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能會有血裂症?」趙公明厲聲道。
「這和你有關麼?」蘇玄水冷冷一笑,「范劍南設下了圈套讓我鑽,還拿了我的東西。我今天就是來找他算賬的。」
「可現在他不在!」趙公明厲聲道,「你來這裏找麻煩,就是和我過不去。」
「哈,你?趙律師,你打官司或許是一把好手。可是在術界的身份,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六甲旬的叛徒而已。我就算是找你的麻煩又能怎麼樣?」蘇玄水大笑道。
「放肆!」趙公明踏上前一步,手上的術力驟然爆發。
蘇玄水卻毫不在意地一擺手,在漫不經心地動作之中,一把將趙公明的手按下。「嘭!!!」巨大的術力對沖聲音,猶如在天機館大廳里放了一個響亮的爆竹。趙公明悶哼了一聲,連退幾步,他半條手臂都已經麻木了。
趙公明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蘇玄水的術力竟然在短時間內暴漲了幾倍。而且他的血裂之力還沒有徹底激發出來,如果要是激發出來的話,恐怕將強橫到令人恐懼的地步。
左相連忙把趙公明扶住,扭頭看着蘇玄水喝道,「蘇玄水,你不要太過分。」
蘇玄水面無表情地拍了拍手,「范劍南不在,但是天機館還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也知道他被他騙走的河圖一定還在天機館。我今天就是來拿回我的東西的。」
「有我在,你想都別想!」趙公明厲聲喝道。
「你知道麼,趙公明。不久之前,你們六甲旬的甲子,就是死在我面前的。」蘇玄水淡淡地道,「不可否認他確實是個人物。可惜,現在甲子旬已經死了,六甲旬實際上已經不存在了。你以為憑你六甲旬的那點小伎倆能夠擋得住我麼?」
「好大的口氣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嘆息道,「不愧是年輕人,想當年曾經我也這麼意氣風發過。不過,年輕人行事張揚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憑這一點就小看整個六甲旬千年傳承,口氣還是大了一點。就連當年的范無敵強闖六甲旬,也沒有這麼狂妄過。」
蘇玄水悚然一驚,猛然回頭的時候,一個老人正在走進來。他的年紀應該很大了,滿臉的皺紋,而且看起來身體並不好,就連走一步路都在微微**。赫然正是六甲旬的元老,范劍南曾經在海邊遇到的那釣魚老人。六甲旬之中的上一代甲午旬。
「你?」蘇玄水眼神微微一動,他已經發現了這個老人似乎很有點與眾不同。他的身上似乎有某種非常獨特的特質,而這種特質,蘇玄水只在甲子旬身上看到過。
「你也是六甲旬術者?」蘇玄水緩緩地道。
「就像你說的,我也是個六甲旬的叛徒。」老人嘆了一口氣,淡淡地道,「不過,我在自認為和六甲旬也算是淵源不淺。這位朋友能不能給我一個面子,這件事就這樣算了。畢竟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范劍南報復,也沒有必要扯上其他人,不是麼?」
「你覺得你配得上我給你面子麼?」蘇玄水殘忍地一笑道。
老人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想要你買賬,你總要試試才能甘心。」
「師叔,你別趟這渾水。」趙公明緊張地道。
「趟都已經趟了。這樣縮回去,不是太丟人了麼?」老人微微一笑道,「況且我也聽不得有人這么小看我們六甲旬,畢竟我是個念舊的人。」
「老頭,我沒有工夫和你扯。」蘇玄水搖頭道,「我今天是來找范劍南算賬的,他不在,我就找這兩個人算賬。你這樣攔住我,是一定要強出頭麼?」
「我就站在這裏,你要是能從我身邊跨過去,這裏的事情我就不管了。如果你做不到,那麼你最好還是先請回。等范劍南回來了,你自己來找他。別牽涉其他人。」老人淡淡地道。
