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時代 第二十二章啟程

    「咦！是你！」剛進門的格雷斯看到斜靠在大廳沙發上的代朗瑞仁兩兄弟大驚小怪地叫道：「哥哥，你怎麼把這傢伙帶到家裏來了？」格雷斯指着代朗問道：「他來幹什麼？」

    對着格雷斯毫不禮貌的語氣代朗微感尷尬。

    「格雷斯你好！幾年不見你真是長大不少了啊！」代朗打招呼道，想了一想又補充道：「同時也越來越漂亮了！」

    「哼！」格雷斯噘起小嘴扭過頭不買他的帳，看起來似乎與他頗有仇怨。

    「嗯，嘿嘿！」萊格不懷好意地看看代朗笑道：「有人半夜圖謀不軌，在大街上打架鬧事，這兩個就是罪魁禍首了，你大哥我只是盡到聖都治安官的責任而已！」萊格在一系列的敲詐之後心情是相當地不錯，因此此刻還有心情出言調侃起代朗。

    「我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代朗叫道。

    格雷斯好奇地問道：「哥哥你不是掌管憲兵部嗎？這跟帝都治安官又有什麼關係？」

    這次輪到代朗「嘿嘿」冷笑，看到萊格的鬼話被自己的妹妹拆穿實在是讓他覺得有趣極了。萊格卻臉不變色，厚臉皮胡吹：「治安部那些廢物怎麼能與憲兵相比，平時欺負一下老百姓倒還可以，但是遇上大一點的事還不是巴巴地跑過來向憲兵部求救？」

    「是這樣嗎？」格雷斯斜眼望着萊格微笑着說：「哥哥是這樣看待治安部的嗎？要不要我把你的原話告訴他們的長官啊？你知道的，我跟他們長官的關係還是相當好的哦！」

    「嗯？這個……」萊格少有地紅了紅臉，有點支吾地說道：「唔……這個，這個治安部的工作還是值得肯定的，聖都平常倒也少不了他們，我說的只是治安部里少數敗類而已……」說到這裏又正正臉色，大聲地說：「當然這些敗壞名聲事情與治安部的長官一點關係也沒有，治安官平時工作認真負責，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勞苦功高，自從半年前上任以來，聖都地氣象為之一新，因此我會建議皇帝陛下舉行一個今年度最優秀的官員評選活動，我會全力地支持治安官勝出，我們一定要用這種有力的手段回應當時誹謗治安官的一切聲音。最後，光明神永遠保護我們！」說着還誇張地張開雙臂，虛作擁抱狀。

    看到萊格誇張的表演，格雷斯笑彎了腰。

    代朗卻是目瞪口呆，他不由這樣嘀咕：這是人難道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萊格？

    萊格轉眼間便看到代朗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輕輕咳嗽兩聲，只聽他小聲說道：「你是不知道那個治安官是誰，到底有多麼地難纏？還好今天晚上是我救了你，要不你撞到那位厲害的郡主手裏，哼哼，有得你好受的！」

    「是誰啊？」代朗同樣低聲地問道。

    「這人是我們的老相識……」萊格眨眨眼睛道：「菲臘親王的那位寶貝女兒……」萊格小聲道。

    代朗打個寒顫，不敢再問。

    「哥哥，這兩個傢伙到底是怎們會事？」格雷斯這樣問着，眼睛卻看着一直閉着眼睛躺在那裏的瑞仁。

    「麻煩，麻煩！」萊格看着瑞仁說道：「大麻煩！」

    「你不會是想反悔吧？」代朗狐疑地問道。

    「我有這樣說嗎？」萊格反問道：「你放心，在你那麼優厚的條件下反悔的才是傻瓜呢！」

    「什麼大麻煩？」格雷斯不依不饒地問道。

    「唉！」萊格嘆氣道。

    看着萊格鬱悶的樣子，代朗大為慶幸，看來，有這麼一個好奇心特別強的妹妹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嗯，嗯！」萊格遲疑幾下，眼光四處溜達幾下，大概是在想用什麼言語來滿足小妹妹的好奇心，當然他馬上看到了代朗流露出來的幸災樂禍的神情，心中狠狠罵了幾下代朗之後，靈機一動，臉上露出氣憤地神色指着代朗和瑞仁說道：「這兩個傢伙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搞得別人在大街之上設伏襲擊他們，還好我剛剛經過那裏，才將這兩個傢伙的小命給救了回來。哼哼！為什麼每一次黑鍋都要我來背？」萊格憤憤不平地控訴道，「至於具體的原因你就要問他們自己了！」

