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想為昨天的事貼上一個「平凡」的標籤。
但無論是什麼細節,任何人的看法,都指向昨天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個簡單地事件。
我好不容易找到支持自己的證據,心中欣喜之下,聲音也大了一些。只要有個活生生的人,和我經歷了一樣的事件,那這個事件就絕對不詭異了。
我的聲音大了稍許,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當我指着那個玻璃框裏保安的照片時,南風流露出了欣慰的神情,而房間裏的保安,卻用一種異樣的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看着他們的眼光,我的笑容凝在了臉上,放下了指着玻璃框裏照片的手,微微有些忐忑不安,小聲的問道:「你們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那些保安很沉默,好像不願意過多的說什麼。
看着他們這樣的沉默,我也不知所措,倒是南風直來直去的性子,按耐不住了,她上前一步對那些保安說道:「都是大老爺們兒,你們磨磨唧唧的做什麼?有話就直說!」
南風這話多少有一些作用,房間裏的那些保安大多數都有些動容,但依舊是有些沉默,似乎是畏懼說出什麼。
此時,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保安,站出來對大家說道:「這裏出了問題啊!我們必須上報老闆,這位小姐我們也不能隱瞞她,看來還是我對她說了吧。」
他的話讓有些神色沉重的保安點了點頭。於是這個年輕的保安對我說道:「小姐,你最好再確定一次。你昨天看見的,真的是這個人嗎?」
這有什麼好不確定的?雖然昨天是夜裏,我還和他對話了兩句,怎麼可能認錯?我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猜測的答案,但還是抱着一絲希望說道:「對啊,就是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我表現的輕鬆的樣子。
南風卻在這時,悄悄地抓緊了我的手。那個年輕保安聽到我肯定的答案以後,輕聲的嘆息了一聲:「這個玻璃框拆卸起來很麻煩,我們公司的員工,對它是一個月換一次。你看見的,是這個月月初放進去的值勤保安的照片。而你所說的人,是老趙。」
說道這裏,那年輕保安停頓了一下,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害怕的樣子,不敢去看那個玻璃框裏的照片,然後低聲說道:「但這個月月中的時候,老趙因病去世了,我們都去探望過,參加了他的葬禮。你說怎麼可能你昨天晚上看見的是老趙?」
我的大腦嗡了一聲,我的第一個反應,倒並不是覺得恐懼害怕,而是覺得,為什麼我就沒有看出來?
現在的我,分明在不刻意的情況下,偶爾也能見到那些東西了,昨天的老趙如果真的是「好朋友」的話,我根本沒有理由看不出來。甚至,我不用去看他,憑感覺也能感覺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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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對自己這個能力很自信,不管是沈景雲還是赫連誠,都相當的肯定它。這也是我敢獨立生活的基礎。
如今失效了,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茫然無措。
我明白我昨天為什麼那麼自信有安全感了,那是因為我對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了,我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件不是普通事件的最大原因,也是我不願意否定自己的能力。
這時,我的身體晃了晃,踉蹌的退了一步,幸好南風之前就拉住了我的手,才讓我沒有摔倒。
一個年長的保安對我安慰道:「我當了二十年的保安,經常巡夜。詭異的事情我也遇見過,這位姑娘,你也不用太害怕,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偶爾遇見一個詭異事兒,也是正常的。而且這個事情,我們會上報,我們的老闆最是忌諱小區的風水『乾淨』問題了,一定會處理的。」
我不知道接話說什麼,他們不會明白事情的關鍵,並不是那個因病逝世的老趙,而是那個穿着紅色衣服的小男孩,是衝着我來的。
我不想嚇這群無辜的保安,倒是南風在這個時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也是,半夜三更的出來接我,遇見了也是正常的。我這朋友小時候就遇見過幾次,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嘛!倒是你們,要及時上報老闆,不然我們小區的住戶住着會沒安全感的。」
就這樣,南風隨便敷衍了幾句,把我拉出了保安室。
