無疑會讓他的世界徹底的崩塌,會讓他徹底的心死。
白墨到現在為止都還能夠活着。已經是一種最為痛苦的煎熬。
「白墨,你的兄弟為了你不惜身死!你的女人為了你不惜自殺!你的親人為了你不惜被滅!他們都是因為你而變成這樣的,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內疚嗎?
你難道不知道。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你。是因為你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你要是死掉的話,一切都不會發生。你的兄弟會活着,你的女人會活着,你的親人也會活着。」
就在這時候,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來,讓白墨的整個識海都被這樣的聲音所充斥。
「只要我死掉,一切都會結束嗎?」白墨聲音呢喃道。
「是的。只要你死掉的話,這一切就都會結束的。他們都不會死掉,沒有任何人會死掉。所以你必須死,只有你死掉,這一切才不會出現。白墨,閉上雙眼。任憑鍘刀落下。割掉你的腦袋吧!」
這道聲音像是有一種魔性,刺激白墨的神識越發昏迷。如果之前白墨只是有些迷糊的話,現在則是徹底的陷入到一種昏迷的狀態中。
死掉?只要我死掉,一切就能夠結束!
那我就死掉!
死掉之後,一切都不會再出現!
「對,就是這樣的感覺,就是這樣的想法,你只有死掉。才會將所有的災難都毀掉。所以說,現在跟着我說。斷我頭吧!」那道聲音繼續蠱惑道。
斷我頭吧!
斷我頭吧!
斷我頭吧!
當這樣的聲音連續不斷的在白墨識海之中響起的時候,就在白墨張嘴就要說出「斷我…」的時候,突然之間白墨的手指一動,就是這樣的輕微抖動,讓一切都發生改變。
原本不應該出現的手指移動,就在這時候像是一道閃電般的出現,隨即便在白墨的腦海中划起璀璨的光芒。
這道光芒瞬間便將識海之中的那道聲音給擊碎,立刻讓白墨的神情出現前所未有的瘋狂。
「想要斷我的頭,你簡直是做夢!我的兄弟,我的女人,我的親人,都已經因為我死掉,他們都這樣死了,我要是再死掉的話,豈不是對不起他們!
我是不會讓他們就這樣白白死掉的,我會用你們的人頭來祭奠他們。等到我將你們全都殺死之後,我會親自下去陪伴他們的!
所以說現在誰想要讓我死,我就要讓誰死!什麼斷頭台斷頭,在這裏我倒要看看誰敢這樣做!鍘刀,你要是敢落下,我就會將你徹底的擊成碎片!」
白墨的爆喝聲陡然之間響徹起來!
伴隨爆喝聲,白墨緊閉的雙眼陡然之間睜開,被自我封鎖的識海一下子變的清醒起來。而斷頭台上的那把鍘刀卻沒有任何落下來的跡象,仍然是高高的懸掛在最頂部。
自始至終,鍘刀就仿佛沒有落下似的!
呼!
清醒過來的白墨從斷頭台上站起來,臉上露出波瀾不驚的神情。之前的那種大激動,這時候已經隨着呼吸徹底的消失掉,取而代之的平靜和鎮定。
「斷頭台上,生死兩茫。這斷頭台還真是一處非常奇妙的大陣,要是能夠將這樣的大陣用到白宗的話,這對磨鍊修士的心神,是有絕對好的刺激作用。」白墨自語道。
「你總算是清醒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能夠醒來,會一直這樣沉浸其中。你要是喊出『斷我頭吧』,你的心境是絕對會受到影響的!
幸好最後關頭,你靠着大毅力醒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佈置下這種大陣的傢伙,真不愧叫做陣痴。也就是他沒有想大開殺戒,否則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在這裏!」塔靈說道。
「說的倒是啊!」
白墨感慨道:「昊天聖地既然是這一方天地之中最為強大的聖地,要是沒有一點底蘊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的。一個陣痴便是這樣,那可想而知,整個聖地之中藏龍臥虎。」
「所以說從現在開始,你要抓緊時間給我將昊天聖地天寶閣的永恆之沙給奪過來。只有這樣,我才能夠開啟血池的第四威能。那時你修煉起靈魂之力,才會是更加的如魚得水。
在這之前,你就算是想要修煉,我這邊也沒有很好的輔助手段。充其量只是能夠幫助你找到幾本功夫而已。」塔靈說道。
「永恆之沙嗎?我會的!」白墨果斷道。
轟!
隨着白墨的清醒過來,斷頭台便從眼前消失掉,白墨所站立之處還是那條廢墟街道,只不過再沒有任何斷頭台的影子。
只是讓白墨感到意外的是,紫凰早就是站在這裏等候。
「你沒事?」白墨驚奇道。
「斷頭台只是虛幻陣法而已,影響不到我的!我擁有清心符篆的。」紫凰平靜道。
清心符篆!
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自己在斷頭台上經歷最為殘酷的磨鍊,而紫凰這邊卻因為有無窮無盡的符篆,非常輕鬆的便走過來,真是讓人無語啊。
「你說他們會成功嗎?」紫凰問道。
「會的!」白墨自信道。
「你就這麼肯定?」紫凰疑惑道。
「是的。別管他們中的誰,都是身經百戰的,最為重要的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性。像是狄北莽,一顆戰鬥之心永遠不會消亡。只要他保持戰鬥之心,幻象都將會被擊毀。
尉遲血統原本就最為擅長捉弄心理,所以玩弄這樣的幻象之術,對他而言真的是小兒科。銀瞳是多瞳族的,多瞳族的奧秘,使他能夠輕易的無視掉斷頭台。
至於說到帝闕的話,你要是知道他的幼年是在哪裏渡過的,就會知道這樣的幻象對他是沒有任何威脅的。」白墨笑道。
像是為了印證白墨的話似的,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的瞬間,四道身影先後從光團之中閃現出來。
「這斷頭台真的是夠變態的!」
「說難不難,說易不易,用來作為淘汰考核,再為合適不過!」
「幸好我的瞳術夠厲害!」
白墨瞧着三個傢伙的插科打諢,讓帝闕重新回到肩頭趴好之後,抬頭瞧向遠方的街道。
「別在這裏嘟囔了,繼續前進,希望在中午之前,能夠順利的走出這裏,那樣的話,我們就能夠徹底的走出諸船體系界面了!」白墨笑道。
「前進!前進!前進!」
「加油!加油!加油!」
「努力!努力!努力!」
隨着狄北莽三個的叫聲,剛才那種生死考驗帶來的疲倦和頹廢全都一掃而空。
只是就在白墨他們前進時,在死城的中央之地,一個鬍鬚發白的老者瞧着他們的笑容,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終於等到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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