    代朗對萊格這招拙劣的禍水東引之計卻感到頗不在意：說到用這種小詭計，出自內里提曼家族的人大把地有的出賣，萊格這傢伙豈不是班門弄斧，自討沒趣？

    果然，甚至代朗還沒有說話，格雷斯就狠狠白了萊格一眼，她雖然年幼，卻也不是個笨蛋，她當然看穿了萊格的小把戲。她徑直走到正在睡覺的瑞仁身邊，彎腰看看瑞仁有點沒頭沒腦地問道：「他還活着吧？」

    「還沒死！」瑞仁突然翻身起來說道。

    「哎喲！」看來瑞仁的突然出聲嚇了格雷斯一下，她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哈哈！」「呵呵！」萊格和代朗都不由笑了起來。

    「哼！」格雷斯輕輕哼了一聲，皺眉道：「沒事就好，哼，要不然娜琳姐姐，娜琳姐姐……」卻沒有再說下去。

    瑞仁看到她臉上的憤憤不平之意，知道她大概也在心底也在為娜琳抱不平，他也只有心底苦笑，這場婚姻遊戲到最後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犧牲者？

    「我先走了！」格雷斯轉身說道。

    「咦！」萊格吃驚地看到格雷斯向外走去，「你要出去？」他問道，「天還沒亮呢！」

    「嗯！」格雷斯應道：「我們約好要到里克斯堡看日出呢！」

    「哦！」萊格點頭道。

    里克斯堡建築於在聖都城內的一座小山上，是聖都城最高的地方，帝國皇家宮殿就是依着那座小山而建，皇家學院也建築在那裏，而僅靠着皇家學院的里克斯堡則一向由皇家學院的院長入住，現任院長的孫女格妮是格雷斯的好朋友，看來正是這位小姐邀請她到里斯堡做客。

    因此，萊格點點頭，也就沒在說話。

    代朗卻對剛醒來的瑞仁說道：「需不需要準備一下？我們要趕快出城了？」

    「出城？」瑞仁驚訝地問道：「要到哪裏去？」

    「楓葉城！」代朗說道。

    「楓葉城？」

    代朗點點頭。

    瑞仁沒再說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通知一下我的書記官約克，他應該還在古德里安家族莊園。」

    代朗愕然，看了一眼瑞仁，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瑞仁，你是叫瑞仁吧？我是萊格。」萊格坐下來，看了一眼代朗說道：「呵呵，我跟你這位哥哥的關係倒也不太壞！」

    「你好！公爵閣下！」瑞仁禮貌地打招呼。

    「瑞仁，對他不用太客氣，哼哼……這傢伙……哼哼……」代朗說道。

    「你哼哼是什麼意思？」萊格瞪大眼睛問道。

    「哼哼就是哼哼，也沒什麼意思！」代朗故意別過頭不看他的眼神：「四百套裝備啊——真是心疼啊！」

    「嘿嘿！」萊格馬上得意地笑了起來。

    「在天色破曉之前，我想要爬上山巔仰望星辰……」代朗突然輕輕唱道，接着萊格也加了進來。

    「自由之歌？」瑞仁愕然。

    「……向時間祈求永遠，當月光送走今夜，我想要躍入海面找尋起點，看誓言可會改變，年輕的淚水不會白流，痛苦和驕傲這一生都要擁有，年輕的心靈還會顫抖，再大的風雨我和你也要向前沖，永遠不回頭不管天有多高，憂傷和寂寞感動和快樂，都在我心中，永遠不回頭不管路有多長，黑暗試探我烈火燃燒我，都要去接受永遠不回頭。（——張雨生，永遠不回頭）」