她拉着我,腳步極快的走在小區裏面,我的腦子有些麻木的迷糊,就由着南風拉着我,朝着小區大門走去。
可我一下掙開了南風的手,喃喃的說道:「別為我擔心,我覺得我還是能承受的,比起我遇到的其他事件,這個不算恐怖。」
南風沒好氣的說道:「不算恐怖?那要什麼才算恐怖?林曉霜,你別給老娘逞強!有事兒就面對,有病就治,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我爸一直交好的那個高人。」
高人?高人有用嗎?我見識了各式各樣的修者,已經對民間那種稍懂玄黃之術的人沒有多大的信心了。我不想再牽扯進來一個什麼高人,然後連累無辜。
於是,我搖搖頭對南風說:「今天該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今天晚上,我就暫時不住你家了。南風,其實我也學了一些本事呢。」
南風也不聽我的話,只是拼命的拖着我前行。
到了車子裏,南風這才對我說道:「林曉霜!我當初和你認識,那麼喜歡你,就是因為你堅韌的性子,給人一種你是打不倒的感覺,如今,我才發現這種感覺是多麼的討厭!讓你盲目的倔強,不肯接受別人的幫助。」
「南風,我只是不想拖累無辜,把你爸爸和什麼高人也牽扯進來。而且,我經歷的比你多,我很清楚我遇見的東西到底是不是厲害的。我不怕我見到的那個保安是死去的保安,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尋常的鬼魂……」
我認真地對南風說着。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南風的聲音立刻變得尖銳起來:「你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鬼魂?」
我苦笑了一聲,看來我與她講什麼經歷,都不如她自己親身經歷來的真實,所以她不太能理解一個普通的鬼魂,這種輕描淡寫的說法。
我只能堅定地告訴南風:「是,就是一個普通的鬼魂,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個小男孩,絕對不好對付。我感覺……他想吃了我。」·
說完這句話,感覺到自己的臉發冷。
通過車子裏的後視鏡,我看見我的臉色異常蒼白,南風的臉色也絕對不好看。
我們兩個沉默了一陣,南風忽然為我綁上了安全帶,非常果斷的發動了車子。
或許是因為心急的原因,車子啟動的非常突然,速度很快,導致車子的輪胎和地面發出了尖銳的摩擦聲。
「南風,冷靜一點,就算再着急,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半刻。」我提醒着南風,抱着這樣的心態,恐怕我們沒被那小男孩害死,倒先出車禍了。
聽了我的勸告,南風的神情舒緩了一些,車速也隨之放慢了。
她有些煩躁的點上一支煙,邊抽邊開。
我知道南風也是一個倔強的丫頭,她說想去找高人,我阻止不了她。而我自己從內心來說,真的不想再連累南風以及她的親人,和那無辜的高人。所以,我已經在心裏默默盤算,服個軟吧,我要想辦法聯繫沈景雲。
車子在路上快速的行駛着,我和南風一路沉默,心中都有各自的打算。
在路上,南風給她爸爸打了一個電話,隨便扯了一個理由,問出了那高人的地址。那高人住的地方有些偏僻,我們好不容易找到那片所在的街區,又七萬八繞的穿過很多s市的巷弄,經過打聽,最終才在一棟毫不起眼的老舊二層小樓,找到南風父親口中那個高人的地址。
我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裏,我心裏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激動,一種想要流淚,卻又想要逃避的感覺在我心裏揮之不去。
我認為我一定是太過緊張,太有壓力,才導致了這種情緒。
南風卻是大大咧咧的走上前去,開始拼命敲門。
大約過了兩分鐘,門內都沒有傳出任何的回應,南風沒好氣的剛準備撥通她爸爸的電話,卻不想,身後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我和南風幾乎同時回頭,感覺到一點涼氣從屋內直往外冒。
沒有看見什麼人,卻覺得屋子裏黑沉沉的。
如果不是南風的父親肯定這裏是高人在的地方,我和南風寧願相信這才是一棟鬼屋。
可南風還是毅然拉起了我的手,走進了這棟看起來陰森,詭異的屋子裏面。
進去了之後才發現,這屋子裏也並非完全沒有採光,而是因為之前我和南風的身影擋在門前,才會讓屋子顯得這麼陰暗。
進來後,反而能藉助外面的光亮看清這屋子的陳設。一個普通的大廳,一張八仙桌,幾把椅子,就是我和南風看到的全部。
而在桌子背後正對大門的牆上,掛着一大副畫像,上面是我不太認識的三個神祇。
這幅畫很大,佔據了牆面三分之一。畫的前面,有個案幾,簡單的擺着一個有些黑漆漆,但看起來造型古樸厚重的香爐。
那幅畫因為長期煙熏火燎,已經有些泛黃。
案幾前,有一個身影正在給畫像上香,叩拜,聽見我們進來的腳步聲,他也沒有回頭。
是不是所謂的高人,都是這麼神秘兮兮,有些怪癖?我和南風也不敢輕易地說話,只能傻愣愣的等着那所謂高人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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