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位流主大人好大的胃口。我從來就不相信這些東洋人,范先生最好多防備着他們點。」阿水低聲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魏如山冷笑道,「不過沒辦法,我們必須要藉助他的力量。你讓手下的弟兄多盯着他們,記住不要術者去,讓一般人盯着他們。這裏畢竟是我們的地盤,我量他翻不出我的手心。」
「是的,魏先生。」阿水點頭道。
「還有,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了。收拾一下,我們換個地方。」魏如山沉思了一會兒道,「范無敵卦術厲害,昨天的那七個人,臨死之前難保不露出什麼破綻,被范無敵追蹤。小心為上,現在還不是我們和他正面對決的時候。」
「是的,我立刻去安排。」阿水想了想補充道,「等我們走了之後,我會安排人手把這裏付之一炬,以免留下任何線索。」
「嗯。」魏如山滿意的點點頭。
半天之後,這座坐落在鄉間,充滿中國傳統文化元素的雅致別墅被一場大火完全吞沒。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在遠處看着滾滾的濃煙,抬手把自己的棒球帽檐壓得更低,遮住了那張滄桑落寞的臉。他拿出懷裏的一張舊照片,輕輕撫摩着照片上那個女人清秀的臉龐。照片上那個女人的身姿像極了范劍南畫室里那副未完成的油畫。
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呆呆的看着那張照片出神,好一會兒才收起那張照片,轉身離去。「魏如山必須死……」他喃喃道。
三天之後,范劍南出院了。他的身體本就沒有大礙。經過了充分的休息和恢復,他又變成了以前的那個精力過剩的年輕人。他剛走出醫院,迎面卻遞來了一束鮮花。鮮花還帶着露水,送花人的笑靨也如鮮花般嬌艷,是馮瑗。
范劍南摸了摸自己的臉,嘆了一口氣道,「馮瑗小姐,你是在向我示愛麼?我這麼一個英俊的男士總是會受到這樣的禮遇。住院三天,已經有四個小護士向我有意無意的透露她們還沒有男朋友。不過看在你這麼直接的份上,我還是決定接受了。」
「你去死吧!那你怎麼不住一輩子醫院?」馮瑗氣得牙癢。
「或許因為我沒有陪她們買過內衣。」范劍南低頭聞着鮮花的味道,一手攬過馮瑗大笑道,「走吧,我們回吳風閣!」
回到了吳風閣,吳半仙迎了出來。老頭紅光滿面,樂呵呵地道,「師傅今天氣色好多了,快請裏面坐。」
范劍南愣了愣道,「老吳,你撿到錢啦,幹嘛這麼開心?」
「是,也不是。確實和錢有關,但不是撿的,而是賺的。我正在整理這個月的賬目,嘿嘿,你猜我們這個月賺了多少?」吳半仙神秘的道。
范劍南莫名其妙道,「賺了多少?不過我看你的笑臉,跟上次撿到十塊錢差不多。」
「嗐,師傅,您請。到你辦公室就都知道了……」吳半仙興沖沖的拉着范劍南道。
「你這麼激動幹嘛……喂,餵……你一大把年紀了,走這麼快當心閃着腰……」范劍南無奈地跟在他身後。
進了辦公室之後,他發現左相也在。吳半仙走到辦公桌前,揭掉了蓋在上面的報紙。辦公桌上整齊的碼着幾層鈔票,算算大概有十幾摞。
吳半仙得意的道,「本公司首月營業算得上開門紅了,去掉一些開銷,純獲利十三萬四千。」
「這麼多?」范劍南一愣,難怪吳半仙樂成這樣。
「十三萬不過也就是一百三十個顧客而已,不得不承認你堅持高端路線的策略得到回報了。」左相點頭道。
「生意這麼好,那你們不是要開香檳慶祝了?我去拿。」馮瑗笑着道。
「哈,這個當然。不過要等一會兒」范劍南大笑道,「趁着今天高興,本老闆決定發薪水了。」
他走到辦公桌前,把十三摞鈔票整齊的分成四份,剩下的幾千放在一邊。
「老吳這是你的,左相也拿一份,一份給馮瑗算是租金。我自己的一份和剩下的幾千依然放在公司帳上,作為流動資金。」范劍南道。
「師傅……你這是……平分?這……不行吧?這裏畢竟是你開的,你是老闆。」吳半仙吃驚地道。