    輕輕的歌聲迴蕩在這個小小的客廳之中，最後瑞仁都不由受他們感染，輕輕跟着唱起了這首已經傳唱千年的著名詩歌。

    歌聲停歇，但是那簡單的韻律卻似乎仍舊迴蕩在空中。

    萊格代朗相視一笑。

    「可惜今天就只有我們兩個，要是大家都在這裏唱着這首歌該多好！」代朗嘆息道。

    「不是兩個……」萊格輕輕晃動着手指說道：「代朗，三個，是三個！」

    看到兩人的目光全都投射到自己身上，瑞仁感到一陣迷惑。

    代朗看着瑞仁，微微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狡詐的笑容。

    「好了，萊格！該到告辭的時候了。」代朗站起身有點傷感地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重聚？這個想法想想都讓人感到悲傷……」

    「好了，好了，代朗……」萊格故意作出一幅感到肉麻的樣子說道：「要知道，當年你在我們幾個人中是最瀟灑的一個，怎麼到了現在變得有些婆婆媽媽了？以前那個英俊瀟灑的多情公子到哪裏去了？」

    瑞仁打量一下代朗肥胖的身軀，心中暗暗懷疑萊格言語的可靠性，就代朗現在這幅尊容，怎麼看都不能跟英俊扯上什麼關係，至於「瀟灑」二字，在某些時候，代朗倒是表現出幾絲風範。

    代朗苦笑道：「這麼久沒有見面，你就不要在挖苦我了吧！」說着又帶着一些酸酸的語氣說道：「這次我來到聖都，誰不是開口閉口『戰神之子』的稱呼，可真是羨慕死我了！」說完又故意晃晃腦袋說道：「特別是聖都那些可愛的小妞們……咳咳……你知道我現在還是單身，嘿，不要動手動腳的，你要體諒一下單身男人的痛苦嘛！一個快三十來歲的大男人還是光棍，那是多麼淒涼和悲慘景象，特別還是在這女多男少的時代……唔，要不，你給咱介紹一打半打的怎麼樣？反正你放着也是放着！」

    看着萊格正在四處找刀，代朗忙高聲叫道：「萊格你不要想歪了，這是貴族間的正常交往活動，我敢拍胸脯保證，絕對沒有一個人會將你與鳳凰街上的皮條客混淆在一起……哎喲……你還真打？」

    原來是追着代朗的萊格順手抄起几上一個酒杯扔了過來。

    很久之後。

    「好了，好了！停戰！停戰！」代朗扶着沙發大聲叫道。但是趁着片刻時間萊格還是對準代朗的眼眶狠狠來了一下，算是報了代朗踢在他屁股上的一腳之仇。

    「都叫停戰了，你怎麼每次都不守規矩？」代朗憤憤不平地說道。

    「哼！」但是看起來萊格甚至要比代朗還要氣憤：「誰不守規矩了？是誰每次佔了便宜以後就叫大叫停戰？天下哪有這樣的便宜事情？」

    「是嗎？」代朗擾擾頭，一臉迷惑神情說道：「有這樣的事情嗎？我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

    萊格又沖了上去。

    瑞仁站在客廳的一角，看着眼前這一個公爵和一個侯爵現在卻像兩個小孩子一樣扭打在一起，他在感到有趣之餘，卻又感到深深地遺憾。這兩個傢伙如果真的打架，代朗甚至擋不住萊格的一擊，但是此刻他卻放棄公爵的身份武者的架子跟代朗你一拳我一腳地打在一起，在這簡單的動作之中包含的無疑是濃濃的友情。回想起自己的童年，除了有幾件驚心動魄的事情之外，還真是沒有經歷過像眼前這樣情景，不得不說，瑞仁現在非常地羨慕自己這位二哥。

    當然友情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反正此刻代朗和萊格兩個都是臉上青紫片片，眼睛黑色圈圈，另外身上小傷多處另算。