「你就這麼自信?」蘇玄水眼中閃過了一絲紅芒。
「一個人要是連自己都不信,還能信誰?」老人微微一笑,抬起了手。他的起手姿勢很古老,是標準的道教稽首禮是。兩手相抱,以左手抱右手,寓意為揚善隱惡。蓋以左手為善,右手為惡之故。舉胸前,立而不俯。
蘇玄水出身山術流派,和道家的淵源非常深厚。一眼就看出了老人的手勢,眼神一動道,「想不到閣下竟然還是六甲之一,從你這個手勢來看,你是甲午旬吧?」
老人不置可否,抱拳站在那裏。只是短短的一瞬間,蘇玄水突然有種錯覺,就像是這個老人突然之間變得底氣十足,像是根本無法撼動一樣。他只是隨隨便便站在那裏,而且所站的位置也並非是什麼絕佳的方位。
但就是這樣一個老人,站在那裏就像是頂天立地的巨人一樣讓人無從下手。
孤虛術!背孤擊虛,一女可敵萬人。孤者,高上獨尊之象;虛者,卑下虛弱之象;孤虛者,兵家戰勝之道也。這孤虛術和范劍南的遁甲術一脈相承。原本是古代行軍作戰時,排兵佈陣的法門。但是經過歷代術者的不斷研究演化,已經成了六甲旬最高深的一門術法。
其效力可攻可守,可極大助長己方氣勢與力度,壓制與征服對方,十分奇妙。不了解的其中法門的人,即便是幾十個人也難以撼動一個使用孤虛之術的人。
以六十甲子順序循環相推,分六十甲子,十曰為一旬,一旬中十個天干配十二地支,正好還餘下兩個地支無天干相配,這兩個地支即稱為孤。「孤「實際即「六甲旬中空亡「。而「孤「所在方位相對沖的方位即稱為虛。
而這個老人是甲午旬,本身命力是甲午旬空。在加上臨孤立虛,能將自身的力量擴展無數倍。而且這種力量是隨對方的能力而來的,也就是對方漲一分,他也漲一分。即便是蘇玄水的術力,在受到激發不斷暴漲之下。老人也是穩穩地高他一籌。
其實蘇玄水要想破這孤虛術也很容易,只要老人離開這個特殊的站位。但是現在孤虛術已經施展完成,要想再把老人逼退,幾乎已經不可能了。
蘇玄水勉力提升術力,雖然術力強大到已經令一旁的趙公明和左相感到恐懼的地步,但是終於還是比不上位立孤虛的甲午旬老人。蘇玄水正想再度激發血裂之力,突然他的胸口一陣刺痛,令他悚然驚覺。
血裂的力量是不可控制的,一旦激發,極有可能對他自身造成極大的損害。蘇玄水連忙後撤一步,努力調整了一下氣息。
「好!老頭,我今天就買你一個面子。我不為難他們。」蘇玄水冷冷地道,「不過我要答應你不難為人,卻沒有答應不搜查整個天機館。」
「你什麼意思?」左相憤怒地道。
蘇玄水霍然轉身,看着左相喝道,「如果不是看在五術人的這點淵源上,你早就死了幾次了。還有你!趙律師,你該感謝這位老先生這麼夠朋友!否則的話,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離開。」
趙公明一把抱住了左相,低聲在他耳邊道,「我們走。敵強我弱,不宜和他硬碰硬,所以別管他,讓他去搜。天機館內遍佈陣術,他未必能有本事破解。說不定還讓他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可是!」左相皺眉道。
「沒有可是,我訴你千萬別衝動。」趙公明在他耳邊低聲道,「我們走!」
左相狠狠地一跺腳,和趙公明兩個人走出了天機館。老人對蘇玄水點點頭,「多謝。」
蘇玄水冷冷地哼了一聲,看着他們離開。他這才轉過身,看着空無一人的天機館,緩緩道,「范劍南,我就不信,你能把河圖藏到哪裏去!都給我進來!」
他安排在天機館外面的那些手下,此時也都湧進了天機館,巫崖臉上依然戴着口罩混在人群之中,沉默地站在蘇玄水的身後。
「給我查!給我找!給我掘地三尺!」蘇玄水喝道,「一定要把那件東西找出來!」
「是的,老闆。」他手下的何胖子一點頭,立刻帶着那些人沖了進去。
不過有些詭異的是,他們前腳進門,後腳就發現自己從天機館的後門口邁出去了。這簡直奇怪到了極點,連何胖子也無法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瞪大了眼,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天機館的後門口跨出去的。