范劍南微笑道,「公司是我提議開的,真正把這個地方搞起來的卻是你;而沒有馮小姐就沒有店面,店也開不成;如果沒有左相,也就沒有這麼好的生意。所以我認為成績這是大家的,利潤自然也是大家的。來,開香檳慶祝!」
「嘭!」香檳被打開,泡沫飛濺,倒在玻璃杯內,金黃酒液里氣泡宛如星星般耀眼。
左相拿着酒杯和范劍南碰了一下道,「謝謝……」
「你應得的,別說這區區三萬塊就能雇得動你,就算友情價好了。」范劍南微笑着道。
「我只是想麻煩你一件事……」左相笑着低聲道,「我們能找個地方聊聊麼?」臉上雖然帶着笑容,但這笑容里卻似乎帶着點陰鬱。
范劍南本能的感覺到他的異常,點點頭道,「當然可以,我們去露台上聊。」
站在露台上,左相手裏拿着香檳淡淡的道,「我想請你占上一卦。」
「怎麼了,你沒事吧?」范劍南道,「我看你心神不寧,到底出了什麼事?」
左相沉默了一會兒道,「這幾天,我有強烈的預感,我師傅可能已經不在了。具體為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只是一種預感。你知道我們這類人,這方面的感覺總是比一般人更敏銳些。這是他的生辰八字,對於占卜之術我實在所知有限,只能求你了。」
范劍南接過來看了看,這上面的生辰八字非常特殊。范劍南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到了異常,「八字全火?」他吃驚的道,四柱八字全部屬火的人非常罕見,這種命造也絕非普通人。
「是的,我師傅的命造很特殊。」左相嘆了一口氣道。
范劍南皺眉,一邊默默在腦中推算,一邊道,「他去的方向應該是西方,這和我們上次的猜測相符。他很可能是去武當山追尋山術者,可是我們卻並沒有遇見。」他突然渾身一震,腦中虛構的遁甲盤符轟然潰散。范劍南吃驚地道,「他的運數已經沒有了,連我也算不出他的前途,難道真的已經遭遇不測?」
「師傅的命中壽元應該是七十八,這點不會錯。運數卻提前消亡,只能證明一點。我的預感是正確的,他已經死於非命。」左相臉色蒼白,拿着酒杯的手有一點顫抖。
范劍南沉默了,雖然他很不願意相信,但是卦象絕不會錯,命術宗師張秋烈已經真的不在了。他知道左相從小就和命術宗師張秋烈一起生活,這個打擊對與左相是很沉重的。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左相,只得岔開話題道,「林若谷他們怎麼看這件事?」
「他們認為魏如山一直潛伏在本地,沒有離開過,所以害師傅的人應該是陰陽師。」左相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
「而且,能害一個宗師的,絕不是普通人,應該是東瀛陰陽師中的高手。」范劍南沉重地道。「你有什麼打算?」
「作為僅存的命術者,我決定繼承命術宗師,加入五術人。盡到命術者本分,做完這件事。」左相苦笑道,「林若谷他們已經走了,畢竟龍大膽現在被通緝,他們必須隱秘行事了。沒有大事,他們不會再輕易出現了。」
「應該的。」范劍南喝了一口酒微笑道。「祝你們好運。」
「謝謝。暫時我還不會離開,等他們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走了。」左相苦笑着道,「有時候我覺得五術人本身就像是一個詛咒,世世代代守衛着所謂的聖物,等於世世代代被囚禁在了一起。或許你父親的選擇才是正確的,至少你可以走你自己選擇的道路。」
「因為我們是卜者,所以看的更長遠。」范劍南淡淡的道,「但最高明的卜者也不能完全看透未來,也正因為這樣,人活的才會有意思。」
兩個人站在露台上,這個城市的燈光閃耀着,如同生命本身一樣,迷茫而絢爛。。.。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5s 3.89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