    代朗看看萊格。

    萊格看着代朗。

    兩個人現在都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哈哈！」

    「呵呵！」

    兩個人同時笑了出來。

    「你力氣大了好多啊！」萊格說道。

    「彼此彼此！」代朗謙虛道。

    代朗笑聲止歇，拍拍身上灰塵道：「走了！」轉身便走。後面的萊格擦着臉上的傷痕慘叫道：「糟了！等下還要覲見皇帝陛下呢！嗚嗚……沒臉見人了……」

    代朗走了幾步卻又轉過身來，伸出右手對萊格叫道：「拿來？」

    「什麼拿來？」萊格一臉無辜的臉色。

    「快點，你是知道的！」代朗叫道：「我都差點給忘了，要不這樣，你把東西給我，我替你出個主意來應付陛下？這個交易還划算吧？」

    「這樣啊？」萊格有點狐疑地說道：「好吧，這次算你佔了個便宜吧！給你！」

    代朗伸手接過萊格扔過來的一個皮夾。萊格說道：「夠幾十個人用了，進出都沒有問題，好了，你有什麼主意給我？」

    「裝病哪！笨蛋！」代朗一邊說一邊跑向門外，一邊還高興地叫道：「今天被你這樣毫不人道地敲詐，這下終於討回了點利息！」

    萊格站在那裏呆了一呆，自言自語道：「裝病？倒也十個不錯的辦法！」說着臉露微笑，不過這下牽動受傷的肌肉，不由呲牙咧齒了好一會兒。

    已經坐上馬車的瑞仁突然聽到房子裏傳出一聲慘叫：「代朗，你好狠！」

    代朗力氣之大，瑞仁是深有體會。

    坐在對面的代朗「嘿嘿」笑道：「終於報仇了！」

    「先出城。」代朗對御者吩咐道。

    「城外有人接應我們！」這句話是對瑞仁說的。

    兩輛輕型馬車悄悄從伯德拉克公爵府向南城門而去，約克早就被叫回來了，現在正坐在後面一輛馬車上。

    到出城的時候瑞仁才知道剛才萊格最後給代朗的東西是些什麼，原來都是憲兵部的出入城通行證，而憲兵部隊一向都是在聖都橫行慣了，這些守城門的小兵兵無論如何是不敢擾憲兵老爺的虎鬚的，反正瑞仁他們輕輕鬆鬆就通過了城門，而其他的馬車則被攔下清查是否帶有違禁物品。

    瑞仁問起晚上偷襲他們的那群刺客，這才曉得他們早就被萊格公爵以密謀顛覆帝國為由入罪，而這也是在和平時期憲兵部能夠不經過治安部獨立審判的幾項重罪之一，看來那群二流俑兵今後的人生也只能在牢裏數數虱子解悶了。

    「看來，這位公爵倒也是個厲害的角色！」瑞仁這樣想。然後又看看坐在對面的代朗二哥，想想他昨天翻手雲覆手雨的手段，心中暗暗嘀咕：「難道這就是『楓葉之狐』的真正手段？以前還真是小看着胖子呢！」

    他開始抽這點時間好好想想這兩天發生的事：先是自己要到內立提曼家的死對頭古德里安家族去偷他們走私魔晶石的證據，然後是找不到內應，然後就是代朗上場了，接着一切事情基本上是在代朗的一手主導之下進行，包括那群刺客，但明顯他是事前知道有人來進行刺殺活動的，因此他將救兵都準備好了，但是這次代朗也算得很危險，首先來刺殺的僅僅是一群二流俑兵，但這不是由於刺殺主導着的疏忽，而是由於他們另有後招，那個精神法師現在還讓瑞仁感到心有餘悸，瑞仁以前不大看得起魔法師，認為他們僅僅是些養尊處優只會誇誇其談賣弄本事又無實際本事同時還很腐朽的傢伙——當然這跟瑞仁之前見到的魔法師有很大關係。他現在才真正體會到魔法世界的確是極為廣博，而之前的自己甚至包括大部分魔法師簡直就是井底之蛙。

    其二，就是那位策劃刺殺的主導着顯然沒有意識到他聘請的那位魔法師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其實瑞仁也弄不清這一點，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不要指望那個雖然很強但又有些傻乎乎的魔法師能老老實實為你辦好一件事情。

    不過代朗還是不肯告訴到底是誰策劃了這起明顯針對自己的刺殺行動，同時由於離開楓葉城的時候才十二歲，在聖都他平常又在潛意識裏避開有關內立提曼家族的一切事情，因此在這個時候就算他想猜也無從猜起。

    他並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但是連到底是誰要殺自己又為什麼要殺自己這個問題都想不通，的確讓瑞仁感到極其鬱悶。

    不過，更讓瑞仁感到鬱悶的是當代朗二哥竟然將一份什麼狗屁徵兵任命書交給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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