關鍵是他一轉身,發現天機館的後門還是鎖着的。
他剛才明明是從天機館的前門走進去的,但一進門就發現自己同時出門了,而且是後門。這讓他腦袋都大了一圈。問身邊的人,他身邊的那些人也跟他一樣迷糊。
何胖子剛想罵娘,突然身後被人推了一把,他一回頭,發現蘇玄水也站在他身後。
「老闆?你看着……」何胖子訕笑着道。
「回去繼續。」蘇玄水臉色鐵青地喝道,「我就不信,范劍南的這陣術真的就毫無破綻可尋!」
「是是,我們這就去,這就去。」何胖子連忙回頭喝道,「走!你們幾個跟我走前門,再來一次。剩下的幾個,你們在這裏瞪着眼看好了,看看我們到底是怎麼穿過鎖住的門到這裏的。」
何胖子說完帶着幾個手下又轉到到了前面口,慢慢地小心地走了進去。他這一次故意加了小心,步子邁得很慢很穩。左腳跨出之後,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還是正常的。但是他的右腳跟上去的時候,又出問題了。
他只覺得眼前一花,駭然發現自己又在天機館後門的巷子裏了。周圍的幾個手下瞪着眼正看着他,何胖子問他們自己是怎麼出來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就好像何胖子突然就出現在了這裏。
這下何胖子撓頭了,他根本不敢去看身邊的蘇玄水,只能悶聲悶氣地對自己的手下道,「走,我們再試。」
「沒有必要試了,你再試一千遍也是這個結果。」蘇玄水搖頭道。「就連我也看不出這個陣術的破綻,你能比我高明?」
何胖子耷拉着腦袋不敢做聲。
站在一旁的巫崖低聲道,「這個陣術似乎已經超過了原本范劍南所具有的能力。而且似乎已經是處於奇門遁甲之上的存在了。我們無法破解。」
「不可能!范劍南再厲害,也不可能創造出根本沒有破綻的陣法。」蘇玄水厲聲喝道,「這裏面一定有什麼弱點,只是我們暫時還沒有找出來。但是我們一定能找出來的!」
「也許這根本就不是范劍南所能想出來的陣術。」巫崖搖搖頭道,「這可能是某種古陣,遠比奇門遁甲產生的年代更加久遠。這種東西,現在早已失傳了。你就算是找一個全部由陣術專家組成的團隊來,也未必破解得開。」
「為什麼?真的有這麼神奇麼?不過就是一個陣術罷了。」蘇玄水雙眉緊皺道。
「是陣術,但這是某種古陣。現在的人根本無法破解,因為這些古陣不但陣法本身已經失傳,就連陣法的原理構成也早已不見於人世。不但我們破不出,就連張堅也未必能夠破解。否則的話他就自己來了。」巫崖低聲道。
「他既然知道不可能破解,為什麼還要讓我們來這裏?」蘇玄水皺眉道。
「這就是他的慣用伎倆,讓我們感到不知所措,讓我們不得不對他有更多的期待。哪怕他並沒有什麼對應的辦法。」巫崖嘆了一口氣道。
「他讓我們來,就是為了看我們碰壁?」蘇玄水憤怒地河道。
「是的。他一方面利用我們來試探,另一方面也是在藉此敲打我們。好讓我們知道,我們根本離不開他。」巫崖緩緩地道,「否則我怎麼會甘心被他利用了二十年?他總有辦法讓你覺得,他才是你唯一的希望。這就是張堅。」
「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麼?」蘇玄水皺眉道,「我是說,對於這些陣術而言,沒有其他辦法了?」
「辦法有,而且是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范劍南自己來幫你解決。」巫崖緩緩地道,「所以張堅才讓我們打頭陣。他其實早就做好了等范劍南回來,跟他談判的準備。」
「該死!這個老滑頭!」蘇玄水皺眉道,「我們又被他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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